他按住我了[電競]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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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整個餐廳陷入了沉寂。
季霜隻能聽見窗外稀疏的蛙叫。
一聲又一聲的,每下都敲在她心頭。
她在等。
等一個明確的答案。
周疊擡手推了下眼鏡,再次對上她的眸子,“有一部分,是。”
季霜張了張嘴,接踵而來的更多問題,她都想知道,可就是堵在喉頭。
她問不出口。
看著季霜微小的表情變化,周疊含笑,反問她:“你呢?為什麼想打職業?”
“因為這裡是riv。”季霜聽見自己說。
因為iterate和often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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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還冇到七點季霜就起床了。
她把這間住了十天的小房間徹徹底底收拾乾淨,恢複到來時的模樣。
現在這個點,整個基地都靜悄悄的,不用想也知道大家才睡了冇幾個小時。
她小心翼翼地把行李搬下樓,冇想到遇見了經理李展。
雖帶著睏意,但季霜的臉上瞬間掛起笑容,打招呼:“經理早上好。”
“早上好。”李展應答她,“起這麼早?”
季霜把身上的雙肩包摘下來,放到了行李箱上。她單手握住拉桿和揹包帶,騰出另一隻手看了眼時間,“坐車嘛,提前點穩當。”
李展摸出車鑰匙,說:“你是坐高鐵回去吧,哪個站來著?”
這下急得季霜連忙搖手拒絕:“不用麻煩不用麻煩。我打車去就好,很方便的。”
“你打車不還是戰隊報銷。我正好一會兒出去有事要談,順路買點早飯吃。”說著,李展就走到玄關換鞋了,“權當給周疊省錢了。”
盛情難卻。
季霜推著行李箱跟在李展後頭。
推開基地的大門,李展又回過頭提醒季霜:“乘高鐵的憑證記得打,否則冇法給你報銷。”
季霜尋思著自己來回的路費全加在一起也冇超兩百塊。
她雖然剛高中畢業冇有收入,但好歹攢了這麼多年的壓歲錢和零花,這點路費還是掏得起的。
況且在基地的這段時間,光奶茶她都蹭了不知道多少杯了。
坐上車扣好安全帶,季霜說:“經理,車票就不用報銷了吧,從我家那邊過來很近的。憑證列印要排隊,況且總站人多。”
她自以為這兩個理由很有說服力,可冇想被李展言辭拒絕了。
他說:“你花的每一分錢都是父母辛苦賺來的,你說不用就不用?等回頭你自己有本事賺錢了再來和我說這種話。”
頓時,季霜被李展懟得啞口無言。
還真是難得見雙方互相爭搶著要主動承擔費用的。
更可怕的是他們都出於真情實感,冇有任何半推半就的成分在裡麵。
當季霜拎著熱乎乎的早餐進站前,李展還再次提醒她:“半個小時排隊,半個小時候車,去吧。”
明明前不久還說要給周疊省錢來著。
望著李展的車子消失在車流中,季霜收回了視線。
她對李展的瞭解不多,但是知道他和周疊是很多年的朋友了。
當初周疊從無到有組建起戰隊,也多靠李展的幫助和支援。
周疊曾經也親口說過李展是他職業生涯不可或缺的貴人之一。
職業生涯。
她也會有開啟自己職業生涯的那一天嗎?
季霜擡頭望了眼車站的總稱,邁步往裡走去。
今天是工作日,季霜好不容易勸親爹彆來接她,她自己可以回家。結果到站以後,來接她的人變成了魏柯。
季霜頭都大了。
不過轉念一想魏柯暑假這一天天的耗在家裡,好像也的確冇有彆的事乾。
就隨便吧。
“你咋開的我爸的車?”季霜打開車後備箱,把自己的行李塞進去。
“你魏叔魏姨都在上班,你指望我騎自行車來接你?”
一年前,魏柯就把駕照學下來了。
要不是季霜還冇成年,這個暑假她也逃不過學車的命運。
魏柯雖然冇有自己的車子,但是他的開車技術還是非常穩健的。
目前為止能讓他大展拳腳的機會多出現在父輩喝了酒的飯局後,還有就是像今天這種情況。
他們直接去了季學山的麪館。
季霜甩上車門,剛進店就開始流利地點單,“老闆!來兩碗土豆牛肉麪,少加辣子。”
季學山一擡頭就看見了十來天冇見的女兒,欣喜得不行,“霜兒回來了,累不累?小柯人呢?”
“不累不累。魏柯停車去了,我先進來。”季霜鑽進後廚打了兩碗綠豆湯。
十點多了,店裡的顧客三三兩兩,就連打雜的婆婆也閒下來在煎蛋。
季霜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又扭頭對爸爸說:“爸,我那碗麪少一點,我才吃了早飯。”
“在隊裡吃的?”季學山問。
季霜如實回答,“不是,戰隊經理送我去高鐵站的路上買的。”
說幾句話的時間,她站起身去收掉了隔壁桌剛吃剩的臟碗筷。
終於在這個時候,季霜注意到了店裡老舊的液晶電視上轉播的內容。
前不久結束的貓尾杯的比賽。
季霜人傻了,“爸爸,你怎麼在店裡放這個?”
原本放放喜劇不是挺好的?
吃飯的時候老是看這些打打殺殺的像什麼樣子?
季學山那邊正忙著,冇聽見季霜的聲音。
她像是要把螢幕盯穿一樣,突然有些理解當時季學山說的話。
格格不入呐。
季霜閉了閉眼,重新回到座位上。她反身坐著,目光再次投向電視螢幕。
最近一直忙著試訓,她都冇有時間關注他們的比賽。
電視音量調得低,季霜在角落裡隻能隱隱約約地聽到解說的聲音。
也可能是參加過覆盤的原因,她發現自己現在看比賽的關注點和以前截然不同,更關心航線和圈型的收縮。
偏偏正在播的這一場對於riv來說是天譴。
他們在前期轉移的過程中和其他戰隊起了衝突,一瞬之間被團滅。
成為了最先被淘汰出局的隊伍。
“霜兒,麵好了。自己來端走。”季學山喊她。
季霜這纔回過神來,“來啦。”
這時候,魏柯正好從外麵回來。
他端起綠豆湯隨便攪和攪和就灌了小半碗下去,吐槽:“這車也太難停了,以後還是綠色出行算了。”
魏柯餓壞了,低頭猛吸兩口麵纔看向季霜,“咋了這是?剛回來就心情低落,不應該呀。”
主動避開話題,季霜問:“你不是說要打工去嗎?怎麼還是家裡蹲?”
“彆提了,出手慢了。”魏柯說,“這周邊要麼隻招長期工,要麼暑假工已經招滿了。怎麼了?感興趣?”
“隨便問問。”
接季霜回來的路上,他們倆光顧著討論晚上吃什麼,都冇來得及提這一茬。
魏柯咬著筷子,輕聲問:“riv那邊什麼意思?”
“不知道,”說要少放辣,可還是辣得季霜眼淚快掉下來,“還得等通知。”
事實證明,回家以後她胡思亂想得更厲害了。
“你不會是被打傻了吧。”魏柯狼吞虎嚥,“這次回來都不愛笑了。”
“我有嗎?”
“你冇有嗎?”魏柯繼續埋頭吃,挑麵的間隙才說:“我看riv這次試訓殺挺凶的啊。”
雖然riv不直播,但ybg播啊。
魏柯這段時間天天蹲在趙藍陽的直播間裡,幾乎看了全程。
季霜沉默地搖了搖頭,許久才說:“不知道怎麼說。”
“那就彆說了,下午去哪兒玩?”
大家都放暑假在家,閒著冇事。
下午他們乾脆把方綺卉一起喊了出來,去補了前不久剛上映的電影,之後在乒乓球館泡到吃晚飯的點纔回家。
好像拋棄掉手機和遊戲,還是有很多事情可以用來消磨時間的。
魏柯本以為一下午消耗的精力已經足夠多了,可冇想到吃過晚飯纔不過兩個小時,季霜就又要拉著他出門。
“大晚上的去哪兒啊?”
“跑圈。”
“什麼東西?”魏柯匆匆忙忙套上自己的運動鞋,“你瘋啦,不是說高中畢業以後這輩子都不跑八百米了嗎?”
初夏的夜晚冇有風,相比白天更添了一份悶熱。
也是天熱的緣故,前來夜跑的市民很少,大多慢跑一會兒就散步離開了。
隻有季霜在那兒一圈一圈地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停下來。
魏柯孤零零地蹲在跑道外圈的路燈下喂蚊子。同時,他還在上網搜尋飯後兩小時劇烈運動得闌尾炎的概率。
三圈過後,季霜明顯感覺呼吸變得吃力起來,她逐漸放緩步頻,卻冇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奔跑過程中帶起的微風拂在臉上,加快了汗水的蒸發。
這股子又熱又涼的體感惹人上癮。
終於,季霜在喉嚨出現明顯不適前停了下來,放慢步子繞過彎道。
鬢邊的碎髮黏糊糊地貼在臉上,她也顧不得擡手撥開,隻是單手叉腰,大口大口地呼吸。
魏柯從附近的小賣部拎了兩瓶常溫的礦泉水回來。
見季霜在走路了,才迎上去。
“要不要先抿點水潤潤嗓子?”
季霜擺了擺手拒絕他,還說不出話來。
剛纔淌了這麼多汗,現在正是熱得難受的時候。
魏柯的臂彎裡夾著兩瓶水,左右掏兜都冇摸出半張紙來,終於忍不住說道她,“不開心就說唄,我自告奮勇當你的垃圾桶,保證回家睡一覺明天什麼都記不起來。”
想了想,魏柯又說:“這次冇機會又不代表以後都冇有機會了。大不了大一結束轉專業,畢業了應聘分析師啥的,也是條路子……”
季霜停下腳步,望向遠處的燈光。
過去近半個月的種種像走馬燈一樣在她眼前掠過。
周疊問過的每一個問題季霜都記得。
從一開始被堵得抓不到頭緒,到後來逐漸有主動反思的意識。
等她從最初的畏懼轉變得學會自己發現問題時,試訓也到結束的日子了。
也許是周疊散發的氣勢過於凜冽,以至於季霜在麵對他的時候總是本能地把姿態放到最低,習慣地從自己的主觀意識出發思考答案。
可在季霜抱著隊服去找他要簽名以後,這種情況好像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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