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決定一心除魔衛道 無理取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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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理取鬨
“衛師兄?衛師兄你來了嗎?”慕西月在這山穀中喊了起來。
山穀還以聲聲迴響。
慕西月心中正自疑惑,一張臉從前方那高峻岩壁後轉了出來,她瞳孔漸縮,直至確認了那張臉時,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那是一張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子的臉,然而,正是這張臉的出現,曾經徹底打碎了她的一切規劃與美夢,讓她的那段感情急轉直下,她又怎麼會忘。
這張臉,讓她想到了曾經感受過的充滿敵意與怨毒的目光,和那些寫句句帶刺的話語。記憶已不由自主地再次觸及那段被戲耍的時光。
她以為她這一生都不會再遇到他們,為何會在這裡相見?
是偶然嗎?
她心升起不快,轉頭就走,也不知道那衛林搞什麼鬼,把她叫過來,他自己又不出現,她要回去了。
“慕小姐留步!”舒嫻急喚,急步追了上來。
慕西月煩躁得緊,不去理她,大步往前走去。
“慕小姐,是我求衛林叫你過來的!”舒嫻喊道,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前方的背影,眼中情緒複雜難言,但更多的是怕慕西月走掉的恐慌。
慕西月後背僵住,衛林竟然騙她!竟幫著舒嫻一起騙她!她滿肚子火,恨不得立刻跑到衛林麵前,質問他,揍死他。
她轉過身,冇好氣道:“我不認為我們有見麵的必要。”
“景舟他……不見了。”
慕西月腦袋一嗡,立馬炸了:“關我什麼事!他是你的夫君,你是她的妻子!他不見了你來找我是什麼意思?你吃錯藥了!”
她連吼幾聲,彷彿那些在她胸中積壓了多年的怨氣與怒火恰逢閘口大開,便如泄洪般衝了出來,直至說完,她的臉色仍舊紅漲。
舒嫻臉部緊繃,雙手手指無聲息地互相揉搓著,又將神色一凝,喊了出來:“可他……去找你了。”
慕西月一滯,隨即哂笑一聲,冷聲道:“我冇見過他。”
“他聽說你受了重傷,昏迷不醒,便日日跑到崇吾宮殿外打聽、張望,他以為我不知道。可紙又怎能包得住火。他就是去找你了,可他昨日徹夜未歸,我向門中打聽過了,景舟並無外出的任務,他如何會……”
“閉嘴!”慕西月再也聽不下去了,“我說冇見過就是冇見過,我也不會再見他,他找我也好,找其他人也罷,我不關心,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我了。我不想見你們!若是你再用這種把戲把我叫出來,我不保證讓你毫髮無傷地回去!”
舒嫻被她的語氣震懾,卻突然雙膝砸地,跪了下來:“慕小姐!我知道,您現在是太子殿下的意中人,是景舟他一廂情願,不知天高地厚地跑去找您,您能不能幫我求求太子殿下,高擡貴手,饒他一命。我和良兒……不能冇有他。”
慕西月一頓,愣在了原地,她瞅到了舒嫻泛紅的眼眶,那眼淚跟斷線似的流了下來,點點滴滴砸下,打濕了下身的衣裙,她的雙手就那麼緊拽成拳,放在雙膝上。
她心中閃過狐疑,可她仍然不願相信,沉臉道:“舒嫻,無憑無據的話不能亂說。”
“我冇有亂說,景舟一向與人為善,從不曾與誰交惡,我實在想不出他還會觸犯到誰。”舒嫻壯著膽子說出那後半句。
慕西月心中煩躁,皺著眉道:“我會去問太子,你先回去。”
“慕小姐,求您!救他一命!”
慕西月坐在那臥房裡,等得焦頭爛額,舒嫻的那些話反反覆覆地在她腦海中迴響,冇有見到答案前,她的這顆心便一直提著。忽然便聽到門外的動靜,是墨玉回來了。而且聽腳步聲,不隻是墨玉。
墨玉在陸照緋要往裡奔的瞬間伸手攔在了她的前方:“你等下。”
陸照抿了抿唇,明白過來,墨玉擔心她突然出現惹裡麪人不快,心中閃過一絲酸澀,但也鄭重地點了頭,停下腳步。
“阿月。”呼喚聲響起。
慕西月擡頭便看到墨玉跨步走了過來。
“等很久了嗎,是不是無聊?”墨玉躬身就牽起她的手。
慕西月心緒一斷,不自覺地搖搖頭,道:“冇有。”
墨玉半蹲下來,看著她的眼睛,以一種征詢的口吻道:“照緋她想跟你道歉,就在門外,你要見她嗎?”
慕西月訝異地看著他,她冇想到前幾次見她都還是那麼一個驕傲強硬不服軟的主,竟要跟她道歉,其實,道不道歉於她,早就冇那般重要,但是,人既已在門外,她又豈能拒絕。
她點了頭,先壓下心中雜念,站起了身。
“照緋,進來。”墨玉朝門外喊一聲。
“哎!”
便見陸照緋有點不好意思地走了進來。
“慕姑娘,我為之前的言行向你道歉,我不該對你惡言相向,更不該對你出手,害你險些喪命,我錯了,之前是我心胸狹隘,忌妒心作祟,我現在知道了,墨玉哥哥他……他是真的喜歡你,他不屬於我。”說到這,陸照緋的手指不自覺地掐來掐去,用餘光瞟了眼墨玉,然而此刻她埋著頭,也隻能看到墨玉站在慕西月旁邊的一片衣衫,她收回目光,似乎內心正經曆著異常艱難的鬥爭般,沉默片刻,再擡頭,“你原諒我好不好?”
看到慕西月也正看著她,又急急開口:“如果你不解氣,禮尚往來,你也給我一招,我接著,絕不還手。”
那一刻,慕西月看到了陸照緋眼裡的真誠與渴望,她無聲地撥出一口氣,淺笑一聲,道:“我怕你接不住。”
陸照緋一雙鳳眼越撐越大,終於明白那是原諒了她的意思,眼中閃了亮光,奔了過來:“你原諒我啦!”
“嗯。”慕西月點頭。
“慕,西月,你真好。”陸照緋眉開眼笑。
慕西月笑笑。
“你來崇吾宮這些天,住的習慣嗎?飯菜合不合胃口?我聽說你是江洲人,我冇有去過江洲,江洲那邊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嗎?你給我講講吧。”陸照緋眸中閃著興奮的光,湊了上去,似乎已將前幾日的恩怨拋在了腦後。
慕西月被問的一愣一愣的,熱情話癆的見過,自來熟的見過,這般熱情似火的倒是少見,不管怎麼說,此刻的陸照緋都讓她討厭不起來。
而在旁側的墨玉則歪著腦袋,頗有些無奈地看著這一幕,撇了臉暗自笑了。
“那個,照緋,你問的問題有點多,我以後再回答你好不好,”慕西月有些不好意思地迴應道,暗暗吸了口氣,道,“我還有些話要跟墨玉講。”
陸照緋眸中閃過失落,卻也明白過來,她現在不便在這兒了,便笑道:“好,我改日再來找你。”
她轉身的時候,看了眼墨玉,然而墨玉正盯住著慕西月,她抿了唇,壓下心中念想,退了出去。
待確認那腳步聲走遠,墨玉問:“阿月,你要同我講什麼?”他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不安。
慕西月轉身,看向他的眼睛,問:“向景舟在哪?”
墨玉表情一滯,笑得有些僵硬:“什麼?”
“我問你向景舟在哪?他是不是在你手上?”慕西月壓著心裡那點急躁與不安問道。
墨玉冷哼一聲:“怎麼突然問起他?你想他了?”
慕西月噎住,嗆道:“我想他做什麼?我隻是想知道他是不是在你手上?如果是,請你立刻放了他!”
“阿月,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著急心疼了?”墨玉諷刺道,他忽然覺得心中刺痛,嘴上便冇什麼好話,“你現在和我在一起,咱們也算同床共枕過的人了,還這般想著彆的男人,不合適吧?”
“你從哪裡看出來,我想他了?墨玉,你不要無理取鬨好不好?”慕西月有些煩躁起來,忍不住喊道。
墨玉卻被她幾句氣到臉綠,梗著脖子喊:“我無理取鬨?!你若不是還想著他,你會用這種眼神看我,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所以,他在你手上是嗎?”慕西月臉沉了下來,吼道,“立刻把他放了!”
墨玉冷笑一聲,冷眼看她:“我若不放呢?”
下一瞬,一柄閃著寒光的劍刃直直指向他的胸口。
墨玉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慕西月,喉間酸澀,發出的聲音也是喑啞發顫:“阿月,你為了他,拿劍指著我?”
他怎麼也想不出,一個時辰前,他們還一起共進朝食,在此之前,他們甚至在這間房內,唇齒相接,肌膚相抵,此刻,她竟會毫不猶豫將劍刃對著自己胸口?如果說之前他說的那些帶刺的氣話不過是在步步試探,反覆求證,那麼此刻,他似乎得到了答案。
他苦笑一聲,紅了眼眶。忽地徒手抓住那劍刃,鮮血瞬間便從指縫間流了出來,他似毫無察覺般,反而猛地抓緊那劍刃,往胸口一帶,赤紅的眼看嚮慕西月:“來,往這刺!找準了,心在這兒!”
慕西月心一抖,握劍的手也在發顫,看著墨玉手上的鮮血,心中陣痛,墨玉的話更是讓她難受。她用力地握著劍柄想要讓那傷人的劍鋒遠離他的衣衫,然而劍的前端卻被一股強力固定著。她動一分,那隻手上的鮮血便鮮豔一分。
她有些無措起來。
“怎麼?下不去手?向景舟可是在我手上,我不能保證他還活著。”
慕西月臉色煞白。
墨玉笑了,看著她的擔憂、驚慌的臉,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在滴血,那說出的話便也似染上血腥味並散發著刀人的寒意:“崇吾的劍牢,你聽說過嗎?我吩咐了人,好生招待。”
慕西月神色驟變,將那劍刃猛地抽出,轉身奔了出去。
留下墨玉在原地,單手抹了一把臉,挺拔身姿笑得搖搖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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