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他的狗 第 68 章 一個人的旅行
一個人的旅行
◎晉言◎
當清晨的陽光透過帳篷帶來些許微亮時,
楚韌醒了，他拿起水簡單的梳洗了一下，就看見了昨晚的那個青年，昨天太黑了沒看見青年長什麼樣,
現在卻是看清了。
怎麼形容呢,
就一相貌平平的男人,
但氣質卻很好,
非常好,
不是那種清冷型,
就是很有自己的特點,
很堅毅，能讓人過目不忘的那種堅毅,
家教應該挺好的，有些學識,
楚韌看他眉間，這麼揣測著。
昨兒晚上吳疆也沒跟他講太多這些人的資訊,
吳疆一癡迷花草的,
能知道他們是演藝圈的人就不賴了。他甚至連他們的名字都叫不出來，隻知道這是一個老戲骨加上貴公子體驗生活的節目。
昨天那個跟他們借汽油應該也是導演組安排好的,
就是沒想到會遇見同行。
楚韌原本想著今天他們就要分道揚鑣了,
所以也沒去查這幫人的資料,
沒想到今天跟人碰上了,
早知道會碰上，還是他自己一個人，楚韌寧願不早起。吳疆也不在身邊,
楚韌真有點兒尷尬,
他還不知道人名字呢。
要是他直接說出來,
彆遭到對方粉絲轟炸，楚韌可聽過好幾起不認識人當紅小生名字而慘遭對方粉絲謾罵威脅的事兒。
而且他還這麼容易招黑，要是訊息被人說出去，秦北又得花精力給他處理，每到這時候，楚韌都覺得自己特無能。
對方好像看出楚韌不知道他名字這事兒了，沒辦法，楚韌表情有點兒糾結，他上前主動握手，“楚導，早上好，我叫晉言。三家分晉的晉。”
楚韌一下就來了精神，這青年竟然這麼介紹自己的姓名，晉國可是春秋時他最喜歡的國家，但是晉言這個名字，楚韌好像聽聞語吐槽過，也是，他們一個聞語，一個晉言，聽著就水火不容。
“四個老先生都叫什麼呢？”楚韌沒話找話說。
“分彆姓韓趙魏跟郤（xi）。”
“郤？郤克的郤？”楚韌笑了一下，他們那個《花兒為什麼這樣紅》劇組還真是有趣，請的四個老戲骨的姓氏都跟晉有關，或許他可以跟他們接觸接觸，畢竟郤克可是齊晉鞍之戰的主角之一，甚至他隱隱有種感覺，這幫人就是老天送給他來拍電影的。
晉言跟楚韌介紹了一下他們參加的節目，兩個人聊得還算投機，不久其他人也都醒了，那四個老先生過來，楚韌跟他們打了聲招呼，然後導演組的人都準備好後他們就出發了。
盤山公路極峭，起伏不定的，兼之那懸崖峭壁，要不是吳疆膽子大，楚韌這一路可能就沒司機了。
晉言他們那邊是由晉言在開車，楚韌把鏡頭伸出去拍的時候看見了那幾個老先生，他們昨晚還瞅著挺精神的，這會兒卻有些蔫了。
晉言開車有個特點，嘴唇抿得特緊，楚韌猜他開這種路也有點兒緊張，就是四位老先生坐在車裡，他應該也不好意思說出來。
路上不時穿過幾隻藏羚羊，黃羊之類的，楚韌抓好時機把它們跳躍的身影拍了下來。吳疆的車速卻突然變得有些不一樣了，楚韌往前看了一眼，發現前邊的峭壁與地麵形成了接近於七十度的倒坡。
吳疆問了一句，“楚導，咱還走嗎？要不然你彆拍了，太危險。”
楚韌自己也覺得前邊道路挺危險，一個開不好，他們非得翻車了，但來都來了，哪有怕的道理，要是怕就不來獨庫公路了，“拍，吳疆你繼續開車，平時你膽兒不是挺大的嘛，彆慫。”
吳疆撇撇嘴，這根本不是慫不慫的事兒，他倒是不怕，可他沒交保險啊，楚韌也沒交保險，不知道秦北給沒給他另交過，但楚韌就不是退縮的人，吳疆也不是，於是楚韌該伸出鏡頭拍片就伸出鏡頭，吳疆也以一個慢騰騰的速度確保楚韌能抓住每個片段。
後邊那個劇組倒是沒敢繼續讓晉言開車，他們請了替身，晉言也沒推讓，有時候該用替身還得用替身。
等楚韌他們開完這一段，吳疆停下車來吃東西，後邊的人也上來了。
“吳小友，你膽子不小嘛，車技也不賴，剛才那路我們晉侯都沒敢開。”四個老頭子中的一個說。
旁邊有人插了一下他的話，“趙子，你可不得誇彆人嘛，剛才我在車裡看你嚇得不輕。”
“魏子，你怎麼總是說我，不就年輕時演話劇我當主角你給我當配角嗎。”
那個被稱為魏子的老頭聽了這話好像有些不大開心，“郤子，你聽聽他這話，又拿當初演話劇時的主角配角說事兒，哪有這樣的人。”
楚韌看了眼那個被叫郤子的人，有點兒想看他到底適不適合演郤克，郤克是個脾氣暴躁的老頭。
“說了多少次彆叫我郤子，你們不知道這聽上去就像戲子嘛，多難聽，你們叫得時候不覺得像是在諷刺自己！”
然後這四個老頭就開始互相攻擊了，楚韌瞧得有趣，真是老小孩，他想著，晉言站他旁邊也一臉趣味的看著，吳疆就沒他們這麼清閒，或許是因為話題是從吳疆開車這兒引起來的，他也被拉入了四個老頭的吵架中。
“他們經常這樣嗎？”楚韌問。
晉言點點頭，“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他們年輕時是同一個話劇團的，彼此挺熟悉，就經常吵，也吵不散。”
楚韌表示明白，緊接著他問了晉言一個問題，“他們叫你晉侯，他們自稱韓子，趙子，魏子，郤子？誰先叫起來的。”他覺得他們挺有趣，韓趙魏郤這本身就是晉的臣子，就是沒想到他們會願意叫一個比自己小三十多歲的年輕人晉侯。
晉言笑了一笑，他笑得時候格外有感染力，屬於你見了你也想笑那種，然後楚韌就跟著笑了，“他們主動叫得吧，也是，人老了也就不在意那些虛的了。”
“不是人老了不在意，這世間也有很多倚老賣老的人，就是這幾個老頭不在意罷了。”晉言說，他看著那幾個正在吵的人，眼神很溫柔。
楚韌突然發現晉言挺有趣的，“你剛才開那段路的時候怕不怕，我看你後來用了替身。”他覺得問出這種問題不太好，但同時，他心裡有個聲音告訴他，晉言並不在意這些。
果然晉言說，“怕，就算不怕我也會用替身，我惜命。”
楚韌看他那風淡雲輕的表情，說了一句，“莊子不是形容人死了就好比是在南麵稱王嗎，有什麼可害怕的。”他也不管晉言到底看沒看過莊子的這個寓言。
但晉言真的看過，“南麵稱王也沒什麼可快樂的，總得有家人吧。要不然也至樂不了。”
楚韌聽他那話就知道他看過《莊子至樂》篇，“我以前心情不開心，就想找點兒能讓人開心的看，結果我把《至樂》翻成《秋水》了，心想著這哪裡至樂了，沒成想是自己翻錯了。”《秋水》在《至樂》後邊，翻錯也正常。
“《秋水》前半截的確不至樂。”晉言回了一句。
楚韌現在覺得晉言有些閤眼緣了，可能是他們聊了一會，而晉言又恰好能跟上他的腦思路。又或許隻是他的文青之魂爆發了。
吳疆這會兒終於從四個老頭的包圍圈中走了出來，他看著楚韌和晉言聊得挺開心的樣子，心中大覺不妙。他可是被組織寄予了厚望來看著楚韌啊。
要是秦北知道楚韌有疑似給他戴綠帽的行為，他還不得宰了楚韌？
吳疆沒跟任何人說過，其實他前陣子接到了秦北的電話，告訴他看好楚韌，要是楚韌身邊出現了什麼離他太近的人，記得及時報告。
吳疆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需要秦北的地方，但秦北既然安排給了他這件事，就說明秦北挺重視楚韌的，吳疆也不在意秦北許諾給他的那點兒好處，但他好歹跟楚韌相識一場，總不能看楚韌一腳踏兩隻船吧。
彆說他神經緊張，他就沒見楚韌跟誰這麼和顏悅色過，除了秦北。
這要是他跟晉言在一起，秦北還不得傷心，吳疆看楚韌前陣子和秦北聊天那勁兒，再看他如今跟晉言聊天的勁兒，不覺有些頭大。
明明秦北瞅著那麼好，楚韌竟然不好好在家跟人過日子，還出來亂跑，出來也就算了，還不給自己男人安全感，吳疆知道，秦北派來看著楚韌的肯定不止他一個人，背地裡指不定有多少人盯著楚韌呢，他今天跟晉言聊這麼多，秦北馬上就得知道。
吳疆沒跟秦北接觸過，但楚韌跟秦北走那天，他跟秦西聊了會，他覺得秦西人特彆好啊，秦西手下的兵也都特信任秦西，這樣的人總不至於不好。秦西還誇他哥比他還好呢，那秦北得多好啊，吳疆想不出來，他就覺得楚韌這樣的人能被秦北那樣的看上，那不得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就不應該有任何可能讓自己男人傷心的舉動，楚韌咋就是不懂呢。關鍵是楚韌這樣，還有秦北喜歡他。
而號稱會給自己愛人絕對安全感的吳疆自己卻是單身多年，他想到這裡，不禁有些難過，反觀楚韌，楚韌竟然還在跟晉言聊，他就沒跟哪個人聊過這麼久，吳疆可記著自己拍《酒劍春秋》時楚韌脾氣多臭。
楚韌偶爾看吳疆幾眼，發現他那滿臉憂愁的表情也沒做出其他表示。
他有點兒想念秦北做的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