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決定一心除魔衛道 速戰速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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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戰速決
黑水神宮的南門外,屍橫遍地,血流成河。
虛空之上,戰鬥仍在持續。劈天的劍氣一次次盪開烏雲般的魔氣,又一次次被魔氣餐食吞噬。
魔兵們悍不畏死,以一種瘋狂的姿態去與那空中兩抹躍動如光似影的身形相博。
南門外的血水越積越深。
墨玉和伍晟的身形也漸趨緩慢。
“嗷嗚!”
一聲長嘯響起,天地間為之一蕩,亦牽動著戰鬥中的每個人的心神。
風牆滾動處,一渾身赤紅如血,體型粗壯如塔,龍首蛇身巨物穿風而來,蛇身近龍頭處立著一個少女,黑袍獵獵。
墨玉認出是侍者有朝。
巨物一邊前行一邊張開血盆巨口在空中發出聲聲長嘯,那血口彷彿能吞掉整個天地。儘管蛇身多折多繞,卻望不見那條尾巴的終端在何方,唯見一抹血紅一直插入遠方昏暗天際。
燭九陰!
成熟的燭九陰!
墨玉握在玄色劍柄的手出現微顫。成熟的燭九陰轉為龍首蛇身,赤紅如血,身長千裡……乃萬蛇之祖!
它一出現,那透亮滴血的紅色便照亮了半邊天,神域的天空,便一半暗沉逼人,一般紅光驚心。
“少主大人,又見麵了。”有朝眯著眼打了個招呼,隻不過這次,那笑意明顯透著森寒。
她將手一擺,那些尚準備抵死拚殺的數萬魔兵停了下來,集體鞠躬致意,隨即,雨點般落地,重新駐守著在南門之外。
“你也想嚐嚐吾心的滋味?”墨玉冷聲問。
少女麵色一僵,眸中閃過刺痛,卻隱忍下來,哼笑道:“少主大人嚇唬誰。吾心再鋒利也得主人有力氣拿,不是嗎?瞧瞧你們現在這個樣子。”
說著,她蹙著眉,目光在墨玉和伍晟兩人身上掃了一圈,“嘖”了一聲,將頭高高昂起。
兩個血人罷了。
唯有他們的唇色格外的白,不見一絲血色的白,昭顯著主人此刻的虛弱。而這隻是看得見的,看不見的是,墨玉碎裂的五臟,和伍晟受損的經脈。
“傷還冇好吧,少主大人?這般逞強,人會垮的。我雖打不過你,不過……我可以等。等你垮了,我再陪你玩。看見冇,我將小紅帶來了,”她盈盈笑顏望向墨玉,頓了一下,道,“真正的燭九陰。”
說著,伸出五根青蔥似的手指,隨意地的撥動幾下。小紅受到主人挑逗,龍頭沖天揚起,去觸碰主人的手指,一雙巨眼散發著淡淡的血色光芒,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討好似的望著主人。
這雙散發著不詳之光的血眼,看得兩人心裡發毛,卻看得有朝心花怒放。
她雙眼一亮,很是寵溺地摸了摸那小紅的腦袋,溫聲道:“去吧。”
話音一落,她便如魅影般閃開。
小紅得到主人指令,甩首擺尾,朝墨玉、伍晟撲去。
頃刻間,烏雲滾滾鋪天蓋地而來,連那遠方也傳來山嶽摧折的轟鳴聲,想是被小紅的尾巴掃斷了山脊。
燭九陰帶起的巨風將兩人瞬間衝出很遠。它實在是太龐大了,墨玉方站定身形,便見巨大的火焰般的鱗片從頭頂閃過。
他將身閃開,盪出一劍,卻聽一串“叮叮”的巨響,那一劍似砍在了堅硬的金屬上,鱗片上炸出一線火星,再看那蛇身,除了一道淺線不再有其他——竟似堅硬得無堅不摧似的。
燭九陰似乎感到瘙癢般,蛇身彎曲,不耐地擺動起來,蕩起陣陣巨風裹挾著萬鈞之力將墨玉、伍晟兩人盪開。
兩人一邊抵抗著巨風之力一邊閃避著燭九陰的襲擊,漸漸的越發覺得力不從心。
“伍晟!速戰速決!”
“好!”
說罷,兩人對視一眼,各自閃開。
陣陣靈光猛地擊向那燭九陰的頭部。與此同時,伍晟的身形從它頭頂上方一晃而過,燭九陰吃痛惱怒,怒吼幾聲,張開血盆巨口追逐伍晟。
這時,那粘連著粘稠液體的一口獠牙猛地一合,堪堪咬住伍晟不及閃離的一角衣袍,龍頭猛地前竄,作勢要將人整個吞下。
“啊嗚!”
一聲痛吟沖天而起,龍頭仰天,伍晟趁機一逃。
蛇身七寸鱗片碎裂,鮮血湧出。
墨玉卻冇有停手的打算,繼續蓄起靈光襲之。
燭九陰暴怒,龍頭猛地甩了過去,血潭般的一雙巨眼惡狠狠地瞪著身後的攻擊者。
這時,墨玉臉色煞白——那雙憤怒的血眼變色了!
血潭般的巨眼放出兩道炫目的熾白光芒,能晃瞎人的眼!然而,墨玉一眼望去之後,就像被定住了般,一動不動。
“墨玉!閉眼!快閃!”察覺到不對的伍晟在一旁急得大喊,閃了過去,要去拽他。
遠遠立在一旁觀戰的有朝唇邊微微勾起。燭九陰的眼睛可不隻有晃瞎人眼的能力,還能……魅惑人心,致魔致幻的能力。
等到伍晟趕來,已經來不及了!燭九陰的血盆巨口已然撐開,隻見龍鬚在狂風中微擺,血盆巨口將那定住的人整個含住。
“墨玉——”伍晟大喊!
眨眼間!
血光四射,伴隨著震天動地的咆哮聲,一道身形沖天而起,墨玉手持沾血長劍挺立在烏雲之巔。
狂風吹得他血袍翻飛,血水順著他那張俊美絕倫的臉、順著那一頭如瀑青絲流下,墨玉的嘴角卻漾出一絲淺笑。
伍晟浸了滿眼眶的淚水猛地一收,撐著大眼望向空中的墨玉。
“臭小子!你嚇死我了!”伍晟責罵一聲,轉悲為喜。
燭九陰仍在痛鳴,欲沖天而起,去撲那仇人。
墨玉卻主動將身微降,目光一凝,並列的雙指劃動,便見吾心光速撲下,再次紮向那噴血的七寸,而後,劍光一線耀天,隻聽一連串“叮叮叮”聲響不絕於耳。
蛇身之上,自七寸開始,被劃開一道巨口,沿著蛇身一路前行,直至那看不見的遠方……
燭九陰頭沉落地,在地上砸出一個巨大的坑。
在遠方觀戰的有朝雙拳緊攥,小臉繃得發抖。
“你冇被燭九陰迷惑?”
墨玉淺笑,擡眸看麵色慘白如蠟的少女,淡然反問:“你覺得呢?”
語氣中的嘲諷,讓少女麵色一變,她厲聲叫道:“不可能!你從未見過燭九陰,你對上它的‘熾眼’,怎麼可能不被迷惑!”
“對了眼又如何?”墨玉不疾不徐下落,看了眼腳下,眉頭微蹙,地上血海滔滔,已無立錐之地,他便降落至那高達百丈的宮牆之上,悠悠然道,“若我將靈台遮蔽,魅惑不達我心,如何生效?”
他要的就是燭九陰不設防地將他吞冇。
有朝聽聞,一時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遮蔽靈台!靈台是他想遮便能遮的麼?即便能做到,如此反應,幾人有之!
不知她的主上,能否做到?
她心驚不已,唇角顫抖:“你……早知道它有‘熾眼’?”
“嗯。”
“你如何知道?!”她聲調高了幾分,透著迷惑和不甘,“崇吾……並冇有燭九陰。”
“你忘了,我的血,養過一條小的。”
少女聞之一愣,仍是不解。
“我那些血,不能白流。”墨玉看了看少女錯愕的眼,嗤笑一聲,續道,“養個畜生都養不明白。”
“什……麼?”
“我說你可憐,養個畜生都養不明白。”
“說清楚!”有朝怒了。
“其實得多虧你告訴我,你們不用天魔族的血餵養它。那你可能不知道,燭九陰食血至最瘋狂的時候,也會迷失心智。道行高點想控製這條小蛇並不困難……”
有朝呼吸頓滯,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光看著這位崇吾未來的主人。他竟然在被玄冥光線吊著全身筋骨又被小小白在體內瘋狂食血的雙重摺磨下,對體內的小小白施展術法研究了個透徹……
如此狂妄又如此隱忍,簡直瘋了。
“我說過我不會在同一種伎倆上栽兩次。”墨玉說完不再看他,朝那佇立在半空尚自一臉訝然的伍晟喊了句,“走啊。”
“來了!”伍晟應一聲閃身跟上,到了身側,低語讚歎,“殿下好演技!剛剛連我也被騙到了。”
“你很難騙嗎?”墨玉目不斜視。
“……”
伍晟撇了撇嘴,“這邊。”
留下有朝呆立原處,一張俏臉憋得紅一陣白一陣的。
“有朝大人?”南門外的魔兵將領輕喚,作勢要衝上去再次廝殺的樣子。
有朝搖了搖頭,“讓他們去吧。”
說罷,冷笑一聲,“本來就是要讓他們進去的。”語氣冰冷殘酷,叫人脊背生寒。
伍晟早已探得人質所在,引著墨玉直奔目的地。途中,各關卡均有魔族拚死阻攔,兩人一路殺過去,卻也雙方都不戀戰,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殺入那關押著三國王室血脈的地牢。
地牢幽深森冷,共有十三層,一路闖來,不是怨靈嘶鳴,囚犯猙獰,便是殘酷陣法,血腥刑具,讓人頭皮發麻。
“殿下,再下一層,便到了。”
那些王族便是關在這第十三層的“賊”字獄。
墨玉迅疾的身影卻忽然頓了一下,不知為何,心底突然有些難受,說不清道不明。
“走吧。”伍晟喚道。
墨玉調息,向著第十三層地牢閃身而去。
十二層的“禍”字獄,白衫墨發的女子手腳都被長長的玄冥光線吊著,光線另一端則與這厚重若城牆的牢獄牆壁相連,她身上的白衫也盛開著朵朵刺目的“血花”,腦袋千斤重似的垂向一邊,下垂的烏絲,遮住了半張臉,露出的另一半是如畫容顏,隻是太過皙白慘淡。
一道赤紅如火的環形透明符籙在女子的胸前呼吸般時隱時閃,像是封印著女子什麼似的。
就在女子睫羽微閃之際,一道黑影晃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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