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趕出侯府後 第98章 申輕瑩,彆裝死啊
申輕瑩,彆裝死啊
阿纏眼疾手快地捉住他的手,
將玉瓶從白休命的虛握著的手中抽了出來。
“彆那麼小氣嘛,沈大人若是知道了,可是傷心的。”
“他已經習慣了。”話是這麼說,
可白休命並沒有將玉瓶拿回來。
阿纏在心裡哼哼一聲,口是心非。反正,東西落入了自己手中,
那就是自己的了。
白休命眼睜睜看著她跑回床邊翻出隨身的荷包,
將玉瓶塞了進去,
慢悠悠地說:“知道搶劫大夏官員是什麼罪嗎?”
阿纏將荷包係好,
頭也不回敷衍他:“知道了~下次不會了。”
將東西收好後,
阿纏坐回白休命身邊,
帶來一陣淡淡馨香。
她主動替他倒了杯水,
雙手奉上,
貼心地道:“白大人辛苦了,
快喝杯水。”
白休命凝視她半晌,
接過了她遞來的水杯,
卻並未喝,而是將不大的水杯拿在手中,
等著他開口。
阿纏果然也沒讓他失望,先獻了殷勤,立刻就暴露出自己的小目的。
“白休命,那條龍都被你殺死了很久了,
你為什麼還留著那個東西啊?”
“無處可用。”
你無處可用,
但是我可以用啊。
阿纏湊近了問他:“我聽說,
你曾經在幽州殺了很多的妖,
那你手上,是不是還有很多珍貴的材料無處可用啊?”
白休命偏過頭,
深邃的眸中帶著幾分笑意:“確實不少,你對我的身家很感興趣?”
阿纏一愣,她是應該回答感興趣,還是不感興趣呢?總覺得這個問題好像有哪裡不對。
最後,她伸出一根手指:“一點點。”
“哦,那就不能告訴你了。”
“為什麼啊?”阿纏頓時不滿意了,這兩次的合作多愉快啊。
她還打算列個單子,以後可以從他這裡免費進貨呢。
麵對阿纏的疑問,白休命完全不打算給出答案,他直接轉移了話題:“這幾日西陵不太安穩,少出門。”
阿纏幽怨地看著他。
這感覺太不美妙了,就像是知道麵前有座寶山,卻不知道裡麵藏了什麼寶貝。
在她幽幽的目光中,白休命絲毫不為之所動,而是問:“聽到了嗎?”
“聽到了。”
看來他是真的不打算說了,阿纏隻好暫時放棄。
這次不成功,還有下次,總有一天她能從他口中套出話來。
白休命站起身,似乎打算離開了。
阿纏的目光跟隨著他,忽然開口問:“白休命,定親當日,你要去申家接申映燭嗎?”
白休命垂眸看她:“不然呢?”
原本是沒有這個步驟的,現在不得不加上。否則蛟母發瘋,隻靠沈灼等人,怕是控製不了局麵。
事情來的太過突然,明鏡司的佈置還沒到位,不過無傷大雅,終歸於他們有利。
至於西陵王那邊,他自有辦法敷衍過去。
“那你可要小心一點,彆被蛟母抓走了。”阿纏的關切十分不走心。
可惜不能親自去看熱鬨,那天的場麵一定會很精彩,她一臉嚮往。
忽然,屋中的燭火嗤地一聲滅了,阿纏短促地“哎”了一聲,黑暗中一片寂靜,白休命已經沒了蹤跡。
“連聲再見都不說。”阿纏嘟囔了一句,對他的突然消失很是不滿。
她在點燃蠟燭整理材料和睡覺之間短暫的衡量了一下,果斷選擇回去睡覺。
她摸黑回到自己床上,擺好了姿勢,隻過了一小會兒,睡意再度襲來,她睡了過去。
可能是心裡知道有事要做,辰時剛過,阿纏便睜開了眼。
醞釀回籠覺未果,她隻好不甘心地爬起來洗漱。
用過早飯後,阿纏拉著陳慧進了臥房,讓她欣賞一下自己剛拿到手的寶貝。
陳慧見她房間內的桌子上放了一堆東西,問道:“昨晚那位沈大人又來了?”
她在考慮,暫時是否要停了妖獸血。
否則每晚睡得太沉,連有人進了院子都不知道。
“不是他,東西是白休命送來的。”阿纏翻出自己扔在床尾的荷包,獻寶似的將裡麵的玉瓶拿出來給她看。
陳慧接過玉瓶,有些意外,那瓶子觸手極冷,但很快便傳來一股熱意,將寒意壓了下去。
她不禁好奇地問:“這裡麵裝的什麼?”
“龍精。”
陳慧看了看手裡的東西,又看看阿纏,似乎在和她確認,是自己以為的那個東西嗎?
“就是你想的那樣,這東西可不是一般的珍貴。”她坐回椅子上,臉上帶著笑,“白休命這次可大方了,給了這一小瓶,大概能剩下一半。”
“你打算用這東西做什麼?”
“做一丸香藥。”
“你打算將它送給……輕霧姑娘?”
“你怎麼猜到的?”阿纏問。
她記得申輕霧與自己說話的時候,慧娘還在灶房裡做飯呢。
“若不是有事要與你說,她何必將迴雪打發到我這裡幫忙。”
阿纏有不同的意見,她語氣認真道:“我相信迴雪是真心實意要去幫忙的。”
誰能拒絕慧孃的手藝呢?
陳慧失笑:“現在就要開始配香藥了嗎?”
“對。”
阿纏將裝著月下蟾涎水的瓶子拿了出來,找了個碗將其儘數倒了進去。
陳慧去灶房找了茶油,將整塊的卻死香浸入其中。被泡入油中的卻死香散發的香味變得很淡,等了大約一個多時辰,香味已經儘數收斂了。
期間,阿纏將另外三種靈草用研缽碾碎,擠出汁靜置。
將材料都炮製好了,阿纏先取出指甲大小的卻死香,將它撚成香泥,然後拌入月下蟾的涎水中。
那涎水原本是灰色的,吸收了香泥後卻變成了乳白色,還帶著些許光暈。
那涎水開始並不粘稠,反複攪拌多次,慢慢開始凝固。
阿纏將它取出來,讓慧娘用擀麵杖把它擀成片狀然後用手窩成碗的形狀。隨後她取出靈草混合後的淺綠色汁液,迅速拿出玉瓶,倒了半瓶的龍精入內。
瓶子開啟的一瞬間,連陳慧都感覺到了一股灼熱的氣息湧,似乎還帶著一股腥味。
不過倒入靈草汁液中後,那味道便變成了淡淡的草木幽香,同時質地也發生了些許變化,變得粘稠許多。
阿纏將那東西倒在塑了形的月下蟾涎水中,然後陳慧迅速將口子捏住,團成一個圓球。
她們將做好的圓球放到一旁等著陰乾,肉眼可見,外麵那層混了卻死香的涎水慢慢收縮,也漸漸變得堅硬。
慧孃的手藝很好,揉出的香藥很圓,等它徹底乾透的時候,那搓出來的香藥竟然變得像是一顆瑩潤的珍珠。
不必湊近就能聞到一股卻死香和靈草混合的香味,似是果香,卻很清新。
做好了香藥,阿纏將它放到慧娘縫好的布袋中,隻等著明日申輕霧來取。
第二日,申輕霧再次帶著申迴雪來家中拜訪。
兩人還帶了點心蜜餞還有牛乳。
陳慧見到牛乳,便要去給她們做牛乳甜茶,離開的時候順手拉走了申迴雪,說要讓她幫忙嘗嘗味道。
等人離開了,阿纏將布袋拿了出來遞給申輕霧。
申輕霧接過布袋,還未開啟,就已經聞到了香味。她小心翼翼地將裡麵的東西倒了出來,與她預想中的黑乎乎的香丸不同,這所謂的香藥看起來竟然像是一顆品質極佳的珍珠。
若不是這香藥上散發的香味,她還真以為是阿纏拿錯了東西。
“這個東西要怎麼用,直接帶著就行嗎?”申輕霧問。
“現在它隻是一顆普通的香丸,等你見到人的時候,將它捏碎就可以了。”
“就這麼簡單?”
“當然不簡單。”阿纏的表情變得嚴肅許多,“捏碎香藥之後,你隻有一炷香的時間遠離,若是這段你時間內沒能離開足夠遠的距離,四境的蛟發瘋是什麼樣子,你不會想知道的。”
申輕霧點點頭:“我明白,流風的內丹還在我手裡,我是不會讓自己出事的。”
她將內丹拿出去,自然也要平安的拿回來,否則她的迴雪要怎麼辦。
阿纏見狀也不再多說,能做的都已經做完了,接下來就隻能看申輕霧的了。
兩人短暫的交流後,陳慧與申迴雪便端著牛乳甜茶回來了,四個人圍坐在桌旁,吃著點心喝著甜甜的牛乳茶,一下午時間很快便過去了。
又兩日過去,一大早外麵便傳來敲鑼打鼓的聲音,阿纏煩躁地踹開門,問正在院子裡手撕木頭的陳慧:“慧娘,外麵這是乾什麼呢?”
將撕好的木條一一摞好,陳慧聲音淡定:“還能乾什麼,今日西陵王世子定親,與民同樂。外麵有好幾支隊伍在街巷中穿行,四處發喜糖扔銅錢。”
經慧娘提醒,阿纏才記起今天是個什麼日子。
“西陵王還真是看重這次定親宴,現在的申家,應該很熱鬨吧?”她望向門口的方向,雖然什麼都瞧不見,卻又彷彿預見了此刻人聲鼎沸的申家。
清早,申輕霧與申迴雪便早起梳妝,等到梳妝結束後,申之恒派來的人已經到了。
來的人是申之恒的心腹,申迴雪小時候就認得對方,這人是申家旁支,叫申書年。
申輕霧讓對方略等了等,說要回去取一件重要的賀禮,申書年似乎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麵上不由露出幾分激動之色。
等了片刻,她再出來的時候,腰帶上便又多了一個繡工精緻的荷包。
看著她掛了一個荷包,還帶著一個香包,申書年並未多說什麼,隻是恭敬地將她和申迴雪一同請上了申府派來的馬車,自己則騎馬在前麵引路。
馬車中,母女二人正在說話。
因為靠得有些近,申迴雪意外發現她娘身上的熏香似乎換了一個味道,這味道有些陌生,卻很好聞。
不由道:“娘,你換了香?”
申輕霧顯示一愣,隨即笑道:“是啊,阿纏送我的香丸,我覺得味道很好便放在香包裡了。”
申迴雪深以為然:“阿纏製香的手藝確實不錯,就是不大勤快,幸好她不靠賣香丸謀生,否則要餓死。”
她卻不知,阿纏也是勤快過的,最後發現養活自己實在艱難,隻好換了個法子,繼承遺產去了。
申輕霧看著提起阿纏便活潑許多的女兒,臉上也帶出了幾分笑。
她的迴雪也有交好的姊妹了,日後,日子總會越來越好的。
“今日大伯怎麼特地派了人來接我們,還派了身邊的人來?”申迴雪低聲問她娘。
“大約是怕我不認得去申家的路了,特地派人來引路。”
申之恒為什麼派人來接?自然是因為擔心她沒能把重要的“賀禮”一並帶到。
申迴雪覺得這個解釋似乎有些奇怪,但也沒有深究。
馬車距離申家已經越來越近了,申輕霧忽然道:“迴雪,一會兒娘要與你大伯說些話,你與申家那些人又不熟悉,不必多理會他們,見了申映燭後便找個藉口先走,記得,一定要離開申家,離得遠一些。”
申迴雪臉色一變,如何聽不出這其中的問題,她神情凝重:“娘,你……”
申輕霧在她耳邊輕聲說:“聽孃的話,放心,不會出事的。”
申迴雪心中依舊不安:“娘,你要做什麼,我可以陪著你。”
申輕霧搖搖頭:“娘要去見曾經的姊妹,你不能陪在身邊。”
“可是……”
“沒有可是。”
申輕霧的態度太過堅決,申迴雪最後隻能妥協。
“真的不會出事?”
申輕霧忍不住笑,語氣輕鬆:“在申家,我能出什麼事?放心,我的毒都已經解了,不會鬨出大事的。”
申迴雪雖然知道她娘不過是在哄騙她,卻也隻能認真記下,一會兒要離開申家。
很快馬車停下了,申書年下馬站在馬車旁,將申輕霧扶下了馬車。
此時,申氏祖宅朱紅的大門敞開,申輕霧的大嫂趙氏與申氏幾名旁支的女眷一同往外走,似乎是要迎客。
還沒邁出大門,便見到了許多年未曾見過的申輕霧。
雖然已經從相公口中得知小姑子轉好了,可突然見到,依舊難言驚訝。
“大嫂,許久未見。”申輕霧上前與趙氏見禮。
“早聽你大哥說你的病好了,今日你能來,實在是太好了。”趙氏麵上露出幾分激動,至於有幾分真情幾分假意,就隻有她自己知道了。
申迴雪在旁看著,她可從未見過這位大伯母對人這般熱情過。
當初,提議將她送去上京的,可不就是這位大伯母。那時候,她還警告自己,要時刻感念申家對自己的恩情呢。
“隻要大嫂不嫌我冒昧就好,不知大哥在何處,我與大哥有些事情要說。”
趙氏看到後麵跟上來的申書年,心中頓時有了計較,低聲對她道:“你大哥此時應該在祠堂,讓書年帶你過去就好,至於迴雪……”
她遲疑了一瞬,申迴雪這等身份,自然是沒資格靠近申家祠堂的。
“讓迴雪去先去見見映燭吧,然後讓她自己玩就是,大嫂不必管她。”
這話倒是對了趙氏的心思,她忙點頭道:“那好,我這就讓丫鬟帶迴雪過去。”
母女二人分開時,申迴雪還擔憂地看著申輕霧。申輕霧朝她擺擺手,跟著申書年走了。
申家的祖宅位置比較偏僻,靠著一麵山,前院住人的地方還好,後麵就越發的陰森。
她隻知道,後院是申家的祠堂,再後麵連著山的地方就是申家的禁地,尋常時候是不能進去的,至少申輕霧從未進去過。
將申輕霧帶過來之後,申書年便等在了祠堂門口,直到申之恒出來,低聲與他說了幾句話,申書年才轉身離開。
“輕霧,你來了。”申書年走後,申之恒大步迎上申輕霧,目光在她腰間的荷包上一掃而過。
申輕霧笑著與申之恒道喜:“大哥今日風采不凡,恭喜大哥了。”
“哈哈,同喜同喜。”申之恒麵上難掩喜色,雖然沒能將女兒嫁給二公子,但世子也還不錯,隻要進入西陵王府,就是個好歸宿。
“聽說你在門口見到你大嫂了,怎麼不同她一起見見族人?”
申輕霧輕輕歎息一聲:“轉眼都十多年了,許多人我都認不得了,見了也不知道說什麼,還是算了,就這樣吧。”
“你啊,就是想的太多。”
“與其看那些人同情的目光,我倒寧願聽他們說些酸話,就像申輕瑩那般……”她話說了一半突然頓住,語氣略有遲疑地問,“大哥,申輕瑩她還活著吧?”
申之遠一愣,隨即笑道:“你倒還記得他。”
“自然是記得的,我與她從小吵到大,也算是頗有交情了。映燭定親,她這個姑姑今日不到嗎?”
“她也來了,隻是和你一樣,不願意見人。”
“那正好,也有十幾年不見了,我去瞧瞧她有沒有變醜。”申輕霧語氣隨意道。
申之恒隻是略微猶豫了一下,便聽申輕霧問:“是我如今不方便見她嗎?”
他當即想到,妹妹應該是知道一些爹當年的計劃的,這件事倒也不必對她隱瞞。
而且……她今日還拿來了妖丹,實在沒必要因為一些小事讓她不快。
便笑道:“你們是姊妹,見一麵而已,哪有什麼不方便的。”
說罷,便帶著她繞過祠堂,往後麵的院子走去。
“輕瑩就在後麵的院子裡歇著,今時不同往日,你可不要再一言不合和她吵起來了。”
“知道了。”
後麵的院子已經靠著山了,院中寂靜一片,連伺候的丫鬟都沒有。
申之恒開啟院門,帶著申輕霧走了進去。
走到一座房子外,他纔出聲道:“輕瑩,我帶著輕霧來見你了。”
那屋子裡一片安靜,申輕霧等了一會兒,忽然開口:“申輕瑩,你現在是不是見不得人了,彆裝死啊。”
房門忽然哐當一聲敞開,裡麵傳來了一個女人沙啞陰鷙的聲音:“申輕霧,你還活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