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溫柔埋在了前世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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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80歲,那個愛了蘇糖一生的男人,在他生命的最後三個月向她提出了離婚。
“糖糖,詩意姐等了我五十年未嫁,你就當......這是我的遺願吧。”
蘇糖布滿皺紋的手抓緊桌子才支撐住身體。
她的親生女兒也勸她。
“媽,詩意阿姨和爸本來就心意相通,要不是詩意阿姨名義上當過爸的師父,哪裡輪得到你。”
“如今爸守了你一輩子,死前你就放過他吧!”
蘇糖控製不住顫抖,她咆哮,大哭......
可向來孝順的女兒忙著陪梁詩意挑婚紗,陳景堯更是放棄治療著急出院。
他剪了最潮流的頭發,穿上西裝,皮鞋......
被病魔纏身頹廢一年的他好像一下子活起來了。
他拿刀抵著自己的脖子逼蘇糖在離婚和看著他死之間做出選擇。
“糖糖,這是我唯一求你的一件事,答應我。”
蘇糖死死的盯著眼前的人,她顫抖的接過離婚協議,簽上自己的名字。
他們婚禮當天,蘇糖被陳景堯強行安排到家屬席上。
“糖糖,我和詩意姐的婚姻不過三個月,遠不及和你的一生,生命的最後,我希望可以得到你的祝福。”
蘇糖咬牙。
“陳景堯,我不會祝福你們的。”
他臉色一僵,平靜的摘下蘇糖的助聽器。
“糖糖,聽不見,就不會那麼傷心了。”
可她的親生女兒重新為她戴上助聽器。
“媽,聽聽,爸和詩意阿姨是多麼般配,我再也沒有一個聾子母親了。”
蘇糖清晰的聽見陳景堯的聲音。
“詩意,我愛你。”
蘇糖的心臟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她跌跌撞撞的走出婚禮。
十八歲,陳景堯跪在他爸媽麵前三天三夜,幫蘇糖脫離出軌喝酒打人的爸。
二十歲,陳景堯徒手挖了一天一夜,險些雙手全廢將蘇糖從地震中救出來。
二十五歲,陳景堯花費五個億將蘇糖的畫展開遍全世界。
原來將她拉出地獄的人,也能將她重新推回地獄。
陳景堯,我恨你,我恨你......
我咒你們不會幸福。
突然,一聲劇烈的急刹車響起。
蘇糖隻感覺到一陣劇痛,意識陷入無邊黑暗。
再睜眼,蘇糖坐在椅子上,對麵是一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
“蘇糖,你確定要將治療耳聾的名額讓給陳景堯嗎?你現在的情況緊急,如果放棄這一次機會可能就徹底沒有治癒的可能了。”
蘇糖愣住。
她這是......重生了?
回到當初陳景堯車禍失聰,而她將唯一的治療名額讓給陳景堯的那天。
當初這項革命性的基因編輯聯合人工耳蝸植入技術能從根本上治癒耳聾,全球僅有10個名額,完全靠嚴格的醫學篩選和倫理抽簽決定,有錢也買不到。
是蘇糖她媽自願成為免疫配型誌願者,用命換來的名額。
前一世,蘇糖擔心彆人異樣的目光會讓高傲如他的陳景堯崩潰,她義無反顧將這個名額給了陳景堯。
可她換來了什麼?
陳景堯將蘇糖的全部付出視為枷鎖,最後用他的命來逼蘇糖妥協,就連蘇糖拚命生下來的女兒也將她這個親生母親視為恥辱。
一想到死前的那一幕幕,蘇糖彷彿墜入冰窖。
好找上天給了她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這一次,陳景堯,我成全你和梁詩意。
蘇糖深撥出一口氣,看向醫生,聲音堅定無比。
“蘇醫生,這個名額我要自己用!”
蘇醫生愣了一下。
“你想通了就好,至於陳景堯那邊,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後期恢複的可能性也比較小,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陪他一起渡過難關。”
蘇糖點頭,“多謝蘇醫生。”
至於陳景堯那邊,他大概不需要她吧,畢竟梁詩意纔是他真正希望能陪他度過難關的人。
離開辦公室,陳景堯病房裡傳出梁詩意的聲音。
“陳景堯,你說你乾嘛非要去給我買早餐,還出了車禍,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會原諒你的!誰讓你食言了,我們當初明明說好一起做個研究,一生不婚的......
”
窗外蘇糖的身體一僵。
按照前世的記憶,今天是蘇糖和陳景堯拍婚紗照的日子,當時她一直以為是陳景堯為了趕來拍婚紗纔出了車禍,卻沒想到在他們拍婚紗的這天,他居然還不忘去給梁詩意買早餐。
蘇糖自嘲一笑,推開門。
梁詩意從陳景堯身上爬起來,她冷冷看向蘇糖。
“醫生怎麼說?”
前世因為陳景堯跟她結婚,而對與梁詩意的約定食言,梁詩意就將陳景堯當成了死對頭。
整個榕城都知道這對曾經默契非常的師父變成了針鋒相對的對頭,但凡陳景堯的研究,梁詩意就要搶,但凡陳景堯的研究出來什麼問題,梁詩意必然要敲鑼打鼓慶祝。
對於蘇糖,她更是恨之入骨。
她在蘇糖生日宴上偷換掉蘇糖的助聽器,當中嘲笑蘇糖是一個聾子。
在家庭聚會上拿蘇糖她媽被家暴的事情當作玩笑話講出來。
甚至在蘇糖的畫展上造謠她所有的作品都是找人代畫。
蘇糖憤怒,屈辱,她去告她誹謗,可陳景堯卻攔住她。
“糖糖,她是我師父,也等同是你師父,你不能讓我恩將仇報。”
“詩意姐她生氣是應該的,是我非要娶你,違背了和她一起潛心研究的誓言。糖糖,你能理解我的對不對?”
陳景堯替梁詩意向蘇糖謝罪,他狠狠打自己巴掌,跪著求蘇糖原諒。
蘇糖原諒了。
可如今蘇糖才明白,哪裡是什麼師徒情分,不過是不捨得怪她而已。
床上的陳景堯發出聲音。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梁詩意,激動的抱住她,似乎要將人揉進身體裡。
梁詩意眼底閃過喜色,很快又用力推開他。
“陳景堯,彆以為你出了車禍我就會心軟,你既然毀了我們的承諾就要接受後果!”
陳景堯眼底失落,而後看向蘇糖。
“糖糖,我的耳朵好像聽不見了,你用手語翻譯一下,詩意姐剛剛說了什麼?”
看著陳景堯鎮定的模樣,蘇糖一愣。
前世他醒來得知自己失聰,雖然怕蘇糖擔心一直安慰她,可眼底卻還是恐慌的。
蘇糖照做的將梁詩意剛剛的話翻譯了一遍,陳景堯眼底閃過痛色。
“詩意姐,對不起,是我失言了,但今後我一定回好好彌補你。”
他真的看懂了手語,可前世是婚後陳景堯才學了手語的。
蘇糖緊緊盯住陳景堯,他似乎對於失聰接受的很快。
一陣電話鈴聲響起,蘇糖看了一眼,是婚紗店的。
“糖糖,怎麼了?”
陳景堯拉住蘇糖的手,聲音依舊溫柔。
可蘇糖對他太熟悉了,
哪怕是一絲的梳理,她還是能察覺出來。
蘇糖將婚紗店催他們去拍婚紗的事用手語比劃出來,陳景堯沉默了幾秒。
“糖糖,我們的婚禮推遲,好不好?”
蘇糖看著他。
前世,哪怕出車禍,陳景堯也非要拉著她去拍婚紗照,可此刻,他眼底卻是抗拒。
幾秒後,蘇糖平靜的答應。
“好。”
對於蘇糖異常,陳景堯沒有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又或許是因為他的目光全部落到了梁詩意身上。
梁詩意聽到婚紗的事又受到刺激,用力撞開蘇糖。
蘇糖碰到桌角,掌心劃出鮮血。
陳景堯依舊沒有察覺,就連蘇糖什麼時候離開了都不知道。
蘇糖靠在門外,裡麵傳來梁詩意的責怪聲和陳景堯寵溺的認錯聲。
“詩意姐,你彆擔心,這家醫院有一個最新技術的治療名額,我的耳朵很快就會好的。”
這一刻,蘇糖更加清晰的確定,陳景堯跟她一樣,也重生了。
而這一次他選擇了梁詩意,彌補上一世的遺憾。
隻是治療名額......
蘇糖微微勾起譏笑。
剛出醫院,蘇糖接到了外婆的電話。
“糖糖,結婚的事你確定考慮好了?陳景堯這人雖然對你好,可實際自私,外婆看人的眼光一直很準,結婚前外婆還是想勸一勸你?”
“當然如果你非要嫁給他的話,外婆也祝你們幸福。”
“外婆,你說的對。”
蘇糖微微點頭,“陳景堯不適合我,我不結了。”
電話那邊外婆似乎愣住了。
幾秒過後,外婆才激動的開口。
“好好好,你想通了就好,那個陳景堯,我看他一直和他那個師父糾纏不清,根本就不像什麼師徒,我早就看不慣了。”
蘇糖心裡一沉,就連外婆都看得清清楚楚,她卻被陳景堯和梁詩意騙了整整50年。
不過還好,這一世她不會再重蹈覆轍。
“對了,糖糖,外婆好朋友的那個外孫,就是之前跟你提過的那一個,那小夥子外婆觀察好久了,長得好又穩重,最重要的是人品好,外婆老了就盼著你能找個可靠的人,要是不願意也沒關係......”
“我願意。”
蘇糖握緊了手機。
“外婆,你給我們安排個時間見麵吧。”
結束通話電話,蘇糖深撥出一口氣。
陳景堯,這輩子但願我們不再有任何瓜葛。
2
蘇糖才邁開一步,忽然一輛汽車直直的朝她衝過來。
蘇糖瞳孔一縮,和駕駛位上滿臉恨意的梁詩意視線相對。
“砰”的一聲,蘇糖的身體被撞飛10米遠,重重摔在地上。
再醒來,蘇糖躺在醫院病床上,渾身劇痛,她扭頭就看見陳景堯。
他身上捆著綁帶,手上打著點滴,卻依舊直直的坐在蘇糖床邊。
“糖糖,感覺怎麼樣?”
蘇糖無視他的詢問,拿起一旁的手機就要報警。
陳景堯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蘇糖的手,將手機奪了過去。
“糖糖,詩意姐隻是太生氣了,可她心裡是有分寸的,不會讓你真出事,你再原諒她一次好不好?”
蘇糖忍不住譏諷一笑,一旁的梁詩意惡狠狠的瞪著蘇糖,絲毫沒有一絲愧疚。
蘇糖一把抓住陳景堯的手,想將手機搶回來,堅決的眼神看向他。
“陳景堯,這一回我不會再原諒,我一定要讓她付出代價!”
蘇糖用力想掰開他的手,陳景堯卻突然用力將蘇糖的手甩開,重重將手機砸在地上,濺起一地碎片。
“糖糖,原諒我這一次我不會再護著你。”
“你昏迷的時候我已經讓你簽了諒解書。”
他冰冷的聲音落下,語氣不容拒絕。
“這事,到此為止!”
蘇糖死死地盯住眼前的男人,整個人彷彿被凍僵了一般。
她沒想到從前那個連她掉一根頭發都要收藏起來的陳景堯,如今居然能這麼狠。
“陳景堯,她是要殺我,要我死啊!”
她企圖喚起他的一絲過往情分。
陳景堯怒吼一聲。
“我說了!詩意姐她隻是嘴上說說,不會真讓你死!”
他抬頭就看見蘇糖倔強的死死盯著他,眼眶裡翻滾著淚水。
他深撥出一口氣,閉眼,又扭頭看向梁詩意。
“詩意姐,你可不可以道個歉,這事就算了?”
他的話剛落,梁詩意直接衝到桌子上一把拿起水果刀,朝著陳景堯衝過去,用力將水果刀塞到陳景堯手裡,直直對準她自己的心臟。
“要我道歉?陳景堯,我告訴你,除非我死否則絕不可能!有本事你就為了她蘇糖直接一刀殺了我!”
“用力,刺下去啊!”
梁詩意抓著刀將往心口紮去,尖刀劃破衣服,剛碰到麵板就被陳景堯一把用力丟開。
“詩意姐,你沒事吧,快讓我看看!我錯了!是我不該逼你的,我們不道歉了好不好?”
他滿眼懊悔,緊緊將梁詩意摟進懷裡,梁詩意無力的暈過去。
陳景堯著急的打橫抱起她,一邊叫醫生一邊往外跑,沒有回頭看一眼剛剛出車禍的蘇糖。
一個星期後,蘇糖正好也做完了耳朵的手術,準備出院。
她回到陳家,開始收拾東西。
她的房間是陳景堯親自佈置的,房間裡的一切也是陳景堯一件一件買回來的,這些蘇糖都不打算帶走。
一個小小的行李箱,就包括她所有的東西。
她收拾好下樓,坐在客廳裡的陳景堯爸媽掃了她一眼,然後自然的收回目光,什麼也沒有問。
這幾年陳景堯他爸媽雖然讓蘇糖住在他們家,可他們心裡覺得是她拖累了他們的兒子,無論做飯,收拾家務,還是給他們送禮物,他們既不誇獎也不批評,完全將蘇糖當成一個透明人。
現在想想,蘇糖都替自己感到悲哀。
走到大門口,臨麵對上梁詩意。
她抬手直接一把攔住蘇糖。
“站住。”
蘇糖沒有理會她,才邁下一步樓梯,突然背後一隻手狠狠推在蘇糖背上。
蘇糖重重從台階上滾下去,腰撞得快要斷裂,額頭正好磕在台階上,鮮血順著蘇糖的臉頰的流下來。
梁詩意高高在上,看著她。
“我問你,是不是你偷了陳景堯送給我的手鏈?”
“那條手鏈是陳景堯根據我的基因序列為我專屬製作的,世界上獨一無二,昨天我不過是來陪叔叔阿姨吃個飯,你竟然就嫉妒偷走了!”
剛剛還事不關己的陳景堯爸媽一下子紛紛看過來,指責蘇糖的手腳不乾淨。
蘇糖看著這一切,眼神越加冷漠。
“梁詩意,你的東西我沒有拿,讓開。”
梁詩意卻沒有絲毫在意蘇糖的話,她開啟手機。
“陳景堯,你送給我的那條手鏈不見了,我懷疑就是蘇糖偷的!”
“她現在做賊心虛正打算逃跑呢!”
梁詩意將手機螢幕對向蘇糖,蘇糖纔看清陳景堯的神情。
他戴上了助聽器。先是震驚,而後是憤怒,不滿......
“糖糖,將手鏈還給詩意姐。”
沒有任何的詢問,他就給蘇糖定了罪名。
蘇糖回答:“我沒有拿。”
梁詩意冷笑一聲,“蘇糖,你說你沒有拿,那你敢不敢讓我搜你的行李!”
“既然你沒有拿就讓詩意姐看一下。”
陳景堯附和道,命令的語氣重重壓在蘇糖心口。
“陳景堯,我沒有。”
蘇糖再一次解釋。
這時陳景堯才注意到她臉上的血跡,他剛想要問,突然梁詩意的聲音帶上哭腔。
前世他選擇了蘇糖,讓梁詩意等了50年,這一次,他絕對不能再辜負她了。
陳景堯再次開口,語氣不容拒絕。
“糖糖,聽話。”
“詩意姐,你直接去找吧!”
蘇糖被梁詩意直接撞開,她身體不穩的撞在桌子上,碰到桌上的開水,瞬間手背上紅了一片。
蘇糖痛撥出聲,抱著手就要去衝涼水卻被梁詩意攔住。
“乾什麼?是不是想跑啊?我告訴你沒找到我的手鏈之前你哪裡都彆想去!”
她拉住蘇糖被燙傷的那隻手,幾乎拖拽地將她扯過去。
蘇糖痛得幾乎哭出來,用力的一把甩開梁詩意。
“我再說一遍,我沒有拿!”
梁詩意連退幾步,怒氣衝衝的朝著電話裡吼道:
“陳景堯,這是你送給我的第1條手鏈,要是找不回來,從今以後你我就恩斷義絕!”
電話裡,陳景堯冰冷的聲??u??x音落下,帶著不容置疑的警告。
“蘇糖,開啟行李箱!”
屈辱窒息,狠狠的朝著蘇糖籠罩過來,前世陳景堯對於蘇糖的每一絲好,都在此刻形成鮮明的對比。
蘇糖死死的盯住視訊裡陳景堯的臉,冷聲拒絕。
下一秒,門外衝進來幾個保鏢瞬間將蘇糖押在地上。
陳景堯看向她的眼神,既有不忍,更多的是堅決。
蘇糖眼看著他們粗暴的開啟她的行李箱,衣服鞋子,化妝品被隨意的丟在地上,混亂不堪。
混亂中,梁詩意突然一聲驚呼。
“找到了,找到了,我就知道肯定是你偷的!”
蘇糖死死的盯著梁詩意從她的衣服口袋裡翻出來的那條手鏈,瞪大雙眼。
陳景堯冰冷的看著蘇糖,抬手讓那些保鏢鬆開她。
“蘇糖,我給了你我所有的寵愛,卻沒想到你連詩意姐的手鏈都要偷,我真是看錯你了。”
“我真後悔,居然因為你放棄了詩意姐!”
梁詩意彷彿聽不見他的暴怒聲,她跌倒在地上,然後爬起來將她的東西一一放回箱子裡。
陳景堯眼底劃過一絲不忍,注意到她手上的東西。
“你收拾東西做什麼?你要去哪裡?”
蘇糖平靜的開口。
“搬出陳家。”
陳景堯微微僵住,幾秒後再開口。
“也好,搬出去避免被人說閒話。”
蘇糖收拾東西的手一僵。
前世但凡有人拿她住在陳景堯家的事情開玩笑,陳景堯都會護在蘇糖麵前,恨不得昭告天下蘇糖是他未來的妻子,甚至有一次有人嘲笑蘇糖小小年紀不知羞恥,被陳景堯直接活生生廢掉了一條腿。
回過神來,蘇糖平淡的拉好行李箱的拉鏈。
剛抬頭一巴掌狠狠扇在蘇糖臉上。
“這就想走?蘇糖,我本來以為你隻是愛耍心機,習慣於依附男人,卻沒想到你居然敢做不敢當!”
梁詩意冷冷的看著蘇糖,厲聲嗬斥。
“給我道歉,否則你今天就彆想出這個門!”
蘇糖下意識偏開頭,助聽器被打落在地上。
耳朵還在恢複階段,不能完全聽清,所以她才依舊帶著助聽器。
她低頭想去撿,梁詩意抬腳重重踩在助聽器上,用力碾壞。
“蘇糖,你是聽不懂人話嗎?道歉!”
她氣勢洶洶的聲音落下視訊裡,陳景堯以為蘇糖聽不見,下意識就要打手語。
卻聽到蘇糖開口。
“我沒做過的事情為什麼要道歉?”
陳景堯微微愣住,他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麼,驚訝的看著蘇糖。
“蘇糖你,你聽得見了?”
3
對上陳景堯震驚的眼神,蘇糖沒有否認,她扭頭繼續看著梁詩意。
“梁詩意,你敢不敢讓警察來查一查這條項鏈到底是怎麼出現在我口袋裡的。”
對上蘇糖堅定的眼神,梁詩意眼底一慌,又強行鎮定。
“蘇糖,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乾什麼,你肯定是想讓陳景堯包庇你,有陳景堯在,警察肯定查不到你頭上!”
蘇糖忍不住低笑一聲,聽到這話隻覺得覺得嘲諷。
剛剛還在糾結蘇糖耳朵有沒有治好的陳景堯頓時回神,將這件事放到一邊。
他迫不及待的開口,彷彿要證明什麼。
“詩意姐,我怎麼可能會包庇她呢,既然是糖糖的錯,那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公道!”
他滿懷愧疚的看著梁詩意,然後又將目光轉向蘇糖,聲音冷厲。
“道歉,糖糖。”
蘇糖剛想要拒絕,對上陳景堯警告的眼神。
“糖糖,你也不希望你爸回來找你吧!”
蘇糖渾身一僵,身體下意識的控製不住顫抖。
她抬頭,不敢置信。
陳景堯明知道她爸對她來說就是一個惡魔,可此刻那個親手將傷害她的惡魔關進地獄的人卻逼她妥協。
壓下心底的劇痛,蘇糖扭頭看向梁詩意,艱難的擠出幾個字。
“對不起,是我的錯。”
她將唇瓣咬出血,控製著身體彎腰鞠躬。
離開沈家,蘇糖拖著箱子,去了自己這些年買的一個小房子,才放下行李,包裡的手機鈴聲響起。
蘇糖接通。
“糖糖,今天我出院,你怎麼也不來接我?上午的的事情我已經跟詩意姐說好,她不會再追究下去了。”
“既然你的耳朵治好了,這是好事,我為你舉辦了一個慶祝會,晚上來接你,還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
蘇糖剛想開口拒絕,陳景堯已經結束通話了電話。
她深吸一口氣,隻覺得疲憊不急,隨便收拾了一下,倒頭睡下。
一陣劇烈的敲門聲將蘇糖吵醒,她開門就被陳景堯一把拉住手腕,緊接著一群人跟著進屋,連給蘇糖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糖糖,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麼也忘了,還好我直接將造型師帶過來了。”
他說完,將蘇糖按在梳妝台邊坐下。
蘇糖淡淡的看著陳景堯,推開他放在她肩膀上的手,“不需要,這個宴會我不想參加。”
她就要站起來,陳景堯用力再次將她按在位置上。
“糖糖,我知道你心底有氣,可你實在不該拿詩意姐的東西。”
蘇糖忍不住低笑一聲,看向陳景堯,“陳景堯,這些年,難道你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你真的覺得是我偷了東西?”
陳景堯避開蘇糖的目光,柔聲道:“好了,我們不說這些,先化妝。”
蘇糖隻覺得疲於應付,她像一個木偶一樣隨意他們擺弄,最後被陳景堯拉去宴會。
剛進宴會,梁詩意就挽住陳景堯的手臂,兩人身上的禮服顏色一致,彷彿情侶服一樣。
蘇糖隨意找了一個角落,隻打算應付過去。
反正要不了多久,等處理完榕城的畫廊,她也該要回外婆家去了。
不遠處,陳景堯帶著梁詩意四處和朋友舉杯,他們看起來纔想是今天的主角。
直到陳景堯上台。
“各位,今天,除了慶祝糖糖身體恢複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宣佈!”
“那就是,從今往後,蘇糖就是我們沈家的養女,也是我陳景堯的妹妹!”
所有人愣住。
“妹妹,不是未婚妻嗎,怎麼回事啊?”
“還能怎麼回事!一個無權無是的孤女憑什麼家給沈少!沈少退婚纔是正確的選擇!”
“婚禮都定在下個月了,請貼都發了,還不是被退了,哎呀,今年榕城最大的笑話就是她蘇糖了吧!”
一瞬間,所有目光都落到蘇糖身上。
鄙夷,嘲諷,落井下石
“夠了!不論如何,蘇糖是我們沈家人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你們是沒聽見嗎?”
陳景堯冰冷的眼神掃過台下的人,滿眼警告。
“至於婚禮,不會取消。”
“我對蘇糖隻是兄妹情誼,之前隻是弄錯了而已,真正要結婚的是我和詩意姐!”
蘇糖眼底閃過驚訝,她沒想要陳景堯居然當眾換新娘,還認她作妹妹,這完全就是把蘇糖架在火架上烤。
不過也是,惦記了一輩子的人怎麼能不著急呢,又怎麼會在意她會遭到多少唾棄。
台下的人看著發怒的陳景堯,儘管陳景堯的理由牽強至極,可無一人敢質疑,在榕城,沈家就是天。
陳景堯牽著梁詩意的手,朝蘇糖走來。
“糖糖,你是不是生氣了?”
陳景堯眼底帶著一絲忐忑,“我知道這可能對你來說很難接受,但是我對你真的隻是兄妹情誼,是我自己以前沒能認清對詩意姐的心,你要怪就怪我,但我和詩意姐的婚禮一定會如期舉行!”
“我希望能夠得到你的祝福。”
蘇糖看向他,眼底卻沒有陳景堯想象中的悲痛,害怕,甚至平靜到彷彿一灘死水。
重活一世,同樣的話再聽一遍,蘇糖已經能夠做到心如止水。
“好,我知道了,沒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蘇糖就要離開,被陳景堯拉住手臂。
“糖糖,就算我不會娶你,我對你的好依舊不會變,我會把你當成我的親妹妹。”
蘇糖推開他的手,沒有回應。
而是看向眾人,一字一句道。
“我蘇糖既不是他陳景堯的妻子,也不是他的妹妹,從今往後,我,與沈家毫無關係!”
無論是前世還是現在,陳景堯,當你選了梁詩意的那一刻就不可能保證對她的好不變了。
陳景堯臉色難看的看著你,“糖糖,你這又是何必?”
他想追上蘇糖,卻聽到梁詩意被人起鬨讓她喝酒,他眼底閃過掙紮,很快轉身朝著梁詩意跑去。
蘇糖走出宴會,門外的風臨麵吹在臉上,她微微閉眼,心情好上許多。
一隻手突然伸出來一把拽住蘇糖。
“我說你的耳朵怎麼突然就好了!原來是搶了陳景堯的名額!”
蘇糖眼底閃過驚訝,對上梁詩意怒視的眼神。
“這本來就是我的名額,教訓彆人前麻煩你先把事情搞清楚!”
蘇糖的話落,陳景堯也追出來,眼神落在蘇糖身上,眼底閃過冷意。
“糖糖,真的是你做的?”
“即便我不能娶你,可我救過你那麼多次,沈家養了你這麼多年,你居然眼睜睜看著我的耳朵無法治癒!”
麵對陳景堯的指責,蘇糖眼底譏諷。
“我再說一遍,這本來就是我的名額。”
陳景堯愣了一下,幾秒後,突然低笑一聲。
“糖糖,你覺得會有這麼巧的事嗎?你的耳聾是先天性的,早不治晚不治,偏偏等我的耳朵出事了,你就治好了,你不覺得可笑嗎?”
“既然名額你已經用了,我也不打算計較,就當是我沒能娶你的賠罪。”
“陳景堯。”
梁詩意不滿的拉住陳景堯,狠狠的瞪著蘇糖。
“身為一名研究員,耳朵可是很重要的,蘇糖她聾了就聾了,反正都聾了那麼多年了,怎麼比得上你!”
“你慣著她,我可不會容忍她,我告訴你,你必須讓蘇糖付出代價,否則我就不和你結婚了!”
陳景堯眼底劃過一絲掙紮,看向蘇糖。
“糖糖,我不能再縱容你了,就把你的畫展都撤掉吧。”
梁詩意怒瞪著陳景堯。
“那本就是你給她舉辦的,必須讓她一生不能再碰畫,這纔算是懲罰!”
4
蘇糖呼吸一滯,她不敢置信的看著陳景堯。
“陳景堯,你知道畫畫對我意味著什麼?那是我所有的心血!”
陳景堯微愣,他扭頭對上梁詩意催促的眼神,頓時狠下心來不去看蘇糖。
蘇糖忍不住譏笑一聲,雙拳緊緊攥住,任由手指甲刺進肉裡。
當初陳景堯為她舉辦這些畫展時,就發誓未來不論發生任何事,隻要看到這些畫展就代表他對蘇糖的愛。
如今他的愛已經給了另一個人,畫展自然也不再屬於她,可是畫畫是她這麼多年唯一的精神寄托,已經融入她的身體,陳景堯,你怎麼能連她畫畫的權利都剝奪。
蘇糖死死不讓眼淚流下來。
梁詩意得意的舉著手機放到蘇糖麵前,逼著她親眼看著所有畫被毀。
她的所有心血被人暴力拆碎,扔在地上,踩在腳下,變成了一地垃圾。
翻滾的劇痛和羞辱幾乎要將蘇糖將蘇糖逼瘋。
陳景堯強迫自己不去看蘇糖,聽著梁詩意的撒嬌聲陪她選婚禮方案。
蘇糖強逼著自己冷靜下來。
這樣也好,從今往後她和陳景堯就再也沒有一絲牽連了。
回到家,她開始收拾東西,既然畫展已經毀了,那就直接回老家吧。
一個星期之後就是外婆安排相親的日子了。
收拾完行李,門被敲響,是陳景堯的助理,他遞給她一個禮盒。
“蘇小姐,這是陳少讓我轉交給你的,說是慶祝你耳朵治療好的禮物。”
助理轉身就走,蘇糖看著手上的禮盒,心底譏諷。
打一個巴掌又給一個甜棗,是嗎?
她隨手將禮盒扔在一邊,下樓打算給外婆買一點禮物帶。
路上堵車,回來時天已經黑了,昏黃的路燈下,蘇糖隱隱有些不安。
她正要掏出鑰匙,突然一隻手從黑暗中伸出來死死捂住蘇糖的口鼻。
蘇糖渾身一顫,她反應過來對著那個黑衣人拳打腳踢,可那人卻死死抱著她的身體將她往樓下拖。
掙紮間,蘇糖一口狠狠咬住捂著她的手掌,黑衣人下意識鬆開蘇糖。
蘇糖趁機拚命朝著遠處跑去,不小心被絆倒,要看身後的人就要追上來,絕望中,蘇糖看到陳景堯奔跑而來的身影。
“陳景堯,救我!”
陳景堯瞳孔一縮。
他就要衝上來,口袋裡的手機響起。
蘇糖隱隱約約聽到裡麵傳來梁詩意哭泣的聲音。
陳景堯停在原地,幾秒後,他毫不猶豫轉身離開。
蘇糖急得用力朝他爬去,一遍又一遍求救。
“陳景堯,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蘇糖死死地盯住他身影,恐懼和劇痛將她淹沒。
身後的黑衣人追上來,粗暴的一把抓起蘇糖的頭發,一拳砸在她頭上。
鮮血從蘇糖頭上流下來模糊蘇糖的雙眼,她漸漸暗意識模糊。
蘇糖被關在地下室三天三夜差點餓死,警察才找來。
再醒來,她迷迷糊糊聽到醫生根據她手機裡的緊急聯係人聯係了陳景堯。
“沈先生,請問您認識蘇糖蘇小姐嗎?現在她受傷在醫院,您方便過來一趟嗎?”
陳景堯語氣帶著幾絲不耐,似乎被打擾了。
“我知道了,不過是受了點驚嚇而已,我現在在陪我未婚妻挑婚紗,告訴她,等有空就去看她。”
他很快結束通話了電話。
蘇糖睜開眼自嘲一笑,看向醫生,了。
“沒關係,我自己就可以。”
幾天後,蘇糖出院,走廊上她撞見陳景堯帶著梁詩意來看醫生。
“怎麼樣,詩意姐沒事吧?最近她被人跟蹤心力憔悴,您一定要好好給她看看。”
陳景堯緊緊的拉著梁詩意的手,滿眼心痛。
“還好我將那跟蹤狂放在你身上的定位器放到了給糖糖的禮盒裡,你們身形相似,他果然就對糖糖出手了,現在警察已經將他抓到了,你再也不用擔心了。”
幾米之外,蘇糖渾身僵住,身體彷彿被凍成冰雕。
陳景堯,你怎麼能,怎麼能將她當成誘餌?
蘇糖本以為陳景堯隻是後悔沒有和梁詩意在一起,這一世她都成全他們了,為什麼還不放過她!
陳景堯,你根本就沒有心!
蘇糖恍惚走出醫院,身體一晃差點摔倒,忽然一隻手拉住蘇糖。
蘇糖對上一張冷峻的臉。
李聿安?
“你好,蘇小姐,我是你外婆介紹的相親物件。聽說你住院了,你外婆很著急,我來替她看看你。”
蘇糖愣了一下。
李聿安,陳景堯的小叔,他一直生活在國外,所有前世蘇糖隻見過他幾麵。
沒想到他居然就是外婆介紹的人,聽說前世他一直沒有結婚,就連緋聞都沒有傳過。
“謝謝。”
蘇糖站直身體,李聿安陪她一起將房子裡的東西全部搬到酒店,出了那樣的是,蘇糖也不敢再住那裡了。
短短幾天的相處,蘇糖對李聿安很滿意,而且她相信奶奶的眼光。
這一世她不想再婚姻上花費太多心血,隻求安穩。
很快他們就直接領了結婚證,打算回老家辦婚禮。
離開榕城前,李聿安帶著蘇糖回沈家一趟,才進門就撞見陳景堯和梁詩意坐在少發上談論去哪裡度蜜月。
陳景堯看到李聿安立馬站起來。
“小叔,你來了!怎麼結婚這麼突然,讓我看看,小叔你給我找的小嬸是誰?”
5
陳景堯扭頭看向一旁李聿安身邊的女人,他呼吸停止,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
“糖糖,怎麼是你?”
他焦急地上前幾步,手裡的蜜月計劃掉在地上,目光一直在李聿安和蘇糖之間徘徊。
幾秒後他彷彿想明白什麼,他一把拉住蘇糖手將她扯到他身旁。
“糖糖,快跟小叔道歉!”
“我知道你因為我那天沒有救你的事心裡有氣,可我立馬報了警將你救出來,你再怎麼樣不能假裝小叔的未婚妻來嚇我呀!”
他催促著,拉著蘇糖的手向下扯,自己跟著鞠躬。
“快向小叔道歉!我可以縱容你,小叔可是向來很嚴厲的。”
蘇糖皺眉,剛要推開陳景堯,李聿安伸出手將蘇糖拉回來,蘇糖撞進他懷裡。
“沒有弄錯,蘇糖就是我的妻子。”
李聿安的聲音落下。
陳景堯瞳孔一縮,他緊緊的盯著李聿安。
“小叔,彆開玩笑了,糖糖她跟我鬨脾氣,您作為長輩哪裡能縱著她胡鬨。”
可李聿安嚴肅的神情,鄭重地語氣哪裡像是在開玩笑,陳景堯臉上的笑意僵住。
他扭頭看向蘇糖,企圖得到否認。
“糖糖,你說,你是在鬨脾氣對不對?”
對上陳景堯眼底的緊張,蘇糖隻覺得可笑。
“我沒有鬨,陳景堯,我跟李聿安確實結婚了。”
陳景堯連退幾步,被梁詩意扶住。
梁詩意看向李聿安,目光又落到蘇糖身上,眼底閃過嫉妒。
“蘇糖,彆裝了。我不管你是怎麼說服小叔配合你演戲的,陳景堯跟我結婚已經是無法改變的現實,你做再多也是沒有用的!”
陳景堯鎮定下來,他看向蘇糖,語氣彷彿蘇糖是鬨脾氣的孩子。
“糖糖,夠了!我承認為之前的做法讓你誤會我喜歡你,可我現在我已經看清自己的心,我愛的是梁詩意,至於你,糖糖,我會將你當成親生妹妹一樣,我們之間不會有任何改變。”
聽到他荒唐的解釋,蘇糖忍不住嗤笑一聲。
“陳景堯,你妹妹的身份我不稀罕,同樣,我現在也不是在演戲,我再說一遍,我現在是李聿安的妻子!蘇糖!”
蘇糖直接拿出結婚證遞到陳景堯麵前。
陳景堯渾身一僵,眼底震驚。
“這,這怎麼可能?”
他顫抖的伸出手去拿結婚證,一旁的梁詩意直接搶過去,急切翻開。
看到上麵的兩人緊緊靠在一起的照片,梁詩意瞪大雙眼。
“蘇糖,我還真是小看你的本事了!”
“我和陳景堯馬上就要結婚了,你就使出這種招數來逼著陳景堯跟我退婚!蘇糖,你真是喪心病狂!”
她扭頭又立馬看向李聿安。
“小叔,你可不要被這個女人給騙了!她根本就不是真心想要嫁給您的,她就是想讓陳景堯知道她賭氣嫁人而自責!”
6
李聿安平淡無波的眼神掃過梁詩意,而後落在蘇糖身上,輕輕摟住她的腰,看向梁詩意。
“我相信我的妻子,相信蘇糖。”
蘇糖不可避免地震驚了一下,對上李聿安信任的眼神,她那顆千瘡百孔的心,彷彿又粘合了一塊。
“謝謝你,李聿安,謝謝你相信我。”
對麵,梁詩意狠狠的瞪了蘇糖一眼,還想開口說什麼,沈爺爺走出來。
“都愣著乾什麼?既然聿安來了就坐下吃飯吧!”
他的目光掃過蘇糖微微一頓,然後又平靜的轉身坐下。
陳景堯目光定定的落在蘇糖身上,朝沈爺爺開口。
“爺爺,糖糖是我們沈家的養女,怎麼能當小叔的妻子,你快勸勸小叔啊!”
“小叔也真是的,怎麼跟著糖糖胡鬨!”
他的話落,沈爺爺的柺杖重重地敲在地上發出巨響,驚的所有人一愣。
“住嘴!”
沈爺爺獰厲的目光落在陳景堯身上,冷聲開口。
“景堯,給你小叔道歉!這是你小叔選的妻子,自然有他的道理,輪不到你來置喙!”
陳景堯臉色一白,可麵對沈老爺子不容質疑的語氣,他隻好將所有反駁的話全部嚥了回去。
他朝著李聿安彎腰,“小叔,對不起,我不該對您不敬。”
李聿安的目光掃了一眼他,“你不敬的人難道就隻有我嗎?”
陳景堯臉色僵硬,他下意識的看向蘇糖,可以向來善解人意不讓他有一絲為難的蘇糖此刻卻沒有一絲反應。
眼看李聿安的臉色越來越沉,沈老爺子冷哼一聲朝著陳景堯警告。
“還不趕緊跟你小嬸也道歉!”
陳景堯臉色頓時一黑,他咬著牙,氣得渾身顫抖。
半響,才擠出幾個字。
“小嬸,對不起。”
梁詩意也臉色僵硬的跟著道歉。
一頓飯吃完,沈爺爺想拉著李聿安寒暄被李聿安直接拒絕了。
走到門口,陳景堯追上來。
“糖糖,對不起,剛剛翻到助理發來的資訊我才知道,那些警察三天後才找到你,快讓我看看,你的傷怎麼樣了?”
他焦急的衝上來想要拉蘇糖,被李聿安抬起手臂直接隔開。
陳景堯的目光直直落在蘇糖身上。
“糖糖,你聽我解釋,我當時候在陪詩意姐試婚紗,我以為你沒什麼大事,所以沒有去看你的,我知道錯了,你讓我看看你身上的傷好不好?我真的很擔心。”
蘇糖隻覺得惡心極致的惡心,明明是他親手將她送到跟蹤狂麵前,此刻卻還來假惺惺的說他錯了。
她轉身就要走,陳景堯再次追上來,被李聿安直接推開,冰涼的眼神逼的陳景堯停住。
“我妻子的傷自會有我關心,輪不到你操心。”
陳景堯眼裡閃過失落,目光直直的盯著蘇糖的背影。身後傳來梁詩意的聲音。
“陳景堯,我們預約的結婚領證時間到了,你再不來我可就不跟你結婚了!”
陳景堯眼裡閃過掙紮,身後的梁詩意已經跑出去,他扭頭看向蘇糖。
“糖糖,相信我,等我回來再跟你解釋。”
說完,他直接的朝著梁詩意追過去。
蘇糖眼底劃過一絲譏諷,拉住李聿安的手臂。
“李聿安,我們回家吧!半個月後就是我們的婚禮了!”
7
李聿安雖然是沈家人,但早早分家,跟蓉城沈家關係並不親近,自從母親去世後就唯獨跟住在鄉下帶他長大的外婆親近。
誰也沒有想到二十幾歲,在沒有家族支援的情況下,他用短短10年就打造出一個屬於他的商業帝國,產業遍佈全國,即便是如今的沈家也望塵莫及,因此沈家才會對李聿安如此敬畏。
後來沈家公司出現危機便是李聿出手相救才挽救回來。
一回到老家,蘇糖外婆和李聿安外婆就興高采烈地為他們操辦婚禮,忙得熱火朝天,好像比他們兩位當事人還要激動。
而蘇糖除出了籌備婚禮,開始在網上接單畫畫,既然畫展沒了,那她便重新開始,憑借前世的成果定能取得屬於她的一番成就。
電話鈴聲響起,蘇糖掃了一眼,是陳景堯打來的。
“糖糖,你在哪裡?我們聊一聊好不好?結婚是件大事,你千萬不要衝動行事!”
陳景堯聲音急切,彷彿恨不得下一秒就衝到蘇糖麵前來。
直到梁詩意的聲音打斷他的話。
“陳景堯,這些婚紗我都不喜歡,我還是覺得你為蘇糖準備的那條婚紗更好看,我不管!我也要那位設計師給我設計一條,而且要比蘇糖的更好看!”
梁詩意朝著陳景堯命令,聲音嬌俏。
陳景堯說話的動作一頓,他似乎避開了話筒,聲音變小,可還是傳進蘇糖耳中。
他聲音寵溺,帶著一絲無可奈何。
“好好好,都依你,我這就讓他們給你設計。”
蘇糖眼底閃過一絲光芒,當初她的那條婚紗是陳景堯專門請全球最頂級的團隊設計的,足足籌備了一年,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可如今這份獨一無二也不過如此。
哄完梁詩意,陳景堯又開口勸說蘇糖,蘇糖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不用了,我們之間沒什麼可說的。”
她看向進門的李聿安。
“我很清醒,結婚也不是衝動。”縷皺
陳景堯似乎愣了一下。
他開口。
“糖糖,我瞭解你,你騙不過我的。小叔他比你大了快10歲,你為什麼嫁給他?除了跟我置氣,我想不到其他理由,你快點告訴我你在哪裡,我這就過來找你!”
蘇糖剛想要拒絕,李聿安出聲。
“糖糖,我這一身怎麼樣?合格當你的模特嗎?”
蘇糖目光直直的盯著李聿安,忘了回答。
眼前的人一生休閒服,身姿筆挺,依靠在窗前,猶如一副油畫。
蘇糖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笑著看向李聿安。
“合格,非常合格。”
她坐下,很快進入狀態認真畫起來。
以前她也經常給陳景堯畫畫,隻是陳景堯小氣,總是隻準她畫他一個人。
以前蘇糖雖然苦惱,但還是依從了他。
可如今向來是她錯了,錯的離譜。
陳景堯的愛是霸道,是占有,是自私,或者可以說他對蘇糖的不是愛,而是單純的一種將她歸為他的私有物,否則他也不會幡然醒悟,在生命的儘頭選擇跟蘇糖離婚。
隻是沒想到第2天,蘇糖會在家門口看到陳景堯。
他風塵仆仆,似乎急著趕來,衣服都是昨天的那一身沒來得及換。
一看見蘇糖下來,他激動的衝上去,將蘇糖抱進懷裡。
“糖糖,我聽爺爺說,你們就要舉辦婚禮了,是不是真的?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蘇糖用力的推開,她眼底沒有一絲波瀾。
“領了結婚證辦婚禮不是很正常嗎?”
陳景堯被蘇糖的反問,說的啞口無言。
他和蘇糖拉開距離,可握著她的雙肩的手依舊緊緊不放。
“糖糖,看著我的眼睛,你真的想清楚了嗎?即便我要和梁詩意結婚,可你也不能拿婚姻當兒戲,我希望你能慎重對待你的婚姻。”
他緊緊的盯著蘇糖,眼神裡滿是擔憂和緊張,似乎真的在為蘇糖著想。
蘇糖對上他的目光,沒有一絲慌張,更沒有躲開他,看著他一字一句道。
“我說了,我想得很清楚,彆再來打擾我了。”
蘇糖轉身就要回去。
陳景堯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希冀的看著她。
“糖糖,外婆和李聿安都不讓我上去,我好不容易過來一趟,至少讓我上去陪陪你好不好......”
蘇糖轉身的步伐不停,她沒有理會。
身後傳來梁詩意的聲音,她直接衝上來攔住蘇糖。
“蘇糖,這就是你對你哥的態度嗎?作為嫂子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你哥為了你付出了那麼多,你就是這樣對他恩將仇報的嗎?”
梁詩意怒視著蘇糖,用縷皺力推了她一把。
“他將你從你那個爛透了的家裡救出來,供你上學,讓你活得像個人一樣!就連被你搶了耳朵的治療名額也不跟你計較,就因為他不喜歡你,不跟你結婚!你就要跟他針鋒相對,未免太沒狼心狗肺了吧!”
蘇糖連退幾步,對上陳景堯的目光。
不解,責怪,不滿......
他的付出和恩情彷彿一座大山一樣壓在蘇糖頭頂,壓得她喘不過氣,彷彿這一輩子永遠都擺脫不了。
8
李聿安下樓走到蘇糖身邊,拉緊了她的手,似乎一下子將蘇糖從深淵拉回人間。
“彆怕,你不欠他,你為他做的也不少。”
對上李聿安堅定的目光,蘇糖那顆忐忑的心一下子堅定下來。
是啊,她不欠他。
前世,她用她媽用命換的治療名額還陳景堯一生健全。
她賣掉所有畫作,陪陳景堯度過公司危機。
她為他生兒育女,為他操持家務,他每一次遇到困難,每一次生病都是她陪在他身邊,毫無條件的支援他......
“小叔,糖糖還小,她容易衝動。但你不一樣,你已經經曆過那麼多,難道還看不清糖糖的心意嗎?”
陳景堯走到李聿安麵前。
“糖糖愛的是我,我希望您不要跟著她胡鬨,您作為長輩應該好好勸勸她!”
蘇糖輕輕皺眉,她沒想到,明明她已經說的夠清楚了,陳景堯居然還糾纏不清。
她想反駁,隻聽身邊的李聿安不緊不慢的開口,似乎完全沒有被他的話擾亂一絲情緒。
“陳景堯,既然你知道我們是你的長輩,就不應該頂撞我和你嬸嬸!”
一句話讓陳景堯瞬間臉色一白。
然而李聿安的話還沒有說完。
“而且我很清楚的告訴你,蘇糖她不欠你任何東西,我不希望以後再聽到這種話!”
“至於你的耳朵,那是你咎由自取,你是怎麼出的車禍,你應該比我更清楚!至於治療名額,那是蘇糖她媽自願成為誌願者換來的,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責怪蘇糖,又有什麼資格說原諒?”
一字一句落下,陳景堯眼裡的震驚越來越深,他不敢置信的看向蘇糖。
“糖糖,你告訴我,他說的不是真的對不對?”
他緊緊的盯住蘇糖,期待她開口解釋,身後的梁詩意衝上前,狠狠反駁。
“我不信,小叔你就算再偏袒蘇糖也不能說出這樣離譜的話!”
看著他們一個兩個眼裡的懷疑,蘇糖心中譏諷。
所以在他們的理論中,他們的付出她就得感恩戴德,而她的付出就隻會被否認。
“信不信由你們!”
李聿安毫不在意的輕笑一聲,冷冷的盯著陳景堯。
“現在,立刻帶著你的人滾回去!”
說完,李聿安拉著蘇糖轉身上樓。
陳景堯衝上前再一次抓住蘇糖的手,目光直直地盯著她。
“糖糖,那名額真的是你媽用命換來的?”
蘇糖沒有回答,可無聲的預設已經讓陳景堯崩潰,他想起前世......
陳景堯連退幾步,擠出一絲苦笑,“所以真的是你將名額讓給了我......”
蘇糖平靜的掃過他,收回目光。
梁詩意奇怪的看向陳景堯,一把挽住他的手將他拽回來。
“陳景堯你說什麼呢?即便那個名額本來是她的,反正你也沒有用啊!何況這些跟你對她的付出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
“夠了,彆說了!”
陳景堯突然開口,帶著冷意的眼神掃過梁詩意,又看向蘇糖。
“糖糖,我不走,我就守在這裡!你什麼時候反悔了,我隨時帶你走!”
“陳景堯!”
梁詩意不滿的用力拽了拽陳景堯的手,怒氣瞪著他,“你是彆忘了,你說過你愛的人是我,隻是把她當做妹妹,你就是這麼把她當做妹妹的?”
梁詩意眼眶閃爍著淚水。
“妹妹結婚你至於這麼激動嗎?你告訴我,你到底是不是在騙我?你根本就忘不了她!”
梁詩意的一聲怒吼將陳景堯忐忑的心情拉回神,他愣了一下。
是啊,既然他喜歡的是梁詩意,隻有將蘇糖當做妹妹。那他為什麼在得知蘇糖跟他小叔結婚時那麼慌張呢?
眼前梁詩意的哭泣聲將他拉回神,他連忙手足無措的用手去擦梁詩意臉上的淚水。
“詩意她姐,對不起,彆哭了。是我錯了,我愛的一直都是你,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
陳景堯堅定的開口,更在心中告訴自己,他愛的是梁詩意。
前世他跟蘇糖在一起50年,才明白自己的心意,這一世,他又怎麼能再放棄梁詩意呢?
他撥出一口氣,緊緊將梁詩意抱在懷裡。
蘇糖已經跟著陳景堯上樓,隻聽見遠處傳來梁詩意的帶著哭腔的責怪聲。
“我告訴你,你心裡要是敢有彆人,我絕對會毫不猶豫離開!”
“蘇糖她就是個小孩子脾氣,等過幾天她後悔了自然會回來。”
陳景堯聽到這話,似乎回過神來,附和道。
“對,等她後悔了,自然就會回來了。”
他那個忐忑的心一下子鎮定下來,他握緊梁詩意的手。
“詩意姐,我們回家。”
樓上,蘇糖扭頭看著李聿安摟著梁詩意離開的身影。
陳景堯,再也不見了。
陳景堯帶著梁詩意坐上車,可心頭卻湧上一絲無名的後悔。
蘇糖後悔了,真的會回來嗎?
這麼多年,他和蘇糖從來沒有鬨過這麼大的矛盾。
這一次,她還會理解他嗎?
一旁看著陳景堯走神的梁詩意,不滿的拉了拉他的手臂。
“陳景堯,你不會還在想著蘇糖吧,你要是真放不下她,那你就回去!我找彆人結婚去!”
陳景堯頓時回神,拉住梁詩意的手,和她十指相扣,“好了,我隻是在想我們的婚禮,彆生氣了好不好?”
看著梁詩意滿意的點點頭,陳景堯心底卻升起一種無力感,他忍不住想起蘇糖,她從來都不捨得讓他為難,更不會無止境的吃醋,她會給他最大的信任。
心底的落差感讓陳景堯一路上都對於梁詩意的話心不在焉。
回到沈家,爺爺就臉色嚴肅將他叫進來書房,對著他劈頭蓋臉一頓教訓,命令他不準再去打擾蘇糖。
他心中不服氣卻隻能一一答應,昨天爺爺在李聿安麵前卑躬屈膝的模樣浮現在他眼前。
是不是,蘇糖也覺得他不如小叔?
他心底一沉,連梁詩意發來的晚安資訊也沒有心情回複,他鬼使神差的來到蘇糖房間。
推開門,裡麵似乎什麼都沒有變,他為蘇糖佈置的床,梳妝台,衣櫃,甚至衣櫃裡她喜歡的那個牌子最新季度的衣服她都沒有帶走。
陳景堯心底狠狠一沉,似乎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糖糖,你真的不會再回來了嗎?
不,不會的!
他深吸一口氣,開啟電話撥通過去,卻是無人接通的機器聲,他心底升起無儘忐忑,躺上蘇糖的床,他緊緊將蘇糖的被子裹在自己身上,似乎才能感覺到蘇糖的一絲溫度。
第二天,梁詩意一大早就來了沈家,陳景堯一下樓,她就衝上來撲進他懷裡,陳景堯的身體卻微微僵住。
懷裡是他上輩子在生命儘頭都忘不了的女人,是他重活一世選擇的愛人,可他卻忽然心底升起一陣彷徨。
“陳景堯,陳景堯!我說我們的婚紗做好了,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啊!你再這樣我可生氣了!”
陳景堯看著梁詩意假裝出生氣的樣子,他卻提不起一絲哄人的興趣。
他隨意的點點頭,甚至連她剛剛說了什麼他都沒有注意。
直到到了婚紗店,陳景堯一眼就看到了店內最深處的那件婚紗,那是他親自讓人為蘇糖準備的婚紗,不知不覺他已經走了過去將那件婚紗握在手裡。
卻沒注意到身後的梁詩意眼底閃過恨意,她走到一旁拿起水杯朝著陳景堯走過去,突然她腳下一滑,整個人朝前撲過去,水徑直灑在婚紗上。
婚紗的布料特殊,一沾到水就徹底毀了。
陳景堯瞳孔猛縮,他下意識用身體去擋,可太遲了。
他緊緊的攥緊婚紗,心口彷彿被一直無形的手揪住。
一旁的梁詩意輕飄飄的開口,“還好,差點就摔倒了,陳景堯,你都不扶我!”
梁詩意抱怨著,“這婚紗有什麼好看的,反正蘇糖也用不上了,她自然有小叔給她準備婚紗,你快看看我的婚紗,好不好看?是不是比蘇糖穿上更加好看?”
陳景堯眼底閃過冷意,他再也忍不了,“夠了!比來比去有意思嗎?你就這麼見不得糖糖好!”
梁詩意微微愣住,她不敢置信得看著陳景堯,“你居然吼我?陳景堯,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娶我?我告訴你,你今天不給我說清楚,從今往後我們就一刀兩斷!”
9
陳景堯眼底的怒意徹底爆發。
“梁詩意,你除了用這個威脅我還會什麼?我告訴你,這個婚我結不結是我的自由!就算我不娶蘇糖,她也輪不到你來說教!”
梁詩意瞪大雙眼,死死地盯住陳景堯,“陳景堯,我恨你,你明明說過會彌補我的,明明說我纔是你一直愛著的人,你為什麼要還想著蘇糖?”
梁詩意的指責一句句敲擊在陳景堯心上。
是啊!他也一直以為他愛的是梁詩意,可為什麼他現在偏偏放不下的是蘇糖呢?
梁詩意忍不住崩潰的大哭起來,陳景堯回神,眼底閃過一絲心痛,他將蘇糖拉進懷裡,輕拍著她的背。
“好了,剛剛是我語氣不好,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怎麼會不想娶你呢,原諒我好不好?”
梁詩意是他這輩子選擇的那個人,前世他和蘇糖結了婚,生了孩子,可他還是忘不掉梁詩意,這輩子他不該胡思亂想的,他不能再一次放開梁詩意。
他按著梁詩意的雙肩,聲音恢複輕柔,“讓我看看,我的新娘到底有多美?”
他直直的看著眼前梁詩意穿著婚紗的模樣,腦海中卻不受控製的浮現出前世蘇糖穿著婚紗嫁給他的模樣,那一刻的刻骨銘心,他永遠都無法忘記。
“好看,你一定是最美的新娘。”
陳景堯開口,說完立馬轉移話題,有些麻木的去換他的新郎服。
換完衣服走出來,梁詩意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從手機上看到什麼,氣鼓鼓的看向陳景堯。
“陳景堯,你看,蘇糖她們的婚禮也太高調了吧!都跑到窮鄉僻壤去了,就連個婚前準備,居然還搞得網上都是視訊!”
“我看,蘇糖她就是故意的,就是想讓你看見!搞得我們不得安生!”
陳景堯看向她的手機裡,婚禮現場早早就開始佈置,看得出來很用心,隻是地方有限,跟他前世為蘇糖花費一個億舉辦的婚禮不能比。
蘇糖,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他下意識攥緊拳頭,一股怒火在心中翻滾,蘇糖是他親手養大的女孩,她的婚禮怎麼能如此委屈!
梁詩意死死的瞪著視訊裡蘇糖的樣子,嫉妒的心快要跳出來。
“陳景堯,你不管,我的婚禮必須要比她蘇糖的更盛大,這是你欠我的!”
梁詩意用力的扯了一把陳景堯,陳景堯煩躁的看向她,沒忍住甩開她的手。
“梁詩意,你能不能彆整天就知道爭風吃醋!蘇糖是我妹妹,你能不能正常一點!”
陳景堯忍不住吼出來,對上梁詩意委屈的淚水,他卻隻覺得更加煩躁。
“我不正常?”
梁詩意瞪大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陳景堯,“明明是你不正常!陳景堯,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可我看你根本就放不下蘇糖!”
“連我說她一句你都要護著她,早知道今天,你當初就直接跟蘇糖結婚啊!還跟我在一起乾什麼啊!”
梁詩意忍不住蹲在地上痛哭。
可這一次,陳景堯卻沒有她想象中的來安慰她。
他竟然直接轉身離開了。
梁詩意氣得崩潰,她站起來拿起一把剪刀發瘋般將蘇糖的那條婚紗剪得粉碎。
陳景堯恍恍惚惚的開車離開,路上看到他和蘇糖一起上的大學。
他將車停下來,走進去。
前世,他和蘇糖結婚後,依舊每年都會來這裡走走,曾經他們陪伴彼此走過的點點滴滴浮現在他眼前。
和蘇糖在一起的那五十年他的確過得很幸福,但他忘不了梁詩意,那是他年少心中最初的悸動。
可現在梁詩意就在他身邊,他卻似乎並不開心,原本和蘇糖在一起隻覺得歲月靜好,但缺少波瀾的日子在此刻突然彌足珍貴。
是他,做錯了選擇嗎?
一想到明天糖糖就要嫁給他小叔了
他心口就疼得難以呼吸。
糖糖,你會後悔回來找我嗎?
第二天,梁詩意跟陳景堯道了歉,興高采烈的拉著他要提前去領結婚證。
陳景堯依舊興致不高,直到到了民政局,他想起前世和蘇糖領證的樣子,那個時候他激動得就是個毛頭小子。
合照時,他扭頭對上梁詩意滿懷期待的神情,動了動嘴唇,卻笑不出來。
手裡的手機響了一聲,彈出資訊。
“陳景堯,你代表我們沈家去參加你小叔的婚禮,賀禮已經讓人準備好了。”
陳景堯心口狠狠一沉,他下意識攥緊雙手。
翻滾的懊悔和害怕朝他襲來。
他一把推開梁詩意,衝出民政局。
梁詩意被推的連退幾步,她手忙腳亂的急忙追上去,死死抱住他的腰。
“陳景堯,你要去哪裡?我們現在正在領結婚證,你這個時候離開讓彆人怎麼看我!”
陳景堯微微一愣,可是想到蘇糖就要嫁給另一個男人,他用力抓住梁詩意的手,扯開。
“爺爺讓我去給小叔送賀禮,結婚證等我回來再說吧!”
陳景堯的聲音冰冷,不帶著一絲情緒。
梁詩意臉色一白,不敢置信的看著陳景堯,她用力又緊緊摟住他的脖子。
“陳景堯,不要。我們先領結婚證好不好?求求你了,我再也不鬨了,我再也不跟蘇糖比了......”
她忍不住崩潰哭出來。
可陳景堯的眼神依舊沒有一絲變化,他就要再次掰開梁詩意的手,梁詩意猛的踮起腳尖去親他。
陳景堯眼底滑過一絲震驚,下意識的是將她一把推開,沒有控製好力道梁詩意重重的摔在地上。
他動了動手,最後還是沒有去扶。
梁詩意愣愣的看著他,幾秒後,她猛地站起來朝著馬路中央衝過去。
一輛摩托飛馳而過,將梁詩意撞出去好幾米,她的身體猶如斷線的風箏一樣重重摔在地上。
李陳景堯瞳孔一縮,拚命的衝過去將她抱起,聲音中滿是怒意和震驚。
“梁詩意,你瘋了!”
梁詩意卻冷笑一聲,死死的抓住他的手不肯放開。
“陳景堯,你既然選了我就隻能是我的,我不準你離開,你就哪也彆想去!除非你要眼睜睜的看著我去死!”
對上蘇糖決絕的眼神,陳景堯心頭升起後怕。
“梁詩意,你真是個瘋子!”
他咬牙,將梁詩意死死抓著自己的手扯開。
“有本事你就真去死,今天這個婚禮我一定要去!”
梁詩意死死的看著他,眼淚控製不住流下來。
“好,那我就去死,反正我死都不會讓你去見蘇糖的!”
她撐著流血不止的腳站起來,跌跌撞撞的又要朝馬路中央衝過去。
陳景堯瞳孔一縮,一把將她扯回懷裡。
梁詩意緊緊的抱住他,邊哭邊笑。
“我就知道你是在乎我的,你肯定捨不得讓我死,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了!隻要你不離開我,我什麼都聽你的。”
看著懷裡痛哭的梁詩意,陳景堯心底卻升起一種無名的厭惡,猶如吞了蒼蠅一般惡心。
他最討厭被人威脅,梁詩意竟然敢用命來要挾他,這已經是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他隻恨沒有早點看清她的真麵目,這樣偏執,自私,蠻不講理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他為了她而放棄蘇糖。
沒有什麼時候比這一刻更讓他清楚地認識到蘇糖纔是他最適合他的人。
無視懷裡痛哭委屈的梁詩意,他撥通電話,冰冷的開口。
“現在立馬過來,將梁詩意送去醫院!”
梁詩意還沒有察覺,以為陳景堯在關心她,直到一群保鏢趕來,將她強行拖走,她才反應過來不敢置信的朝著陳景堯大喊。
“陳景堯,你這是乾什麼?快讓他們放開我!放開!”
她拚命掙紮,可陳景堯的眼神很冷,彷彿沒有聽到她的呼喊一樣。
眼看就要被拉上車,她忍不住威脅。
“陳景堯,你今天要是敢走,我就去死,我說到做到!”
陳景堯的扭頭,冰冷的目光看向梁詩意,他忽然冷笑出聲。
“你們好好看著她,要是死了唯你們是問!”
話落,他上車離開,任由梁詩意如同失去靈魂的木偶一般被帶走。
他看了看時間,還剩三個小時婚禮就要開始了,他立馬將車速提到最快,緊趕慢趕,他終於停在了婚禮現場門口。
蘇糖的名字和李聿安的名字緊緊挨在一起,到處可見,深深刺痛陳景堯的眼。
他邁開步伐,忽然有些不敢進去。
如果糖糖真的願意嫁給小叔,不跟他離開,那他該怎麼辦?
他一遍遍問自己,可從前無比自信的那個答案,此刻他卻不再敢肯定。
仔細想來,以前那個處處為他著想,不忍見他有一絲愁緒的蘇糖似乎自從他重生就變了。
一個恐懼的念頭湧上她的心頭。
難道......糖糖也重新了?
10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很快被他遏製住,不可能的,如果蘇糖一早就知道了,為什麼不說出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壓下那些胡思亂想的念頭,走進去。
隻見蘇糖獨自一人站在台上,身旁空無一人。
他一愣。
心底升起一股怒氣。
李聿安,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真心要娶糖糖的,居然敢把糖糖一個人丟在婚禮上,糖糖一定委屈極了。
可同時他心裡湧起一股慶幸,想著,他越走越快,激動的跑過去一把拉住蘇糖的手。
“糖糖,我就知道以小叔的身份,他不會真心娶你的,跟我走,我帶你回家!”
7
蘇糖看著陳景堯,目光一冷,聽到他的話,更是皺緊眉頭。
“你在說什麼?陳景堯,李聿安他隻是剛剛出去了,很快就會回來。”
“好了好了,糖糖你就彆逞強了。”
陳景堯一副自以為看穿她的模樣,緊緊的拉著她的手不放。
“小叔他那種地位到現在都沒有結婚,又怎麼會突然就願意娶你了呢,我知道你難以接受,但是沒關係,你還有我,我知道是我錯了。糖糖,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陳景堯緊緊的盯著蘇糖,眼神期盼,彷彿下定了什麼重大的決心。
蘇糖眉頭緊鎖,她用力將自己的手從陳景堯手中抽出來。
“陳景堯,我想你誤會了,我跟李聿安的婚禮不會有任何誤差,現在請你離開,不要打擾我們的婚禮。”
陳景堯眼裡微微震驚,不敢相信蘇糖居然還拒絕他。
他衝上去,再一次將蘇糖緊緊抱在懷裡。
“糖糖,我愛你,我發誓!我愛的人一直是你,是我搞錯了,一直以來都是我搞錯了!我對梁詩意的心動,早已在和你的點點滴滴中被你的真心所磨滅了!”
他直直的盯著蘇糖,一字一句,“我愛的是你,蘇糖,我愛你!”
“陳景堯,你放開我,你快放開我!”
見陳景堯無理取鬨,蘇糖忍不住發怒。
一把推開陳景堯,抬手一巴掌狠狠扇在他臉上。
“陳景堯,你鬨夠了沒有?今天是我的婚禮,你鬨夠了沒有!”
陳景堯捂著自己的臉,顧不上臉上的發麻的痛意,他忍不住反駁。
“糖糖,你清醒一點,小叔他根本不會娶你了!”
“誰說我不會娶蘇糖!”
清冷的嗓音響起,李聿安臨麵走來。
他抬手,用力將陳景堯推開,走到蘇糖身旁,緊緊的摟住她的肩膀。
“糖糖,沒事吧?”
蘇糖搖搖頭,從他手中接過治療耳朵的藥。
一旁,陳景堯連退起步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呆呆的看著互動的蘇糖和李聿安。
“小叔,你,你沒有拋下糖糖?”
李聿安怪異的看向他,幾秒後忽然想明白什麼,眼神淩厲。
“怎麼,我出現在婚禮現場,你很失望?”
陳景堯被懟得啞口無言。
李聿安冷笑一聲,冰冷的目光掃向他,“糖糖的耳朵有一點不舒服,我不過是給她去拿藥耽誤了一點時間,沒想到就被你鑽了空子!”
“陳景堯,我警告過你,離糖糖遠一點,再讓我看到你碰她一下,我會讓你知道我的手段,彆怪我不念親情!”
陳景堯臉色一白,可看著李聿安懷裡的蘇糖,他眼底閃過不甘心,再一次開口開口。
“糖糖,你是真心想嫁給我小叔的嗎?”
他抿緊雙唇,眼神,期盼的看著蘇糖。
“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你纔是最適合我的那個人,我對你的愛早已在你一次又一次的陪伴中,根深蒂固紮入我的血肉,我們兩人早就是無法分割,離不開彼此了!”
“夠了!”
看著陳景堯的說出那些話,蘇糖隻覺得譏諷,她冷冷的看向他,“我蘇糖,此刻是真心真意想要嫁給李聿安!”
“至於我和你,我們早已經結束了!”
陳景堯臉色一僵,他心口好像被隻無形的手抓住,疼得他無法呼吸。
他還想再說什麼,“蘇糖......”
陳景堯眼底閃過濃濃的寒意,他抬手直接讓保安進來,將陳景堯趕走。
陳景堯眼底閃過驚慌,他掙紮著。
“等等,等等!是爺爺讓我來給你們送新婚賀禮的,小叔,你不能趕我走!”
李聿安絲毫不在乎的掃了他一眼。
“新婚賀禮留下,至於你,立刻給我滾!”
陳景堯手上的禮盒被直接被保安一把抽走,陳景堯震驚了一下,然後很快反應過來,抬起拳頭,狠狠朝一個保鏢打去,幾個人扭打在一起。
陳景堯的拳頭一拳又一拳的用力砸下,彷彿是泄憤一樣。
大堂內充斥著痛喊聲和拳頭打在皮肉上的聲音。
看著這些,蘇糖對於陳景堯的厭惡更是升到了極致。
明明這是你自己做出的選擇,可現在為什麼還要來破壞她安逸的生活呢?
陳景堯有些身手,可寡不敵眾,很快他就被保安控製住丟出門口。
陳景堯拚命掙紮,朝著蘇糖嘶喊出聲。
“糖糖,糖糖,再給我一個機會好嗎?再給我一次機會,求求你!”
蘇糖沒有理會他的嘶吼,她挽住陳景堯的手和他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在外婆的見證下,完成這場婚禮。
婚禮結束,蘇糖有些疲憊的脫下敬酒服,洗漱。
剛剛一出浴室,她的手機就不斷傳來資訊。
陳景堯不知道從哪裡換了號碼給她打來電話,一個又一個不知疲憊。
蘇糖隻覺得煩躁,隨意的將手機關機扔到一邊,抬頭正對上剛剛從浴室出來的李聿安。
他微微敞開的衣領,水循著胸膛落下,性感的喉結讓蘇糖微微愣神。
李聿安不經意的微微一笑,什麼也沒說,朝著蘇糖走近。
“頭發怎麼不擦,一會兒該著涼了。”
他說著,自然的拿起毛巾走到蘇糖背後,細心的將一縷頭發一縷頭發擦乾。
蘇糖微微愣神,感受著在頭上輕柔的力道,彷彿她的頭發是什麼一碰就碎的珍寶。
她想起前世,總是她幫陳景堯擦頭發,至於陳景堯隻有偶爾來了興趣,才會屈指可數的給她擦頭發。
也許這就是區彆。前世,陳景堯雖然為她付出了很多,將她拉出泥潭,給了她生活的希望,可是在這樣的小事上,他卻從來沒有細心對待過。
現在想來,在這樣細微的小事上他都不能給予她耐心,他對她的真心又能經得起多少考驗呢。
頭上的毛巾離開,那雙手捧住了蘇糖的臉頰。
蘇糖對上李聿安眼底含笑的雙眼。
“怎麼走神了?彆忘了,今天可是我們的新婚夜呀!”
蘇糖微微一僵,臉上控製不住升起灼熱感,那個沉寂的心好像微微跳動起來。
李聿安緩緩朝她靠近,停在她麵前,兩人鼻尖相碰。
蘇糖心口悸動了一下,她緩緩閉上雙眼。
11
突然,樓下傳來大喊聲。
“糖糖,糖糖,我們再好好聊聊!”
是陳景堯。
蘇糖忍不住煩躁,麵前的李聿安揉了揉眉心,眼底升起冷意,他緩緩走到窗戶旁。
蘇糖跟著走過去,隻見樓下陳景堯一身的狼狽,婚禮上身上帶上的傷還沒有處理。
見到窗戶開啟,他死死的盯著蘇糖的身影。
“糖糖,糖糖,求求你下來,給我一個機會,我真的不能沒有你!到現在我才發現我根本無法接受沒有你的生活!”
昏暗的燈光下,他眼裡有淚光閃爍。
也許他此刻的後悔是真的,隻是,蘇糖需要的從來不是誰的後悔,而是從一開始就堅定的那個決心。
蘇糖平淡的看著他,語氣沒有一絲波瀾。
“陳景堯,我早就給過你答案,你走吧!彆打擾彆人休息。”
樓下陳景堯解釋的動作頓住,他定定地看著蘇糖,說不出話來,拚命的想要找理由解釋,可在一刻全部化作沉默。
他低聲,似乎是在問蘇糖,又更像是在問自己。
“為什麼?為什麼連一次機會都不肯給我?我們經曆了那麼多,我們認識10年,難道不比你和我小叔更瞭解彼此!這些你忘了了嗎?”
蘇糖眼裡還是沒有一絲他想象中的觸動,彷彿他的每一個解釋,每一個措辭,她都已經聽過千千萬萬遍,已經無動於衷了。
蘇糖沉聲道:“陳景堯,因為,我不會讓同一個人拋下我兩次!”
兩次,是兩次!
陳景堯猛得震驚的看向蘇糖,身體控製不住顫抖起來。
“糖糖,難道,你,你也是......”
重生了。
對上蘇糖那雙平淡無波的雙眼,他忍不住驚撥出聲。
“你也重生了!”
蘇糖扭頭淡淡地看著他。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能夠彆再來打擾我!”
陳景堯臉色一僵,他死死的盯著蘇糖。
“不,你一定是重生了!否則你為什麼不肯原諒我,以前無論我讓你多生氣,你明明都會原諒我的!”
“糖糖,你下來,我們聊一聊!”
是啊,可是那個無論你做什麼都會包容你的蘇糖已經死了。
蘇糖平靜地拉上窗簾,拉著李聿安回到房間。
門外傳來陳景堯的咆哮。
“糖糖,蘇糖我求求你,我們再好好聊一聊,前世是我的錯,可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該放棄你!”
“明明你纔是最愛我的那個人,我們結婚50年,彼此信任,早已經沒有人能將我們分開,要不是我鬼迷心竅被矇蔽了雙眼,又怎麼可能放開你!”
他一聲又一聲的嘶吼。
“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真的不能失去你!重活一世我才知道是上天在告訴我,你纔是我最愛的人!”
聽到他的這些話,蘇糖眼裡沒有一絲動容,隻是看著眼前的李聿安,她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
“李聿安,我,我的確......”
“好了,沒關係,不知道怎麼說就不用說。”
陳景堯打斷他的話,溫柔的雙眼裡是滿滿的信任。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等你什麼時候想告訴了我了再告訴我。”
蘇糖眨了眨眼睛,心底湧上一股暖流,她朝他露出笑容。
“謝謝你,真的謝謝你,李聿安。”
李聿安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輕笑一聲。
“不用謝,你是我的妻子。”
樓下,陳景堯的喊聲已經消失,是旁邊的鄰居被吵到,直接報了警,陳景堯很快就被警察帶去詢問了。
十幾分鐘之後蘇糖的電話響起,是警察那邊打過來的。
“蘇小姐,你好,陳景堯先生現在在警察局,請問您方便過來一趟嗎?”
蘇糖愣了一下,然後平淡的拒絕。
“不好意思,我跟陳景堯並不熟悉。”
她結束通話電話,李聿安已經躺在床上,對上蘇糖的眼神,他柔聲一笑。
“睡吧,你今天應該也累了,好好休息。”
蘇糖愣了一下,隨之而來的是那顆有些緊張的心一下子鬆懈下來。
新婚之夜她還是有些緊張的,看著已經閉眼躺下的李聿安,她心中升起一股暖意,他的每一個小動作,每一個細節,都在替她著想,不會讓她感到尷尬,和李聿安在一起的短短一個月,居然讓蘇糖感覺到很舒適。
第2天蘇糖下樓,陳景堯居然又是在樓下,這一次,他怕被人投訴,隻是安安靜靜的守著。一旁是梁詩意,看來是梁詩意趕來將他從警察局撈出來的。
梁詩意拉著他,想要將他帶回去。
“陳景堯,蘇糖已經結婚了,你就跟我回去吧,我們的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你讓我怎麼辦?你要把我一個人拋在婚禮上嗎?這就是你對我的承諾?”
陳景堯的目光裡沒有一絲波動,隻有在見到蘇糖下樓的那一刻,眼底纔有了光。
他沒理會梁詩意的話,匆匆的朝著蘇糖衝過去,緊緊的拉住她的手。
“糖糖,我知道你也是重生的,你一定是重生的對不對?你是不是在生氣我跟你離婚的事,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12
他激動得語無倫次,慌亂的想要證明自己沒有背叛蘇糖。
蘇糖忍不住皺起眉頭,用力想要將自己的手拽出來,可陳景堯的力氣太大。
掙紮間,蘇糖身後的李聿安直接一把抓住陳景堯的手臂用力一折。
陳景堯痛喊一聲,下意識鬆開了蘇糖。
李聿安冰冷的眼神看著陳景堯,冷聲警告。
“陳景堯,再有下一次我就直接讓你爺爺將你綁回去!”
陳景堯臉色發紅,他死死的看著蘇糖。
聽到李聿安的聲音才將目光看向他,他冷聲開口,帶著決然。
“小叔,這是我和蘇糖之間的事情,你沒有權利乾涉!”
他再一次去抓蘇糖的手。
“糖糖,這是獨屬於我們之間的秘密,有彆人在一旁我們也不好聊!走!”
李聿安眼底的冷意爆發,他用力,再次將李聿安的手扯開。
陳景堯正要發怒,卻聽到蘇糖的聲音。
“陳景堯,我跟你沒什麼可聊的,讓開。”
陳景堯臉色一白,他還想再說什麼?梁詩意衝過來緊緊抱住他。
“陳景堯,我求求你,跟我回去吧!你看蘇糖她根本就不稀罕你!隻有我,隻有我纔是真正愛你的,你說過你愛的是我,你醒醒吧,你愛的人是我啊!”
一看蘇糖和李聿安就要越走越遠,陳景堯忍不住怒吼一聲,用力推開梁詩意。
“滾開啊!”
“是我的錯,我沒有看清自己真正愛的人是蘇糖,而我我對你的那份熱戀早已被蘇糖一點一點融化了!我現在根本對你沒有一絲感情!彆攔著我!”
梁詩意跌倒在地上,原本之前出車禍受傷的腿此刻更是跌倒在地上爬不起來。
她死死的看著陳景堯,忍不住崩潰哭喊。
“不,不是這樣的!你明明說過你愛的人是我,為什麼要騙我?明明我們纔是最合適的人,蘇糖她已經不喜歡你了,你為什麼不回頭看一看我?”
“我等了你那麼久!明明你都答應我了,明明我都等到了,為什麼你要反悔?”
她撲過去死死抓住陳景堯的褲腿。
可陳景堯依舊沒有絲毫觸動,他眼裡隻有不斷走遠的蘇糖,他著急的一腳用力踢開梁詩意。
梁詩意的眼淚大滴大滴地砸下來,看著絕情的陳景堯,她突然大笑出聲,看著不遠處的馬路,拖著腿用力爬過去。
她那雙眼死寂的雙眼裡是破罐子破摔的決然。
“陳景堯,你現在要是走,我就立馬撞死在你麵前!”
她一步一步的朝著馬路爬去,留下一滴血跡。
陳景堯跑開的動作一頓,看向梁詩意。
梁詩意下意識激動的笑出來,可下一秒,卻見陳景堯毫不猶豫的轉身。
馬路上快速飛馳的汽車將梁詩意的身體撞飛,她重重的砸在地上,雙眼還不忘直直的望著陳景堯。
“陳景堯,我恨你!我恨你!”
陳景堯好不容易追上蘇糖,可蘇糖越過他就要走開。
他急得直接跪在她麵前。
“糖糖,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你想想我們的前世,你畫的第一幅畫是我,你第一次出國是和我,我們之間有太多太多彼此的第一次,沒有人比我們更加瞭解彼此!”
陳景堯緊緊抓著蘇糖的手,掏出自己脖子上戴的那條項鏈。
“這是你18歲的年紀那年親手給我做的項鏈,你說過要套住我一輩子的!還有你送給我的表,我讓人將我們的合照印上去,還有你的所有的獎,我都在我們的新房安排了一個專門的地方存放......”
“陳景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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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都已經過去了,做人要往前看。”
蘇糖將他的手掰開,淡淡的看著他。
陳景堯你顫抖的雙手不知道往哪裡放。
“不,不是這樣的,這些事我都清清楚楚的記得,好像就是昨天發生的!”
“我們結婚五十年,我們還有一個女兒,對,我們還是一個女兒!糖糖,你還記得我們的女兒嗎?你一定很想再見到她的,對不對?”
他彷彿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糖糖,就算是看在女兒的份上,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蘇糖微微僵住,前世女兒恨極了她,恨不得換一個母親,既然如此,這樣的女兒她也不需要。
她看向陳景堯,又扭頭看向一旁的李聿安。
“我相信我跟聿安的女兒一定也很可愛。”
陳景堯臉色一白,他震驚得連退幾步,不敢置信的看著蘇糖。
“蘇糖,你,你連我們的女兒都不要了嗎?”
蘇糖眼神平淡。
周圍的人更是奇怪的看著他,忍不住指指點點。
“這人瘋了吧,在說什麼呢?”
“就是,什麼重生,不會是魔怔了吧?”
向來高傲的陳景堯臉色越來越難看,卻依舊跪在地上。
他剛要開口,手裡的手機卻響起。
“陳景堯,我讓你去給你小叔送結婚禮,你就是這樣送的,立馬給我滾回來!”
是沈爺爺的聲音。
陳景堯下意識就要拒絕。
“爺爺,我這裡還有事情,我必須要就將糖糖一起帶回來。”
電話裡爺爺氣的連連咳嗽,忍不住暴怒嗬斥。
“陳景堯,我告訴你,那是你小嬸!你要是現在不滾回來,從今往後你不是我是沈家人!”
電話被粗暴的結束通話,陳景堯渾身僵在原地。
13
眼底閃過掙紮,可幾秒後他又緊緊追上蘇糖。
“糖??u??x糖,我......”
蘇糖彷彿沒有聽見他的聲音,坐上車。
車外,陳景堯想跟著上去,被李聿安一般揪住衣領,狠狠按在車上,一拳砸在他臉上。
“陳景堯,看在你姓沈的份上,我對你一忍再忍,既然你聽不懂人話,那就彆怪我不講情麵!”
陳景堯抬手擋住拳頭,“小叔,即便你是長輩,可這是我和蘇糖之間的事情,你應該聽聽她的意見!”
陳景堯的目光直直的盯著蘇糖。
“糖糖喜歡了我這麼多年,怎麼可能一下子就將我全部忘掉,即便你再阻攔也是沒有用的,蘇糖和你在一起是不會幸福的!”
李聿安聽了冷笑一聲,然後一拳又一拳,更重的拳頭重重砸在陳景堯身上,陳景堯努力想避開,卻被李聿安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你還好意思說,是你親手將她推開,現在還敢來求她原諒。你要臉嗎?”
“光是你現在這樣胡攪蠻纏的行為,就沒有資格讓糖糖原諒你!你要是個男人就離她遠一點!”
隨著李聿安的聲音落下,陳景堯的臉色越來越黑沉。
他想反駁,卻啞口無言,可他的雙手依舊死死地扳著車門,不肯放開。
蘇糖冷冷的看著,隻覺得厭煩,她示意李聿安上車,而後毫不猶豫直接裝車門關上。
陳景堯的手被重重夾住,他抱著快要被夾斷的手指,不敢置信地看向蘇糖。
“糖糖,你真的要對我這麼狠心嗎?”
蘇糖沒有理會他眼底的受傷,而是直接讓李聿安驅車離開。
第2天,全世界各地一家名叫糖景堯的畫廊逐漸開始建立。
這是當初陳景堯為蘇糖舉辦畫廊時兩人一起給畫廊取的名字。
寓意他們兩人長長久久在一起。
可現在看到這則新聞,蘇糖的手隻是微微一頓,而後平靜的滑開。
下午,陳景堯再一次擋住蘇糖。
他激動的拉著蘇糖的手,滿臉期待。
“糖糖,你看,你的畫廊重新開起來了,這一次我花了10個億,一定讓全世界都能夠看到你的畫!糖糖,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蘇糖看著他,平靜地將他的手扯開,“陳景堯,我說了很多遍了,我們之間已經過去了,彆再執著下去了。”
“糖糖......”
陳景堯眼裡閃爍著淚光,那雙猩紅的雙眼滿是委屈。
“真的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我們前世明明很合適啊!如果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發誓這一次我要是再放開你的手,那就讓我天打雷劈!”
蘇糖依舊沒有一絲動容。
“陳景堯,其實說這些都沒有什麼意義。你捫心自問,你真的愛我嗎?如果你愛我,你就不會選擇和我離婚,如果你愛我,你不會重生一世選擇梁詩意,如果你愛我,你更不會在我尋找到新生活後還來打擾我。其實你愛的不是我,你隻是愛自己。”
陳景堯的臉色逐漸蒼白,他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可所有的話語在這一刻都變得蒼白無力。
一陣鈴聲響起,陳景堯木然的接通電話。
沈爺爺暴怒的聲音響起。
“陳景堯,趕緊把你那什麼畫廊給撤了,現在公司出現了危機,你立馬給我滾回來!”
陳景堯眼底閃過震驚,他似乎才從前世的記憶中找出這件事。
“不,不行!爺爺,畫廊絕對不能動!”
沈爺爺氣的發狠。
“10個億去辦什麼畫廊?你以為我們家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嗎?尤其是這種時候,你要是再拎不清,即便是你爸媽攔著,我也要把你逐出沈家!”
陳景堯微微一僵,而後堅定的開口。
“無論如何,畫廊絕不能再拆除!”
“好好,你是要氣死我是不是!”
沈爺爺氣的咆哮。陳景堯眼底閃過掙紮,然後直接將手機結束通話,再一次看向蘇糖。
“糖糖,我保證這一次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動你的畫廊。”
蘇糖隻覺得無奈,看來跟陳景堯是講不清楚了。
她轉身離開,正好碰上李聿安來接她。
“小叔!”
陳景堯看到李聿安,急得上前幾步走過去。
“小叔,現在沈家出現危機,您趕緊幫幫忙吧!”
他似乎還覺得,李聿安會像前世一樣對沈家出手相救,卻沒想到這一次。李聿安冷漠的一把推開他。
“本來都是姓沈,我確實可以幫你一把,但現在看來沒必要了!”
陳景堯臉色一白,不敢置信的看向李聿安。
“小叔,你也是沈家人啊,你怎麼能見死不救呢?這對您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
李聿安冷笑一聲,看著他譏諷道,“我早就警告過你很多次,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糾纏蘇糖,這是我的底線,那就彆怪我無情了!
陳景堯連退幾步,慌亂地看向蘇糖,彷彿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糖糖,快,求小叔幫幫忙!沈家是你長大的地方,你總不能看著沈家垮掉吧?”
對上陳景堯期盼的眼神,蘇糖厭惡的推開他的手,和李聿安一起離開。
聽著身後陳景堯不斷的哭求聲,蘇糖心底一片平靜。
原來曾經那個愛了幾十年的男人,撕下所有偽裝,竟然是如此的令人作嘔。
兩天後,蘇糖和陳景堯準備好一切,開始蜜月旅行。
這一天,沈家的股票一夜之間暴跌,整個集團岌岌可危,從前那些巴結沈家的人紛紛避如蛇蠍。
蓉城的天,一夜之間垮了。
陳景堯的電話一個一個的不知疲倦的打給蘇糖。
就連沈父沈母和沈爺爺,那些從前向來對蘇糖視若無睹的人,都紛紛來求她讓李聿安幫他們一把。
蘇糖平靜的將那些不知換了多少次的號碼一一拉黑。
直到蜜月期間,一則更大的新聞傳開。
陳景堯死了。
梁詩意死死的抱著陳景堯一起衝上馬路,兩人同歸於儘。
聽到這個訊息時,蘇糖忍不住驚訝了一下,可想想又覺得挺正常的。
梁詩意對陳景堯的愛已經到了偏執的地步,可陳景堯卻在明明選擇了梁詩意之後將她拋在婚禮現場,甚至對她以死相逼求他回頭,陳景堯也無動於衷。
這一切大概都是陳景堯自作自受,是他們自作自受罷了。
“糖糖,快來看極光了!”
聽到李聿安的呼喊聲,蘇糖立馬放下手機,跑過去緊緊靠在李聿安背肩膀上。
李聿安看向蘇糖。
“知道我第一次見你是什麼時候嗎?”
蘇糖微微愣住,“是在醫院那天?”
李聿安搖頭輕笑。
“不是,是在6年前。”
“6年前,陳景堯第一次將你帶回家的時候,我正好也在。那時候我就在想,要是這是我家的小姑娘就好了。”
蘇糖微微一愣,原來是這樣。
難怪所有人都說李聿安不近人情,彷彿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
可蘇糖見他為數不多的次數,李聿安給她的感覺卻是一個很溫柔的人,這一刻所有的溫柔都有瞭解釋。
原來早就是你的蓄謀已久啊。
對上李聿安眼底的柔情,蘇糖緊緊的抱住他的手臂。
“現在是啦!”
極光美麗,猶如此刻,猶如我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