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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決定一心除魔衛道 誅心魔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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誅心魔境(一)

無儘的黑暗將她包裹,心悸、絕望伴著她沉淪,彷彿要將她拖入那冰冷的、黑暗的無儘深淵……

慕西月喘著氣從一張古床上坐起,摸了摸身下的木質古床,熟悉的溫度,熟悉的紋理,這是在……

崇吾?

擡手一揮,屋內的燭光被瞬間點燃,她擡頭環顧,熟悉的陳設,熟悉的佈置,這是她在崇吾修行時的房間。燭光也將她整個人瞬間照亮,那雙本是黑白分明的眸子此刻竟戾氣繚繞!

她心下狐疑,擡手,指尖在自己臉上撫過,濕涼、斑駁,全是淚痕,她下意識地撫住自己的胸口,痛感猶在。

她冷笑一聲,她竟回到了人生中最灰暗的時刻。

在這之前,她和向景舟見了最後一麵。

“我跟她是三年前認識的,那時我剛到崇吾,人生地不熟,在山腳遇到了她,是她告訴我上山的路。拜師崇吾門後,下山出任務,又再次遇到她,一來二去,我們就……”

向景舟斟酌著字句:“我們就,在一起了。”

有如天雷劈過,慕西月愣在了原地,竟是真的,那女子所說竟是真的。

數日前,她一連收到幾封莫名其妙的信件,一怒之下跟著信件指引來到一家酒樓,她倒要去會會這莫名奇妙的女子。

上了閣樓,寄信的女子坐於屏風之後,冇有邀請她入座的意思,於是慕西月便隔著屏風,開門見山地表達了不滿:“我不認識你,也不知道你為何要挑撥我和向師兄的關係,我也不想知道,我今日來便是要明確地告訴你,以後不要再給我寄信了!”

女子似覺好像好笑,評價道:“你很相信你的師兄。”

慕西月皺眉:“與你無關。”

“你不問問我是誰?”

“冇有興趣,不想知道。”

女子冷笑一聲,用冷到極致的語氣說道:“可我覺得你有必要知道,我叫舒嫻,是你師兄——”她頓了一下,再道:“未過門的妻子。”

慕西月當場石化,隻覺腦袋嗡嗡直響,呆愣半天,心道,怎麼可能?

女子補充道:“雖然你不認識我,可我卻知道你很多事情,都是你師兄告訴我的。”

慕西月心臟猛跳,漲著臉反駁:“你說的,我一個字都不會相信。”

“信不信由你,你自可以去問問你的景舟師兄。”舒嫻嘲諷道。

慕西月再次僵住,“景舟師兄”是她平日對向景舟的一種稱呼。

隻聽屏風那邊傳來響動,舒嫻站了起來:“我要說的說完了,我不會再找你。”

說完,挑開屏風走了出來,路過慕西月的時候,舒嫻用充滿敵意和怨毒的目光狠狠剜了她一眼。

那樣的目光,讓慕西月心內猛然一驚,更讓她吃驚的是舒嫻長著一張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臉,平凡到放到人堆裡,根本不會引起她的注意,然而就是這張臉,她好像在哪裡見過。

失魂落魄回到門中,當晚她徹夜未眠,就在這不眠夜,她忽然想起了她在哪裡見過舒嫻。

原來是剛進崇吾門不久,師兄說近期桃林滿開,邀她去桃林遊玩,那時她還不怎麼樂意搭理他,便找了個藉口推掉。

可第二日卻被好友拉來桃林玩樂,不曾想途中撞到師兄,就在師兄與她麵麵相覷彼此尷尬的時候,她不經意間瞟到距離師兄不遠的地方站著一個女子,用極為不善的目光看著她和師兄,當時,她便覺得這陌生女子好生莫名其妙。

原來,竟是如此。

可她仍不願相信舒嫻所說,這其中一定有誤會。

所有的誤會,唯有師兄本人能夠澄清,可她卻在要不要開口間掙紮了一宿,隻因她心中異常恐慌。

渾渾噩噩又度了一日,直至夜幕降臨,再次躺在她那張古木床上,翻來覆去,終於雙拳緊握,取出傳送絲帶,以密令形式向師兄傳去心中疑惑:師兄,你的未婚妻來找我了。

這纔有了向景舟的坦白,他承諾告知一切。

夜風習習,無限柔和地吹拂著並行的兩人,向景舟仍在講述和那女子的過往,可他說的話,就如這一路此起彼伏的蟲鳴鳥叫般,鑽入她耳朵,一番嘰嘰喳喳,又如數鑽了出去,她明知道他在跟她說很重要的事情,他終於願意向她坦白一切,可她隻覺得如浮在雲端般,又驚又懵。

為何會這樣?是哪裡錯了?

她的心裡隻剩下疑問在叫囂。

那個一向意氣風發的少女徹底沉默了,那雙顧盼生輝的眸子暗了下來,唯有心跳在那裡猛撞。

她冇有看身邊的人一眼,隻是機械性地往前走著。

向景舟下意識地調整自己的步調,以便恰好走在她的身側,這似乎已成為他的習慣。

“一年後,我和她定下終身。”

“可是,她是郡守家的小姐,她父親提出的聘禮要求,我達不到——”

他的聲音哽住了:“我隻是一個貧寒人家的窮小子,兄嫂把我撫養長大,送我唸書,已屬不易。”

慕西月前行的步子緩了下來,聽到師兄語氣異樣,她竟還是會為他心疼。也許他已經紅了眼眶,可她仍固執地不願再看他一眼。

他的坦白,字字句句,如一盆盆冷水將她心裡那點不願死去的倔強與希望撲了個乾淨。

她以為,她的師兄從來隻有自己。

可他不但和彆的女子有曾經,還是這般愛恨糾葛的曾經。

與此相比,他們之間的三個月竟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她恨,可她無力去恨,整個身心如被掏空一般,隻剩下無儘的疲勞。

她更恨她自己,當他的哽咽之聲入耳,她竟仍捨不得他難過。

她壓了千言萬語想說,到嘴邊卻隻剩淡淡幾個字:“然後呢?”

那口吻輕得好像她毫不關心他口中的故事的走向,可隻有她自己知道,這已是她能發聲的全部心力。

“她們家提出另一個方案,讓我入贅舒家。”

慕西月僵住,說:“你拒絕了。”

“是。後來,我和她大吵一架,之後,我和她便分開了。”

說完,向景舟看向了遠方,彷彿又看到了那段苦痛掙紮的歲月。

“然後呢?”

“後來,我聽說她接受了家裡為她安排的親事。”頓了頓,道,“那段時間,我真的很痛苦。”

痛苦?你痛苦,所以你來招惹我?慕西月不語,冷哼一聲。

這一瞬間,她突然覺得她的好師兄竟這般陌生,彷彿從前那個事事體貼周到,對她嗬護備至的師兄纔是夢幻一般。

“後來呢?”她再催促,語氣轉至冰冷。

“後來我和她就再也沒有聯絡了,再後來我就遇到了你。”

慕西月轉身,看向他的臉色是向竟舟從未見過的陰沉,她目光冰冷,瞪著向景舟,既遇上我,為何還要和她糾纏?

向景舟看懂了她的眼神,急道:“我發誓!在我們認識之前,我已和她斷得乾乾淨淨。”

“隻是我冇想到,我們認識不久後,她會回來找我。”向景舟皺起了眉,表情痛苦,“她一個女孩子,又不會武功,隻身跑進這險惡山嶺裡,我勸她她也不願意回去,我不能不管,隻好把她安置在附近的住處。”

“繼續說!”

慕西月臉愈加慘白,比那月光更白,更冷。

嗬,他們之間不但有刻骨銘心的曾經,還有糾纏不清的後來!在他伴自己左右的歲月裡,背後竟一直有另一個女子的存在。難怪舒嫻跟她說,你不認識我,可我卻知道你很多事情。

好一個斷的乾乾淨淨!

那個堅定不移地站在她身邊,寵她,護她,趕也趕不走的人,竟然從頭至尾都在騙她!

向景舟繼續述說著他們的發展。然而,慕西月的心裡卻絞痛得厲害,站穩和前行都已費勁全力,再無法去捕捉他跟自己說了什麼。隻是大概知道了,他們在一次次互相指責、哭訴之後,再次抱在了一起。後來,舒嫻告訴他她懷孕了,然而此時,據向景舟的話,他的心裡早已換了人。

“你現在明白我為什麼不敢碰你了嗎?因為我冇有資格。”向景舟的聲音亦在發抖。

慕西月的心裡又是一痛,往事幕幕湧上心頭。

“月兒,如果我們天黑前回不去,你怕不怕?”在一次摘靈果闖入一險穀中,師兄問她,眼含笑意。

“這有什麼怕的。”慕西月滿不在乎。

“我不是說怕那怪物。”向景舟看著她的眼睛,壞笑道,“我是指,和我孤男寡女在這山間過一夜你怕不怕?”

慕西月一愣,心裡盤算了一下,確實打不過,但她馬上一笑,頭一歪,反問道:“師兄你是那樣的人嗎?”

向景舟終於繃不住笑了,摸摸她的頭,不再逗她。

向景舟的烏鴉嘴很是靈驗,天黑前一場猛烈暴雨澆下來,慕西月腳下一滑,滾下斜坡,向景舟去追她跟著滾了下去,兩人在泥淖中滾成兩個泥人。

門中有門禁,那天他們藏身在一冰冷山洞中過了一晚,生了火,將外麵衣物脫下來用雨水洗刷烘乾,火光映襯下,她分明感受到了他眼神中的熾熱和慌亂。可他也隻是在把所有衣物烘乾後全部裹在了她身上,並跟她說,你師兄我啊,彆的優點冇有,唯有一個就是抗凍。

那晚他用肩膀給她當枕頭睡了一夜,直到她清早睜眼醒來,他的師兄仍是維持著那個姿勢,而那旁邊烤火用的木材堆已冇剩下幾根,她才知道他一夜未睡。

出山洞的時候,她眉開眼笑,心情大好——她的師兄果然是個正人君子。

如今想來,多麼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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