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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愛噤若寒蟬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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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燼煊和我結婚後得了兩種病。

一種是皮膚饑渴症,另一種是羞愧症。

所以他每晚都叫來兩個女人陪床,一個坐在上麵伺候他,另一個趴著被他伺候。

而因為羞愧,我每晚都是被他伺候的那個。

第一次帶小秘書回家,他帶回了我爸破產前最喜歡的玉盞。

他聲音冰冷,卻字字無奈。

“你滿足不了我的需求,所以彆怪我。”

直到第九十九次,男人這一晚隻留下我一個人。

他溫柔地哄著我做了一夜。

可第二天,我卻成了他花邊新聞裡最火辣的女主角。

男人羞愧地跪在地上,聲淚俱下。

“小姑娘麵子薄,要是私密視頻傳出去是她的,她以後在公司還怎麼做人?”

“我知道你替她頂罪委屈,但你已經是裴太太了,就算你的身子被看光,我也不會對你有二心。”

我點點頭,冇有哭鬨。

他不知道,其實我也很羞愧。

因為我應該也冇有那麼愛他。

和他在一起三年,他送給我的所有禮物,都是我為了救出被誣陷入獄的首富父親而收集的關鍵物證。

就這樣,我和裴燼煊糾纏了三年。

距離分開,隻剩下三天。

1

第一百件物證送到我手裡時,男人結實的手臂不自覺地摟住我。

心口梗塞,我控製不住地呼吸急促。

男人卻先一步把哮喘藥餵給我,聲音低啞。

“眠眠,我知道我對不起你。”

“但你這樣傷害自己,心痛的是我。”

脖頸處一片青紫,我卻隻問:“這一次,禮物帶來了嗎?”

男人羞愧的臉上閃過一絲笑。

裴燼煊不自覺地挽住我的手,彷彿以為這一次我還會和從前一樣原諒他。

“我冇忘記,這次是你爸最愛的花瓶。”

房門外,是李瑤瑤的嬌滴聲。

我喉間陡然發酸,卻隻開口。

“要她進來吧。”

從前,他就算再饑渴,也強忍著**哄我一個人入睡。

不知道從何時起,他羞愧地低下頭,每一晚都不滿足地吻上另一個女人。

而現在男人溫柔地點頭,在我耳側落下一吻。

“今晚你要是不喜歡,我就不要她陪床了。”

羞恥心泛上心頭,我癡癡地望向身旁的玉瓶。

“這一次是第一百件,對嗎?”

男人深情不減,溫柔出聲。

“眠眠,以後你父親的物品不尋了,我再也不會要你受傷了。”

淚水失控地從眼角滑落。

他不知道,和他在一起三年,他送給我的所有禮物,都是我為了救出被誣陷入獄的首富父親而收集的關鍵物證。

而現在,所有關鍵證物都已經集齊。

從此,我也不要再為他流淚了。

2

當晚,他還是難忍地上了李瑤瑤的床。

第二天,李瑤瑤坐在餐桌旁。

裴燼煊習慣地為我夾菜,可桌子上卻冇有一件是我愛吃的早餐。

李瑤瑤見我麵色冷漠,諂媚解釋:“昨晚是燼煊太忘情,叫我連下床的力氣都冇有,才睡到了客房。”

“姐姐,不會生氣吧?”

我冇說話,隻是看著裴燼煊。

從前,再越界的女人他都不會留她們過夜。

而李瑤瑤,成了他的例外。

裴燼煊一眼看穿了我的彆扭,卻又無奈開口:“江眠,李瑤瑤懷孕了。”

手心一顫,熱粥滾在手背上,燙出一個個水泡。

裴燼煊第一時間是擔心李瑤瑤,然後眼神緩緩轉向我,關心中透著冷漠。

“眠眠,你乖一些。”

“這個孩子我不會要李瑤瑤生下來,隻是她身體不好,現在還不適合打胎。等我親自把她養幾天,就帶她打胎結束一切好嗎?”

我身子無力地顫抖,默許一切。

看著時間,離證物申訴還有最後三天。

等父親出獄後,卑爛如泥的三年婚姻,也該結束了。

從前,每每事後他都會把李瑤瑤趕走,偌大的房間,隻把我攬在懷裡。

但現在,因為李瑤瑤懷孕,他開始二十四小時貼身照顧在她身邊。

我悄悄合上眼,後半夜感受著他起身,然後去了客房。

冷氣襲來,偌大的主臥,空空蕩蕩隻留下我一個人。

經過緊閉的客房門前,傳出李瑤瑤嬌滴滴的聲音:“燼煊,孩子生下來,江眠姐姐怎麼辦呀?你不是一直很心疼她嗎?”

裴燼煊的聲音,帶著一種我從未聽過的冷漠:“她不能生育,我總不可能一輩子為了她不要孩子。”

“瑤瑤,你知道當年江正鴻為什麼倒得那麼快嗎?”

“他辦公室保險櫃裡那份能翻案的鐵證是我拿走的。”

“是我親手交給了他對手。”

“隻有這樣,江家纔會倒。江眠纔會失去所有依靠。”

“她越痛,就越離不開我。”

“無論我做什麼,她都會原諒。”

“或許我是對不起她,但她隻能是我的。”

“所以彆擔心,就算你生下孩子,她也一樣離不開我。”

渾身惡寒一片。

原來最深的羞愧,是曾把真心,付錯了人。

我和裴燼煊是年少相識。

原本,我要商業聯姻。

可出嫁那天,我出車禍孩子流產,聯姻對象嫌棄我流產從此不能生育,將我退婚。

那時,所有人都說是我父親作孽太多,才換來斷子絕孫。

可隻有裴燼煊,攥緊我的手,發誓要給我一個未來。

他在各個酒場應酬,喝得爛醉時,倒在我懷裡念著我的名字不停。

他將一顆真心傾注給我。

後來,他果真成了可以與我父親並肩的商業大佬。

可結婚半個月不到,父親公司一夜倒閉,父親鋃鐺入獄,而裴燼煊突然得了心癢難搔的病。

我最落魄時,他把肩膀給我,發誓不會要我孤苦伶仃。

但直到,他第一次帶回李瑤瑤那天。

我知道:此刻,最不值錢的就是真心。

而我,也後悔了。

3

最後三天,李瑤瑤的東西一件件地擠進主臥的衣帽間。

而這個家我所存在的一切,也一件件被我送出去。

裴燼煊為我定製的一生隻能定製一枚的鑽戒,熱戀時一起做的泥塑木雕,還有從前他滿懷憧憬為我選的白色婚紗。

一件件,和他的誓言一樣,全都被我塞進垃圾桶。

最後三天,我隻想清靜。

而第三天,李瑤瑤卻抱來一隻雪白小貓,眼睛濕漉漉。

她笑著,把貓往我懷裡塞。

“燼煊怕我一個人悶,特意買了隻布偶貓陪我。可愛吧?”

她看我不說話,終於還是冇忍住嘲弄開口:“江眠,你覺得裴燼煊真的會要我把這個孩子打掉嗎?”

“你要清楚,從前不允許任何一個女孩留夜的裴燼煊已經為我越界了。”

“而越界和背叛一樣,隻有一次和無數次,你不清楚,在每一個你吃不消推開裴燼煊的夜晚,裴燼煊都用了好大的力氣和我激情。”

“廚房,沙發,落地窗還有你的主臥”

“江眠,你真要我感到可憐,我要是你,這個裴太太早就冇有顏麵當下去了。”

我自嘲發笑。

是啊,這個裴太太我又有什麼顏麵再當下去?

“我不要的東西,都給你了。”

貓毛飄散。

熟悉的窒息感猛地扼住喉嚨,我手抖地摸向身側的藥。

裴燼煊聞聲趕來,第一眼看向的卻是李瑤瑤。

他緊張地扶住她,生怕她受到一點傷:“瑤瑤,你冇事吧?你懷著孕彆亂動。”

李瑤瑤早已聲淚俱下,指著懷裡冇有氣息的小貓:“咪咪,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啊。”

小貓軟軟癱著,一動不動。

李瑤瑤瞬間淚如雨下,撲進裴燼煊懷裡,“姐姐你討厭我,連燼煊送我的貓都容不下嗎?可它隻是一隻小貓,它做錯了什麼?”

裴燼煊眼神終於落在了我身上,他眸光驟冷:“江眠,你殺了小貓?”

“這次是你做得太過分了,連一條小生命也下得去手?”

我苦澀地笑了。

從前,隻因為我哮喘。

裴燼煊戒掉了多年的煙,甚至每個節日知道我有哮喘,把所有的花都換成鑽戒。

而現在,他甚至忘記貓毛會引發哮喘。

裴燼煊低頭看我,像看陌生人。

“江眠,我真冇想到,你會這麼惡毒。”

肋骨劇痛,呼吸灼燒。

我看著裴燼煊小心翼翼扶起哭倒的李瑤瑤,看著他嫌惡地掃過我狼狽的樣子。

心口那片早就腐爛的地方,連痛都麻木了。

所有證物,昨天已經全都交給律師。

開庭一切順利。

反正都要結束了。

我擠出最後一絲力氣,指向角落的藥瓶。

裴燼煊一怔,這才注意到我的狀態。

他臉上掠過一絲複雜,彎腰撿起藥,粗暴地塞進我嘴裡。

藥效慢慢緩解窒息。

我撐著站起來,肋骨隱隱作痛,但脊背挺直。

我看著李瑤瑤懷裡的貓,努力喘氣要聲音平靜。

“裴燼煊,你難道連過問我一聲,就相信李瑤瑤嗎?”

“難道你們會覺得一個哮喘患者,會傻到接近一隻貓?”

話落,裴燼煊怔了一秒。

李瑤瑤瑟縮一下,哭得更凶:“當時隻有你在它旁邊。”

“萬一是你哮喘,看不得貓所以才殘害這條生命呢!”

“夠了。”

裴燼煊打斷李瑤瑤,疲憊又煩躁。

“一隻貓而已。瑤瑤,你身體重要,何必咄咄逼人。”

他摟緊她,再看向我時,隻剩冰冷的命令。

“江眠,貓死了是事實。”

“不管怎麼樣,先道歉。”

道歉?

從前我總在道歉。

不能滿足他的**,我道歉。

哮喘發作,我道歉。

如今,不想乾的錯事還要我道歉。

我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還難看。

看著多年相伴的裴燼煊的臉,某一刻極近陌生。

但我還是低低開口:“好,我道歉。”

我轉身走向臥室,冇再看他們一眼。

身後裴燼煊極低的聲音開口:“都怪我把你慣壞了。”

臥室裡,行李箱立在門邊。

夜深,整棟宅子死寂。

我拉著箱子,冇有猶豫地走向大門。

4

突然,一道陰鷙的目光掃來。

裴燼煊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幾步跨出,一把攥住我的手腕。

“江眠,你鬨夠了冇?又要耍脾氣離家出走?”

他語氣裡是熟悉的指責。

少了往日不顧一切的擁抱,愧疚地和我說對不起。

“瑤瑤死了一隻貓都冇有和你置氣。你還要怎樣?”

我苦笑,我死掉的是卑爛如泥的三年婚姻。

我聲音依舊冰冷。

“放手,裴燼煊。”

“我們離婚。”

這幾個字吐出,裴燼煊臉色難看,他反而攥得更緊。

他突然慌了,另一隻手掏出手機:“李瑤瑤,現在滾過來給太太道歉!”

“現在你滿意了嗎?”

那姿態和從前一樣,明明不信任,卻裝作一副為了我的討好的樣子。李瑤瑤很快出現,小腹微隆,臉色怯懦。

“燼煊,我哪裡又惹姐姐生氣了。”

“若是姐姐不喜歡我,往後我都不會再出現在姐姐麵前了,隻希望姐姐放過我和孩子。”

裴燼煊明顯發怒了,厲聲命令:“跪下!為你惹裴太太生氣,道歉!”

李瑤瑤眼中閃過一絲怨毒,咬著唇,作勢要跪。

“姐姐,對不起,是我”

我打斷她,想甩開裴燼煊的手。

裴燼煊卻猛地一推李瑤瑤的肩膀:“我讓你跪就跪!”

李瑤瑤撲通跪倒,膝蓋撞地的瞬間。

她突然慘叫:“啊,我的肚子!好痛!”

李瑤瑤茶言茶語地開始汙衊我。

“姐姐!你為什麼要推我,你恨我可以,為什麼要恨這個孩子!”

裴燼煊臉色驟變,看向我的眼神下意識地想指責,卻發現我離李瑤瑤很遠。

而看他像是陌生人一樣冰冷。

“江眠!你”

李瑤瑤在地上翻滾,裙下滲出刺目的鮮紅。

裴燼煊看看她,又視線對向我,眼神掙紮。

李瑤瑤啜泣著,彷彿我是一切的凶手。

“江眠,為什麼你一定要害我的孩子,我給你道歉,你已經是裴太太了,但是我隻有這個孩子了。”

裴燼煊猛地一腳踹翻旁邊的花盆,聲音斥責。

“閉嘴!”

他轉向我,語氣軟了些,卻帶著更深的威脅:“眠眠,我知道你委屈。等她冇事了,我一定嚴懲她。彆說氣話了,好嗎?”

他湊近一步,雙手習慣性地環住我的腰。

“江眠,彆離開我好嗎?”

感受著他的呼吸,我的心沉到穀底。

我知道,他隻是怕失去一個可以為他忙前忙後的夫人。

一個可以忍受他浪蕩的女人。

我哽了哽喉嚨,用儘力氣甩開他的手:“裴燼煊,我們結束了。”

結束?

他眼神陡然陰沉,慌忙地就要解釋。

用力攔住我時,行李箱裡曾經熟悉的物品四散一地。

“江眠,我不同意!”

“你父親入獄上下哪一件不是我一個人打點的?”

“你現在離開我,又能依靠誰?”

突然一個沉穩冰冷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裴燼煊,我的女兒可以不依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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