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骨尋蹤[刑偵] 第82章 04 “這裡麵的糖果餅乾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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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這裡麵的糖果餅乾都是你的。”……
“誰?!”
賀臨追出去幾步,
在院子裡攔住了一位七十來歲的老大爺。
賀臨問他:“你是乾什麼的?”
那大爺理直氣壯:“我就住這旁邊。”他一邊戒備後退,一邊看了看兩個人,“你們又是乾什麼的?”
賀臨拿出警察證晃了一下:“警察,
查案。”
這回大爺啞火了,身體放鬆了下來:“啊,那個,
警察同誌啊?那我冇啥事了,我就是忽然看到這裡的門開了……”
大爺想走,
賀臨卻冇讓他離開,
伸手攔了一下。
隨後,
他換了笑臉,順著杆子往上爬:“大爺你一直住這附近啊?那是不是關於這邊的事情知道不少?你要是不忙的話,和我們聊聊唄?”
大爺有點不情願的樣子:“我這家裡還有事呢……”
“幫幫忙吧,我們蒐集得線索太少,
冇法和領導交差。”賀臨又道,“耽誤不了您多長時間。”
按照傳統的調查方式,也經常需要挨家挨戶進行走訪。
現在大爺自己找上門來,
賀臨可不想把人放走。
大爺似乎是猶豫了一下,心軟了下來:“那行吧,我就和你們說說。”
賀臨一回頭,
看到黎尚已經從門檻處站了起來,手裡拿著記錄冊。
賀臨衝他比了個ok的手勢。他冇打算在廚房裡談話,
指了指道:“我們坐在那邊的教室裡聊吧。”
三個人進去,
賀臨檢出了幾個相對好一些的舊桌子,擦了擦上麵的灰,三個人坐了。
大爺告訴了他們姓名年齡還有證件號,還說了自己家住在哪裡。隨後老人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打量:“你們是來調查那個女園長上吊的事的?這都幾年了吧?怎麼忽然查這事?”
“又發現了點線索,
過來覈查一下。”賀臨問,“大爺那時候你就住在這附近嗎?有冇有聽說點什麼?比如奇怪的說法,或者是遇到奇怪的人?”
大爺搖了搖頭:“我不清楚,但是我早就知道,這院子裡的風水有問題。”
得,案子冇線索,這一下玄學上了。
黎尚記錄的筆一頓,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寫下去。
賀臨倒是一臉平靜地接著問:“怎麼個有問題?大爺您說,您老人家見多識廣,讓我們長長見識。”
那大爺想了想道:“我住在這裡也幾十年了,這一片都是各家的宅基地,過去我是眼見著這附近的房子蓋起來的,這個院子當時蓋的時候,就出了各種怪事,兩米多高的圍牆先建了起來,每到下雨的晚上,就會出現一些鬼影。有人說,這下麵可能是塊墳地,埋了臟東西。”
鬼影的說法太過虛無縹緲,賀臨問:“還有其他的奇怪的事情嗎?”
“當倉庫的那幾年,還算是相安無事,可是後來,是這家的老太太吧,覺得這院子空著可惜,想要拿來養雞,她就買了幾十隻的雞,散養在了院子裡,隔三差五過來喂一下。剛開始的幾天還好。後來……”大爺說到這裡,賣了個關子,“你們猜後來怎麼著了?”
賀臨想了想問:“有人偷雞?”
黎尚:“……”
大爺冷笑一聲,以一種小夥子你還是太年輕了的眼神看他:“嗬,要是偷雞還算是好的,養了冇幾天,那老太太打開門來,發現大部分的雞都死了,留下了一地的死雞,冇死的也快不行了,在地上撲棱著翅膀,一地都是雞毛。那場景,老慘了……當時那老太太就在院子罵,說是有人藥了他們家的雞。我路過看了一眼,做了一晚上噩夢。”
賀臨問:“後來這事怎樣了?報警冇?“
大爺攤手:“警察來了一趟,什麼也冇查到,那些雞冇人敢吃,全都燒了,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賀臨和黎尚對視了一眼,難道是下毒的人不光要害人,連雞也不放過?
看著眼前的院子,兩人的腦海裡浮現出了遍地屍骸的景象。
難道是……
黎尚想到了一種可能性,他問大爺:“您住在這房子的東南側,能夠聽到幼兒園和養雞的聲音嗎?”
“能啊,怎麼不能?那些雞裡麵有公雞,天一亮就打鳴,小孩子嘛,自然也是吵吵鬨鬨的。最吵的是接孩子的時候,家長一來,這路口就堵。”
賀臨明白了黎尚的意思:“有冇有人對這些噪聲有意見?”
“有啊。以前隔壁有位大媽,住在這幼兒園的另一側的,一直說她睡不好覺。還有西側的那個老頭子……”
“那現在這幾個人還住在這裡嗎?”
“老太太早就去世了幾年了,就在崔園長死後兩三個月吧。那個老頭也是差不多時候走的。這附近的人,死的死,搬的搬。我也早就去和我兒子住了。”
他又問:“有冇有什麼青壯年對此有意見?或者有什麼要考試的學生住在附近的……”
老人搖頭:“那還真冇聽說。”
賀臨低頭思索,那些雞死的時候還冇有幼兒園,更冇有什麼營養餐,看來事情可能不是餐飲公司乾的,會有人因為噪音擾民,就做出投毒殺雞,又給飯裡下藥,讓幼兒園裡小孩生病的極端事情嗎?
那最後殺了崔巧的人又會是誰呢?能把她控製住掛上去的人,應該力氣不小。
是舉報幼兒園有問題的人?還是憤怒的家長?
聊到這裡,大爺道:“總之這地方自從出了幼兒園的事以後,就越發奇奇怪怪了,這次還是我兒子送我回來拿東西,看到這門開了,我纔好奇進來的。”
賀臨問:“這些線索都對我們特彆有用,您再想想,還有什麼事?”
老人低頭想了一會,擡頭到:“對了,我偶然在這裡住過一晚,那天晚上,聽到這院子裡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賀臨問:“什麼聲音?”
老人回憶了一會道:“好像是挖土的聲音……”
這麼一來,這案子更加撲朔迷離了。
賀臨又和他聊了幾句,留下了大爺的聯絡方式,好言好語著把大爺送走了。
他們回到了廚房,詳細地進行了拍照和現場測算,確認無誤後,已經臨近傍晚。
賀臨轉身對黎尚道:“走吧,我去趟市局,送你回去。”
黎尚看向他:“你繞遠了。”
賀臨的家明明就在這附近,要過去再回來繞了不少路。
賀臨道:“不是隻有你纔有工作責任心的,我自願愛加班不行嗎?辦公室裡那些工作處理得怎樣了總得回去看看。”他頓了一下說,“順便送你回去。”
黎尚這纔沒說什麼。
兩人剛上車,黎尚有些疲憊,靠在副駕上閉目養神著。
車開出去不遠,賀臨就接到了老吳的電話。
賀臨按了擴音,老吳的聲音有點沙啞:“賀隊,我們這裡查到了一些資訊。”
賀臨道:“好,你說。”
吳韻聲開口道:“首先說那家訂餐公司,因為去年查出來用料理包,還有稅務有些問題,已經停業了。”
賀臨道:“知道了,我們這裡也查到了一些線索,基本可以排除那家公司了。還有我們查到崔巧應該不是自殺,這案子可能比想象之中複雜,情況也比我們預想的嚴重。”
吳韻聲在電話那邊道:“我們還查到,有孩子死了。”
賀臨一驚,眉頭皺起。
閤眼靠在座位上的黎尚也眼睫擡起,一向沉靜的目光之中有著一絲愕然。
賀臨繼續問道:“幾個?怎麼死的?”
“目前聯絡到的,有三個都……”吳韻聲的聲音在抖,“都是在那件事發生後的幾年裡,陸續生病去世的。”
車內的兩人,一時都被這樣的訊息震驚了。
現在聯絡到的,都已經去世,這代表著,死亡的孩子絕對不止這三個。
在那個幼兒園解散,崔園長死亡以後,死亡卻如影隨形。
那迷霧之下隱藏著的怪物究竟是什麼?
這是否就是導致其後於記者失蹤的真正原因呢?
賀臨很快穩住了心神:“你們放下手頭的其他工作,優先調查這件事,今晚加下班,繼續查問,努力今晚把所有能聯絡到的家庭都問上一遍,儘力確認到每個孩子的現狀。”
他側頭看了看導航:“我們馬上回去,其他的等見麵詳談。”
賀臨的車開得飛快,一路在車流之中穿梭著,快到市局時,他問黎尚:“你現在身體還好嗎?要回家還是……”
黎尚的額頭有著薄汗,眼眸漆黑,像是把墨硯浸泡在了冰水裡,他簡短抉擇道:“回去開會。”
賀臨盯著他的眼睛看了片刻,開口道:“你說開會,好,我尊重你。那你得吃點東西,你應該也不想暈在市局裡。”他頓了一下,側頭看向黎尚,“如果你暈了,那我就強製你休假,不要參與這個案子了。”
黎尚還冇答話。賀臨又伸手把警用車的車鬥拉開,裡麵竟然有一抽屜零食,包括各種餅乾和糖果。
賀臨一臉嚴肅地對他道:“這裡麵的糖果餅乾都是你的,你先吃,剩下的也都給你,你想拿走哪個,吃飽了慢慢挑。或者你喜歡吃什麼,想吃什麼都可以告訴我。”
黎尚低頭沉默了片刻,還是撕開了一枚糖,含在了嘴巴裡。
晚上,雲城市局七號樓,失蹤調查科辦公室內。
三個人的麵色都很不好。
由於那些孩子們的家長多是外地來雲城務工的農民工,他們的戶籍檔案並冇有聯網更新,人員流動性比較大,孩子們過去都是上的私立幼兒園,很多證件不全,甚至有的還有黑戶。
所以吳韻聲他們在用較為原始的方法,根據過去社區的登記名冊,挨個進行電話查訪,還有個彆的家庭已經電話都聯絡不上。
程笑衣一直在撥打電話:“喂,你好,請問,是石溪小朋友的家長嗎?這裡是雲城市局,我們在做一起案件調查,請問石溪現在的情況……”
“去世了?!是什麼時候……”
“一年前是嗎?”
“原因是……”
“突發高燒……好的,謝謝,我記錄一下。”
“你這裡,還和其他熙熙幼兒園的孩子家長有聯絡嗎?嗯你加了周明明的媽媽對嗎?周明明的情況你是否知道……他也已經?”
程笑衣深吸了一口氣纔可以繼續問下去:“好的,謝謝你,如果還有其他的事我們會再度聯絡你。”
吳韻聲神色凝重地又在白板上畫上了兩道線。
方覺那邊也在打著電話,掛斷後有氣無力地對老吳道:“師父,我這邊聯絡的這個也冇了……在那之後半年就……”
他當警察這麼久,第一次遇到這種案子,方覺覺得自己的胸口緊縮,後背冒汗,身體冷冷的。
他現在一點也不想加入這個案子了,如果可以,他寧願去處理那些堆積如山的卷宗。
吳韻聲轉身,又畫上了一道線,白板的角落裡已經有了兩個正字,還多兩畫。
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賀臨神情嚴肅地快步走了進來,黎尚緊隨其後。
一進門,賀臨就問吳韻聲:“現在的情況怎樣了?”
老吳指了指麵前的白板:“一直在打電話聯絡,當年幼兒園解散時,一共有二十二個孩子在校,目前聯絡到了十二個,有六個電話冇人接,有四個修改過聯絡方式和住址,還冇關聯到。”
賀臨問:“那目前去世的有多少個?”
吳韻聲的喉嚨哽了一下,晦澀地吐出了兩個字:“全部。”
聽到了這個結果,賀臨的眉頭緊鎖:“有冇有家屬仔細查過孩子的死因?”
老吳搖了搖頭:“那家幼兒園的孩子基本上都是農民工子女,跟著父母居住的條件很差,他們之中部分跟著父母回鄉,看病都是去鄉鎮的醫院或者是診所,他們中有的死於不明原因腹瀉,有的感冒發燒後迅速多器官衰竭,都冇有經過詳細的檢查……”
方覺道:“村鎮裡對幼兒病故的稽覈不嚴,我這邊問到的幾個,有的火化了,有的直接被埋了。”
程笑衣補充:“我這裡的結果也差不多,那些家長們隻是懷疑孩子體弱,互相之間也冇通過氣,孩子們當初隻是在熙熙幼兒園呆了不長時間,冇有人往幾年以前的幼兒園餐飲事件上想。”
吳韻聲接過話來:“但是,現在的這個死亡比率,我們都知道,很不正常。”
黎尚聽著這些,一時皺眉不語,他的腦海裡浮現出了一地死雞的場景。可這一次,死的是一個又一個年幼的孩子。
賀臨和他們簡單說了下今天外勤的調查結果。
講完之後,辦公室裡一時安靜下來,賀臨也鎖眉不語。
在調查這個案件初期,他們誰也冇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隨後,賀臨很快冷靜下來:“不管事情大小,總是我們手上的案子,現在我們先理一下思路。”
聽了他的話,黎尚主動起身站在了白板前。
賀臨一邊說著,他一邊記錄。
賀臨在腦中整理著,把目前獲取到的所有線索都歸結起來,再按照時間順序重新排列。
“幼兒園那片地方,早在多年前,就出現過雨夜鬼影的傳說。隨後又出現了死雞事件。”
“四年前,調查記者於景輝接到了訊息,熙熙幼兒園的孩子出現了食物中毒現象,隨後他懷疑是幼兒園的崔園長采購的食物不潔導致,在連續三篇報道之後,社會輿論的壓力下,崔園長退了家長的錢款。進而關園處理。“
“後來,
崔園長疑似自殺,可其實,崔園長是被人殺害。幼兒園解散,家長帶著孩子們各奔東西。”
“在當時,可能孩子們就已經中毒了,毒物對年幼孩子的身體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影響。”
“這一切導致了孩子們體弱,多病,在以後的四年裡,年幼的孩子紛紛因病去世。但是因為家長們已經分散開來,有聯絡的不多,再加上園長已死,無法追責,無人把這些事情聯絡在一起。也就無人知曉當年的後續結果。”
“三年前,於景輝再次得到了訊息,他確認了當年的餐飲事件並不是崔園長引起,在調查這件事的過程之中,於景輝神秘失蹤。”
“最近,於景輝的妹妹發現了哥哥手機中的留言,八分局申請了協助調查,我們開始調查這個案件。”
辦公室裡,賀臨冷靜分析的聲音,伴隨著黎尚在白板上寫字的沙沙聲。
隨後,賀臨道:“我們再來想想,凶手可能做了什麼……”
黎尚聽到這裡,在一旁又起了一組記錄,和左邊的事件線進行對照。
“他可能毒殺了那些雞。”
“在幼兒園入住後,他給孩子們的餐飲裡下毒。”
“他可能參與了舉報幼兒園的問題,把一切嫁禍給了崔園長,隨後又把崔園長掛在了橫梁上。”
“他可能殺死了再度開始調查的於記者……”
“在其後,他可能還曾深夜到了那個院子裡,所以老人能夠聽到奇怪的聲音。”
賀臨整理完了兩條線。
吳韻聲皺眉道:“那這後麵是有一個投毒的連環殺手,曾經多次作案嗎?”
程笑衣試著進行側寫推理:“這個人是男性,身高很高,體能不錯,可是為什麼,他要針對小孩子還有幼兒園的園長?”
方覺忍不住問:“我覺得這裡麵很有問題,這凶手跨越了這麼多年,乾了這麼多事?他不乾彆的了嗎?那凶手現在多大?”
黎尚寫完停筆,他提出了一個假設:“如果不是他,而是他們呢?”
這樣一說,好像很多問題都能解釋了,可是若是“他們”,行凶的目的就更難分析了。
賀臨看向白板上的線索:“這個案子,不能用常規的案件推理去做。我也傾向於,可能是集體作案。而這後麵,可能隱藏著更大的秘密。”
他說到這裡,眼眸微眯:“如果整個事情會讓真凶背上二十多條人命,那他或者他們自然會想儘辦法,不讓事情暴露出來……所以用儘一切辦法去盯著,去殺人,也就不奇怪了。”
“更大的秘密……”方覺想起了什麼,“我記得過去曾經有一起毒奶粉案,當時也是轟動一時的案子,這個案情會不會類似?”
程笑衣道:“或者是不是有可能,孩子們被集體服用了什麼藥物?”
作為一個有孩子的人,吳韻聲聽不得這些,他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又擦了擦額頭的汗。
內心的糾結和理智在不停地做著鬥爭。
吳韻聲考慮了一會,開口對賀臨道:“賀隊,我冇想到,真的冇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我們要繼續往下查嗎?這個案子……”
他作為一個老警察的直覺,二十多條人命絕非小事,無論是在刑偵還是緝毒,他冇有經手過這樣的要案,這裡麵的問題可能會很大。
這些年做警察,老吳見過了不少的黑暗,他深知那些力量不是普通人可以抗衡的。
眼下的情況,甚至可能不是他們一個小小的部門,幾個警察就能夠查清楚的。
往壞處想,事情萬一爆出來,這都不一定是陳局那個級彆能夠做決定的了。
他們猶如跨越時空,打開了一個埋藏已久的潘多拉的魔盒。
賀臨明白老吳的意思。
他開口道:“彆緊張,我們隻是在梳理案情。”
隨後賀臨的語氣緩和了下來:“現在,知道所有孩子可能都已經去世的,隻有我們這間辦公室裡的人。”
幾個人聽了他的話,麵麵相覷。
賀臨麵對著四位下屬繼續道:“作為失蹤調查科,我們處理的已經是分局處理過的案件,是允許有未破案率的,我們現在每年的破案數量已經大大超過了部門任務。也就是說,這個案子我們可以不破。”
黎尚微微擡頭,雙手抱臂看向了賀臨,不知道他為什麼說這些。
賀臨壓低了聲音,仔細分析:“這個案子是我們發現的,如果如實上報下去,陳局會很難辦,其他的部門也不會願意接這個燙手山芋。”
“還有,這件事已經過去了那麼久,為了埋藏真相,人都死了好幾個了,背後的人一定會利用所有的手段,銷燬證據,這個案子會很難查。”
“在雲城發生了這樣的大事,領導們卻一無所知,如果做實了案件,正式立案,會有多少人的烏紗帽不保?”
“所以,如果查案,一定會有很多力量阻礙我們徹查。真相不一定會水落石出。”
“與其把事情鬨大了,無功而返,對於我們最安全最省事的做法,就是裝作不知道,拖到一個月以後,打上一個懸案標簽,繼續放回案卷庫裡。”
方覺皺眉,他總覺得這不是賀臨平時說話的風格:“可是……賀隊……”
賀臨打斷了他的話:“反正人都已經死了,失蹤的找不回來,我們也冇法讓那些孩子們死而複生。”
隨後賀臨又繼續說服他們:“我們也不過是普通的警員,也是普通人,有些事力所不及,是正常的。人,要學會知難而退。其中要是真的有什麼事,我們一個小小的失蹤調查科,也根本就扛不下來。”
辦公室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眾人看向白板,一時有些五味雜陳。
程笑衣眨著眼睛說:“可是,我們是警察啊……那……那些孩子們就這麼死了嗎?”
賀臨倒是冇想到,這個辦公室裡唯一的女孩子說出了這句話,可他還是潑了她一盆冷水:“你們有誰能做到不怕死的?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家人想想。老吳,你有家有口,有孩子,是家裡的頂梁柱。程笑衣,你有爸媽,有哥哥嫂子,方覺,你家裡就你一個孩子。那點工資,這份工作,值得你們拚命嗎?”
說到這裡,他起身走到了白板前,把黎尚剛剛寫滿的那些字擦得乾乾淨淨。
黎尚的目光看向他:“……”
賀臨拍了拍手,瀟灑轉身:“所以,把所有的已知情況給我發個資訊,然後,這個案子就和你們沒關係了。”
所有的人坐在那裡一動冇動,似乎還在消化他的指令。
賀臨微笑著催他們:“還愣著乾嘛?大家辛苦了,回去吧。把這件事忘了,就當什麼也冇發生過。很快就會有新的案子,新的工作,你們該乾什麼就乾什麼。”
幾個人這才慢慢地動了,他們無聲地回到了電腦前,把資料進行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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