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撩精 第124章 我一直欠你一場談話
那句話之後,對講機就再也沒了聲。
孟淮津眼底陰鷙如淵,摟緊懷中人,一槍擊碎地上的對講機。
舒晚不受控製一驚,雙手拽緊他的脖頸。
“剛纔跟歹徒談判的勇氣都哪兒去了?”孟淮津將狙擊槍套在手臂上,騰出手揉她發頂,放緩語氣,“天塌下來有老子頂著,怕什麼?”
恰在此時,守在門外幾人聽見槍聲,猛地踹門而入。
N目相對,畫麵有些……
新調回來的鄧思源不知情,用手肘拐了拐一旁的楊忠,“什麼情況?她不是孟參的……抱得這麼曖昧,是不是有點不太妥?”
楊忠用力踩他一腳,從牙縫裡齜出句:“你快閉嘴吧。”
“有什麼不對嗎?”鄧思源眨眨眼,“還有,剛才我們在外麵,聽見舒家小晚用談判的方式跟劫匪拖延時間時,那臨危不亂、死生不怕的氣魄,可不是現在這樣的。怎麼忽然就小鳥依人起來了?老大不是最不喜歡柔弱不能自理那款的嗎?”
“你他媽真是……”
楊忠不想搭理他,因為他完全不懂人家姑娘隻在特定的人麵前才小鳥依人,於是狠狠白他一眼,“活該二十有八了還連小姑孃的手都沒摸過。”
“……所以我纔要虛心請教嘛。”
“彆請教了,你自己一個星球。”
“……”
孟淮津的視線從舒晚紅腫的臉,移到她被劃破皮的脖頸上,再到她稀爛的手腕,英眉擰出個川字,沉著臉抱著人從眾人麵前穿過,扔下句:
“交接給警方,回營地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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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繃著的那根弦徹底鬆下來,坐直升機趕往醫院的途中,舒晚開始變得昏昏沉沉。
稍微清醒點時,她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手背血管裡紮著輸液的針,手腕和脖頸則纏著潔白的紗布。
她稍稍動了動腦袋,聽見VIP病房的外間有對話聲。
“根據對講機的定位,警方找到了另外一部對講機的位置,在汪成住過的一家旅館裡。但是裡麵並沒有人,對講機的旁邊放著部新手機,龍影是通過打電話的形式跟汪成進行聯係的,準確來說,是跟您和舒小姐聯係。”
“警方又根據新手機上的號碼往下查,發現是個境外號,ID不明,即便查出來,也應該沒什麼作用。”
有人彙報,又提出疑問:“這龍影哪兒來的通天本領,儘能瞞過我們的入境布控?”
“那就隻有一種可能,”孟淮津頗具壓迫感的聲音緩緩響起,“他從始至終都在國內,從沒有出去過。”
部下赫然一驚:“您的意思是說,他很早就被送出國培養這個訊息,是個混淆視聽的煙霧彈?而他本人一直隱藏在國內?!”
“嗯,而且背景後台都不弱。”孟淮津說,“蛇就要出洞了,通知相關部門,沿著這條線查下去。”
“是!”腳步聲起,部下走出去,關門前,提醒道,“孟參,領導還在那邊,我們還得儘快返程,所以您……”
“知道了,你先出去。”
門被人從外麵關上,腳步聲再響起,是孟淮津的,他在朝病房走來。
舒晚立馬閉上眼睛,但隻是一霎,她又睜開,定定望著門邊,等著那人的視線跟自己相撞。
逆向陽光撒滿高層病房的窗戶,她這纔好好看清孟淮津。
幾天不見,他那雙眼睛更幽邃更犀利了,下頜上的青茬依稀可見,顯得整個人更凶、也更野。
上次分開,是在醫院。結束檢查,舒晚沒打招呼就走了,他也接到緊急任務,一去就是好幾天了無音訊。
按理說,他已經逐漸轉型,很多工他都不會再出,但如果上麵有要求,他仍然要衝鋒在最前端。
拋開彆的不說,他依然是矗立在大西北防線上的白楊樹,正直,嚴肅;是荒野的狼,可令敵人聞風喪膽。
孟淮津走過去,在病床邊坐下,視線如鉤子一般粘在她身上。
男人抬手撫摸她的鬢角,手有些顫抖,指尖絲絲粒粒的粗糙感,是他磨出的厚厚的繭,繭泛起細紋,有水光瀲灩的溫柔,有湖光山色的繾綣,也有烈日灼心的狂野。
三年前雪地裡暴走的畫麵在腦海中閃過,舒晚想避開他的安撫,卻發現自己動不了一點。
她像被他施了定身術,不甘,卻又對他無法抗拒。
男人如捧著失而複得的珍寶,聲音很啞,“捨身就義,舒記者今天出大名了。”
聽出他話裡有幾分責怪,舒晚還是解釋道:“當時的情況,去,我或許會死;不去,三個兒童會死。這是一道火車頭該開往哪邊的題,我彆無選擇。”
“嗯。”
他能理解,也隻能理解,因為他自己就在這條路上。
沉默須臾,孟淮津低頭,想吻她。
舒晚輕輕錯開,那個吻最後深深淺淺落在她小小的硃砂痣上,移開時,她眼睫輕顫,淚痣熠熠生輝,嫣紅妖嬈,勝似世間一場盛世風月,千樹萬樹桃花開。
孟淮津喉結滾動,眼底彷彿也染上了紅,嗓子暗啞:“那天在醫院,周政林都告訴我了。”
昨日情仇在這一刻被打翻,如墨如水,潑灑一地,像那個除夕夜吹來的雪風,穿心而過,又疼,又涼,又癢。
舒晚側頭望向天邊斜陽,紅勝火,閃得人的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
“你沒什麼要對我說嗎?”
扣扣兩聲敲門,部下在門口提醒:“孟參,沒時間了,我們該走了。”
孟淮津深深呼吸:“晚晚,看看我。”
舒晚動了一下,終是狠下心沒有轉頭看他。
“我還得出趟遠門,很快回來。門外有人守著,你會很安全。”靜默須臾,他叮囑。
她不語。
他抬手蹭了蹭她的發絲,說了句不著邊的:“稍後會有人給你送新手機來,我們舒小姐可還願意接我電話?”
舒晚這才轉頭看他,視線朦朧,不知道他要表達什麼,沒接話。
孟淮津扶住她的額頭,禁錮,防止她亂動,低頭下去,熱唇在她顫抖的唇上重重吻過,繼而又輕輕吻上她閃動濕潤的睫毛。
放開,他起身離開,留下句:“把手機充滿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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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他不由分說留下的霸道氣息還在,人已經關上門,帶著部下離開了。
舒晚愣神好久,一股委屈和失落感襲上心頭,卻被她慢慢壓下去。
這些年,她獨自穿過悲喜,克己,慎獨,磨棱角,已算是足夠沉下了心。
是她的,會來;不是她的,也不強求。
不再求樽中酒滿,不再求良夜儘歡,不再求瓊雁複還,也不再求一輪皓月照得人不散。
可就在一個多小時前被他營救的那一刹,她看見那道欣長身影,從幾十米樓層高的窗戶跳到房間裡,向他走來的那一刻,她還是又動了惻隱之心。
但她仍然不敢自以為是,畢竟,此人對她,其實從來都是關心放在前頭的。
就是男女之情……如鏡中月霧中花,她看不清,也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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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後,我國與Y國接壤的邊境線上,孟淮津帶著一隊人在巡視。
荒山野嶺,群山巍峨,延綿千裡。
前些天他之所以緊急趕過來,是因為龍氏殘餘的不法分子準備從這裡偷渡入境。
龍家這條線一直是他在負責,事關重大,不能掉以輕心。
如今事情還沒完全平息,他還需在此處待上幾天。
夜裡星光璀璨,孟淮津問部下要了包煙,獨自跑到小山丘上,盤腿坐下,點上煙,默默吸幾口,平靜地播出一串號碼。
那頭接得不算快,但好歹還願意接他電話,尤其是那聲“喂?”,脆生生的,能擰出水。
孟淮津幾乎能想象得出她此時的模樣,有點傲嬌,有點不情不願,卻又充滿期待。
“傷口還疼嗎?”他先問。
她說:“還好。”
一定是撒謊,不可能不疼。
曾經那個三分疼也要裝出十分的小女孩,真的變了。
而這樣的變化,回味起來,竟是讓他後知後覺地發疼。
“手機充滿電沒?”他又問。
她說:“滿的。”
聽上去態度很端正,人也很乖的樣子。
孟淮津抬頭看看蒼穹之上的北鬥七星,又低頭點掉煙灰,終是開口:
“舒晚,我一直欠你一場正經的談話,我沒忘。”
電話那頭呼吸一滯,片刻才傳來低低的聲音:“你要談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