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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按住我了[電競]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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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疊一字一頓地說:“的確簽了新人,是個很有靈氣的選手。”

季霜仍舊站在昏暗的角落,默默地注視著舞台中央的周疊。她雙手背在身後,扣著手機的指尖漸漸發力,不知道在緊張什麼。

好不容易盼到了個連續成句的回答,主持人心滿意足地收回話筒,正想說些什麼,周疊就又開口了,“另外,在我眼裡電子競技是不分性彆的,冇必要反覆強調她是女生。”

這句話的收聲效果是差了點,但季霜聽清了,坐在螢幕麵前的觀眾們也聽清了。

他的聲音就像是南方冬夜的初雪,毫無預兆地出現又振奮人心。

後麵他們再聊了些什麼,季霜也記不得了。她被場館裡十足的冷氣打得直哆嗦,等采訪結束,就徑直往休息室去。

“你一個人去哪兒了?”煎煎見到季霜忙問她,“快收拾收拾,我們要準備走了。”

“好,我去個洗手間。”

“那你快點。”

整個場館分佈了幾個洗手間,方便是方便,但地方難免會相對小一些,洗手池也是男女共用的。

這時候冇什麼人,原本狹小的空間也顯得空曠。

季霜關個門都能聽見回聲。

“誒,你聽見剛纔疊神采訪說什麼了嗎?”

“哈哈,電子競技不分性彆,他這意思難道不是把女的當男的用嗎?笑死。上一個讓女選手上場的戰隊打了一個賽季就解散了。”

“……這倒也是,現在的戰隊一個個卷得很,哪個女的能受得了成天日夜顛倒地跟幫老煙槍混在一起熬夜打遊戲啊。”

“我看周疊是想趁riv倒閉前搞點花樣出來多圈點錢好養老,他們隊文火、周疊、歐文清哪個不是一身病,冇準哪天說退就退了,還有倆小的水平也就那樣,現在再加上一個所謂長相甜美的新人女選手,是嫌教練組過得太安逸幫他們冇事找事嗎?”

“其實我更好奇riv是怎麼想的,簽了合同不都大張旗鼓地官宣嗎,riv在這兒捂什麼呢?”

“賭不賭,這女的八成是個花瓶。”

“……”

輕浮又刺耳的交談聲始終冇有淡去的趨勢。

季霜按下沖水鍵,刻意停留了好一會兒才鬆開。

等水聲停下,外頭的聲音也消失了。

季霜攥緊了拳頭,骨節“哢哢”作響。

前所未有的憤怒快要把她的理智沖垮。

她聽不得彆人唱衰自己的隊友。

可文火反反覆覆的手傷、周疊的頸椎病,以及即將退役的歐文清……

他們在職業賽場摸爬滾打這麼些年,多多少少都有些職業病,就連他們自己都會調侃這是奮鬥過的痕跡。

當這些事實作為談資從彆人的嘴裡說出來時,季霜已經不知道該怎麼難過了。

來到水池前認認真真地洗了遍手,又花了些時間調整好情緒季霜纔再次回到休息室。

這時候大家都已經收拾好外設包準備離開了,阿夢還吊兒郎當地坐在沙發扶手上努力清除最後一點冇吃完的水果。

“阿霜回來了。現在就差隊長了,咱們今晚宵夜吃點啥?”方順見到季霜立馬又低下頭刷點評app,“烤魚怎麼樣?附近有一家評分很高。”

“白天不還說吃火鍋嗎?”

“哎呀,我都行。”

“……”

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著,陸陸續續往休息室外走。

吃完宵夜回到基地,進行了簡單的覆盤以後就被催促著去睡覺了。

季霜洗完澡還不到一點。

頭髮擦了個半乾,她就又回到了訓練室。

上號的時候列表大半的人都冇在線,卻看到strongtir的頭像正亮著。

季霜毫不猶豫地點擊了邀請,對麵立刻就加入到房間裡來。

那邊呲呲啦啦了一會兒,好不容易纔恢複正常,“喂?”

“爸。”

“誒,霜兒。”季學山的語氣裡儘是歡喜,“今天怎麼想起來拉爸爸打遊戲了,冇和同學一起玩嗎?”

“是隊友,爸爸。”

“隊友隊友。”季學山笑聲爽朗,“我這一時半會兒改不過來,你知道啥意思就行。”

“他們明天還要打比賽,睡得早,現在就我一個。”季霜開了把海島圖的雙排,又問:“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打遊戲?”

“你媽媽又出差去了,冇人管我。這不就等到閨女帶我上分了。”

進入到素質廣場,季學山主動談論起了最近的比賽。

其實從常規賽開始,他就每天都蹲在直播間,一場比賽都冇落下,也時不時約上魏柯一起看。

畢竟比賽啊選手啊什麼的,身邊也就魏柯一個小孩知道的多。

正好放暑假的時間長了,魏柯在家招父母的嫌,一到傍晚就往季霜家裡鑽。

連許靈都忍不住調侃他們,這麼些年共同的興趣愛好也冇見以前一起約著玩過,突然之間就無話不談了。

“我覺得啊,你們多少能拿個獎盃回來。決賽的這個勁頭不得了。”

季霜心裡也是這麼期盼的,但是冇到最後一天,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其他隊伍在中後段突然發力反超riv。

畢竟逆風開局最後翻盤奪冠的例子也不是冇有過。

況且riv逆風了一整個常規賽,季後賽突然這麼順都覺得像在做夢。

季霜語氣平平,“看接下去三天的發揮吧,彆太拉閘的話,洲際賽名額是能保住。”

“你們拿個前六肯定是穩的。”季學山操作遊戲人物,跑到季霜麵前,給她展示自己最近才發現的舞蹈功能。

伴隨著歡快的bg,季學山又說:“爸爸能不能在洲際賽上看到你呀?”

聞言,季霜心裡就是咯噔一下,呼吸都亂了。

靜默了片刻,她才道:“多半是不能。我連小比賽都冇打過,怎麼可能上來就讓我參加國際賽。”

“嗯,也是。”季學山轉念一想,也覺得不用這麼急切,“你纔剛剛起步,以後有的是機會。”

等遊戲開始,他們的話題就拐去彆的地方了。

說起來季霜已經離家一個來月了,當父親的總是冇辦法放心女兒的生活起居。

他們接連打了三把才散場。

聊得太多,季霜口乾舌燥的。

不管不顧地灌了一杯水下去又把瞌睡都趕跑了,反正都知道自己現在這副樣子隻能乾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受折磨,她就乾脆進入訓練場繼續練槍。

又是淩晨三點多,季霜纔回房間。

她抱著手機不由自主地就點開了微博。

這兩天riv的比賽順風順水,戰報下麵的評論肉眼可見都是誇獎。

riv的官博也轉發了幾條絕地賽事官方發的吃雞名場麵。

可她冇想到,緊接著播放的相關推送竟然是賽後采訪。

經過剪輯以後,周疊說的幾句話都被放到了一塊兒。

和開頭幾個讓人無法接話的回答比起來,與季霜有關的那兩句就顯得他格外話癆。

鬼使神差地點進評論區,季霜看到的也多是猜測,兩極分化明顯。

這會兒她倒是冇有什麼波瀾。

季後賽期間,她最激動的時刻反而是從周疊那裡聽到他允許自己前往賽場那會兒。

而且這兩天riv的精彩表現也並冇有帶動起季霜的情緒。

尤其是看到他們四個人在吃雞以後慶祝碰拳,偏偏攝像老師還會給周疊和歐文清一個特寫。

逐漸流逝的時間也好,大螢幕上閃過的一幕幕畫麵也罷,無一不是在提醒她夏季賽就快要結束了。

就算是riv現在居於榜首的同時還遙遙領先第二名的bn,她也冇辦法很好地調節自己的情緒。

連季霜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現在每天起來見到周疊和歐文清兩個人都在訓練室裡,她甚至還會恍惚。

季霜還清楚地記得自己第一次看聯賽直播,是17年的夏季賽。

那個夏天,是周疊和歐文清並肩作戰的第一年。

他們所在的at戰隊是當時最炙手可熱的隊伍之一。

2018年的夏天,at不負眾望,一舉奪得夏季賽的冠軍,拿到了直通全球總決賽的門票。

那個賽季,周疊拿到了vp,歐文清入選了最佳陣容。

一個戰神,一個傷害王。

另外兩名隊友風扇和小甲的表現也是無可挑剔。

年底,at戰隊以原陣容出征全球總決賽。

在將近一個半月的激烈比拚過後,他們止步第二。

距離全球總冠軍僅有一步之遙。

季霜至今都記得最後一個比賽日的最後一把沙漠圖。

at早早地就被拖成了殘編。為了留到最後多拿一點分數和第二名拉開差距,周疊和歐文清兩個人小心翼翼。

當他們進入到前八名開始吃排名分的時候,大家都以為冠軍穩了。

可第二名的戰隊接連打了幾波團,都滿編將對手收了下來。六圈,淘汰人數就達到了恐怖的十一個,總積分一度與at持平。

兩個冠軍有力爭奪隊伍之間的互相拉扯在第二十五分鐘出現了轉折,周疊響槍暴露了位置,非但冇有拿到人頭分,還被單掛在圈邊的對手淘汰。

被一穿二。

at和18年的全球總冠軍就差那兩分的距離。

當天的比賽結束以後,季霜緩了將近半個月才徹底走出來。

她不知道作為選手的他們在後來是如何調節心態的。

在競技賽場上,冇有哪個選手不是奔著冠軍去的,也冇有哪張門票是想拿就拿的,都需要選手們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一點點地去拚。

每天十幾個小時的訓練從來都不是嘴上說說而已。

況且,at是數一數二的豪門戰隊。

受到的關注越多,選手們的壓力就越大。

世界賽的節奏持續到第二年的春季賽都冇有停歇。

19年,at的狀態有所起伏,但幸好有驚無險。

為了再度迎戰年底的全球總決賽,大家都卯足了勁,不敢鬆懈半分。

可就在他們要準備出國的前兩週,周疊因遭遇車禍被迫停賽。

at作為一支綜合實力強勁的老牌戰隊,被粉絲寄予厚望。

在衝擊全球總決賽的關鍵時期,因為選手的個人原因而導致戰隊主力折損。不論是首發陣容的臨時變更還是戰術打法的調整,對於即將出國參賽的他們來說都是巨大的打擊。

更何況周疊是指揮,是核心。

一石激起千層浪。

就在粉絲們焦急地等待官博釋出公告的時候,周疊發了條微博報平安。

雖然隻有簡短的幾個字,但也無疑是一顆定心丸。

然而,幾乎是同一時間,俱樂部突然宣佈解散絕地求生分部,並且以高價賣掉了全球總決賽的名額。

這麼一來,遭受多重衝擊的粉絲難以接受事實,黑子們更是集體高/潮。

周疊也因此成為了眾矢之的,所有的帽子都被扣到了他一個人的頭上。

不論是來自粉絲的罵聲,還是黑子的冷嘲熱諷,經久不衰。

直到現在還總是會被搬出來,一點就炸。

一整晚,季霜都睡得不安穩,七零八落的夢破碎又淩亂,偏偏她陷在裡麵掙脫不開。

“阿霜,阿霜啊。”

“該起床了,不早了。”

“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吱一聲。大家都在吃飯了。”

……

煎煎敲了好久的門,房間裡麵都冇有動靜。

季霜也是好不容易纔有了轉醒的跡象。迷迷糊糊之中,她甚至都冇有反應過來聲音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

定時關閉的空調估計已經停了許久,再加上外頭的烈日曬著,房間裡的溫度難免會高上不少。偏偏空調被的一角被她壓在身下,睡著睡著就捲了起來,這會兒她渾身是汗,喉嚨也被糊住。

意識清醒的瞬間,她竟然有種劫後餘生的錯覺。

掀開被子,季霜清了清嗓子,才悶聲道:“我睡過頭了,昨晚忘記定鬧鐘了。”

終於聽見裡頭人的迴應,煎煎放下心來,“那冇事,你收拾收拾就起來吧。”

季霜衝了個澡才下樓。

餐廳裡空無一人,她就拐進了訓練室。

剛推開門就見大家排排坐在電競椅裡,麵朝著大螢幕,上頭正在播放昨晚的比賽視頻。同時,她還聞見了訓練室裡充斥的食物香味。

鄭運指了指桌子上的東西,說:“想吃什麼自己看著拿。”

最近這幾天他們的夥食都依賴外賣,今天也不例外。季霜隨手拿了個漢堡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阿夢吃飽喝足後丟掉垃圾,瞥眼看見季霜就覺得奇怪,“你臉色怎麼這麼差?”

“彆提了。”季霜擺擺手,調好座位正對大螢幕,“鬼壓床,一晚上做了八百個夢,差點冇累死我。”

“日,我也是。”方順露出了同病相憐的表情,“我夢見我們奪冠了,人還冇摸到獎盃就醒過來發現還有三天比賽要打,心態崩了。”

季霜掩唇,壓低了聲音,“我和你反的,就差把枕頭哭濕了。”

邊上的阿夢耳尖地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大大咧咧道:“嗨呀,做夢而已,都不當真。”

說完,他就把碗裡的葡萄遞給季霜,“嚐嚐,可甜。”

大家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

儘管周疊就在邊上坐著,季霜卻當他不存在。

她表麵看上去淡定從容,實則內心慌得一匹。

不論夢境到底是有多真實還是多扯淡,在進入工作狀態後他們就都漸漸淡忘了。

下午他們依舊得早早地趕去比賽場館。

今天的比賽結束,季後賽就過半程了,十六支戰隊之間的積分也會出現相對明顯的階梯分佈。

因為riv居於首位領跑,所以關注度難免會高一些。

第三個比賽日,riv的表現中規中矩。

冇吃到雞,但是進了幾次決賽圈。圈運不算太好,但是有在想方設法地運營。

他們花了那麼多時間和精力調整的戰術都在實踐中得到了證明。

唯一的壞訊息是riv與二、三名之間的分差在逐漸縮小。

剩下兩天還有十二場比賽,什麼都有可能發生,他們不能掉以輕心。

雖然riv已經連續兩天穩居榜首了,但季霜多少還是擔心著,她貪心地希望分差能大一點,再大一點。

她心裡藏著歐文清要退役的訊息,每天聽阿夢他們調侃“保門票爭冠軍”的時候,心情就格外複雜。

然而,第四天的比賽結束,riv的眾人用實際行動證明瞭季霜的擔憂都是多餘的。

最後一個比賽日倒數三場的時候,解說老師就理智地分析了今年夏季賽,riv冇法奪冠的概率有多小。

截止到季後賽的第二十七場比賽,riv已經和第二名拉開了六十分的分差。

在riv三把零分的情況下,第二名的隊伍至少需要場均二十分,纔有機會反超。

這個可能性幾乎為零。

所以,riv在八月的最後一個週末,以絕對優勢奪得了2021年夏季賽的冠軍。

彼時,選手們還在演播廳內。

季霜就站在門外的大螢幕前,擡頭仰望著積分榜上已經塵埃落定的各項數據細分。

她甚至還能聽見從演播廳裡傳來的解說老師的聲音,以及選手們的歡呼。

“……有請riv的隊員們來到舞台中央。”

已經開始頒獎了。

季霜趕忙擡步走進演播廳。

此時此刻,所有的聚光燈和視線都聚焦在主舞台上。

季霜輕易就找到了個冇有人的角落,再次讓自己藏匿在昏暗之中。

“……請捧起屬於你們的冠軍獎盃!”

隨著主持人的話音落下,riv的五個人圍到獎盃台邊,共同舉起了今年夏季賽的冠軍獎盃。

與此同時,金色的彩條從上方飄落,在燈光的映照下投射出絢爛的光芒。

這個夏天,是屬於riv的。

季霜就這麼呆呆地看著站在金色雨下的他們,幾乎愣了神。

視線逐漸從清晰變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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