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深情,是殺死我的刀 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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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挖掘聲戛然而止,我正飄在玫瑰園的枯枝上。
顧溫言踉蹌著撲過去,昂貴的西裝沾了雪泥,卻渾然不覺。
保鏢剛撥開一層薄雪,露出我米白色羽絨服的衣角,他的腳步就頓住了,喉結滾動著,卻發不出聲音。
“先生,這……”
保鏢的聲音帶著顫抖,有些不可置信。
顧溫言突然蹲下身,赤手去刨雪。
指尖碰到我凍硬的袖口時,他像被燙到似的縮回手,隨即又瘋了似的加快動作,指甲縫裡滲出血,混著雪水在我衣服上暈開。
他的呼吸驟然停滯。
“不可能……”
他喃喃自語,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的。
“她昨天還跟我鬨脾氣,怎麼會……”
“許時央!”
他吼我的名字,聲音劈得細碎:
“你起來!彆跟我玩這套!”
“你再不起來我就要生氣了!”
我飄在他身後,看著他把我僵硬的身體抱起來,動作笨拙得不像平時那個從容的顧總。我的頭歪在他臂彎裡,發絲上的冰碴蹭到他下巴,他卻突然抖了一下,低頭用額頭抵著我的額頭,滾燙的呼吸落在我冰冷的臉上。
“怎麼這麼冷……”
他呢喃著,把我往懷裡緊了緊:
“不是最喜歡跟我撒嬌要暖手寶嗎?怎麼不說話了?”
王媽遞來毯子時,他手忙腳亂地裹住我,指尖碰到我手腕上磨破的傷口。
那是被玫瑰刺和繩子勒出來的,早就凍成了紫黑色。
他的呼吸猛地一窒,抱著我的手臂突然收緊,像是要把我嵌進他身體裡。
“去叫醫生!醫生!”
他衝保鏢嘶吼,聲音裡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恐慌:
“快!讓醫生來!”
可誰都知道,這不過是他自欺欺人。
我看著他抱著我往屋裡跑,路過餐桌時,他的目光掃過那桌冷透的菜。
鬆鼠鱖魚的醬汁凝在盤邊,蟹粉豆腐涼得結了層膜,全是他昨天特意囑咐廚房做的,我愛吃的菜。
他的腳步頓了頓,抱著我的手臂又鬆了些,像是怕碰碎什麼珍寶。
把我放在臥室床上時,他找出我平時用的暖水袋,灌了熱水裹在我手裡。
我看著他坐在床邊,指尖輕輕碰我的臉頰,又飛快收回,彷彿在確認什麼。
窗外的雪還在下,他的影子落在牆上,單薄得不像那個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顧溫言。
他聲音很輕,像怕吵醒我:
“我現在帶你回家了,你彆鬨了,好不好?求求你,快醒來!”
“我,我什麼都聽你的,快醒來。”
我飄在他身邊,突然覺得好笑。
他不是突然深愛,隻是習慣了我圍著他轉,習慣了我在他回頭時就笑著撲過來,習慣了我就算生氣出走,也會在他找到我時軟下心腸。
如今我突然消失了,他才後知後覺地慌了,像丟了件熟悉的東西,不是心疼,是不安。
可這不安,來得太遲了。
我心裡難受,不想再看到他這般深情。
隻是剛飄出窗外,就聽到身後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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