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愛,我承受不起 第1章
第十六次去警局保釋顧永年出來那天。
我順手帶上了離婚協議書。
宋瑤哭著鼻子解釋道:“嫂子彆生氣,是我在夜店又被人欺負了,顧哥才幫我出手教訓。”
顧永年也低頭柔聲看著我。
‘江離,有什麼事情我們回家去說,彆在這裡鬨脾氣好嗎?’
所有人都看著我這位正妻臉上的苦笑,卻不曾想我一巴掌扇在了顧永年臉上。
“可以,你們回家領證結婚。”
“簽了離婚協議書,彆再纏著我了。”
1
刺骨的晚風吹動我的發絲,我低下頭,看著今天特地精心挑選的晚禮服和高跟鞋,滿是自嘲。
這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我和顧永年爭吵,因為宋瑤了。
自從他的這位前女友回國,我的情緒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控製不住。
即便,今天是我二十六的生日。
手機鈴聲響起,是顧永年讓我彆生氣,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給我準備了禮物的訊息。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會因為這句話開心高興好久。
因為以前,我們之間發生矛盾總是這樣。
他給我一個禮物或者關懷,稍微哄我一下,我就會歡天喜地,忘記之前的不快,徹底恢複對他的熱情。
唯獨這次……
我看著聊天記錄上顧永年因為宋瑤第16次道歉。
我的心,突然有些釋然,沒有憤怒,也再沒有委屈和傷心了。
反而有種早已猜到謎底的劇透感。
看吧,我就知道接下來他會說什麼。
他的每次道歉都是也都是因為宋瑤。
奇怪的是,這一次後,我真的一點都不難過了。
我買了杯熱飲。
獨自走上回家的路。
愛與不愛,可能對我來說就是一瞬間的事情。
2
顧永年被彆人保釋出來回家敲門,已經是淩晨五點多。
他在門外拚命的喊著不願離婚,甚至砸碎玻璃,帶著那股宋瑤身上特有的那股梔子花的香水味闖了進來。
“江離,對不起,這次真的是我不對,求你原諒我。”他帶著醉酒味的身體想要觸碰我,甚至想要將我一把摟住。
渾然不知道身上濃鬱的香水味隻讓我惡心想吐。
我抓住他那雙胡亂摸索的手,用報警威脅。
他感受到我的拒絕,態度瞬間不滿。
“怎麼了,五年夫妻,我們還差這次嗎?”
“江離,彆忘了當初是你說不介意我有過前女友的,現在出爾反爾,你們女人還真是善變的生物。”
似乎是感覺到自己有點過,他語氣放緩下來,柔聲說了一句。
“警局上的事情我也道歉過了,江離,我們就彆再鬨脾氣了,好不好。”
他說著,伸手又去拉我的睡衣帶。
“我說了,出去,再不出去我就報警了。”
這是婚前就獨自買下的小公寓,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顧永年有些生氣了,我能感覺到他站在我身後,臉上堆氣怒氣的模樣,那也是我這幾年來麵對的,他最多的樣子。
我趁他不備找到了廚房裡的刀,威脅且厭惡的讓他滾出去時,顧永年的手機響了。
他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手機上顯示的名字,立馬迫不及待勸我迴心轉意後,就拿著手機離開。
我大概也能猜出來,三更半夜,能讓他如此重視的會是誰。
他走向屋外接電話,隱隱約約,我從裡麵聽到他高興的笑聲,時不時還會對著手機溫柔輕哄,儼然剛剛與我墮入愛河的那時候一樣,甜言蜜語。
我落著淚儘量不再去想這些。
也沒有再回公寓居住,而是搬去了附近酒店。
3
和閨蜜通了個電話,最近這段時間,我想去她那邊借住一段時間。
她也很開心的說好。
至於和顧永年之前的事情,我也明白我和他之前是徹底不合適了。
我也打算趁著這些天,儘早喊人去租房那邊把東西都搬走。
閨蜜知道我因為情傷,向來主張不談婚論嫁的她,這些天也是專門請假帶我去遊樂場玩了好幾天。
她知道我。
五年的相愛,我潛意識裡還是捨不得的。
我和閨蜜一起玩了好多之前不曾嘗試過的,笨豬跳、滑雪、跳傘……
直到玩累了,我們才意猶未儘的回到了她那個溫馨的小出租屋。
可沒想到走到樓下,才發現顧永年正安靜地在等著我們。
他難得主動開口:“江離,我不在的幾天,你,好像心情不錯。”
“嗯,你忙我也忙。”
他有點刻意的找話題,我卻不想多說。
“對不起,那天你生日冷落了你。”
他突然又莫名其妙道歉起來。
以往,他和宋瑤一起,我就患得患失,可現在,我不在意了,他卻又要
反正挺滑稽的。
“沒必要和我道歉,畢竟我們確實不合適,該散就散嘛。”我敷衍著想結束對話。
他卻還在猶豫不決。
最後,我很客氣對顧永年點了點頭,他見我沒有暴跳如雷,有些失望。
“對了,還有個事情我想和你說。”
“我想我們這段關係……”
不等我說完,顧永年彷彿有預料一般先開口:“江離,我已經讓步了。”
他看我臉色鐵青,還是放低姿態:“真的很對不起,是我的錯,就彆”
我毫不客氣打破他的幻想:“我們是真的不太合適。”
“也希望你考慮我的感受,生日那天,不是第一次,但會是最後一次。”
“你也可以看看你之前微信對我說的道歉,太多太多了,真的,已經多到……我好累好累。”
顧永年沉默了良久。
他不敢直視我的眼睛,聲音虛弱道:“對不起,江離,你真的不要再生氣……”
我明白了,他還在在逃避。
他也意識到了我們之間出了問題。
但選擇的方法卻是,讓我不厭其煩的道歉。
直到門嘭的一聲,我才記起,這次是我摔的門。
對我而言,卻是解脫。
對過去糾纏不清情感的了結,是對自己內心深處的誠實告白。
4
因為早已做好了離婚的打算,我提前在網上找好了房子。
拖著兩個行李箱,我來到路邊打車。
剛坐上計程車,我聽到口袋裡的電鈴聲。
“就算分手了,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了嗎?”他苦笑。
“我現在才真正明白,以前我這個老公當得有多不稱職。”
“這兩年來,我習慣性忽視你,都沒有好好照顧你了。”
“怪不得你離開我,是我做得太差勁了。”
“江離,我會改的,我會變回以前你愛的那個顧永年,甚至做得更好。”
“我不會再讓你失望了。”
我歎了口氣:“沒必要了,我們已經分手,以後不用再見麵了。”
說完我掛了電話。
新的生活,我適應得很好。
忙著打掃新家,買傢俱裝飾,上班認真工作,抽空刷題準備考證。
每天從睜開眼開始忙碌,一直到晚上躺在床上,一刻不停歇。
但忙得不亦樂乎。
日子很充實很快樂。
我沒有再想起過顧永年。
一次都沒有。
對於他以後的感情和生活,我完全不再關心了。
我以為,分手後,我們不會再見麵。
我也是這樣打算的。
畢竟,世界這麼大,我們也開始分道揚鑣。
以後見麵的機會,也會如同鈍角一般趨近於無。
基本上,我和顧永年,沒有再見麵的機會了。
可是……
又一次下樓碰見見到顧永年時,我挺吃驚。
更驚訝的是,他找到了我租房的地方。
“你怎麼來這裡?”我脫口而出。
“回家呀。”他指指對門。
“開什麼玩笑?”我不相信。
“沒有開玩笑。”他晃了晃手裡的袋子,“剛去超市買了些菜,晚上準備做火鍋,要不要一起來吃?”
“顧永年,你是不是瘋了?為什麼要搬到這裡?”
“我沒有瘋,我很理智,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還有心情笑。
“你是個成年人,應該有基本的判斷力。你自己有房子,還額外花錢租房子住,你是錢多了沒地方花嗎?而且,這裡跟你上班的地方完全在城市的兩端,你要多花很多時間在通勤上。你已經快三十了,為什麼還要做這樣幼稚的事?你已經過了做事隻憑一時腦熱的年紀了!”
顧永年但淡淡笑了:“江離,我很開心,你還在關心我。”
我試圖掙脫離開去住酒店,但顧永年不給機會。
生拉硬拽,非要強拉我回家。
“可那個家,已經不是我們的了。”
“顧永年,覆水難收,我們離婚吧。”
“你為什麼一定要跟我離婚?”
他想破腦袋也沒想到,我會一直抓住這個點不放。
在他的印象裡,我對他事事遷就,他也覺得我離不開他。
我們的愛情來之不易,早在我跟他大學開始,兩人就相戀,他當年是學生會會長,品學兼優,加上長相帥氣,簇擁了一大批的追求者。
我是那種喜歡埋頭苦讀,不喜歡交際的女孩,所以當所有人得知我們在一起,都覺得我配不上他。
事實上,顧永年一開始也是這麼認為。
要不是宋瑤當初出國深造,或許就不會有我的機會。
所以,顧永年百思不得其解,我會提出離婚。
在他看來,選擇我,是對於我的施捨,一個被施捨的人,是沒有資格談條件的。
他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甚至在想,是不是我變心了。
“江離,你是不是在故意氣我最近冷落你?我發誓,我以後絕對不會再這樣,我保證!”
“離婚這件事,我們就先不說好不好?”
顧永年這次又想用唇堵住我的嘴,隻可惜我伸手擋住了他。
這一次,我是沒有半點興致,一想到他與宋瑤那些事,我內心沒來由的十分厭惡。
我已經不想再回去了。
到了晚上,顧永年破天荒自己下廚,做了好幾袋的飯菜提來找我。
我看了那一碟子蝦,內心失望透頂。
我對蝦過敏,他這麼多年了,還是不瞭解。
不管是外出吃飯還是在家做飯,我從不吃海鮮。
我隻吃了些白飯,顧永年以為我沒胃口,還特意夾了一隻蝦過來。
我淡淡說了句:“我對蝦過敏。”
顧永年筷子懸在半空,很尷尬收了回去,然後才對我道歉:“對不起,江離,其實我記得的,就是今晚腦子一片空白。”
“一定是你跟我提離婚,我才失魂落魄,下回你不能再對我開這樣的玩笑。”
5
對於他的話,我其實早已經無所謂了。
沒多久,宋瑤一個電話,又把他喊了過去。
顧永年接到電話以後整個人十分慌張。
“怎麼辦?宋瑤他有貓毛過敏,不能接觸小動物,怎麼就這麼不小心?”
“不行,我得去醫院一趟!”
我看著他著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內心心如止水。
我扒拉著碗裡的白飯,努力填飽肚子,因為我知道,如果連自己都不愛惜身體,還指望誰能關心?
顧永年甚至沒跟我打招呼就打車離開了。
慌亂之中,他也沒忘記和我說聲道歉,我想不明白他為何會這麼執著。
顧永年離開沒多久,我收到上司李成打來的一通電話。
“江離,有空陪我去一趟酒吧嗎?”
我隻是思考片刻便答應了下來。
李成聽到我在就在附近,表示沒關係,他來接我。
說實話,見到李成開著跑車出現在我麵前時,我真有點受寵若驚。
他此刻還是和上班一樣衣裝革履,向來冰冷蕭涼的麵龐上帶著絲絲醉意。
李成與我也是同一所大學,比我小一屆,還算是我的學弟。
不過他那時是公認的校草,同時還是個如假包換的高富帥,人也年輕多金。
當年入職的時候,我也沒想到會入職到他的公司。
我與他,平時都是在微信上辦公聯係,很少見麵。
這一次,他盛情相約,我正好也想喝一杯。
但我發現,自從他進入酒吧,便獨自一人洋酒一杯接一杯不要命似的灌下去。
不管我怎麼勸阻,他依舊喝著悶酒。
“你知道嗎,所謂感情,真的有點讓人可笑,我遇見那麼多女人中,就學姐你比較靠……譜一……些。”
李成舌頭幾乎要打結,話都說不清楚。
很快,李成倒下了。
我將他背上車纔想起,我不知道他家地址。
心想,總不能帶回我自己家吧?於是將他帶到一家酒店。
讓我意外的是,我在那裡親眼目睹顧永年與宋瑤從酒店的隔壁房間出來。
四目相對的時候,我們彼此愕然。
“你……怎麼會在這裡?”顧永年有些氣憤,根本沒有意識到,該解釋的人不是我。
我反問了一句:“你又為何會在這裡?貓毛過敏不應該是在醫院?”
“我……我……”顧永年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宋瑤盯著我,目露凶光。
“是我叫他過來的,怎麼樣?你能帶男人進酒店胡來,他為何不能?”
我冷笑不止。
“當然可以,畢竟我跟他要離婚了,你們愛怎麼玩,都與我無關。”
顧永年聽到我這句話露出了十分複雜的神色,他猶豫了下,緊緊抓住我的手。
“江離,你不能這麼殘忍!你說好要愛我一輩子的。”
我掙脫他肮臟的手,冷冰冰回應他的話。
“顧永年,我都捉姦在床了,你還要抵賴嗎?”
“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跟宋瑤,就是普通關係,我們來酒店,隻是談一些事情。”
我重重推開他們房間,地麵一片狼藉,用過的避孕套跟絲襪還沒來得及收拾。
“這就是你說的談事情?都談到床上了!”!
顧永年被我質問得啞口無言。
6
宋瑤看不過去,將顧永年擋在身後,冷眼看著我,譏諷道:“江離,聽說你要離婚?乾脆離了就是,為什麼還要說這麼多沒用的?”
“我可是記得很清楚,在學校,你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學生,而曾經的顧永年多優秀,當初要不是因為我要出國,他會被你趁虛而入?你得感謝我!否則,你這樣的癩蛤蟆誰會看上你?”
我冷笑一聲,一巴掌扇在她臉上。
顧永年瞬間心疼:“江離,你又抽了什麼風,小宋是無辜的,你憑什麼這樣傷害一個無辜人!”
“快去給宋瑤道歉道歉!”
手腕被拽的生疼。
我看著這個從前滿心滿眼都是我的男人,心一寸寸涼透,一巴掌扇在了顧永年臉上。
“要我道歉?”
我看著顧永年錯愕的臉。
“做夢!”
我看著顧永年用不可理喻的眼神落在我身上,目光中充滿憤怒:“江離,我警告你不要後悔!”
曾經,我和顧永年陷入冷戰,顧永年的朋友都來勸和,勸我。
“嫂子,顧哥就是同情那女的可憐,根本就不是愛情,你不要亂想。”
共同朋友都說。
“當初你們一路走來不容易,顧哥上次喝多還在喊你名字,顧哥說,看見宋瑤總會想到從前的你,他就是想要彌補當年你的不容易。”
我聽著朋友提起我們曾經。
想起我們兩個白手起家。
想起童年我們一起跟惡狗搶食。
想起,我們父母出遊那天,雙雙死在了那次意外,我們就成了孤兒,年長的親戚掠奪了我們全部財產後,又讓我們從孤兒變成了流浪兒。
是顧永年用力抱緊我,和我說。
“江離。”
“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家。”
那時候,家是遙遠的名詞。
萬千燈火中。
沒有屬於我們的那一盞,城市的一磚一瓦都是天價,可顧永年卻讓我住進了海城最高檔的大平層,陪著我在房子裡裝滿了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回憶,就連邊邊角角,顧永年也會因為怕我磕著碰著,裝滿了柔軟的防撞條。
顧永年總說。
“江離,在我心裡,你就永遠是個孩子。”
“我要江離。”
“做這個世上最幸福的公主。”
“我的小公主。”
如今。
朋友和我說:“哪個男人不亂來,顧哥已經算好了,他不賭不嫖也不養女人,就全心全意在你身上,江離,你不要再鬨了。”
我明白。
這是顧永年的說客,是顧永年請來讓我低頭的台階,隻要我順著走下去,我們就可以和從前每次鬨脾氣一樣,又佯裝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重新翻篇。
可我突然就不願意了。
顧永年選擇了沉默,目光閃躲。
隻是沒想到,這時在房間醉酒的李成,忽然出現在我身後,雙手繞著我脖子纏了上來重重吻了我一口,帶著醉意指著張蓉二人問道:“江離,他們是誰?”
這一聲“江離”把二人驚得呆若木雞,就連我也懵了。
宋瑤看了一眼李成,頓時被他的帥氣蕭冷的氣質吸引了目光。
先不說顏值這塊,明顯是年齡小點的李成略勝一籌。
而且還個子高又多金。
顧永年完全落了下風。
“你真是這癩蛤蟆的男朋友?”宋瑤有些不可置信。
“你纔是癩蛤蟆!”
李成回罵了一句,繼續用行動來回應我,他的唇落在我的唇上,很軟很甜。
“江離,我們進房間繼續!我想要更粗暴一些!”李成拉著我的手,在宋瑤與顧永年二人錯愕的目光中一路纏綿到進了房間。
他瘋狂的吻著我,我生澀的回應著,直到聽到一聲氣憤的跺腳聲,以及他們離開的腳步聲,李成才停止。
這一刻,我們尷尬無比。
“我幫了你,你打算怎麼回報我?”李成似笑非笑看著我。
我這才知道,他原來已經酒醒。
我苦笑道:“我一窮二白,而你是人人羨慕的李氏總裁,找我要回報的話,估計也沒什麼能幫上你忙。”
事後我才知道,李成因為失戀纔想醉酒,也因為酒精上頭,才對我做了那些舉動,為的就是打抱不平,氣一氣顧永年與宋瑤。
我很感激他。
讓我沒想到的是,他竟然留了我一夜,直到天亮以後他把我送回樓下。
這一夜,我們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也重新重新整理了他對我的認知。
“江離,要不,你就去我爸的總公司當市場部總監吧?”他冷不丁來一句。
“其實,當初我爸跟你有過一麵之緣,他也挺喜歡你的。”
我當然知道,在大集團機會更多,想了想,便答應下來。
當我拎著行李箱離開出租屋下樓的時候,正好遇到顧永年。
他見我要走,苦苦挽留。
“江離!你真的決定離婚了?你就這麼狠心?難道你忘了,我們這五年的婚姻來之不易!”
聽到這裡我氣不打一處來。
“顧永年,你還要點臉不?當年我從懷孕到流產,你在哪裡?你會不知道?”
顧永年渾然沒有意識到我已經清楚一切,還在狡辯。
“江離,對不起,當年是我不對,那天是我應酬喝酒喝多了,導致沒及時回家照顧你,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被氣笑了,又是道歉,已經不知道多少次道歉。
卻從未見過他去補救。
我把一直放在包裡的,當年那張懷孕單子拍在他臉上。
“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十二週周,是什麼概念?顧永年,當年,我為了你半條命都沒了,結果你仍沒有改變,現在,我真不指望你再有任何變化了。”
7
顧永年抓住孕檢單,看著上麵的報告,臉上滿是愧疚和歉意。
我沒繼續聽下去。
而是,打斷他。
“顧永年,離婚協議你看見了吧,”我語氣冷淡,淡到好像他就真的隻是個陌生人:“我已經簽字了,你也隻需要簽字。”
“從今往後,不管你想當誰的爸爸,誰的丈夫,都和我無關。”
“我就是通知你一下。”
“離婚這件事,我希望你不要太拖拉。”
我不等顧永年回答,就準備轉身離去。
他卻發了瘋一樣抓住我的手腕,擰得生疼,恍惚間,我兜裡的手機掉落,卻一眼看見了微信上,宋瑤給我發的那些資訊。
他不敢相信的搶著撿開。
就看見最新一條。
是宋瑤告訴我。
“你的野種其實我早就知道,我就是故意那天偶遇顧永年的,就是為了引起你們矛盾,你看,隻要我出現,顧永年就會維護我,就會無腦向著我。”
“所以,哪怕你懷孕有什麼用。”
“顧永年心裡沒有你。”
他心臟被刺痛,看著一條一條宋瑤曾經發給我的挑釁話語,眼中的深情變得痛苦絕望起來。
宋瑤對我的冷嘲熱諷,從她和顧永年認識,從顧永年覺得她是個宋瑤那天起,她就順藤摸瓜加上了我微信,知道了我的號碼,每次因為宋瑤爭吵,我說宋瑤並不像他想象中的無辜。
他總是覺得我吃醋嫉妒,就添油加醋。
原來。
從不是我添油加醋。
是我闡述的事實,他卻從沒有相信過我。
心裡最後一點防線徹底崩塌,顧永年僵硬著轉頭,口中卻隻剩下那句徒勞無力的‘對不起’。
我抹乾淨眼角最後的眼淚,搶過手機,本著好聚好散的心理對他說道:“離婚協議我已經又重新列印了,你簽完,我過兩天過來拿。”
我邁出一步的時候,顧永年死死拉住我的行李,眼眶淚珠在打轉,近似哀求的語氣說道:“你真的要離我而去?”
我狠心甩開他的手,進入電梯。
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刻,我分明看到他痛哭流涕。
然而我心如死灰,已興不起一絲漣漪。
入職總公司,我便遠離了這座城市,在新的城市找了間出租房重新開始新生活,幾乎與顧永年老死不相往來,要不是因為還要處理離婚手續,我甚至會連他的聯係方式也刪除了。
這一段日子,我過得很充實,白天忙碌公司的業務,晚上學習ba市場營銷專業的課程,樂在其中。
這樣的生活,我以前根本不敢奢望,一回家就立馬趕在市場關門前買新鮮的肉類蔬菜,回家給顧永年做飯。
吃完飯還得洗碗拖地,等空閒下來,已經是11點後的事情,留給自己的時間並不多,立馬化身時間管理大師,狠狠利用好每一分每一秒。
有時候,顧永年還因為工作忙,經常半夜纔回家,我還得重新熱好飯菜給他,又或者陪他聊天,疏解公司的壓力,導致我那幾年,幾乎是每天都要頂著熊貓眼去公司。
感受著周圍一片安靜,我忽然覺得,這種生活,或許纔是我想要的。
我是為自己而活,不是為彆人而活。
幾天後,離婚手續辦得很順利,中間雖出現了些小插曲,宋瑤在一旁煽風點火,堅持讓顧永年逼我淨身出戶。
我不想再和他們糾纏下去,特彆是顧永年還死咬自己沒出軌。
把房子車子留給他後,兩人這才滿意的爽快簽字。
宋瑤為了刺激我,更是故意說著些什麼跟顧永年一年抱兩的未來憧憬,我冷笑置之。
不過我都不在乎了。
當場祝他們白頭到老。
8
出了民政局,我第一時間就是刪了這兩人的聯係方式,眼不見為淨。
在我想法裡,我與顧永年現在就是兩條永遠不相交的平行線,他走他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經過酒店那一次事件後,我與李成的感情也加速升溫,甚至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我的表現也沒讓他失望,成功拿到國外著名學院ba碩士學位,還成功談成功國外一個百億大合同。
順其自然,我成了集團總公司市場部一把手。
老丈人對我十分欣賞,甚至揚言等退休後就將集團交到我手上。
我沒有矯情,表示全力以赴。
沒多久,我和李成便有了我們第一個寶寶。
對於我們母子,他珍愛如命,捧在手心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再也沒出現顧永年那種荒唐事。
本來,顧永年,這個名字在我字典中已經被抹除得乾乾淨淨,但我怎麼也想不到,我們還有再見麵的一天。
一次同學聚會,我拗不過好兄弟的盛情邀請,開著豪車去參加。
在聚會上,我見到了顧永年。
本以為他應該過得很滋潤,依舊會是全班最璀璨的明星,但事與願違,他很憔悴,麵如土色,跟個年過四十的禿頂大叔一般。
同學們不知道我們已經離婚,打趣道:“哎呀,江離,你怎麼搞的?你堂堂集團第二把手,會長怎麼被你折磨的這麼慘?是不是怕我們借錢,故意來賣慘呀?”
我笑了笑,把我們離婚的事情當著大家麵托出,為的就是劃清界限,免得被人誤會。
顧永年聽我絕情的話語,羞愧難當,早早離開。
我本以為事情告一段落,直到有一天,我陪老公出門逛街,他拉了拉我的手。
“江離,你看,那人是不是很熟悉?”
我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
“就一個撿垃圾的乞丐,有啥好看的?”
他見我還是沒認出,說了一個名字。
“看來,你真得忘記了他,顧永年,你真的忘記這個名字了嗎?”
要不是他提起,我是真不記得認識這麼一個人。
我看過去的時候,顧永年正好看過來,他趕緊低頭,繼續將一個礦泉水空瓶丟入蛇皮袋中,匆忙離開。
我看到如此心酸的一幕依舊鐵石心腸,沒有半點動容。
每個人的生活都是他們自己所選擇的,沒有人能乾預。
至於他為什麼會淪落到撿垃圾,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9
直到有一天,集團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宋瑤跑到我集團下攔住我的車,態度非常卑微。
“江總?能下車聊聊不?”
我本意是想拒絕的,但看著她雙手死死抓住車蓋,還是下了車,讓司機熄火等候。
宋瑤悻悻然伸手過來,我十分嫌棄推開,她訕訕一笑,竟然坐在邋遢的地麵跟我大吐苦水。
這一刻,我差點以為我們是深交多年的好閨蜜。
她告訴我,這些年他們夫妻倆過得人不如狗的生活。
想要創業,辦新公司沒多久,就被人騙了錢,房子車子抵押了出去血本無歸不說,還欠了一屁股債,惹了官司。
顧永年坐了三年牢,出來以後找工作沒人要,創業又沒有錢了。
最重要的是,跟顧永年結婚這麼久,他們還有了一個孩子,宋瑤悔恨選錯了男人,導致現在他們甚至連孩子都養育不起。
對於她賣慘的行為,我權當一個路人,聽聽就算了。
她懇求我說道:“江總,看在顧永年以前跟你夫妻情分上,您就幫幫我們吧!我們真的知錯了!”
“現在他剛出獄,整天無所事事,沒那個企業公司敢要他,現在就隻有你那邊,希望能行行好。”
她聲淚俱下,表現出一個母親和妻子的慈愛,在我麵前下跪。
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那麼我當初受過的傷害,誰彌補我?
我發揮人道主義精神,給了她一千塊,剩下的路,隻能靠他們自己走。
沒多久,我再次聽到了顧永年的訊息,是他的死訊。
顧永年欠了太多債,還不起,跳江了。
他這樣的人,死的時候連葬禮都沒有。
不知多久,有人告訴我,集團附近遊蕩著一個瘋女人,整天嘴裡神神叨叨唸著“我錯了”以及一個人的名字。
我隔著車窗遠遠看去,長長發出了一陣歎息。
“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
顧永年視角:
我是顧永年,我很愛江離。
可是,我從來沒有表達過我的愛意。
記得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靦腆,害羞,為了引起我的注意,做了很多讓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我開始對她厭煩。
就像那些圍在我身邊的蒼蠅一樣。
後來我才發現,她不一樣。
結婚後,她整顆心裝的都是我,每天做飯洗衣,給我營造一個溫馨的家。
即便,無論我提出多麼無理的要求,她都會全力滿足我。
從來不會有一句怨言。
我逐漸接受了她。
從煩她,到習慣了身邊有她,再到不能沒有她。
這種習慣,讓我越來越放肆,越來越任性。
我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
可隻要看到她,我就會忍不住釋放我所有的情緒。
她像是一個吸塵器,吸走我所有的不開心。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變成了這幅鬼樣子。
直到我把她弄丟了。
最愛我的,和我最愛的人。
我試著挽回,可已經傷透了她的心,挽回不了了。
我真是個蠢貨!
她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身邊的人,變成了宋瑤。
可是,宋瑤比不上江離哪怕萬分之一。
江離跟我在一起,是無條件對我好。
但宋瑤不是。
她除了大手大腳花錢,就是對我無限製的索取。
我累了。
在最後想要奮力一搏,建立一個新公司白手起家的時候。
遭遇最後的失敗。
宋瑤相信了炒股,把公司所有資金投進股市,導致資金鏈斷裂破產。
我這才知道,她早在國外就染上了賭癮。
不間斷的瞞著我搬空積蓄。
是我親手毀了自己。
我甚至還奢望,以為我能補救我和江離的感情,還能回到她身邊,但另一個噩耗擊垮了我。
宋瑤懷孕了。
雪上加霜,讓我更加舉步維艱。
為了她們母子,我甚至頂替她賭博詐騙的罪名入獄坐了三年牢。
可出獄後,她還是對我各種不滿。
動則打罵淩辱。
罵我沒用和廢物。
我最後偷偷再去看了一次江離。
她有了喜歡的人。
那個帥氣的男人,比我優秀了不知道多少倍,或許,他比我更適合做好一個老公吧。
那天下著大雨。
我走到了臨江大橋上。
拿著手中的酒瓶,隻覺得自己的人生前途渺茫,再無希望了。
或許,我真的不應該再去打擾她呢。
那就這麼結束吧。
飄揚的傘緩緩落下,橋上的光景在飛速遠去。
我看到有人驚呼,圍在橋欄邊朝我大叫。
我閉上眼,雨水打在我身上,彷彿在洗刷我的罪孽。
漆黑的江水,將我吞沒。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