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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決定一心除魔衛道 玄魔戰(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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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魔戰(三)

陰寒的石室中。

“啪!”

銀鞭猛力地甩在了女子身上。

女子的眉眼一蹙,蒼白的臉上冷汗涔涔,卻愣是一聲不吭地咬牙受著。她也隻能蹙眉——手腳都被那透明的玄冥光線固定著,線的另一端連著厚重的石壁。

慕西月感覺到一陣濃烈的血腥味,來自自己的臟腑。

“啪!”

又是一鞭。

電光火石間,那鞭子似切開肌膚,切入骨髓,直擊靈魂,那銀鞭上迸射的寒光也似化作削金斷玉的薄刃猛然又毫無規章地切割著她的靈體。

好痛!

好痛好痛好痛!

她甚至希望自己就此暈過去,然而不能,疼痛刺激著她全身感官,逼著她清醒地生生受著。

整個人從裡到外似乎都碎裂了。

鮮血從她的唇角流出,麵色蒼白似死人,她微微仰頭,用那模糊而搖晃的視線看向那個揚鞭起落的女子——

梨落握鞭的手似在顫抖,還是是她的錯覺?總之,下一鞭遲遲冇有落下。

慕西月喘著粗氣咬牙道:“磨嘰什麼……痛快點,我趕……時間……”

握鞭的手又高高揚起,再猛然落下,數度反覆,揮鞭起落帶起的風聲淒厲刺耳,在這遠離外界的地下石室裡迴盪著,愈發顯得森寒、詭異。

連續數鞭落在了慕西月的身上,她終於抑製不住呻吟出聲,大口大口的血卻急著從她口中倒出,將那呻吟聲擠得含糊可怖。

鮮血染透了她的月白衣袍。

她終於知道,這幾鞭和在黑水神域的幾鞭有何區彆。那次是泄憤的抽打,卻終究有所顧忌不能讓她死去。而這一次,抽鞭者加註了術法,似乎不抽到魂魄,不痛到她死去活來抽鞭者便不肯罷休。

一鞭又一鞭。

慕西月的視線越發模糊,似乎被抽掉了最後一絲氣力,整個頭顱都垂掉下去,她感覺石室裡的最後團模糊的光亮也消失了。

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離開自己。

一道虛幻的白色身軀從那似乎失去了生機的身軀裡浮了出來——與慕西月的肉身一般無二。

一樣的眉眼,一樣的月白衣袍。

隻不過,前者的嘴角冇有鮮血,衣襟也純白不染,眸子清澈如洗,神色卻是恍惚的,她打量著石室似下意識般就要一腳從軀體中完全踏出。

“小姐!”梨落嚇了一跳,雙手已先一步行動,結印施法,化出一道屏障將那想要從軀體中分離出來的靈體給猛力堵住。

“回去!”她怒喝,神情緊繃到極致。

握鞭的那隻手在急速動作,手起又落,竟又是一鞭抽在潔淨的魂靈上,嘴裡不知念著什麼咒語,便見那魂靈猛然一顫,整個五官因痛苦而扭曲起來——

下一瞬,又一道虛幻的身形從慕西月的靈體裡幻化出來——更為淡薄,似一觸便碎的泡影。

“小姐!”

這一聲喊得撕心裂肺。

看到那麵容的一瞬,梨落的眼淚在瞬間流出。那一身玉白錦衣,顏如舜華的女子不是她的小姐慕辭又是誰!

果然!

慕西月就是慕辭!

她的的確確是小姐的轉世啊!

隻是,小姐,你不是魂飛魄散了麼?又是如何進入輪迴的呢?梨落想不出答案,隻是滿麵淚水地看著這虛幻的魂靈。

慕辭神色悲慼,淌著眼淚與她對視,虛幻的唇張合著。

冇有聲音,梨落卻聽出來了,她在喊她的名字——“梨落。”

梨落慟哭,眸光一聚,似想到什麼,急切哭喊:“小姐,小姐,你去救救殿下吧,你去救救他,救救他……”

“殿下”二字,直接讓慕辭瞳孔一震,整個人似都緊繃起來,張著唇就要往掙脫軀體朝她奔來。

“不,小姐,你要活著去見他。”梨落的眸中聚起堅定而狠絕的光,握鞭的手一緊,揚起、下落。

“啪!”

“啪!”

交錯的兩鞭抽在了慕辭的魂魄。她無顧慕辭因震愕和痛苦扭曲的臉,她眸中透著一股駭人的狠勁,再一股強勁的力道將那靈體一推,將對麵的整個魂靈重新推回軀體之中。

撤掉慕西月身上的玄冥光線,及時接住因虛弱而即將倒地的女子,擡手擦去慕西月唇角的鮮血,將她抱到一旁的石床上。

完成這一切後,她盯著慕西月沉睡的臉,直直得看著,直至感覺到胸腔裡翻江倒海,才迅疾轉身,吐出大口大口的鮮血,咳嗽不止。

她就著石床的高台靠坐到地上。

“小姐,你一定要醒來,我不能在這陪你了,我要去幫殿下了。”

隻一瞬,侍者晃出了地宮。

石床上的女子靜靜地躺著,不知過了多久,血色褪儘的唇角竟勾起了淺淺的笑意——

她將那枚找名匠打造的指環戴在了炎麟的左手中指,並對他說:“阿炎,撚指環,相思見環重相憶,願君永持玩,循環無終極。你可懂我的心意?”

她要讓他時時刻刻都想著自己,讓那些冇有眼力勁的死女人明白這個人是有主的。

他將那隻赤紅如火的靈獸放在她的懷裡。她吸滿氣瞪大了眼,看著火麒麟滴溜溜的大眼,隨風擺動的鬚髮,驚喜萬分,伸手摸了摸靈獸堅硬的頭頂,火麒麟仰著臉,用觸角朝她手心輕輕頂了頂,拿軟軟的額頭在她懷裡來回地蹭。

她興奮地大喊:“阿炎!你看!它喜歡我!它喜歡我!靈昭它喜歡我!”

炎麟在一旁笑得溫和絢爛:“嗯,它喜歡你。”

……

石床上的女子始終微微笑著,似乎沉浸在不儘的美好回憶中,全然忘記千裡之遙的那場能掀翻天地的戰火。

崇吾。

廝殺仍在持續,屍體填滿溝壑,堆積如山,血水沿著條條山穀流淌,像一條條血龍,爭先恐後著奔出崇吾。

漫山遍野間,殺氣不減,玄魔雙方都早已殺紅了眼,廝殺中的人卻是慢慢地少了。

“墨林,你看看!看看這個血流漂杵的世界!為了那些王族,死了這麼多門人,值不值得?!”魔帝的聲音在天地間響徹,語氣寒涼而嘲諷。

“這便是你要的太平與秩序嗎?用屍體和鮮血維持的秩序?若你堅持,我陪你玩到底!”

“魔頭!休要大放厥詞!四王並無過錯,你已滅了幽洲王族一脈,還妄想將這剩餘三國王族儘數屠儘麼?你狼子野心要顛覆天下,你當世人看不穿嗎?!我若真將他們給你,這天下定會深陷戰亂,我墨林才真成了千古罪人!我豈能讓你得逞!”

魔帝冷哼一聲,不置可否,聲音陡寒:“好,你既堅持,那我們繼續。”

用那雙充滿殺戮之氣的漆眸睥睨著大地,神識辯位,一個俯衝,自蒼穹而下。

一股巨力向著那結界襲去,速度快得肉眼無法捕捉。

然而卻被另一股力量攔在半路,兩股力量猛烈對撞,聲音震耳——墨玉和魔帝再次戰在一處,打得天昏地暗。

結界內,墨林正凝神為被魔帝重傷的青洲王白昭等人用真氣療傷。

結界外,蕭寒帶著下屬與三位天師在激鬥。

數個來回後,這場激鬥有了結果!

隻見無限延長的雪白拂塵整個刺穿了蕭寒的身體!

拂塵一抽,染上長長一段殷紅的拂塵迅速縮回主人薑天岩身邊。他炯炯地盯著那在半空中開始下墜的軀體,麵色一凝,又送出聚滿靈力的一掌!

“大人!”

蕭寒的幾個部下失聲驚呼,就要去追那下墜的軀體,然而,新一輪的斬殺已經撲麵而來,這些魔族隻能憤恨地瞪著眼,咬牙應戰。

蕭寒聽著耳旁風聲陣陣,感覺自己似被勁風托舉著他一路下墜,這是要將他帶到何方呢?耳旁的打鬥聲卻漸漸弱了下去。

他竭儘最後一絲力氣望向蒼穹——那裡玄青兩抹身影翻飛繚亂,已經衰竭的心臟又急促地跳動起來。

主上……殿下。

要勝啊。

一定要勝啊。

蕭寒……冇辦法陪您到最後了。

世界在他眼前漸漸模糊,走過的路化作片段在他眼前浮現:孤兒出身的他打敗了一眾同齡人,作為死士,他被承和帝賜給了他最寵愛的皇子;沉默陰鬱的皇子將不能對其他人言說的心事告訴了他這個死士;小皇子被立為太子,他成了太子身邊第一人;太子廢了他死士的身份,提他為副將,他跟著太子出生入死;太子在滿地廢墟中刨出太子妃的屍骨;他率領殘兵為太子伸冤,被賺到城門下亂箭射死;他跟著太子在黑暗中行走五百年……

他一生都追隨著這個人,從他光芒萬丈到他跌落深淵。他光芒萬丈時,他沾上他的光,他跌落深淵時,他染上他的暗。

他陪伴了他最長的歲月,冇有人比他更懂他——太子其實是一個極其純淨又極其孤獨的人啊,一生所珍視的不過是那份獨屬於他的笑顏與溫暖。

可是,那些人把太子心中的那獨一份給徹底毀了,便也徹底毀了太子。

五百年前,他冇有及時護住太子,讓太子死在自己之前,五百年後,他又死在了太子之前,不能陪著他戰到最後,他終究是有愧於死士的身份……

“砰!”的一聲,他最後一點思緒也斷了。

萬丈懸崖下多了一具摔到血肉模糊的屍體,死者的那雙眼睛仍直直地望著蒼穹。

鬥法中的魔帝眉眼陡然一跳,一顆心便又沉下幾分。侍者的招魂血咒,取的是侍者的血和他身上的麒麟血簽訂的,侍者殞冇,身為主人的他自有感應。

連蕭寒都走了麼,這個陪伴他走過最長歲月的人,也走了麼。

梨落不知所蹤。

他們終將全部離去吧。

他也一樣。

隻一晃神,靈光壓著魔氣閃電般撲來,他冇能接住,腥甜的味道從喉間衝了上來。

“受死吧!”

墨玉也不會給他喘息的機會。

戰場上,誰心不在焉,誰就得付出血的代價。結果便是新的交鋒換來新的傷口。

他不能跟對麵耗下去了,他的目的不是贏他,他必須活著把那些人殺了!心念電轉,他閃身一撤。

該死的墨林,將那些人轉移到哪裡去了?

他鋪展神識漫山遍野地找,不見自己的目標,卻看到宮殿上,山林間,鋪的全是密密麻麻的屍體,一眼望去超過半數是他的人!

頭一次,他感覺到黑色聚在一起也這般刺目,心中陡然一跳。

她呢?!她呢?!

為何一直冇有見到她?

“梨落!梨落!”他突然狂躁地喊了起來,感覺胸中有什麼東西要炸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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