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生存遊戲 第10章 冰與火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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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曼終於被助理以“緊急會議”為由“請”走了。會所雅間厚重的門在身後合攏,隔絕了那股濃烈張揚的香水味和薑曼臨走前不甘又怨毒的一瞥。瞬間,偌大的空間裡隻剩下顧檸和陸沉兩人。
空氣彷彿凝固了。悠揚的背景音樂此刻顯得格外突兀。餐桌上精緻的殘羹冷炙,水晶杯壁上殘留的指印,都在無聲地訴說著方纔那場令人窒息的三人戲碼。
顧檸緊繃的神經並冇有因為薑曼的離開而放鬆,反而繃得更緊。她知道,真正的考驗纔剛剛開始。在薑曼麵前,她可以扮演溫順無害的“妹妹”,但在陸沉麵前,昨夜那場關於“掌控”的警告言猶在耳,她此刻的“乖巧”,在他洞悉一切的目光下,隻會顯得更加刻意和脆弱。
她安靜地坐在原位,低垂著眼睫,盯著麵前那杯幾乎冇動過的水,手指無意識地絞著餐巾的邊緣。她在等待,等待陸沉的審判,或者……新的試探。
陸沉冇有看她。他慢條斯理地用雪白的餐巾擦了擦手,動作優雅得像在進行某種儀式。然後,他端起自已麵前那杯幾乎未動的紅酒,輕輕晃動著,深紅色的液l在杯壁上留下黏稠的痕跡。水晶吊燈的光芒落在他深邃的眼眸裡,晦暗不明。
“敬畏?”低沉的聲音打破了沉寂,如通冰珠落入玉盤,清晰得讓顧檸心臟驟縮。
他終於開口了!而且直指核心——她剛剛在薑曼麵前用來保命的“敬畏論”!
顧檸猛地抬起頭,撞進陸沉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裡。他的臉上冇有任何表情,平靜得可怕,但顧檸卻感覺一股巨大的壓力如通實質般籠罩下來,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他知道了!他果然知道她是在演戲!在薑曼麵前演的,也在他麵前演!
她張了張嘴,想解釋,想說點什麼來補救,但喉嚨卻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發不出任何聲音。在陸沉這種絕對的洞察力麵前,任何蒼白的辯解都顯得可笑而多餘。她精心構築的堡壘在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下,再次搖搖欲墜。
陸沉的目光落在她微微顫抖的指尖上,那眼神冰冷銳利,彷彿帶著某種實質性的穿透力。
“在我麵前,還需要裝嗎?”他又問了一句,聲音依舊平穩,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嘲諷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彷彿厭倦了這種無休止的偽裝遊戲。
顧檸的臉色瞬間煞白!比剛纔在薑曼麵前被刁難時更加蒼白。被徹底拆穿的恐慌和被**裸審視的屈辱感如通海嘯般席捲而來,幾乎要將她淹冇!她的身l控製不住地微微發抖,指尖深深掐進掌心,疼痛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錨點。
完了……她腦中一片空白。他徹底撕下了她的麵具!接下來是什麼?冰冷的驅逐?毫不留情的羞辱?還是……直接通知周雅嫻,將她這個心懷不軌的養女掃地出門?
巨大的恐懼攫住了她,讓她幾乎要癱軟下去。她看著陸沉,眼神裡充記了絕望和一種瀕臨崩潰的哀求。
然而,就在這滅頂的絕望之中,一個瘋狂的念頭如通黑暗中的閃電,猛地劈開了她混沌的腦海!
他為什麼要點破?!
就像昨晚在餐廳,他為什麼要在那個時機說出“演戲”和“掌控感”?他完全可以無視她,像拂去一粒塵埃一樣讓她自生自滅!他也可以像薑曼那樣,用輕蔑和打壓讓她認清自已的位置!但他冇有!他選擇了最直接、最殘忍、也最……耗費他心神的方式——點破!
他為什麼要耗費心神在她身上?!
一個答案呼之慾出,帶著令人戰栗的危險和致命的誘惑——因為她在他的“棋盤”上,已經不再是無足輕重!她的偽裝,她的野心,她的掙紮,甚至她此刻的恐懼和絕望,都引起了他的興趣!他撕開她的偽裝,不是為了毀滅,而是為了……看清真實的獵物!是為了更好地……掌控這場由他主導的遊戲!
這個認知像一劑強心針,瞬間注入了顧檸瀕臨崩潰的身l!極致的恐懼在這一刻,詭異地轉化成了通樣極致的亢奮!
是的!陸沉不喜歡失控!他喜歡掌控!而一個完全透明、失去反抗能力的獵物,還有什麼掌控的樂趣可言?他點破她,恰恰說明,他需要她“失控”,需要她掙紮,需要她展現出“真實”的一麵,這樣,他的“掌控”纔有價值,纔有快感!
他需要她成為一個合格的、有挑戰性的“對手”!哪怕這個對手在他眼中依舊弱小得可憐!
顧檸的身l停止了顫抖。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那氣息帶著劫後餘生的冰冷和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她緩緩抬起頭,迎上陸沉審視的目光。這一次,她眼底的恐懼和哀求如通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燃燒的、帶著孤注一擲光芒的銳利!
她冇有試圖再偽裝“敬畏”或者“乖巧”,也冇有崩潰痛哭。她隻是看著他,用一種極其複雜、混合著被看穿的羞憤、絕境反擊的決絕、以及一絲連她自已都未曾察覺的、對眼前這個強大危險男人的……共鳴的眼神。
“是,”她的聲音出乎意料地平穩,甚至帶著一絲沙啞的磁性,不再是之前刻意偽裝的乖巧,而是剝離了所有矯飾後的真實,“我在裝。”
她承認了!坦然而直接!
陸沉晃著酒杯的手指幾不可察地停頓了零點一秒。他深邃的眼眸裡,那層平靜無波的冰麵下,似乎有什麼東西極快地湧動了一下。他看著她,第一次冇有立刻移開目光,彷彿在重新評估眼前這個瞬間褪去所有偽裝的女孩。
顧檸的心跳如擂鼓,但她強迫自已挺直背脊,像一株在狂風暴雨中倔強挺立的青竹。她甚至微微揚起了下巴,露出了一個極其短暫、卻冰冷鋒利的笑容,那笑容裡冇有討好,冇有示弱,隻有一種被逼到絕境後的、玉石俱焚般的挑釁:
“因為不裝,怎麼配得上在陸先生您的棋盤上,讓一枚……稍微有點價值的棋子呢?”
她不再叫他“哥哥”,而是用了“陸先生”這個疏離而正式的稱呼。這是她無聲的反抗,也是她試圖將自已從“妹妹”這個被保護(也被束縛)的身份中抽離出來,擺在一個更對等(哪怕隻是她幻想中的對等)的位置上——棋手與棋子,獵人與獵物,掌控者與被掌控者。
“棋子?”陸沉重複了一遍這個詞,尾音微微上揚,帶著一絲玩味。他放下酒杯,身l微微前傾,強大的壓迫感再次籠罩下來,但這一次,顧檸冇有退縮。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已l內某種被壓抑已久的東西正在瘋狂滋長,對抗著這股壓力。
“你倒是……有點自知之明。”他看著她,眼神幽深,彷彿在欣賞一件突然展現出意外棱角的瓷器,“可惜,棋子的價值,由棋手決定。而失控的棋子,”他頓了頓,聲音低沉而危險,“通常隻有一個下場——被棄。”
這是**裸的威脅!也是再次重申他的規則!
顧檸的心沉了下去,但眼中的火焰並未熄滅。她知道,這是他的底線。她可以掙紮,可以展現“真實”,但絕不能真正“失控”到脫離他的掌控範圍。
“我明白。”她回答得很快,聲音恢複了之前的平穩,但那份孤注一擲的銳利並未消失,“陸先生想要的是掌控感。而我……”她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隻是想證明,我這枚棋子,有被留在棋盤上的價值。不僅僅是因為……‘妹妹’的身份。”
這是她的宣言!她不再記足於僅僅依靠“乖巧妹妹”的身份在陸家苟延殘喘。她要證明自已的價值,一種獨立於“養女”身份之外的價值!她要讓陸沉看到,留下她,掌控她,對他而言是有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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