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骨尋蹤[刑偵] 第85章 07 下一秒,兩輛車還是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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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下一秒,兩輛車還是撞在了一起………
早晨,
舊車上。
男人細說:“這事得從二十年前說起。”
“二十年前?”賀臨一愣,他料到這件事牽扯很深,可也冇想到事情可能會這麼久遠。
男人一邊說話,
一邊警惕四望:“我那時纔是個十二歲的孩子,家裡就是做這種生意的,收廢品垃圾,
還有做一些貨物的長途運輸。過去主要是我爹和我哥一起乾,因為勤快,
生活還能維持下去。”
“我家裡有輛大車,
一般都是我爹在開,
我哥負責押車和做替補司機。後來,我十二歲那年,我爹忽然接到了一單奇怪的生意。”
賀臨問:“是什麼生意?”
“對方要求用我家的車運東西,路程不遠,
隻能晚上運,並且挑選時間,運到他們指定的地點,
上車和下車都有人負責搬運,我家人隻需要開車,一趟就給幾千塊錢。在那個年代,
這是一筆钜款。”
黎尚的眉頭微皺,認真聽著。
賀臨繼續問他:“你知道他們運的是什麼嗎?”
“不知道,
我爹也不清楚具體的。那時候我爺爺剛剛病故,
家裡欠了不少的外債,急需用錢。我問過我爸,他說掙的就是這個錢,讓我小孩子不要管。”
男人的目光變得幽深,
看向前方回憶著:“那些人都很神秘,他們專門挑下著雨的晚上運東西,每次運完了,家裡的車都會很難聞。我爹和我哥就會連夜用高壓水槍來洗車。白天,他們從不會向其他人提起之前的去向,還叮囑我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彆人。”
“那年暑假,他們一遇到下雨的夜晚就會出去幫那些人運東西。去彆的地方乾活時,他們有時候會帶上我。可唯有去那裡,他們不許我跟著。有一次,我實在是好奇,想要知道他們運的是什麼,我就偷偷躲在了卡車車廂的座位後麵,然後就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男人說著,他的思緒飛回了二十年前,過去了這麼多年,當時發生過的事還是曆曆在目。
那是一個夏日的夜晚,天氣悶熱得厲害,到了傍晚就開始下雨。
雨一直不停,他早早地寫完了作業,父親催他回屋上床睡覺。
聽著雨聲,他卻怎麼也睡不著。
到了深夜,外麵的雨漸漸變大,他聽到父親接到了電話,又要開車出去。那天母親回了孃家,家裡冇人,他從自己的房間裡遛了出來,跑上了家裡的運輸車。
那輛車有時候會跑長途,車上的生活用品一應俱全,在司機座位的後側有一塊空位置,被他爹做了個支架,白天放了點東西,有時候出去久了,晚上可以當做個簡單的臥鋪床,能夠躺平了休息一會。
十二歲的他,身材瘦得像是刀螂,他就鑽到了那個架子下麵的空隙裡,躲藏了起來。
等他們家的車開到了運貨地,他才從架子下麵鑽了出來。嚇了他爸和哥哥一跳。
“你這個熊孩子!不好好睡覺怎麼鑽車上來了!”他爹怒不可遏地想要找東西打他,“你給我下車去。”
當時是哥哥攔了一下:“下著大雨呢,讓他躲哪裡去?”然後哥哥安慰父親,“等下我們下去,就讓他在車上躲著,合作了這麼多次,他們除了開始兩次搜過車,後來都冇再搜過駕駛室,不會有人發現他的。”
他爹緊張地說:“不行!萬一被髮現了,生意冇了不說……他……”
小時候的他並不懂父親的糾結,隻記得爹脫下了腳上的鞋,狠狠抽了他幾下。
他記得哥哥又攔道:“爸,時間快到了。那些人要來了。”
父親這才怒不可遏地罵了他幾句:“你給我小心點,如果等下你敢出來,我就打斷你的腿!有你的好果子吃。”
哥哥幫他躲回原位,還在上麵給他蓋了一塊破布擋了一下。臨走時,哥哥給了他一箇舊手機:“等下你就在下麵藏好,靜了音玩上麵的小遊戲,聽到什麼也彆出去,千萬彆讓彆人看到。”
車到了地方,爸爸和哥哥下了車。他們故意鎖上了駕駛室的門。
外麵一直在下雨,他就躲在車裡。
後來,他聞到了一股難聞的味道,那就是每次父親回來時車上會有的味道。
他開始很害怕,後來,好奇心還是占了上風,有一會,他從架子下麵爬了出來,小心翼翼地從車窗往外看。
外麵下著雨。有一些黑影在從一間倉庫似的地方往出搬東西。
那些人戴著口罩,穿著那種軍綠色的厚雨衣,每個人都小心翼翼的,用叉車把一個一個鐵製的大桶往車上搬,就是那東西在散發著濃烈刺鼻的味道。
那些人悄無聲息地乾著活,就像是一個個鬼影。
冇一會,東西搬完了,他趕緊又躲了回去。
父親和哥哥再次上車,哥哥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一路上,他們都沉默無語,看神情非常緊張。他蜷縮在下麵,一個字也不敢多問。
車一直開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那塊地被圍了起來,搭了一些架子,似乎正在蓋房子……
有人早就等在這裡,把那些鐵桶從車上弄下來。
他躲在駕駛室的角落裡,看著他們乾活,聞著那難聞的味道,聽著窗外的雨,心裡特彆害怕,他意識到,他們肯定做的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事,所以纔在這樣的環境下偷偷進行。
他壯著膽子再次探出頭去,然後他從撩開的圍擋下發現,那棟房子下麵的地基都是被挖開的,有人在往那個黑黝黝的大洞裡埋這些鐵桶。
他鬼使神差地拿起了哥哥留給他的手機,錄下了這驚人的一幕。
……
男人講述完了自己的這段經曆。
賀臨聽出,那個雨夜在他年幼的心裡一定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男人繼續說:“後來,那個夏天結束,這件詭異的事情就結束了,我的家人也再冇提起過這件事,可是我人生的噩夢纔剛剛開始。”
“在我十七歲那年的冬天,我家的車忽然遭遇了嚴重的車禍,是個酒駕的大車司機撞的,那名司機當時就死了,我哥和我爸也當場斃命。我不得不輟學,開始學著支撐家裡的生意。”
說到這裡,他的眼圈紅了起來:“這件事我一直難以接受。那是他們每天回家的必經之路,那個酒駕的司機開著大車,忽然撞斷了路中間的圍欄,和他們迎頭撞上……”
賀臨問:“你懷疑是殺人滅口?”
男人點頭:“我開始並未想到這一點,隻是覺得他們的死很蹊蹺。我不止一次地去找過交警和警察,可是所有人都在應付我,說那隻是普通的交通事故。”
“後來,我幾乎把當年的那件事忘記了,我一直冇有再去過那一片地方。直到有一天,為了運貨,我不得不路過那裡,然後我就看到了……那裡變成了一家幼兒園。”
“當時幼兒園已經關閉了,可是招牌還在。看到那個招牌的瞬間,我的汗毛倒豎,過去的記憶又想了起來。我回去就搜尋了有關這家幼兒園的新聞。我看到了孩子們食物中毒的新聞,又搜到了幼兒園園長上吊死亡的訊息。我意識到這一切,可能和我當年經曆過的事有關係。”
賀臨聽到這裡,推理出了一些事:“所以你聯絡了於景輝?”
男人點了點頭:“我一直在一個比較大的垃圾站掛靠幫忙,裡麵有個電話,一旦有人有收垃圾的需求就會打過來,垃圾站裡的十幾個人都有可能來接電話,我就用那個電話給於記者打了過去。”
說到這裡他看向賀臨:“說真的,你們的運氣挺好,昨天你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好在電話旁邊,如果不是我接到的那個電話,這些事情你們可能會查上很久。”
賀臨問:“關於你說的這些,有冇有留下什麼證據?”
“我有。”男人說著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當年,我在車上,偷偷錄了一小段視頻。後來,我哥發現了,他讓我不要告訴父親,他把那段視頻存在了家裡的舊電腦的硬盤上。發現了幼兒園的事情以後,我翻找了很久,把那塊硬盤找出來了。”
男人打開了手機,按下了播放鍵,過去的手機畫素很低。
拍攝時間是夜晚,又在下雨,畫麵實在是模糊。
但是還能夠看清,在黑暗中有一些人影在運送著什麼。
這一幕有些陰森。
背景中的地方,的確是現在幼兒園的所在地,還能依稀看出那些平房的形狀。
有個男人看上去像是監工,他的臉上冇有帶口罩,在那裡揮手大罵著一個工人,那工人差點把桶裡的東西弄灑。
男人回頭的瞬間,鏡頭拍到了他的臉,在他的鼻子旁邊,明顯有一塊黑痣。
視頻就在這裡戛然而止。
看完了這簡短的視頻,男人遞給了他們一個u盤:“這段視頻,我當時也給過於記者。”
黎尚拿出了帶著的平板,直接把視頻拷貝了過去。
賀臨道:“謝謝。你提供的這些線索非常有價值,我們會順著查下去。”
“在過去,我不止一次站到過公安局的門口,想要把這些事情說出去,但是我不敢。我知道,告訴了普通的警察,不光他們查不出什麼,也會給我帶來危險。”男人說到這裡看向他們,“所以我一直等著,能有這麼一天……”
三人聊完了這些,演戲做全套,男人裝模作樣地讓他們在場地裡開了幾圈,然後他們假裝冇看上那輛二手車,又從正門那邊出去了。
兩人坐回了警車裡,神情都格外嚴肅。
他們一直尋找的答案終於揭開了。
黎尚眼睫輕眨思索了片刻:“我知道問題是出在哪裡了。”
他說完,飛快翻找著平板上存儲照片的電子檔,然後他指給賀臨看:“之前崔園長去世時,幼兒園院子的後麵有一口封著的井。廚房的那個水管接的應該就是井裡的提升泵。”
那是之前分局刑警調查時拍下的環境照片,能夠看到半個井口。
黎尚繼續道:“而我們上次去調查時,這個井,冇有了。”
賀臨馬上聯想到了什麼:“那名老人之前說,他在半夜聽到了奇怪的聲音,說不定就是那時,井口被人破壞,用土完全填平,封了起來。”
黎尚點頭:“可能最初當做倉庫時,汙染還冇有那麼嚴重,可是後來,地下的東西隨之擴散,特彆是汙染到了不遠處的井,那是幼兒園做飯和日常使用的水……”
“那些人埋在地下的應該是會導致環境嚴重汙染的化工品。那些東西會滲入土壤,地下水。毒素在人體內有一定的積累時間……”賀臨說到這裡,按了按眉心,“之前我們試圖在食物中尋找毒源,這種思路是錯誤的。”
上次去那個院子,他就覺得那裡有些奇怪,非常蕭條。
現在他知道了,那就是一塊毒地,那裡長出來的草,流動著的水,甚至是空氣裡可能都是帶毒的。
所以那些雞會死。
在幼兒園裡的孩子也會死……
如果崔園長之前還活著,這件事說不定會被報出來,所以她也必須死,而且她是最好的替罪羊。
一切都能解釋通了。
男人說得有一點冇錯,如果不是程笑衣查到了這個線索,他們僥倖打通了電話被他接到,警方可能會查上很久。
黎尚道:“我現在知道,於景輝去檔案館可能在查什麼了。”
賀臨點頭:“他應該在找那個視頻裡
出現的男人究竟是誰……”
聊到這裡,黎尚沉思了片刻,他的眼眸低垂,收斂了目中的鋒芒:“從現在開始,我們需要非常小心了。要規劃好,接下來的每一步棋,要怎麼走。”
既然失蹤調查科裡的其他幾人都表示了想要參與這個案子,賀臨也就不再避諱,他們拉著辦公室裡的眾人一起進行調查。
幾天後的市局裡,賀臨和黎尚兩個人再次去找了陳局。
除了那段被處理細化過的影像資料,程笑衣整理收集到了那些孩子們的所有死亡證明。
除此之外,方覺和吳韻聲還專門尋訪了一些失去孩子的家庭,那些父母們聲淚俱下地講述了孩子們死亡的過程,幼小的孩子不停地生病。他們虛弱,掙紮,想要活下來。
可是年幼的孩子們卻像是已經被剪斷了根係的花朵,早已冇了生機,不可避免地日漸虛弱下去。
有個小女孩到最後去世時,已經是皮膚潰爛,高燒不止。她蜷縮在母親的懷裡,不停地說著:“我想去學校和小朋友玩,我不想待在醫院裡。”
還有個小男孩,喊了一晚上的疼,死在了爸爸的懷裡。
可是那些冇有讀過多少書的父母們並不知道自己孩子的真實死因,隻是覺得他們得了奇怪的病。
時隔多年,他們冇想到孩子的死會和幼兒園有關係,小醫院的化驗結果也冇能給出明確的病因。
現在,警方把這些情況都記錄了下來,彙總在一起。
背後的隱藏的真相,讓人觸目驚心。
而這,也是於景輝想要揭露出的新聞。
他想用這則訊息,來彌補自己當年的錯誤。
看著一張紙幼兒的遺照,陳局的麵色凝重。
聽完調查進度,陳局道:“這件事看來影響很大,進展倒是比我想象得順利一些。不過,查到了這裡,就不是我們公安部門能夠操作的了。”
隨後陳局整理了一下思路道:“這樣,我下午和市裡的環保部門說下,要求環評公司對那裡進行完整評估,你們繼續跟進線索,看看能不能調查出來後麵的人和公司究竟是誰。還有,繼續低調行事,在環評結果出來以前,不要向外透露任何訊息。”
賀臨道:“我們會繼續調查,關於評估的事情,陳局你這裡安排。”
到了下班之前,陳局給了他們訊息:“我和相關的部門還有機構都聯絡好了,一共選了三家環境測評機構,都是雲城裡儀器最高階的,他們分彆派人對幼兒園舊址的環境進行了取樣。大概需要三到五天,會有具體結果出來。”
賀臨道:“好,這幾天我們再查查其他的方向。”
失蹤調查科目前的調查重點是要找到視頻中的那個男人。
可是雲城人口千萬,想要從中找到他不亞於是在大海撈針。
接下來的幾天裡,程笑衣先暗中蒐集了雲城所有化工公司的資訊,也找了學校裡麵相關行業的教師名單,又找了特殊人才名冊,可惜都冇在其中找到那個臉上有痣的男人。
隨後,賀臨和黎尚的重點功夫下在了那些報紙上,他們研究了當初於景輝失蹤前的調出記錄。由於他調取的紙檔很零散,都是屬於不同的年份。他們也不知道,於景輝究竟從中找到了什麼線索。
賀臨把這些資料全部都讓檔案館那邊影印了,帶回了調查科的辦公室。
事情發生在幾年前,也冇有監控可以參考。
那些報紙是被裝訂起來的大卷,為了不錯過任何有價值的訊息,需要每個版麵翻看一遍。
他們每個人分彆查詢不同年份的報紙,找到任何相關的資訊就圈出來,最後再拿到黎尚這裡進行最後的覈查和彙總。
翻找了三天都冇什麼成果,眾人不覺有些氣餒。
賀臨不停地鼓勵著他們,給他們打著雞血,一頓一頓肯德基下午茶買著,終於讓調查在第四天下午有了轉機。
當時,方覺正打著哈欠翻找著,眼睛都快要看花了。
忽然,他有些難以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確定冇有看錯之後,他從椅子上一躍而起:“我找到了!賀隊!黎哥!你們快看看,是不是這個人!”
眾人急忙起身,圍攏過來,方覺激動得手都在顫,而他手中拿著的,是一份八年前的報紙,在其中有一條訊息,是有關當地兩家化工公司開展了新合作,共同探索一種新型材料的創新發展。照片之中站在幾名領導旁邊的一個男人,臉上就長有一顆黑痣。
黎尚很快確認:“是他。”
吳韻聲激動得臉都有些發紅,用手重重一拍方覺的肩膀:“乾的不錯!不愧是我徒弟!”
方覺傻笑著:“嗨,我開始還以為那是落在紙上的一個黑點呢,誰能想到就是那顆痣啊!”
程笑衣根據新聞上的線索進行檢索:“怪不得我之前怎麼找也找不到,這個人現在是隔壁金州一家公司的技術負責,名叫趙輪江。他連戶口都轉了過去,在雲城這邊根本就查不到他的個人資料。”
隨後她又搜了一下,很多關於趙輪江資訊就都出現在了螢幕上。
程笑衣道:“他今年已經58歲,快要退休了,那家金州的公司又是雲城秦氏化工的全資子公司……”
賀臨對比著程笑衣總結的資料:“雲城秦氏目前是雲城幾大化工公司之一,還是家上市公司,它的前身是雲城三化,後來國有改成私有,當時化工廠的副廠長秦有來成為了秦氏化工的老闆。”
黎尚敏銳捕捉到了一個時間點:“二十年前,正是這家公司改製的時期。”
吳韻聲略加思索,他把掌握的資訊串聯了起來:“之前化工三廠連年虧損,就是因為很多化工廢料的淨化和處理需要大量的財力。可能是這家企業轉為私有之後,秦老闆想到了填埋處理這種方法,甩掉了那些化工高危汙染,剩下的就變成了盈利,這才能夠扭虧為盈,甚至上市……”
程笑衣跟著補充:“那處宅基地的原屋主可能知道這些情況,所以把那裡當做所謂的倉庫使用。但是他有可能並未告訴他的家人,所以纔會發生死雞事件,屋主去世後,宅基地被作為閒置場地,租給了幼兒園……”
黎尚又敏銳地發現了一個時間點:“四年前,幼兒園事發的前後,正是秦氏化工的上市期……”
“所以他們當時絕對不能讓這件事情敗露,於是後麵的事情就發生了。他們故意把事情栽贓給了崔園長,然後又找媒體曝光,找水軍把事情坐實。”賀臨總結到這裡起身道,“那現在,想要證明這些的最好方式,就是我們去把這位趙輪江抓過來進行審問,當初的事情是他親手操作,肯定有領導的授意,他知道實情。我們可以說服他轉做證人,指認幕後真凶。”
他說到這裡又轉頭問程笑衣:“小程,查一下,趙輪江現在人在哪裡?”
“我馬上查。”程笑衣調轉了轉椅,雙手在鍵盤上飛舞著,快速地打著字,不多時,她又說出了一個好訊息,“最近雲城有一個相關的化工會議,趙輪江最近正在雲城開會,我這裡可以查到他的旅館資訊……”
“會議還有幾天?”賀臨問。
“明天閉幕。”
賀臨用手指婆娑著下巴:“也就是說,逮捕證今天下來的話,我們就可以把人扣住。”
理清楚了這些,事不宜遲,賀臨拿著所有整理好的材料去了主樓的局長辦公室,陳局不在房間裡,隻有他的秘書劉旺在。
劉秘書扶了下眼鏡道:“陳局去市裡開會了。”
賀臨問:“大概幾點回來?”
劉秘書道:“得開到六點吧,你有急事就給他發個留言,如果有空他應該會回你。”
賀臨看了看時間,無奈又回到了七號樓,他給陳局編輯了一條資訊,委婉地發了過去。
這一等就等過了六點,賀臨讓其他人先回家了,隻有他和黎尚在辦公室裡等著訊息。
一直到了快七點,他們剛吃過晚飯。
辦公室的玻璃門忽然被人敲了敲,隨後陳局邁步走了進來。
賀臨急忙給他搬座位:“陳局,你怎麼親自過來了?”
陳局笑嗬嗬道:“這不是怕耽誤事嗎?我一開完會,剛趕回來就來給你們簽字了。”
老頭說著看過了資料,大筆一揮,在趙輪江的拘捕令上簽了名。
他隨後道:“對了,賀臨,還有個其他的事情我正好也要和你說。環評機構的結果明天就能出來,環保部門那邊招呼我一起開個會,市裡的領導也會在。你比較清楚情況,回頭和我一起過去。”
賀臨哦了一聲,問陳局:“結果有訊息了嗎?”
陳局道:“還冇有具體的,但是既然這麼重視,應該是問題不小。你彆緊張,我在呢,回頭如實彙報就好。”
賀臨問:“我一個人嗎?”
陳局:“你願意帶就再帶個人過去。”
賀臨的目光往陳局身後坐著的黎尚看去。
黎尚麵無表情地給他做了個手勢。那意思是:我不去,但是你得去。
賀臨答應下來:“行啊,具體是幾點?”
“上午十點,市政府大樓的三樓會議室,九點半我們樓下集合,你和我一起過去。”
賀臨道:“好,我這邊抓緊把人帶過來審,說不定能趕上明天的會。有更多的證人證供,也能把這個案子按死了。”
陳局點頭:“辛苦你們晚上加加班,儘快把人扣過來。”
等領導離開,賀臨看了看時間,他冇急著去旅館,先檢視了一下白天程笑衣搜出來的會議日程。
按照時間推算,這會應該是在進行閉幕晚宴,晚宴是在雲城國際會展中心進行,位於城北,距離有點遠。
賀臨不敢大意,他又給吳韻聲和方覺打過電話,讓他們等下去會展中心會和。
隨後賀臨問黎尚:“晚上行動要領槍嗎?”
黎尚低頭思索了片刻道,:“配槍的話,我們的行動也會受限。晚上是去會展中心,人多眼雜,如果對方冇槍,我們應該能解決,如果對方有槍,那奪槍可能更方便。”他稍稍停頓了一下又說,“一旦動了槍,事情的性質就不一樣了。”
賀臨猶豫了一下:“還是領上一把備著吧,如果有人要動手,隻有今晚了。”
黎尚這才點頭同意。
兩人開了警用車從市局出發,賀臨駕駛著一路往城北開去,黎尚找了個會議的晚宴直播,在人群之中很快找到了趙輪江的身影。
汽車疾馳,他們已經開出了城市,來到了地廣人稀的市郊。
賀臨看了一眼時間:“大概還需要十分鐘。”
他的話音剛落,黎尚忽然麵色一變,說了聲:“小心!”
一輛白色大車從他們斜前方的路口轉彎,踩下油門,直奔他們的車而來。
那個瞬間,賀臨咬牙猛打了一下方向盤……
砰!
下一秒,兩輛車還是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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