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甘做替身 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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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
聽到這，墨雲微心中驚詫。
冇有想到南氏的人居然可以這樣狠心。
不過，僅是因為如此，南氏也不至於要了自家少主的命。
家主歎息，背過身去，不願再多說。
南硯辭拂袖離去：“父親，各位叔伯，好自為之。”
話落，一陣天翻地覆，周邊環境迅速轉換，再次醒來發現自己在南氏祠堂之中，隻不過，這一次，她變成了一柱香，正被南氏族長拿在手上。
墨雲微沉默的看著這寫靈位，突然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南幼薇。
再次看到這個名字讓墨雲微恍若隔世。
想起萬仙樓中的那一世，果然，南幼薇到死都冇有脫離南家，而她和蜚的故事也終究塵歸塵，土歸土。
南氏到冇有喪心病狂到將她的名字和山神當康寫在一起，隻寫了“神女南幼薇，南氏第十代家主之女”，生平被一筆帶過，她作出的貢獻也全部被抹去。
想起蜚死前最後說的兩句：“若有來世，我替你生在南家”，“今生兩不相欠，來生兩不相見”。
有什麼東西在墨雲微腦中一閃而過，可那是她最不願觸及的答案。
南氏家主將香遞給了站在一旁的南硯辭，墨雲微看著他，好像比上次還要瘦了一點。
她注意到南硯辭上完香後，南氏族長和長老們的臉色都難看了幾分，頗有些古怪。
“再上一柱。”
南氏族長不死心，接著道。
南硯辭心中也疑惑，但想到這是祠堂，不好發作，隻好畢恭畢敬的又上了一柱。
依舊冇有什麼事情發生，但意外的是，南氏族長的神色又暗了幾分。
墨雲微正在心中揣測原因時，南氏家主幾句話將南硯辭打發走，隨後眾長老湊上來。
“試魂石真的冇有反應嗎？”
族長沉默的搖頭。
大長老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族長。
“該不會……”
三長老擡手拍了拍大長老，製止住了他的話頭。
“族長與夫人伉儷情深，這麼多年來舉案齊眉，硯辭也是咱們從小看著長大的，血脈不會出問題，有問題的隻能是…魂魄。”
這個墨雲微倒是聽說過一些，南氏幾百年來如日中天，甚至許多彌留之際的百姓臨終前的意願不是來世托生在皇家，也不是仙門，而是南氏。
可惜，他們打錯了算盤。
墨雲微當年很好奇為何南氏的每個子弟天賦都是上等，其他家族怎麼著每代都有兩三個廢材。
於是她便去查了查，發現南氏其實也不是每一代都是如此，隻是近幾代這樣。
他們從第一代開始，就熱衷於選出家族中有天賦的孩子打上神魂烙印，而擁有神魂烙印的人會在南氏母體懷孕時經過一種特殊的召喚術，從新回到母體內，將原先的魂魄擠走。
就是這樣，經過一代有一代的洗滌，南氏纔有瞭如今全員天才的局麵。
南氏真正做到了讓人“生是南家的人，死是南家的鬼”。
而現在，魂石冇有亮，就證明南硯辭非是那些擁有神魂烙印之人。
其實墨雲微也不太理解這些人認為冇有神魂烙印就不算是南家人的想法，明明就是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
“可惜了。”
南氏族長輕歎。
“硯辭他可是這一代最有天賦的孩子，本還指望他帶著南氏更上一層樓，如今……”
“倒也未必”，一直未開口的四長老發言，三長老挑眉：“怎麼說？”
四長老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三長老：“冇有神魂烙印，再打一個也不遲。南氏百年來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培養出來一個合格的未來族長，總不能就這樣放棄。”
族長歎息：“你說的，我不是冇有想過，隻不過，神魂烙印這種東西隻能在小時候便打上，長大後的人，天賦越高就越排斥，最後一個弄不好，被施術人很可能成了個傻子，施術者也會遭天譴。”
眾人再次陷入沉默。
二長老開口：“我去。”
“我主修神魂，修為在他之上，如果非要的話，我去是最合適，也是成功概率最大的。”
南氏家主幾番沉思後，終於下定決心：“也罷，將人帶到人魔戰場上去，那裡怨氣重，會乾擾人的神誌，你的勝算也大一些。”
墨雲微心中一動，無他，隻因人魔戰場是南硯辭的埋骨之地。
隨後，畫麵一轉，墨雲微本因為她會來到人魔戰場上，可再睜眼，她不知這是何處，隻見周圍一片漆黑，前方的河流上飄著瑩瑩綠光。
看到這詭異的場景墨雲微心中隻有兩個字——忘川。
“你真的想好了？”
“嗯，想好了。”
墨雲微發現這次自己變成了塊石頭，從她這邊看去，隻能看到兩個男子，她不知其中穿黑衣的是什麼人，但另外一個與其說像南硯辭，不如說像時安然。
也可以說是蜚。
他懷裡抱著一個靈魂，墨雲微一眼認出，那是南幼薇的。
黑衣男子語氣之中滿是恨鐵不成鋼：“你一個上古大妖，何苦為了一個女子把自己搞成這般模樣？”
蜚低下頭，溫柔的看著懷中女子：“你不懂。”
“明明是那些人的過錯，卻偏偏將所有罪責全都推在了她身上，我又怎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因為神魂烙印再次回到南氏？”
黑衣男子似被氣笑：“所以你就自己代替她去那火坑？”
蜚皺眉：“神魂烙印一旦打上就隻有代替這一種方法。”
“可你是妖，南氏怎麼會允許一隻妖的存在？”黑衣男拚命想要將蜚的神誌拉回來。
“這個我以有了對策。隻要將我的一魂一魄抽出，放入忘川洗去妖氣即可，剩下的二魂六魄再另行轉世。”
黑衣男看他想的這般周全，已是啞口無言，半天，隻憋出了一句：
“既然都想好了，那你還來找我乾什麼？”
“是想拜托你，將她托生在一戶好人家。”
黑衣男子本想陰陽怪氣一把，但觸及到蜚的眼神，歎了口氣，還是道：
“南幼薇今生為天下付出了太多，是有大功德在身的人。轉世之後，她會有最好的出身，最好的天賦。”
“她會投生在哪？”
“如今仙門衰敗，二都並立，不出意外的話，會是皇家。”
蜚一愣，隨即輕笑：“這樣也好。”
“下輩子，不要再讓她遇上我了，我害怕，南氏會發現她。”
之後，不再多言，他將南幼薇的魂魄交給了黑衣男子，獨自走向了那片黑暗。
黑衣男子將魂魄用專門的瓶子收了起來，向墨雲微的方向走去。
墨雲微心中早已翻起驚濤駭浪，事到如今，真相已經明瞭。
南硯辭和時安然其實是一個人，他們都是蜚的轉世，而蜚為了救南幼薇，不惜將自己的魂魄一分為二。
這種逆天的行為，必將遭受天罰。
所以，初見時安然時，哪怕他的本體強悍，但修為卻低到近乎冇有，給了壞人可乘之機，纔有了死鬥場那幾年。
黑衣男子已經走到了她麵前，他摸著麵前的石頭，呢喃道：
“就當是我的私心吧，你隻說了南氏那個不能跟她有正果，可冇說另一個。”
“三生石，靠你了。”
說罷，他拿出一隻玄冰刃，在三生石上刻下他們的名字。
墨雲微才知，原來，這石頭是三生石。
畫麵接著變換，這次，她終於來到了人魔戰場，不再是他人身份，就是她自己。
她看到南硯辭一個人在前麵走，南氏二長老帶人在後麵跟著，似是在尋找機會動手。
墨雲微在南硯辭身旁，不死心的讓他小心，可他一句都聽不見。
二長老動手時，南硯辭提前有了預判，躲開了那一擊。
墨雲微看的清楚，剛剛那一擊不是什麼神魂烙印，分明是衝著南硯辭的命去的。
“二長老這是為何？”
二長老笑的詭異：“隻有你死了，南氏少主之位才能空出來。”
“那也要看你有冇有這個本事。”
說罷，南硯辭直接動手。
二長老這是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做力不從心，即便他比南硯辭還要高出一個境界，在天賦麵前似乎顯得一文不值。
這讓二長老更加不甘心，這是墨雲微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攝魂鈴。
當他搖起時，彆說是南硯辭，就連她的精神也恍惚了一瞬。
“你……”
南硯辭強撐著繼續，慢慢的，他的七竅開始流血，二長老抓住一瞬間的空隙，擡手和其餘帶著的人一起落下了一個陣法。
墨雲微認出那是聚靈陣，一般情況下南硯辭完全可以應付的來，可今日不同，這裡的怨氣太重，重到即使不用攝魂鈴也會影響一個人的心智。
墨雲微看到二長老走入了陣法，但陣法黑氣繚繞，墨雲微看不到也聽不到裡麵發生了什麼，隻見二長老再次出來時，神色輕鬆，可冇過多久，一把劍從後而來，從二長老後心方向貫穿。
墨雲微認出，那是南硯辭的追風。
此刻怨氣散去，露出了裡麵的狀況。
南硯辭已然倒地，臉上的血跡被處理乾淨，身上冇有一絲傷口。
“南硯辭——”
墨雲微大喊，這次南硯辭似有所感，朝她的方向望了一眼，但可惜，她什麼也看不到。
墨雲微心神大亂，恍惚間，她好像聽到了有人在叫她。
“殿下，醒醒。”
……
時安然在外麵焦灼的等待，他感受到了墨雲微此刻的氣息不穩，嘗試著聯絡，雖不知話到底有冇有傳過去，但墨雲微現在的狀況明顯好了很多。
慢慢的，他看到墨雲微睜開了眼睛。
時安然鬆了口氣，這證明她成功渡過了問心劫。
接下來的雷劫更是順利，比時安然當初不知強了多少。
八十一道雷劫接連落下，在外人看來，墨雲微應付的如魚得水。
可墨雲微自己卻知道，剛剛在問心劫中牽扯到了心神，她強行將那股腥甜壓了下去。
不出一刻鐘，雷雲散開，天地間下起了靈雨，慶祝著新的渡劫期的誕生。
墨雲微強撐著走了下去。
“殿下——”
聽到叫聲，墨雲微擡眸，隨後就看見時安然站在結界之外等著她。
想起問心劫中所見，不再管旁人的眼光，她奔向男子，緊緊抱著他。
墨雲微抱的很緊，時安然最初有些喘不過來氣，可當他動時，墨雲微抱的更緊。
“彆走。”
“殿下放心，我不走。”
時安然唇角輕勾，輕拍著墨雲微的後背，後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但下一瞬，他卻感覺如墜冰窖。
隻聽神誌不清的墨雲微在他耳邊呢喃道：
“南硯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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