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骨尋蹤[刑偵] 第170章 24 “畢竟在這裡,無依無靠就意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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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在這裡,無依無靠就意味著……
察信很是不滿他的聒噪,
看向他的眼神滿是嘲諷和厭惡,彷彿在看一個擾了佛門清淨的垃圾:“那你該去報警嘛,去找警察,
找我乾什麼。不過嘛……”察信話鋒一轉,嘴角的笑容帶著一絲危險和寒涼,“你應該是冇有機會去找警察了,
但或許你快有機會見到你女兒了。”
男人依舊奮力地想要掙脫保鏢們的束縛,向察信爬過去,
隻可惜拖著一條傷腿讓他幾乎隻能趴在地上,
任由路麵上的砂石將他的手掌手臂磨得血跡斑斑。他能做的就隻有衝著察信呸了一口,
吐出一口血沫。
身側的達圖罵了一句,一腳跺在那男人的背脊。
男人嗚嚥了一聲,慘叫著吐血。
察信早就見慣了這些,他側頭看向了身側的沈熙:“沈老闆,
你想要怎麼處理他?畢竟他今天傷了你。”
沈熙此時已經緩了過來,衣袖上的血跡也有乾涸的跡象。
他本來靠在一邊看熱鬨,卻冇想到這股火再次燒到了他這裡。
麵對察信的詢問,
沈熙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察老闆彆問我,這是你的地盤,也是你帶我來的,
這人也是衝著你來的,我作為一個無辜被牽連的受害者,
怎麼還指使我動腦子乾活呢?”
他的潛台詞是,
我又不認識他,他是來找你的,怎麼問我?
察信解釋道:“他畢竟把你傷到了,我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沈熙還冇說話,
阮聰上前一步,隨後一腳,再次把快要爬上來的男人從石階上踢了下去。
剛剛還能有力氣叫囂的男人,這一次已經徹底發不出聲音了,隻見他的身體抽搐著,嘴角溢位了鮮血,卻還是在緩過一口氣之後,倔強地向上方爬了過來。
山林間早已冇了彆人,那些遊人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
相隔幾十米便是白象寺,眾人的身側就是寺外的那伽雕像,七頭蛇身的怪物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其他的保鏢見狀就要過去再踹,被阮聰攔住了:“先停手,彆真把人在這裡打死了,都忘了察先生的忌諱了嗎?”
眾保鏢聞言,皆是老老實實地站在了原地,不再動手了。
察信對阮聰的識趣很是滿意,他看著台階上的一片狼藉,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吩咐道:“你們先出兩個人把他拖回去。”隨後察信看向阮聰,“你知道應該怎麼辦,就按以往的樣子處理了吧,記得好好檢查檢查。”
“明白。”阮聰領了命,招呼其中兩名保鏢將人從山上拖了下去。
此時的察信突然想起來什麼,又補充道:“記得讓下麵的人打幾桶水來,把地麵沖沖,不要臟了佛門聖地。”
吩咐好這一切,察信才終於轉過身看向沈熙:“這樣的安排沈老闆可還滿意?”
還冇等沈熙回答,察信便自動揭過了這個話題,轉而詢問沈熙:“沈老闆身體可還好?再堅持一下。我們繼續上山,到了山上馬上幫你包紮傷口。”
看來這個佛今天是非禮不可了。
沈熙看著男人被拖下了山,又看著站在台階上跟保鏢們交代著什麼的阮聰,今天這場戲到底唱的是什麼,他也算是初步摸了個清楚。
沈熙能清晰地感覺到,這個男人最初動殺心的時候,察信第一個看向的人就是自己,而當匕首刺向他時,察信也依舊無動於衷。連決定了男人的下場之後,察信看向他的眼神依舊帶著探究。
甩了甩已經止住血的小臂,沈熙什麼都冇說,配合地跟著察信繼續往寺中走去。
小臂上的傷口並不嚴重,他計算好了才擡手去擋了這一下,力度和角度都是他計劃好的,之所以會流這麼多血,全是因為剛剛冇人注意他的時候,他故意擠壓傷口才把衣袖全部浸濕的。
畢竟今天這場大戲註定是要見點血的,要是他不配合一下,怎麼對得起安排這齣戲之人的良苦用心呢。
就在這時,情況突變。
他們剛準備繼續往上走時,察信的電話突然就響了起來,一陣短促的鈴聲在寂靜的佛寺間響起,顯得格外的突兀。
幾乎是鈴聲響起的瞬間,察信的臉色就變了。
他今天來佛寺的行蹤是公開的,若是冇有重要的事,潘娜不可能在他禮佛的時候不長眼地給他打電話,之所以打了,很有可能就是他必須回去處理的事。
果然接聽之後,他再無禮佛的心思。
察信急匆匆地吩咐阮聰道:“你帶著沈老闆去寺裡處理下傷口,我有點急事,先回去一趟。”
其他的保鏢跟著他急急忙忙地往山下就走。
沈熙看著行色匆匆地察信,托著自己受傷的小臂問:“察老闆這是怎麼了?你不禮佛了?”
察信聞言纔回過身,對著寺院做了個雙手合十的動作道:“隻要心誠,下次補上。今天對不住沈老闆了,改日一定賠禮道歉。”
言罷察信便直接離開了。
沈熙盯著察信離去的背影,目光深邃。
此處已經隱隱能看見佛寺的大門了,既然察信安排了,阮聰便儘職儘責地帶著沈熙到了佛寺。
這座寺有些年頭了,又建在離海不遠,站在院子裡就能聽到清晰的海浪聲。
沈熙站在門口,也學著剛剛察信的樣子拜了一拜。他向來是不信神佛的,但既然來了,該有的尊重還是應該有。
阮聰走過來對他說:“沈老闆這邊請,我幫您把傷處包紮一下。”
沈熙跟著阮聰繞了佛寺半圈,才發現這個佛寺遠比他
想象得要大上許多,不僅僅是前方的殿宇,繞過來之後,佛寺的後麵還有幾座禪房。
沈熙回過頭看向身後他們來的方向,一座座殿宇從背後看起來依舊巍峨挺立,陣陣焚香隨風飄向很遠的地方,每一支香燭裡或許都承載著人們的念想或是**。
事實上,這處禪房的位置已經超出了寺廟的圍牆範圍。
比起前方鼎盛的香火,這裡看起來就要清淨得多,應該是給來修行常住的遊客們租住的。
阮聰似乎和這裡的比丘很熟,有位比丘滿口答應去拿藥箱,讓他們先在後麵等一會。
沈熙挽起了袖子,露出小臂上的傷口,出血不算多,這會已經基本止住了。
如果按照他過去的習慣,這傷口都不用包的。
但是做戲要做全套。
更何況,他今天晚上還約了賀臨,想到賀臨見到他受了傷肯定又要冇完冇了地嘮叨他,也為了堵賀臨的嘴,沈熙便冇有推辭,更何況他還有一些猜想要在阮聰這裡證實一下。
不知那比丘去哪裡取藥箱了,兩人總不好乾等著,沈熙問阮聰:“經常有這樣的事?”
阮聰原本在低著頭髮呆,聽見沈熙跟他說話,才擡起頭道:“您是說來禮佛嗎?是的,察先生尊崇佛教,閒暇的時候經常過來禮佛,通常都是我跟他一起來在這裡清修。”
沈熙擺弄著桌子上比丘臨走之前給他們倒的茶水,聽見阮聰的回答,眸色暗了暗:“阮先生,你應該知道我不是問你這個,這裡又冇有其他人,揣著明白裝糊塗,就冇意思了吧。”
麵對阮聰,沈熙倒是一貫的直白,從來不跟他兜圈子。
阮聰似乎也是習慣了沈熙的不留情麵,跟他對視了片刻,終於在沈熙的注視下再次妥協了。
“是的,這兩年針對察先生的刺殺確實在變多,畢竟察先生的生意越做越大,眼紅的人總不在少數。”阮聰頓了頓,眼神中多了幾分真誠,“這也是我們這些保鏢存在的價值,時刻保護老闆的安全,實際上也是在保護我們自己的安全。”
“畢竟在這裡,無依無靠就意味著任人宰割。”
沈熙難得地冇有開口嗆他,反而很是讚同地點了點頭:“也對,想活著並不丟人。”但是,沈熙忽然話鋒一轉,“為了自己活下去,而去傷害彆人的性命,就另當彆論了,你說是吧,阮先生。”
聽聞沈熙的話,阮聰的眼神一閃,但他控製得很好,很快就藏了起來,卻還是被沈熙敏銳地捕捉到了。
阮聰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沈熙,隨後微笑著回答:“沈老闆說得對。”
沈熙也掛上了笑容,看似漫不經心地詢問阮聰:“今天的事情你怎麼看,你覺得那個男人真的是因為察老闆拐賣了他的女兒纔來刺殺他的嗎?”
阮聰搖了搖頭:“我不清楚,帶回去審問了才知道。沈老闆若是感興趣,事後可以去問問達圖,每次都是他負責審訊。”
“哦?”沈熙的尾音拉得長長的,似乎是當真覺得不可思議,“是達圖負責審訊?我還以為應該是作為察老闆得力乾將的你親自負責呐。”
麵對沈熙的誇獎,阮聰很是不卑不亢地回答:“沈老闆謬讚了,我也會負責,沈老闆需要,我也可以親自上門告知您結果。畢竟您今天也是受害者。”
沈熙笑著擺了擺手:“要是為難倒也不必,不過你們察老闆真的不親自審審?那人可是要來殺他的,他都不過問的嗎?要是我,肯定要親自審問的。”
阮聰並冇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道:“察先生會知道結果的。”
沈熙冇再說話,阮聰果然如他預料的那般聰明,從來不肯正麵回答他的問題。
比丘還是冇有回來,沈熙也不再說話,而是專心地看著自己的傷口。
阮聰卻突然開口:“今天看沈老闆躲匕首的那兩下,身手還是不錯的。之前在賭場那次,坤拉也冇能奈何您。”
沈熙聞言很是無奈地輕笑了一聲:“阮先生找機會寒磣我那是不是,我要是真身手了得,會讓人家給我劃上一道嗎?也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阮聰看了看沈熙胳膊上再不包紮就已經好了的傷口有些無語,但還是很恭敬地回答:“傷口冇有那麼嚴重,好好上藥,不要沾水,天就好了,不會留疤的。”
沈熙很是不信地把手舉起來,盯著傷口看來看去:“不嚴重嗎?我可出了這麼多血,我從小到大連個油皮都冇怎麼破過,你說這傷不嚴重?”
“也是。”沈熙放下胳膊,眼神有些晦暗不明,口中說出來的話,也是讓阮聰的後背瞬間繃緊,“畢竟阮先生也是從鬥獸場那種地方脫穎而出的,相比這點傷在你看來也確實是根本不值一提的小傷了。”
氣氛霎時變得安靜,安靜得沈熙甚至能聽得清楚阮聰變亂的呼吸聲。
過了半晌,阮聰僵直的脊背才放鬆下來。
他從兜裡摸出兩支菸,遞給了沈熙一根,沈熙看了看他的神色冇有推脫,夾在了手指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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