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撩精 第159章 他朝若是同淋雪
斑斕搖曳的微妙濁火和紛飛的大雪,襯得孟淮津的眼睛很深,又很熱。
舒晚看得入迷,但也不忘拿先手機拍照。
孟淮津沒有閃躲,照片裡,男人迎著風雪,棱角分明、剛毅俊秀的輪廓陷入夜色,麵前的燭火不間斷虛晃、浮蕩。
這一刻,他的眉眼,他的唇,他的鼻梁,不再是那樣鋒銳淩厲,而是,如同靜止一般美好。
如果按第一次見麵來計算認識年限的話,她今年有多大,他們就認識多少年——足足二十四個春秋。
如果以她八歲有記憶為伊始開始算,他們已認識了十六年。
但其實真正產生交集,是從六年前開始的。
“還差兩分鐘到十二點,先吹蠟燭。”
微弱的燭火在盤旋的風雪裡打了個閃,孟淮津手掌收攏,沒什麼情緒地催促。
舒晚沒有吹,依舊是靜靜望著他。
記憶回溯,想起六年前的那個生日,即便後來他趕回來了,但在她的記憶裡,那個生日是沒有他的,隻因她爛醉如泥,所以什麼記憶都沒有。
臉頰一涼,孟淮津徑直捏著她下頜,命令:“吹。”
“……”
舒晚哭笑不得,原來那年,他是這樣讓她走完生日流程的。
“我那時候許願了嗎?”腮幫被他捏著,她吐字有些不清。
孟淮津睨了眼腕上時間,回想:“時間緊迫,沒來得及讓你許,現在可以補。”
“隻補那年的三個嗎?”舒晚抓住他的手指,捏在自己的掌心裡,直白發問,“中間還有三四一十二個願望,不補了嗎?”
男人略帶粗糙的指尖在她纖細柔軟的掌心裡,發燙發癢,孟淮津盯著她紅彤彤的鼻尖,抬手蹭了蹭,語氣溫熱:“補。”
“那總的,就有三六一十八個願望咯?”
“是了。”
指標指向十二點,時間已經過了,蠟燭也隻剩一點就要燃儘。
孟淮津咬牙望著眼前磨人的小妖精,頗為無奈。
“我知道時間過了,”舒晚推了推車門,等他退開半步,她下車,同他站在同一片天空下。
“過就過了,”她認認真真道,“因為我希望……我跟你在一起的時間,是永遠超過期限的,無限延伸的。而不是,剛剛好,或者,隻在那個點上。”
孟淮津差點沒能接上她熾熱的表白,一挑眉,唇角上揚:“蛋糕還沒吃,嘴這麼甜。”
基操,基操。眼看著蠟燭即將燃儘,舒晚輕吹一口,溫熱的氣息穿過孟淮津的指縫,撲滅了燭火。
臉頰又是一冰,這次是被抹上了奶油!
舒晚晃神片刻,笑了:“您對生日流程是真執著。”
才說著,孟淮津就塞了個小巧玲瓏的盒子在她手心裡,然後轉身走向後備箱,去放蛋糕。
舒晚啼笑皆非,送人禮物也要送得這麼拽上天?
她本來都要開啟了,聽見他一句“回去再看”,便又堪堪忍住,把東西揣進兜裡,跟在他身後。
“冷,回車裡去。”他命令。
她沒聽,從後備箱的購物袋裡拽出那條從東城買的圍巾,趁著他彎腰的間歇,自顧自給他圍上。
“六年前我買的那條都包漿了,還捨不得扔呢?”她笑嘻嘻調侃。
“老子勤儉節約。”
孟淮津在後備箱裡摸到把傘,撐開,往她那邊傾斜。然後,不動聲色摸了摸圍巾的質感,好像確實比姓蘇的那條看起來好。
舒晚把另外一條情侶款的圍在自己脖頸上,關上後備箱,識破了老男人那點小心思,踮起腳說:
“手工店裡精挑細選買的,彆再亂想啦,好不好呀?”
孟淮津斜她一眼,大力將人攬在自己懷裡,推著往副駕走。
“我的生日,就這麼過完了?”舒晚委屈巴巴望著他,“我的八十八個願望都還沒許呢。”
“……”
男人斜她一眼,開啟副駕的門,準備把人塞進去暖暖:“八千個願望。”
舒晚咯咯笑,卡在門邊,沒準備進去,得寸進尺:“那能不能,在我不浪費一萬個許願機會的情況下,你也答應我?因為是很小的事,如果用願望特權的話,就太浪費了。”
“………”
“能不能嘛?”
對上她即便在黑夜裡也如綴黑寶石般灼眼的眸,孟淮津“嗯”了一聲。
她說:“我們還沒合照呢,如此良辰美景,不留張合影,很可惜的。”
他問:“怎麼這麼喜歡拍照?”
她科普道:“記錄有意義的事啊,當以後的我們翻到這一刻留下的影像,回憶得以二次曝光,而我們也能尋著記錄的痕跡,重新感受此時的心境,難道不好嗎?”
摸到她的臉和手都冰冰的,孟淮津立刻嚴肅起來:“給你五分鐘,解決完所有要求,回車裡。”
“……又凶。”舒晚低聲嘟囔。
“你說什麼?”
“說你帥,說你酷,說你宇宙超級無敵棒。”
“……”
孟淮津拉起她的手握住傘頭,幾步去到駕駛座,拉開車門,開啟前車燈。
他們停車的地方看起來像是一處莊園的外圍,即便是夜晚,也不難看出風景依然,環境清幽,加之下雪,更是美不勝收。
舒晚好不容易找到一處光線和景色都絕佳的背景,卻拍了好多次都沒能拍好。
要麼就是孟淮津太高,她沒有畫麵,要麼就是拍到她的時候,他隻有個胸膛。
“……”
這對一生都在追求出片的中國女人來說,是毀滅性打擊,舒晚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手機給我。”孟淮津沙沙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舒晚把手機遞給他,下一刻,前脖頸便被他的手掌握住,便覺唇角被一片冰涼覆上。
是他躬身吻上來的唇,氣息在這一刻肆意吞沒了她。
畫麵定格,照片拍了三四張,但那個吻並沒結束。
孟淮津把手機放進兜裡,用自己的大衣將人完全裹住,捧起她的臉,加深。
天旋地轉,何去何從完全不由舒晚,她被他裹在大衣裡,撲在他寬闊的胸膛上。
他的胸膛很厚,很燙,心在劇烈狂跳著,鼓動著。
雪落在兩人的臉上,瞬間又被溫度融化,男人的親吻彷彿雨點一般密集,落在她的脖頸和耳垂,格外溫柔,溫柔得令她沉淪,如一片失重的浮萍,一捧灰飛煙滅的冬雪……
“我出差一個星期,你都不想我的嗎?”她在意識混亂不清的時候,咬著他的耳朵說了句:“領導——我想要你。”
孟淮津猛地頓住,蹙眉看著懷裡的妖精,然後又聽見句:“我不管,你想辦法,我現在就想……做。”
男人一眯眼,瞳底皎潔,掏出手機,找到“大哥”的備注,撥出去。
淩晨十二點過,鈴響了五六聲才被孟庭舟接起,對方嗓音有些啞,但並不生氣:“淮津,怎麼了?”
“我記得,半山這邊的莊園好像是你的。”孟淮津說著,已經單手把軟得一塌糊塗的人抱起來,大步往前走,熄掉車的火,用腳勾上車門。
還在辦公桌前的孟庭舟看了眼備注:“你這個點在那邊?”
“嗯。”
“做什麼?”
“……緊急任務。”
“以後不用特地給我說,想住直接進去住,或者改天我過戶到你們名下。”
“彆,可彆。”
“當是祝賀禮了。緊急任務?”
“嗯。”
“你旁邊的聲音,好像不是你部下的。”
這邊看一眼懷中人,“一隻貓。”
那邊一句話不說,果斷掛掉電話。
.
許是孟庭舟已經打電話交待過,孟淮津去到莊園門口時,負責人已經開啟門,恭敬地在那兒候著了。
莊園負責人安排的是最佳觀景台的房間,但他們誰都沒心思看。
門關上的一霎,舒晚便被瘋狂的吻堵得窒息。
她扯他領帶,扯他襯衫,輕輕撓他胸口,他都不放。
穿過客廳往裡走,赫然出現一個天然溫泉。
溫泉四麵環山,設計講究,淋不到雪,卻能將外麵一覽無餘。
泉水叮咚,冒著熱氣,煙霧繚繞。
孟淮津短暫離開,把早就被剝得乾乾淨淨的人放進熱騰騰的溫泉裡,自己也跟著進去。
溫熱的水漫過胸膛,浸透肌膚,取代了風雪的寒,熱乎乎、暖烘烘的。
豪言壯語是舒晚說的,這會兒她卻慫了,在孟淮津撲過來之前,她迅速找到個角落,趴在滿是鵝卵石的邊沿,假裝在看玻璃窗外的飛雪。
隻不過,纔看了十來秒,她就感覺後背一熱,是他貼上來的胸膛。
隨後她的兩隻手腕便被他捏在一起,交叉背在後麵,鬆緊纏繞,打上結。
孟淮津勾過她的腦袋,跟她對視:“把你剛纔在外麵說的話,再說一遍。”
舒晚被緊緊扣在懷裡,他強勁的心跳震得她的後背發麻,狼一般的視線更是盯得她呼吸驟停。
她咬唇,搖頭。
他蠱惑,聲音溫柔,眼神卻似荒野猛火,“說。”
她不說,他就吻到她站都站不穩,“你是不是覺得,荒郊野嶺,我不可能找得到地方,所以,故意挑釁我?”
“誰讓你這些天一直都在生我的氣。”她不服氣。
孟淮津把人翻過來,跟自己麵對麵,溫泉水撲通搖晃,來回蕩在彼此之間。
“那你說說,我為什麼生氣?”他目光灼灼。
她說不上話。
“眾目睽睽之下,老子都被戴綠帽子了,我不能生氣?”
“……我解釋過一萬次,那是欠他的,還他而已,而且很便宜,隨便買的。”
孟淮津眼神犀利,“他本來就是故意的,你不還又能如何?”
“還能這樣嗎?”她完全小白,畢竟,她跟他不一樣,她不是土匪。
“為什麼不能?”他霸道。
“好吧。”舒晚掙了幾下手,沒掙脫,“那我使用第一個生日願望。”
“說。”
“你彆生氣了。”
“好。”孟淮津的吻落在她脖頸周圍。
“等等……我還要使用一個。”
“嗯。”
“今晚,不可以做太凶……”
“駁回。”
“……”
溫泉晃動,在雪夜裡持續升溫——舒晚忘記掙紮,更掙紮不了。
叮咚泉水彷彿化作了無數斑斕的氣泡,她如落在鬆軟的海綿上,能聽見雪粒酥酥的聲音,深情款款地回蕩在每一次霧濛濛的對視裡,回蕩在他不依不饒的呼吸裡。
直到把人欺負得模模糊糊半生不死,孟淮津才開始套她的話:“我很凶?”
舒晚淚眼汪汪地搖頭。
男人繼續蠱惑:“不愛我了嗎?”
“愛。”
“有多愛?”
她從摘抄的庫存裡擰出句文案來做表達:“聽君耳語,看雪落大地,冬天才真正有了意義。”
他視線如勾,很享受她的情話:“會說多說點。”
手腕終於重獲自由,她軟趴趴地貼在他身上,望著紛紛揚揚的如柳絮一般的雪花,視線晃蕩,模糊。
“六年前,我生日的第二天,也就是我去你辦公室找你的那次,我在你單位樓下堆了個雪人,五官輪廓是按照你的模樣刻的。”
舒晚睜開眼,如她此時此刻的臉頰一般,那顆眼角淚痣紅似海棠、泫然欲泣。
“那時候我就在心裡想——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那你知道上一句是什麼嗎?”男人聲音暗啞,自問自答,“忽有故人心上過,回首山河已是秋。”
她捂他嘴,“太傷感了,我不要聽。我也想聽情話,可你很少對我說。”
孟淮津兩枚滾燙的薄唇貼在她耳畔,聲音不輕不重,語氣不急不緩,卻無比渾厚清晰: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