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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骨尋蹤[刑偵] 第225章 30 “你還記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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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你還記得他?”

此時的省廳專案組中,

黎尚看著茶室裡的幾個攝像頭,監聽設備把兩人的對話清晰地傳了過來。

由於眾生會的活動牽扯到了恐襲,嚴重威脅社會安全,

所以按照流程和偵查需要,經過領導審批後,警方可以進行監聽,

監控等方式進行合法取證。

黎尚知道,之前李臨希問陳硯初是問不出來東西的,

而他們的目的也並不在此。現在有關普賽的案件在直接證據方麵很難蒐集,

這是他和賀臨早就已經預料到的事。

他們像是獵手,

在尋找狡猾獵物留下來的蛛絲馬跡。

不過,普賽案件處理得乾淨,冇有直接的證據,並不代表著陳硯初的所作所為完全無懈可擊。

比如之前賀臨曾經提到過的零號案件。

黎尚把那稱之為陳硯初的犯罪。

根據多方的證詞,

他們預估出了白葬出現在國園區的準確時間,隨後聯合欣城的警方去搜尋過去的檔案,還真的有所發現。

在呂一塵大學畢業之後,

他就離開了欣城,而恰巧在那年暑期,欣城警方在山上的一個隱秘的涵洞裡發現了一具男屍。

受害者二十多歲,

是和他們同齡的年輕男人。他和一位女網友相約見麵,卻被叫到了附近,

隨後殘忍殺害。

這起案件一直冇能找到凶手,

至今冇有破獲。但是警方在現場提取到了不屬於死者的腳印和血跡,疑似是凶手留下。

賀臨和黎尚重看了這份案卷,結合時間,打鬥痕跡,

並根據現場留下的鞋印,判斷凶手為男性,年齡在三十歲以下,身高175-180,身體不算強健。

他們在再次瞭解這起案件時,電話詢問了受害人的幾名親友。並且詢問他們是否認識呂一塵,賀臨還提供了呂一塵當年的照片供他們辨認。

他們還真的問出了一條線索,死者的一位朋友提到了一件舊事——在死者遇害四年前,呂一塵曾經和死者有過過節,兩人從網絡爭執演變為了線下約架。當時他們下手有點狠,一度後怕對方報警,可冇想後來冇有警察找過來,事情也不了了之。

綜合種種疑點,他們合理懷疑當初的凶手就是呂一塵。

賀臨判斷,這起案件,要麼是他遠走國的契機,要麼死者是他在離開之前,一定要去處理掉的人。

那時候他是初犯,手法生疏,早就做好了出逃的準備,甚至冇有打算回來,所以留下的破綻很多。

時隔多年,這起案件一直冇有查到他的頭上,他早就已經麻痹大意。

這次扣留陳硯初,一到了省廳,警方就第一時間讓技術人員提取了他的生物樣本。

如果陳硯初的dn息能夠和那起案件的相吻合,那他們就有充分的理由把人扣下來進行詳細調查。

目前省廳裡所使用的技術,最快需要十幾個小時做出比對結果。

為了等那個證據,孫誠已經去dna鑒定部門去蹲著了,隻等一出來訊息就第一時間通知他們。

而這就在警方的扣留時間之後和出結果之間出現了一個小時的真空期。

這段時間,陳硯初應該如何安置是專案組前期討論的重點。

對於這樣有重大嫌疑的危險人物,避免夜長夢多,賀臨和黎尚都不願意放虎歸山,也不想讓他和其他的人做出更多接觸。

可是警方的調查在極力探尋真相的同時,又必須合法合規,不能有絲毫的程式問題。

特彆是在證據不足時,強硬留人,會對後續的調查造成不利影響。

周天易建議派人跟蹤著陳硯初,黎尚卻覺得,應該藉著這段時間,和他進行交流。

即便是證據能夠對上,可以合法合規地把人抓進來,也隻能確認陳硯初和數年前的一起刑事案件有關聯。

就算是和他攤牌,說出警方對他是白葬的懷疑,陳硯初也一定會緘口不言,還會聘請最好的律師。他們也未必能夠通過審訊手段撬開他的嘴。

一旦對方拖過了預言的時間,造成了重大的傷亡,那對於警方來說也是失敗的。

根據黎尚的分析,陳硯初剛剛贏得了一場勝利,正是最為得意也最為鬆懈的時候。那麼這時最好能夠有個人來直接和他進行交流。

而且他總覺得,若是陳硯初真的是白葬,考慮到他們之間的關係,不光是白葬認出了賀臨那麼簡單,當年他對賀臨的刑訊很可能是有故意為之。

所以這個人選,黎尚第一個就想到了賀臨。

他也是最能夠讓對方開口的人。

這是出於對案件,從完成工作的角度考慮,但同時黎尚也隱隱擔心。

賀臨去和疑似白葬的嫌疑人對話,與之麵對麵的交談,進行心理的博弈,問出他心底的秘密,無論這個人是否是他們的同學,都有可能刺激到他。

那等於是在把賀臨架在火上烤,可能引起他的舊傷複發,也有可能誘發他的情緒失控。

所以最終下決斷的時候,黎尚反而有些遲疑了,他想要自己去和陳硯初談談。

但是看出了他的心中顧慮,賀臨反倒是自告奮勇提出了和陳硯初見麵試探的事。他表示自己能夠很好處理,進行應對。

專案組的其他人也馬上讚同,覺得這是一個好的方案。

黎尚也隻能壓下了心中的擔憂,同意了下來。

談話地點設置在省廳對麵的茶室,全程監聽監控,還提前安排了幾名警員化妝成客人,在不遠處觀察現場的情況。

既便如此,黎尚還是有些不放心,他一再叮囑賀臨,感覺到不適或者是出現狀況就及時停止。

賀臨反過來安慰他,示意他放心。

現在,黎尚坐在監視器前,緊盯畫麵,聽著耳機裡傳來的對話。

賀臨和陳硯初的交談可能是案件破局的關鍵。

茶室裡的對話還在繼續。

兩人又聊了幾句,陳硯初不像是開始時有些排斥和小心翼翼,漸漸打開了話匣子,他主動端起了茶杯道:“我也挺想聽聽,你還記得一些什麼。”

“說錯什麼,你可要提醒我。”賀臨先打好了預防針,“我記得那時候我們之間算是朋友。你學習好,特彆是理科,數學經常考班裡前幾。你在班上關係好的同學不多。那時候你總是帶著手機來學習,上副課會偷偷打遊戲。”

陳硯初聽到這裡,輕輕點了點頭:“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

賀臨又道:“還有過去你去食堂,總是喜歡在後麵打飯。經常會讓我幫你留個位置。”

陳硯初嗬了一聲,心裡卻泛起了幾分酸楚,不過時隔多年,他也不怕告訴賀臨:“那是因為我發現,食堂的飯菜最後吃不完會倒了,在後麵的時候去,買半份有時候給的比開始的一份還要多。能夠花更少的錢吃得更好。”

賀臨一邊幫他把茶滿上,一邊繼續說:“有一次班主任開恩,讓我們提前回家,班上的同學拎著書包就跑了,我都到了家了,想起來有個作業本落在了學校,等我到了班裡,就記得你一個人在教室裡做題。”

陳硯初輕輕點了點頭:“是,我不喜歡回家,反正家裡也冇人,與其回家不如在學校裡。”

“還有那次剷雪,你冇帶鐵鍬,都快到學校了,還得跑回去取……我的記憶不全,但是那一幕卻記得挺清楚的。”

聽到了這裡,陳硯初抿了下唇:“嗯,是啊,我們家冇有鐵鍬,我也冇有想到黃老師會那麼嚴格,後來我想了好多的法子,才搞到了一把,把那件事應付過去。”

“還有,你不喜歡下雨天,隻要下雨,就冇有人來接你……後來有時候,我會多帶一把傘。”賀臨似乎是在儘力回憶,隨後說了一些事,包括了很多他和陳硯初的交集。

兩位的昔日的朋友如今立場不同,在這裡回憶著過去的同學生活,算不上是推心置腹,但至少也是表麵祥和。

但是等陳硯初全聽完了以後,一時沉默了,他把手逐漸握拳。

辦公室的監控前,黎尚聽著這些話,他麵前擺著呂一塵的詳細資料。上麵有他的簡曆,家庭情況,家屬資訊。

他們早就通過各種資訊重塑過他的童年。

賀臨和陳硯初的對話,看似隨意,但是其實裡麵暗藏玄機。

現在不是審問,他們希望能夠從與陳硯初的交流之中獲取到更多的資訊。

對呂一塵到陳硯初的瞭解越多,他們就能夠對白葬的側寫更為完整,越發地瞭解他的內心想法。

在他的成長過程之中,父母是幾乎缺失的,而且有著極大的負麵影響。

但是他們總覺得在他少年的時光中,少了一些關鍵因素和轉折事件,他究竟是怎樣從一位普通少年進而一步一步發展到一名嫌犯的呢?

在他走到那個真正的犯罪之前,他身上又發生過什麼?

黎尚作為曾經和他同校的江尚雪,父母也冇有心力管他,所以他能夠想象出呂一塵當初的境遇。

可是隨後,兩人的選擇與人生軌跡卻完全不同。

伴隨著呂一塵的孤獨,偏激,貪婪,逐漸增長,他可以感覺到,那個名為白葬的邪惡靈魂逐漸而生。

所以現在,他們所用的策略就是在用過去的那些真實境況來刺激陳硯初。

賀臨所說的事,都是過去真實發生過的,而且是他真誠幫助過陳硯初的經過。他在把陳硯初帶回當時的情境。

對現在高高在上,渴望勝利的陳硯初而言,這次對話,就是在把他心中早已癒合的傷疤一點一點地揭開。

把他弄疼,他就會願意開口說話了。

等他露出破綻,警方就可以補全手中的資料與他的心理拚圖,進而明確那個犯罪,找到他的薄弱之處。

看陳硯初沉默不語,賀臨道:“我記得的就這麼多了,不過,我也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陳硯初側頭聽著。

賀臨道:“為什麼這麼多年,你沒有聯絡過我或者是其他的同學呢?”

陳硯初沉默了片刻,低頭歎了口氣道:“賀臨你發現了嗎?你也好,那些同學也好,永遠記得的都是一些我的狼狽事。在功成名就的現在,我已經不再需要你們的憐憫和那些異樣的眼神。”

賀臨聽出,陳硯初越是強調這些,越是顯得他有點外強中乾,他順著陳硯初的話往下問:“你是覺得,我當年帶著你,願意和你做朋友,是有目的的?”

“嗬嗬。”陳硯初笑了起來,“朋友?你是這麼定義我們兩個人之間的同學關係?”

賀臨反問:“那你覺得當時我們之間的關係是怎樣的?”

陳硯初看向他,卸下了偽裝的麵具,表情帶了一絲的怨恨:“賀臨,我承認開始的時候,你對我多有照顧,不過……”他頓了頓看向他:“後來,你的所作所為,讓我十分失望。”

賀臨問:“是因為填報誌願的事嗎?”

陳硯初搖頭:“不,不光如此。我曾經把你視作我最好的朋友,我也隻有你一個朋友,而你卻和很多人關係都挺好。”

賀臨皺眉,似是難以理解他的說法:“一個人難道不可以有很多朋友嗎?難道我和你做了朋友,就不能再靠近任何人?”

陳硯初道:“我不相信愛情,而友情這玩意靠不住,還是你給我上的一課。”

賀臨聽著這些,此時陳硯初所說的,應該是他的真實想法。

果然,和之前警方的分析一樣,陳硯初因為家庭出身是自卑的,但是同時,他的內心又有強烈的自負,他把彆人對他的態度,全部都歸結於自己的父母,童年,與其他人的過錯。甚至把正常的同學與朋友的關係在心裡扭曲成了這樣,變成了一種病態的依戀與偏執。

陳硯初看著他繼續道:“而且後來你還錯在冇有理會我的勸阻,選擇成為了一名警察。”

賀臨想到了之前睡夢之中曾經出現過的畫麵,他主動提到了那次冰湖事件:“我記得,當我被人從冰湖裡救出來,醒來時,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你。”他頓了頓說,“可是我還記得,把球踢向湖心的人也是你。”

這話一出,陳硯初側頭看著他:“是啊。”他語氣輕鬆地承認了這一點,“你命好,江尚雪救了你。”

他們那時候和外班的交集也並冇有那麼多,賀臨原本以為隻有自己對江尚雪多加留意,忽然從陳硯初的口中聽到了那個名字,賀臨有些意外,他感覺到了陳硯初語氣的波動。

賀臨開口問:“你還記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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