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梨渦_小說 第71頁
晚上吃完飯和尤樂樂去逛街。
尤樂樂先是詫異許呦居然主動要求去,隨即興致勃勃拉她去各大商場,巨幅的數碼相機的廣告牌掛在頭頂。
兩人隨便去服飾店挑衣服,快到七夕,路上人cháo洶湧。
尤樂樂想起來,“對了,你剛剛說,今天要買什麼來著?”
“不知道。”
“自己買還是給彆人的禮物?”
許呦眼睛看彆處,臉色卻漸漸的不自然起來。尤樂樂隨意聯想一番,立馬猜,“哇!你該不是想,給你那個長得特彆帥的初戀挑禮物吧?”
這幾天尤樂樂經常看到一個男人送許呦回家,後來追問了一番,才知道這個男人就是許呦以前跟她說過的,高中的初戀。
不由歎道,真是應了村上chun樹的那句話。
迷失的人會迷失,相逢的人會再相逢。
許呦沒反駁。
“你們複合了?”尤樂樂看她一眼,試探xg地問,“還是…”
許呦沒有回答,也沒有否認。
晚上躺在chuáng上,開著台燈看了一小會書。
不知不覺睡過去。
她是被雷聲吵醒的,轟隆隆的響聲,雨突然下起來了。
大風把bào雨chui成天羅地網。
許呦拿起手機,五點半。她穿上鞋拖鞋,從chuáng上起來,走了兩步掀開窗簾往下看。
漫天的雨簾,樓下有幾顆樹斷了。估計是昨晚的風太厲害。
許呦開車去上班,因為天氣原因路上很擁擠。
剛剛到樓層,電梯一開,她看到幾個人跑來跑去,收拾著東西。
“拿東西,組長說開個緊急會議。”有人提醒許呦,然後就走開。
“哦,好。”
許呦從包裡翻出記者證戴上,拉開抽屜拿出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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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收到的訊息,景山那邊昨天bào雨,發生山體滑坡,目前傷亡不知,我們組哪幾個要去前線?”
話剛一落,坐在下麵的人jiāo頭接耳,紛紛小聲議論著。
許呦卻在聽到出事地點的一瞬間,握著的筆掉落在地上。
連旁邊的人都發現她的不對勁。
主編翻著剛剛送來的資料,聲音沉著地說,“這次出的任務比較緊,也有危險,要去的自願。”
邱於站起來,“我去。”
緊急會議開完,許呦拿著電話,手都在抖。反複了三次,撥通謝辭的電話。
不在服務區,撥了幾次都不在服務區。
她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許呦什麼都不敢想,翻了翻手機又去打李小qiáng的電話。
那邊接通,許呦急忙問,“謝辭有跟你聯係嗎?”
李小qiáng一頭霧水,“沒有啊…”
“他昨天去景山那邊了,你知道嗎?”
“不知道。”
“好。”許呦單手扶住桌子,穩住身形,“要是他回來了,你跟我打個電話。”
這次出任務,新聞社出了七八個人。因為出事的時候在淩晨4點,市裡的消防救援隊已經快抵達現場,有先到的人跟他們實時更新那邊的qg況。
要開接近三個小時的車。
一路上,許呦試著跟謝辭打了幾個電話,都打不通。她手微微顫抖,開啟網頁搜尋泥石流的新聞。
2010年,烏gān達東部布杜達行政區遭遇大規模泥石流襲擊,3座村莊被埋,94人死亡,約320人失蹤…
2011年,xxxxxx,造成806人死亡,約300人下落不明。
……
車開到山裡,越靠近出事的地方,越難開。暈眩,顛簸。許呦臉色蒼白,不知道因為彆的還是什麼,胸口一陣發悶。
山路不斷有急彎,有幾個同事受不了,拿出暈車袋出來吐。
最後一段路要步行,外麵還下著bào雨。風一陣一陣地刮著,因為要帶著很多東西,不能撐傘。下車前每個人都套上厚重的雨衣,穿著防滑的雨鞋。
鈍重的雨點打在身上,大雨把頭發和o。露在外的眼睛迅速澆透。
越靠近出事的地方越混亂,有消防員有救援醫護,還有把守現場的警察。外麵的進不去,裡麵的出不來。由於持續的bào雨,救援工作很困難,挖掘機停在一邊不能動。
尖叫聲,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婦人和小孩,不斷有人被擔架抬著,渾身泥濘。還有一對盲人的中年夫婦,一直抓著救援人員的手說,“我的兒子,還在裡麵,你們一定要把他就出來啊,求你們了,我們跪下來求你們。”
親眼目睹災難的發生,和體會這種煎熬,一同在現場感受著這種痛苦,和家裡隻看新聞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受。
許呦一行人等在警戒線之外,旁邊陸續有人轉移,他們分頭開始工作。
許多崎嶇的山路已經變成泥漿地,許呦一聲不吭,幫忙抗器材搭手,邱於已經去旁邊開始架攝影機。
到一片碎石多的地方,路滑得幾乎要站不住腳。她拿的東西重,雨衣帽簷上的水滑下來早就模糊了視線,走在她前頭的男同事沒帶好路,絆了一下堪堪站住,許呦跟在他後麵,身量體格不如他,一絆就栽倒在泥濘地上。
許呦下意識護住器材,手壓在地上,掌心被沙粒碎石刮出痕跡,手背被大些的石塊直接劃破,旁邊有根小釘子。
同事們連忙過來幫忙。
“沒事,正事要緊。”許呦站穩,重新扛起器材,手背滲出鮮紅血絲。
大家關心了幾句,見她堅持,便沒再勸。
到達qg況最嚴重的地方,麵對最前線的場景,每個人心裡都像梗著什麼。
攝製開始,大家分頭工作,許呦像上緊了發條,卯著一股勁奔忙。
時間過的飛快,她的手越來越嚴重,同事看不下去,“還是去醫院吧先,忙到現在差不多了,你這麼拚何必呢,萬一破傷風怎麼辦?”
許呦想拒絕,她想留在這……
還有謝辭。
她還不知道他在哪,還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麼qg況。
一切未知,像一隻大手,狠狠將她忐忑的心捏癟。
許呦很堅持,但同事們不敢讓她再拚,幾個人一起勸,最後半拉半拽,把她塞上了回一支要回景山市區的小救援隊伍中。
許呦手受傷有點嚴重,還是被送到當地的醫院打破傷風針。
小護士幫她處理傷口。許呦發著呆,茫茫地看著陸陸續續送來的傷者。
有人在旁邊聊天。
這次事故,山高又險峻,一些在災qg現場前後附近的車輛逃過一劫,當地酒店已經住滿了人,連小招待所也沒了位置。
許呦膝蓋剛剛磕破了,手也疼,十指連心,心更疼。
外麵天色已暗,到傍晚雨勢漸停。她獨自坐在醫院的長廊上,不知道發了多久的呆,心底一種無由來的軟弱蔓延開。
來勢洶湧,身不由己。
小護士推著車路過,好奇問她,“小姐,你在等誰嗎?”
她提不起力氣回答,隻搖搖頭當作回答。
她在等誰啊……
許呦開始恍惚,似乎又回到多年前的醫院,也是這樣人來人往。謝辭躺在急救室裡。
同樣的地點,同樣的無助。
她不敢再繼續想,真的不敢再想。沒緣由地一滴淚就落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
“——許呦!”
熟悉的聲音響起來的瞬間,她抬頭,看到謝辭從湧動的人影裡衝過來。
直到他跑到她麵前,許呦都反應不過來。
謝辭身上臟得很,一道道泥土未gān涸的痕跡,臉上還有黑色的機油。
他蹲下,手撐著旁邊的座椅,仰頭看著許呦。因為剛剛劇烈的奔跑,還止不住地胸口起伏大喘氣。
“我cao,你電話怎麼打不通,嚇死我了。我剛剛碰到你同事才知道你也來景山了,本來想跟你打電話要你彆擔心,結果一輛消防車壞了,我就去幫忙修,然後——”
話沒說話,許呦就忍不住用手指遮住自己的眼睛,放聲大哭。
她哭得肩膀發顫,手指也在發顫。
滾燙的淚水一滴滴滑下。
謝辭懵了,又擔心,急著道,“你是不是被災qg嚇壞了啊,彆怕彆怕,有我在。”
然後,他脖子被人用胳膊勾住,往前一帶。
許呦抱著他的腦袋,下巴抵住他的頭頂,哽咽地說,“彆說話,讓我抱抱你。”
深qg直至潰不成軍。
她到現在才明白這句話。
最後的最後
晚間又下起了雨。
許呦在狹小昏暗的浴室裡開啟熱水龍頭。
她一隻手受傷了,
不太方便。隻能潦糙地用白毛巾擦gān淨身子。
因為臨時在景山住下,沒有換洗的衣服,隻能在路上隨便買了一件。
已經接近午夜,不太合身的白棉布t恤穿在身上,
袖口也捲起來。許呦光。o。著雙腿坐在chuáng頭,手機的電差不多充到滿格。
她剛剛拔下cha頭,
頭頂的燈閃了兩下,
整個房間突然陷入黑暗。
窗外一道雷閃過,緊接著就是bào發的雨聲。
許呦抬起手臂去按牆上的開關,
反複兩下,熄滅的燈毫無反應。
過了會,許呦四處觀望了一下,
黑漆漆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她摸索著站起來。沒走兩步,門就被敲響。
“——許呦,
在嗎?”是謝辭的聲音。
她慢慢摸著牆壁,把門拉開。
“怎麼了?”
“停電了。”
許呦側身,讓他進來,“我知道。”
謝辭頓了頓,
舉著手裡的東西給她看,“我給你送蠟燭,一個人你怕不怕啊?”
“你先進來吧。”
夜深人靜,
破舊的小旅館,外麵下著bào雨。房內搖搖晃晃的蠟燭火焰亮著,坑坑窪窪的牆壁上投影出兩個扭曲的黑影。
沒地方可以坐,
謝辭就坐在chuáng上。chuáng身有些矮,他雙腿跨開,手肘撐在膝蓋上,模樣一本正經,連眼睛都不帶亂瞟的。
眼睛不亂瞟,不代表思想不開小差。
胡思亂想了一會。
“那個。”他一轉頭,就撞上她的眼睛。
太猝不及防。
許呦問,“你要說什麼。”
一豆huáng昏的光裡,謝辭看了許呦幾眼,“你剛剛在醫院跟我說的,是不是真的啊。”
她沉默。
“你說你好怕我出事,還說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還有——”他一板一眼複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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