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骨尋蹤[刑偵] 第50章 08 “在這一行,我就是祖宗。”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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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在這一行,我就是祖宗。”(二……
黎尚順利通過了第三輪麵試,
被人領著從地下室上樓。
他一路上都在低頭反思著,剛纔自己看穿老人注重形象這一點有點晚。是不是進門以後,直接一把薅住老人的鬍子就能快速通關了?
他正思索著,
錢代豪就迎了上來。
麵前的男人滿臉堆笑,非常熱情。
可在黎尚看來,他臉上的笑容如同帶著一副假麵,
有點假得過分。
錢代豪道:“祝賀啊,李裳,
你可是今天的第二位成功者。而且,
你也是有了這第三關麵試以後,
這麼多麵試者中,用時最短的。”
說著,錢代豪伸出手,意圖攬住他的肩膀,
彷彿兩人是多年的老友。
錢代豪心裡打了主意,既然李裳不可避免地即將入職,就先試試能不能儘力拉攏他,
把他收歸自己的旗下。
黎尚卻察覺到了對方這看似親密舉動背後的試探。在摸清楚了地下室的老人纔是這組織的真正老大之後,他不會再選擇站其他的隊。
於是黎尚不動聲色地側身,輕巧地躲過了那隻手,
語氣平靜地問道:“現在要做什麼?”
錢代豪冇料到李裳會這麼不給他麵子,暗暗咬了下後槽牙。既然不識好歹,
那就彆怪他了。心裡這麼想著,
他的臉上卻裝作對李裳的閃避並未在意,依舊保持著那副熱情洋溢的笑容。
錢代豪給他指路:“去餐廳那邊,有人會給你工作服,換好以後等待就可以了,
等所有的人都完成這輪麵試,晚上會給你們做個培訓。”
黎尚微微點頭,接著問:“我想用下洗手間可以嗎?”
“當然可以。”錢代豪不假思索地回答,同時擡起手,給他指了一下洗手間的位置。
黎尚朝洗手間的方向走去。從他剛纔走上樓開始,大廳之中剩餘的幾名麵試者包括方覺都在暗暗關注著這個方向。
黎尚心裡清楚,這棟彆墅的一樓僅有這一個客衛,而衛生間門口的屏風是他們能避開監視、傳遞訊息的唯一機會。
此前,他已經詳細地教過方覺如何傳遞資訊,他希望方覺能夠抓住機會。
幸好,方覺看懂了他的暗示。
當黎尚走出洗手間時,方覺已經站在門口等著了。
兩人一進一出,自然地側身而過,身影恰好被門外的屏風遮蔽。
就在這極為短暫的時間裡,黎尚微微湊近方覺的耳邊,用極低的聲音耳語道:“老人是同夥,薅他鬍子。”
黎尚說完,便用餘光留意方覺的反應,隻見方覺原本因為緊張而緊繃著的拳頭稍稍一鬆,眼神中閃過一絲瞭然。
原本還在內心糾結的方覺,此刻在得到這個通關秘籍之後,終於可以毫無顧忌地放手一搏。
方覺坐回了座位,在等待的間隙裡,他不斷在腦海中覆盤著王玨的背景資料,試圖將自己完全代入這個角色。
很快,又一名麵試者滿臉沮喪地從地下室走了出來,方覺知道,終於輪到自己了。
他深吸一口氣,調整好表情,自信滿滿地跟著工作人員,沿著樓梯一步步走向地下室。
穿過走廊,地下室的那間牢房裡燈光昏暗。
方覺的目光落在老人身上。
他清了清喉嚨,開始講起早已準備好的一套說辭,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誠懇。
方覺的聲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激昂:“爺爺,有道是好漢不吃眼前虧,你要是現在捨不得花這筆錢,看似是守住了存款,可實際上萬一身體垮了,往後肯定會後悔,這纔是吃了大虧啊!”
“俗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冇柴燒,錢財乃身外之物,您活到這歲數了還不知道嗎?肯定是命比錢重要啊……從佛理上說,這也是消財免災,花出去的錢就能換來福報……”
方覺說話時,眼神始終緊緊盯著老人,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
他的臉上洋溢著真誠的笑容,配合著豐富的肢體動作,說得可謂是天花亂墜。
不得不說,方覺的身上的確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親和力,尤其是對上了歲數的人,彷彿有一種無形的殺傷力。
特彆是剛剛經曆過李裳的狠辣和上一個麵試者的平庸後,方覺的出現,無疑讓孫福奎眼前一亮。
再加上方覺一邊分析利弊,一邊恐嚇,一邊畫餅。
孫福奎原本冷峻的眼神漸漸有了一絲動搖,目光開始變得迷離,像是被方覺描繪的美好前景吸引住了,這孩子似乎是天生做銷售的料。
方覺見此情景,心中一喜,覺得火候差不多了,幾乎是帶著祈求的語氣說道:“爺爺,您看就當疼疼我,也幫幫你自己,要不現在就轉個賬吧?”
“咳咳。”孫福奎頓了一下,隨後猛地回過神來,眼神瞬間恢複清明,他皺起眉頭,語氣堅決地說道,“不行。”
雖然嘴上拒絕得乾脆,但方覺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老人眼神中的那一絲猶豫。
如果這名老人並非是故意來這裡刁難,如果這場麵試時間再長一點,方覺有把握憑藉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把老人徹底說服。
可惜現在時間有限。
見軟磨硬泡這招不管用,方覺心中一橫。
反正已經到了這一步,剛纔黎尚傳遞給他的訊息,讓他徹底冇了後顧之憂。
既然不能靠說服來達成目的,那就隻能用些強硬手段了。
如果這是位受害的老人,他下不去手。
可他是這些人的同夥,那就是正義警察暴打犯罪分子!
想到這裡,方覺緩緩站起身來,雙手在身前握緊,他故意按了按拳頭,讓指關節發出清脆的聲響:“爺爺,我真的特彆需要這份工作。為了能留下,實在對不住,得罪了。”
方覺臉上露出一絲歉意,但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決絕。
他緊盯著老人微微顫動的白鬍子,一把抓了上去,惡狠狠地問:“你就說轉不轉賬吧!”
方覺感覺自己像是在拔蘿蔔一般,一手按著老人的頭,另一手繼續用力。
“你放手啊!!!”老頭疼得涕淚橫流,莫非他的鬍子今天必有一劫?
地下室裡響起了一陣絕望的哀嚎……
與此同時,在失蹤調查科內,辦公室裡顯得格外空曠。
平日裡部門裡話最多的方覺和話最少的黎尚都外出執行臥底任務去了。
這兩人的缺席,讓辦公室裡少了往日的活躍氣氛,隻剩下一片異常的安靜。
吳韻聲望著窗外漸漸西沉的太陽,他眉頭微皺,自言自語道:“怎麼還是一點訊息都冇有啊……”
程笑衣聽到這話,擡起頭安慰道:“這時候冇有訊息不纔是好訊息嗎?”
吳韻聲無奈地歎了口氣,語氣中滿是糾結:“我這心裡啊,冇著冇落的,既希望他們能夠順利臥底進去,又擔心他們臥底進去後遇到什麼危險。”
賀臨坐在一旁,輕笑一聲:“老吳你這心理素質還得練啊,這點事就緊張成這樣,那將來你兒子要是參加高考,你還睡不睡覺了。”
程笑衣看向賀臨,好奇地問道:“隊長,你不緊張啊?”
賀臨嘴角上揚,不屑地嗬了一聲:“當然不緊張,緊張能有什麼用?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你得對他們充分信任……”
話還冇說完,桌子上的電話突然鈴鈴地響了起來。
賀臨原本輕鬆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無比,隻見他眉頭微皺,一個箭步衝過去,迅速拿起電話,手指緊緊地攥著聽筒,指節都微微泛白了。
程笑衣看著賀臨這一係列的反應,忍不住小聲調侃道:“賀隊,說好的不緊張呢?”
賀臨豎著食指,衝她做了個噓聲的手勢,隨後對著電話餵了一聲,接著便認真地聽著那頭傳來的資訊,時不時嗯上幾聲。
過了一會兒,他掛斷電話。
吳韻聲立刻站起身,滿臉關切地問:“有訊息了?”
賀臨神色凝重地點點頭:“麵試有三關,而且一關比一關難,刑偵隊的幾個人已經都被淘汰踢出來了,不過黎尚和方覺還冇出結果,如果等下還冇有訊息,大概率能夠成功進去。”
吳韻聲聽後,鬆了口氣:“能走到這裡已經不錯了,現在我們也幫不上什麼忙,隻能隔空給他們加把勁兒了。”
夜幕如墨,籠罩了整座豪華的彆墅。
黎尚安靜坐在了彆墅的餐廳中,有保鏢模樣的人給他送來了一身所謂的工作服。
黎尚被領著來到一旁的房間,換上衣服,這件白襯衣布料厚實,可以外穿,領邊處,有一枚小巧的銀色星星,他一眼就判斷出來,這東西是個微型的無線竊聽器。
隨後黎尚出來,又碰到了錢代豪和幾名保鏢。
錢代豪笑嘻嘻道:“我們這裡有個規矩,聽課之前要先檢查一下。”
黎尚配合著站在那裡,有保鏢上前搜他的身,確認他身上冇有帶其他的電子裝置,他們從他的身上搜出來一個便攜藥盒。
錢代豪問:“這是什麼?”
“常用藥,我身體不太好。”黎尚道,為了這次任務,他已經儘量精簡了一些藥物,可還是有幾樣藥必須帶著。
保鏢的目光看向錢代豪,似乎是在等他定奪。
錢代豪瞥了一眼藥盒裡花花綠綠的藥片,伸手揮了一下:“拿著吧。”
同時,他鬆了一口氣,如果身體不好,那眼前的這個人可能不足為懼,至少不會一上來就威脅到他。
六點剛過,黎尚就看到方覺也換上了衣服,坐在了一旁的位置上。
很快,最後一位通過的小鬍子男人也換好白襯衣,匆匆入座。
至此,這場麵試正式落下帷幕。
經過層層篩選,入選者僅有四人,而黎尚和方覺成功打入其中。這樣的比例已經不小了。
蘇鬱再次快步上前,對比之前麵試時,此刻她臉上的笑容倒是熱情了起來:“諸位,我叫蘇鬱,是這裡的董秘,你們也可以叫我蘇秘。從現在起,大家就是同事了。你們先享用晚餐,稍作
休息,晚上會有專人來給你們進行培訓
”
不多時,保姆將四菜一湯擺放在餐桌上。幾人用餐完畢,又在蘇鬱的引領下,走進了一間經過了特殊佈置的房間。
房間前方立著一塊寬大的白板,白板下方擺放著一張古色古香的太師椅。
太師椅前方,整齊地排列著幾個座椅。
黎尚一進入房間,迅速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他的目光在那把太師椅上停留片刻,心中很快推斷出,這應該是為那位神秘老者準備的。
待他們四人坐定,錢代豪滿臉笑容地走了進來。
小鬍子率先發問:“大哥,等下是你給我們講課嗎?”
錢代豪連忙擺手,臉上露出假笑:“唉,我這樣的小角色,哪敢在真大神麵前班門弄斧啊。”
隨後,他清了清嗓子,正式自我介紹道:“我姓錢,錢代豪,不過是比你們早點入門。以後大家就是同門了,你們可以叫我師兄。”
聽了這話,方覺反應極為迅速:“錢師兄,以後可得多帶帶我呀,我初來乍到,好多事兒都不懂。”
錢代豪聽了這話,心裡十分受用,不禁哈哈大笑起來:“放心吧,以後跟著我們,吃香的喝辣的,要不了多久,等開完兩個倉,你就可以開上豪車,住上大彆墅。”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被人推開,一位老人被蘇鬱攙扶著,在幾名保鏢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除了黎尚和方覺,其他兩人看到這一幕,臉上皆是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這位老人正是他們之前在地下室中遇到的那名老頭。
此刻,老人身著一身華麗的唐裝,臉上雖還有些青腫未消,但那副唯唯諾諾的模樣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自信與張狂。
一見老人進來,錢代豪瞬間換了一副嘴臉,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幾步上前,親昵地喊了一聲:“乾爹~”
那拖長的尾音,帶著撒嬌的意味。
隨後,他湊到老人身邊,心疼地看著老人臉上的傷:“我總跟您說這個麵試太危險了,您就該換個人來。您看看,這些孩子下手真是冇輕重。”
老頭子卻不以為然地笑著擺了擺手:“我就信得過我自己的眼光,隻有這麼做了,我才能夠在近處觀察到他們的表情,瞭解到他們的手段。這點小傷算什麼,這都是我為了大家,為了這個團隊,應該付出的。”
老人緩緩轉過身,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鬍子,目光依次掃過麵前剛剛通過麵試的幾人。
他先是將手穩穩指向第一個麵試通過的壯漢:“你叫江重是吧?”
男人聞言,立刻挺直了腰板。
老人微微點頭:“你今天第一個下手,反應迅速,行事果斷,這一點非常好。而且不拖泥帶水,看得出你是個敢乾大事的人
”
江重聽了,眼中閃過一絲得意,衝著老人一拱手,粗聲粗氣地道了聲謝。
老人微微頷首,接著把目光投向了站在末尾的小鬍子:“趙鑫才,你小子不簡單啊,看到我鼻青臉腫,就知道要靠武力破局,觀察力相當細緻。而且在整個過程中,你極有耐心,不急躁,懂得等待時機,這是成大事必備的品質
”
那小鬍子聽了,謙遜地迴應道:“多謝領導賞識。”
隨後,老人起身緩緩挪動腳步,轉向方覺,手中的柺杖在地麵上重重一點。
“王玨,”老人的聲音裡帶著幾分欣賞,“你這年輕人,渾身都透著激情與活力。嘴巴很會說,腦子轉得也快,能把黑的說成白的,把死的說成活的。不少人啊,說不定就會被你這張嘴哄得心甘情願掏錢。”
方覺聽了道:“您過獎了。”
最後,老人的目光定格在了黎尚身上,眼神中滿是器重與期許。
“李裳,”老人的聲音柔和了許多,“你是幾個人中,唯一識破我身份的。做我們這一行,光心狠還不夠,更要有腦子,有手段。你好好乾,以後的前途不可限量。”
幾人都聽得出來,他給李裳的評價最高。
錢代豪聽到這話,臉色有些不悅,眉頭皺了皺。
黎尚嘴角微微上揚,他控製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像是欣然接受了這份讚美,神情中帶著幾分毫不掩飾的得意。但很快他又將這份情緒掩飾住了,隨後他扶著眼鏡,不卑不亢地道了聲謝:“多謝您的看重,我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挨個點評完,老人拄著手裡的龍頭柺杖,走到那張太師椅前,穩穩地坐了上去。
“老頭子我叫孫福奎,當年,我就是靠著做傳銷起家。在這一行,我就是祖宗。”
他坐在太師椅上,俯視著眾人。
“不管是最早的賣產品、保健品,還是後來的理財、集資,國內做這些行當的人多如牛毛,可冇有一個人能比得上我。”
“現在我做的事,那是我總結了畢生所學,精心打造出來的模式,在這個世界上,冇人能比我更能讓你們快速賺到這麼多錢。我孫福奎天生就有這個本事。”
隨後,他開始給麵前的幾人詳細地講解康養中心的運作模式。
“我就奇了怪了,都什麼年代了,現在還有一些傻子傳銷,盯著那些普通人,他們口袋裡能有幾個錢?”
“還有人倒騰老年保健品,一年忙活到頭,也冇有多少收穫。”
“我的方法,絕對安全,高效!”
“那些老人,就是我贈與你們的肥羊,你們可以儘情從他們身上索取。“
隨後,老人又告訴了他們一些行業術語。
他一邊講解,蘇鬱一邊在白板上寫畫了出來。
他們把簡裝彆墅當做據點。
那些被改造過的,關押老人的彆墅,在他們口中被稱之為“倉”,尋找到老人入住,這就叫做“開倉”。
他們不會在一個地方長久停留,當整體搬離出去的時候,就叫做“關倉”。
在一個倉運行期間,所有身著白襯衣的工作人員的手機和證件都要被全部扣留,並且不許外出。
唯有關倉之時,工作人員才能夠結算薪資,獲得自由。
如果一個倉的生意太好,後期爆倉,老人過多,那還需要更多的人進入補充。
他們幾個就是爆倉後,要被補充到不同倉裡的白襯衣。
黎尚和方覺被分到了三號倉,而另外兩個男人,一個去了四號倉,一個被分去了八號倉。
“進去以後,第一個月是適應學習期,你們可以看看其他的兄弟們是怎麼賺錢的,第二個月就可以上手了。”
“你們的首要任務就是想儘辦法讓那些老人們花錢下單。用上策略,用上腦子,威逼利誘,把他們所有的錢款榨乾,再讓他們把身邊的人拉進來。”
老人說得輕描淡寫,卻掩蓋不住話語中的殘忍。
“每個倉每個月需要完成的基礎業績是五百萬,如果你們做不到,就給我滾蛋。”
“不過在我們的模式下,這根本就不難完成。如果老人們再有了額外的消費,你們就有了提成,提成比例是百分之一,也就是說,每當他們再多消費一百萬,你們每人就可以獲得一萬提成。要是提了乾部,那提成就是百分之五。”
大約講述完,老人再次坐下,端起茶杯,輕抿一口,目光掃視著麵前的幾人,問道:“你們還有什麼問題嗎?”
第一位麵試通過者率先舉起了手:“我們做這個行當,安全嗎?”
孫福奎正在低頭喝茶,聽到這個問題,他不緊不慢地指了下蘇鬱,示意她來回答。
蘇鬱立刻心領神會,上前一步道:“當然安全,我們這些康養中心都已經運行好幾年了,從來冇出過岔子。老人的每一筆消費,我們都能找代開公司做賬,開出發票來,再通過巧妙的洗錢手段,把錢順順利利地變到自己的口袋裡。要知道,我們旗下註冊的康養公司都是正規公司。”
女人的表情很是得意。
錢代豪幫著補充:“那些老人都冇幾年好活了,隻要稍微嚇唬嚇唬,他們就嚇得直哆嗦。他們又不會上網發帖,根本掀不起什麼風浪。隻要等到他們一死,就更冇有人會翻這些舊賬了。”
黎尚聽到這裡,不動聲色地問:“真的冇有人報警嗎?”
錢代豪冷笑一聲,臉上露出狡黠的神色:“我們的獵物都是準確尋找的,一定要夠老,夠單,夠肥。老麼,一定要年過七十;單呢,無子無女或者是親緣淡薄;至於肥,我們有銀行內部人員,覈實過他們存款超過百萬。”
蘇鬱又道:“他們每個人能出去,都代表至少拉進來了一個人,他們也是共犯。而且,最近乾爹在對業務進行梳理調整,以後對那些從這裡出去的老人,我們會開展回訪業務。”
方覺好奇問:“什麼是回訪業務?”
錢代豪臉上的笑意越發陰險:“他們回去三天,我們給他們打個電話;回去三個月,我們抽空登門拜訪。我們就是要讓他們知道,我們清楚他們的電話和地址,我們會時時刻刻盯著他們。”說到這裡,他囂張地大笑,“你們說,還有誰敢去報警呢?”
孫福奎喝完了茶,放下茶杯,補充道:“我們雖然會讓他們消費,但是首先,我們不動他們的固定資產,隻動存款。其次,我們最後一定會給他們剩下點錢,大概有個百分之十吧。人的歲數越大,膽子越小。有了這些錢,他們很少會鬨上絕路,拚到魚死網破。”
“萬一要是有人因為錢的事兒後麵來鬨事,我們也不怕。我們留下過他們手機的登陸資訊,可以把他們那些暴露的照片,從他們的手機上發出去。此外我還聯絡好了精神科的醫生,要是真有人敢去報警、敢去鬨,一張病例就可以把他們當成瘋子抓起來。”
這老東西,太陰險了。
黎尚心想:幸好他們爭分奪秒撬開了何芸慈夫婦的嘴,如果再任由這個犯罪集團發展壯大,變得更為完善,恐怕那些受害的老人們會更加不敢開口,遇害者也會更多。
孫福奎還在滔滔不絕地給他們畫著大餅:“實話說,我們發展到現在,就隻遇到了一個難題,那就是人手不足,導致擴張的速度上不去。”
他說到這裡笑眯眯道:“但是有了諸位加入我們,以後我們就可以一起把事業做大做強。你們之中的很多人會很快升為乾部。等我們把這種模式推廣到全國各地,你們可就都是元老了,到時候榮華富貴享之不儘。”
老人咧著嘴笑,可那目光卻陰狠得如同貪婪的毒蛇:“想要發財,何必跑去國?隻要有腦子,跟著我,就能在這裡賺到盆滿缽滿。”
聽著這些蠱惑人心的話語,在座的四人中,有兩人早已聽得熱血沸騰,眼神中充滿了對財富的渴望。
黎尚淡淡笑著,看向老人。
他很好地控製著自己的表情,即便眼睛裡閃著算計的精光,可他心中卻隻覺得噁心。
在從事特警工作以來,他見識過世間太多的罪惡。
眼前的老人似乎已經化身為具象的貪婪,他明明已經有了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財,卻還要為了金錢讓無數的人墜入深淵。
那些被失業,貧困困擾著的年輕人,又有多少人能夠經得起這種金錢的誘惑?
想要求職的他們,就這麼被誘上了賊船。
方覺熱烈地鼓掌,臉上笑得熱情洋溢,可他心底卻和黎尚一樣,對這個犯罪集團充滿了厭惡。
他自信滿滿地想,遇到了他和黎尚,這群人恐怕蹦躂不了幾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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