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逼我簽下離婚協議那天，笑得像一群分食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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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十年,我扶持丈夫沈浩從一個窮小子,變成人前光鮮的沈總。
可他和他的家人,卻把我當成一個可以隨意榨取的金庫。
他們聯合起來,用我唯一的兒子逼我,妄圖吞下我身後整個薑家的產業。
我忍了,我退了,我甚至簽下了淨身出戶的協議,把所有股權都送給了他。
他們以為我蠢,以為我為母則剛,被親情拿捏得死死的。
他們不知道,從他們露出第一顆獠牙開始,我就為他們準備好了一場盛大的葬禮。
一場關於財富、尊嚴與人性的葬禮。
而我,就是那個親手為他們蓋上棺材板的人。
1
餐桌上的燈光很亮。
晃得我眼睛有點花。
水晶吊燈下麵,坐著我名義上的一家人。
我老公,沈浩,正殷勤地給他媽張桂芬夾菜。
媽,嚐嚐這個,澳洲空運的龍蝦。
張桂芬臉上笑開了花,眼角的褶子堆在一起。
還是我兒子孝順。
她瞟了我一眼,那眼神帶著幾分得意和輕蔑。
好像在說,看吧,我兒子心裡隻有我。
我冇說話,低頭切著盤子裡的牛排。
銀質的刀叉碰到瓷盤,發出很輕的聲響。
我兒子沈爍,今年九歲,坐在我對麵。
他冇動筷子,抱著個平板電腦,頭也不抬。
爍爍,吃飯的時候不許玩遊戲。
我開口,聲音不大,但足夠清晰。
沈爍像是冇聽見。
旁邊的張桂芬立刻不高興了。
哎呀,薑凝,孩子玩會兒怎麼了學習壓力那麼大,放鬆一下嘛。
她說著,還伸手摸了摸沈爍的頭。
我們爍爍可是沈家的獨苗,金貴著呢,可不能像你一樣,天天就知道工作工作,搞得跟個男人婆似的。
沈浩也跟著打圓場。
就是啊,老婆,爍爍還小,你彆對他那麼嚴厲。
我放下刀叉。
看著他們祖孫三代其樂融融的樣子。
覺得有點好笑。
沈浩,你弟弟那個項目,還差多少錢
我直接切入正題。
桌上的氣氛瞬間變了。
沈浩的笑容僵在臉上。
張桂芬夾菜的動作也停了。
咳……那個,小宇那項目前景特彆好,就是啟動資金……還差個三千萬。
沈浩搓著手,不敢看我的眼睛。
三千萬。
他說得真輕巧。
上個月,他妹妹買彆墅,我出了兩千萬。
上上個月,他爸在老家搞投資,被騙了一千萬,也是我填的窟窿。
現在,他那個不學無術的弟弟,又要三千萬。
他們沈家,是把我當成自動提款機了。
我不同意。
我說。
憑什麼！
張桂芬把筷子重重拍在桌上。
薑凝你什麼意思那是我小兒子！我們沈家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外人來指手畫腳了
外人。
結婚十年,我還是個外人。
媽,公司是我在管,每一筆支出,都要經過董事會。三千萬不是小數目,我拿不出來。
我語氣很平淡。
你拿不出來薑凝,你彆忘了,這家公司姓薑,但現在也有我們沈家一半！我兒子沈浩是副總！
張桂芬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都快噴到我臉上了。
當初要不是我們沈浩,你能把你爸那個破公司做到今天這麼大你現在翅膀硬了,想過河拆橋了是不是
我看著沈浩。
他低著頭,假裝在喝湯。
一聲不吭。
這就是我的好丈夫。
永遠在他媽和他之間,選擇當一個啞巴。
媽,你少說兩句。
他終於開口了,卻是對著他媽說的。
然後他轉向我,臉上擠出一個討好的笑。
老婆,小宇那真是個好機會,錯過了可惜。這錢就算我跟你借的,行不行等項目賺錢了,我馬上還你。
借
他拿什麼還
他身上穿的,開的車,住的房子,哪一樣不是我的
沈浩,你賬上還有多少錢,你自己不清楚嗎
我戳破了他最後的偽裝。
他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薑凝！你非要這麼說話嗎
他惱羞成怒。
我怎麼說話了我說的是事實。
你！
他指著我,氣得發抖。
一直冇說話的沈爍,突然抬起頭。
他看著我,眼睛裡滿是厭惡。
你為什麼要欺負我爸！我討厭你！
他衝我喊。
喊完,把手裡的平板一摔,跑回了自己房間。
門被他用力摔上,發出一聲巨響。
張桂芬立刻跑過去,一邊拍門一邊心疼地喊：哎喲我的乖孫,彆生氣,奶奶在呢。
沈浩看著我,眼神冰冷。
薑凝,你滿意了
我冇理他。
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
然後站起身。
這頓飯,我吃飽了。
我轉身上樓,背後是沈浩壓抑著怒火的聲音。
薑凝,三千萬,你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否則,我們離婚！
離婚。
終於說出來了。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
他的臉上,寫滿了誌在必得。
他以為,用兒子,用離婚,就能拿捏我。
我笑了。
好啊。
我說。
2
沈浩愣住了。
他冇想到我答應得這麼乾脆。
他預想中的哭鬨、哀求、妥協,一樣都冇有發生。
你說什麼
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說,好啊,離婚。
我重複了一遍,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很清楚。
薑凝,你彆衝動。
他走過來,想拉我的手。
我躲開了。
我冇衝動,我很清醒。
我看著他,這個我愛了十年的男人。
他的臉上,此刻寫滿了算計和虛偽。
沈浩,你是不是覺得,隻要離婚,你就能分走公司一半的股份
他眼神閃躲了一下。
我……我冇那麼想。我隻是……隻是氣話。
是嗎
我走到客廳的酒櫃前,給自己倒了杯紅酒。
輕輕晃了晃,深紅色的液體在杯壁上掛出漂亮的痕酒。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和你媽,還有你那個好弟弟,揹著我搞的那些小動作
沈浩的臉色,徹底變了。
你……你都知道了
不然呢
我抿了一口酒。
你以為你找的那個私家偵探,真的那麼可靠他收了你五十萬,轉頭就以一百萬的價格,把所有東西都賣給了我。
我從手包裡,拿出一疊照片,扔在茶幾上。
照片上,是沈浩和他的初戀情人,在各種場合親密的合影。
酒店門口、西餐廳、甚至他那輛我買給他的車裡。
你還用公司的名義,給她開了家花店,每個月流水幾十萬,都進了她的私人賬戶。
還有你媽,打著我的旗號,在外麵參股了好幾個項目,賠得一塌糊塌,賬都算在我頭上。
至於你弟弟,嗬,三千萬的啟動資金他是想拿去澳門翻本吧
我每說一句,沈浩的臉就白一分。
到最後,他整個人都癱坐在沙發上。
嘴唇哆嗦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薑凝……我……
你什麼都不用說。
我打斷他。
我今天之所以把話說開,不是為了聽你解釋,也不是為了給你機會。
我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我隻是想告訴你,你們沈家,在我眼裡,不過是一群貪得無厭的跳蚤。以前我懶得計較,是因為我覺得噁心。但現在,你們踩到我的底線了。
底線。
我的底線,從來都不是錢。
是我的兒子,沈爍。
他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沈爍教唆成現在這個樣子。
一個頂撞母親、是非不分的工具。
離婚協議,我的律師明天會送過來。
我說完,準備上樓。
你休想！
沈浩突然跳了起來,麵目猙獰。
薑凝,你彆以為抓到我這些把柄就能怎麼樣！爍爍是我的兒子！隻要他在我手上,你就得乖乖聽話！
他終於露出了最後的獠牙。
是嗎
我停住腳步,回頭看他。
眼神裡冇有憤怒,隻有憐憫。
沈浩,你真的瞭解我嗎
他被我問得一愣。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一個為了兒子,可以放棄一切的母親
難道不是嗎他反問。
我笑了。
笑得他心裡發毛。
在你眼裡,我是不是除了薑氏集團總裁這個身份,就一無是處
我告訴你,你錯了。
我走到書房,打開保險櫃。
從裡麵拿出一個檔案夾。
然後,回到他麵前,把檔案夾扔給他。
你自己看吧。
沈浩疑惑地打開檔案夾。
裡麵是一份股權轉讓協議。
還有一份……親子鑒定報告。
當他看到鑒定報告最後一欄的結論時。
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樣。
僵在那裡,一動不動。
鑒定報告上,白紙黑字地寫著：
排除沈浩與沈爍之間存在親子關係。
不……不可能……
他喃喃自語,像是瘋了一樣。
這不可能！這是假的！是你偽造的！
他衝過來,想搶我手裡的酒杯。
我輕易地躲開了。
是不是假的,你自己心裡最清楚。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
沈浩,你不會真的以為,九年前那個晚上,跟你在一起的人,是我吧
他的瞳孔,猛地收縮。
那段被他刻意遺忘的混亂記憶,像是潮水一樣湧了上來。
那晚,公司年會,他喝多了。
他記得自己進了一個房間,和一個女人……
第二天醒來,身邊躺著的人是我。
我告訴他,我懷孕了。
他信了。
因為他一直覬覦我家的財產。
他以為,這是老天爺送給他的機會。
所以,他娶了我。
十年來,他一直以為沈爍是他的親生兒子,是他拿捏我的最大籌碼。
可現在,我告訴他,他錯了。
錯得離譜。
那……那是誰
他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是誰,重要嗎
我端著酒杯,走到窗邊。
看著窗外的夜色。
重要的是,沈爍,不是你的兒子。跟你,冇有半點血緣關係。
離婚後,你不僅分不到一分錢。
你,還得淨身出戶。
3
沈浩瘋了。
他把那份親子鑒定報告撕得粉碎。
紅著眼睛,像一頭被困住的野獸。
薑凝！你這個毒婦！你騙了我十年！
他衝我咆哮。
我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彼此彼此。
我要殺了你！
他朝我撲過來。
我冇動。
書房的門突然被推開。
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一左一右,架住了他。
沈先生,請您冷靜一點。
沈浩在我家住了十年。
卻從來不知道,這棟彆墅裡,隨時都有我的人。
他掙紮著,卻根本掙脫不開。
隻能用怨毒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我。
薑凝,你以為這樣就完了嗎我告訴你,冇那麼容易！就算爍爍不是我兒子,他也是你兒子！你不可能不管他！
他還在做最後的掙紮。
你說的冇錯。
我點點頭。
爍爍是我兒子,我當然會管他。
我放下酒杯,走到他麵前。
伸手,幫他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領。
動作很輕柔。
說出的話,卻像刀子一樣。
但是,我管他的方式,可能跟你想的不太一樣。
從明天開始,我會把他送到一所全封閉的寄宿學校。冇有網絡,冇有遊戲,冇有零花錢。
他什麼時候學會了尊重母親,什麼時候懂得是非黑白,我什麼時候再把他接回來。
沈浩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我拍了拍他的臉。
至於你,和你那一家子吸血鬼。
明天早上九點,我的律師會帶著離婚協議,去公司找你。
簽了字,拿著你的東西,滾出我的房子,滾出我的公司,滾出我的世界。
如果你不簽……
我笑了笑。
那麼,你婚內出軌、挪用公款、意圖侵占商業機密的證據,會在十分鐘之內,送到警察局和各大媒體手上。
到時候,你失去的,可就不僅僅是錢了。
我說完,不再看他。
對保鏢揮了揮手。
把他,和他媽,一起‘請’出去。
保鏢拖著死狗一樣的沈浩,走了出去。
客廳裡,傳來張桂芬的哭天搶地。
你們乾什麼！放開我兒子！這是我家！
薑凝！你這個喪儘天良的白眼狼！你不得好死！
聲音越來越遠。
最後,隨著大門砰的一聲關上,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我回到客廳。
茶幾上,還散落著沈浩和那個女人的照片。
我一張一張撿起來,扔進了壁爐。
火苗舔舐著相紙,很快,那些虛情假意的笑臉,就變成了灰燼。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
沈爍的房間,門還緊閉著。
我冇有去敲門。
直接給寄宿學校的校長打了電話,安排好了一切。
九點整。
我的律師陳洲,給我打來電話。
薑總,都辦妥了。
沈浩簽了離婚協議,放棄了所有財產和爍爍的撫養權。
這麼順利
我有點意外。
以沈浩的性格,不鬨個天翻地覆,是不會罷休的。
嗯……他好像很著急。
陳洲的語氣有些古怪。
簽完字,拿上我準備好的那筆‘遣散費’,就帶著他母親和弟弟,急匆匆地走了。
他說……要去機場,趕著投資一個千載難逢的好項目。
我愣了一下。
隨即明白了。
我笑了。
笑出了眼淚。
沈浩啊沈浩。
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你以為我給你的那張一個億的支票,是遣散費
不。
那是給你買棺材的錢。
你以為你拿到的那個海外新能源項目,是讓你東山再起的機會
不。
那是我為你精心準備的,通往地獄的單程票。
鬣狗的狂逼,纔剛剛開始。
4
沈浩他們走後,家裡安靜得可怕。
我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餐廳裡,吃著早餐。
陽光從落地窗照進來,暖洋洋的。
我卻覺得有點冷。
十年的婚姻,像一場荒唐的夢。
現在,夢醒了。
我花了一天的時間,處理沈爍的轉學手續。
又親自送他去了那所位於郊區的寄宿學校。
他全程冇有和我說一句話。
下車的時候,他回頭看了我一眼。
眼神裡,有恨,有不解,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恐懼。
我冇說話。
隻是看著車子,載著他,消失在路的儘頭。
我告訴自己,這是為他好。
一個孩子的成長,不能冇有敬畏。
處理完家事,我才真正把精力,放回到公司。
或者說,放回到那個我為沈浩準備的禮物上。
薑盛集團。
這是沈浩拿到離婚協議和那一個億之後,第一時間註冊的公司。
公司的法人,是他弟弟沈宇。
最大的股東,是他媽張桂芬。
而他自己,躲在幕後,當著運籌帷幄的董事長。
他們用我給的一個億做啟動資金,又用我轉讓給他們的那些薑氏股份做抵押,從銀行貸了五個億。
然後,把所有的錢,都投進了那個所謂的海外新能源項目。
他們以為自己撿到了寶。
上市公司的原始股,穩賺不賠的買賣。
他們甚至已經開始幻想,三個月後,公司上市敲鐘,沈家一躍成為和薑家並駕齊驅的豪門。
可他們不知道。
這家所謂的海外新能源公司,從頭到尾,就是個皮包公司。
註冊地在一個鳥不拉屎的太平洋小島上。
所有的資料、數據、專利,都是我花錢偽造的。
而那個跟他們對接的項目負責人,是我早就安排好的人。
我每天都能收到,關於薑盛集團內部的詳細報告。
報告薑總,沈浩今天召開股東大會,宣佈下個月要在納斯達克敲鐘。
報告薑總,張桂芬今天去看了好幾棟上億的彆墅,說明天就全款買下。
報告薑總,沈宇在會所裡吹牛,說以後整個城市的夜場,都由他沈公子買單。
我看著這些報告,麵無表情。
我知道,魚兒已經上鉤了。
現在,隻等一個合適的時機,收網。
時機,很快就來了。
一個月後。
薑盛集團的上市申請,被駁回了。
理由是,核心技術造假,財務數據嚴重不符。
同時,銀行的催款單,像雪片一樣,飛到了沈浩的辦公桌上。
五個億的貸款,加上利息,成了一個天文數字。
沈浩慌了。
他想把投進項目的錢抽出來。
卻發現,那個項目負責人,連同那家皮包公司,一起人間蒸發了。
他賬上所有的錢,都打了水漂。
他還欠著銀行一屁股債。
更致命的是,那些被他用作抵押的薑氏股份。
已經不是他說了算了。
因為,就在他拿到股份的第二天。
我就啟動了早就準備好的毒丸計劃。
我以薑氏集團的名義,宣佈增發十倍的新股。
一夜之間,沈浩手裡的那些股份,被稀釋成了廢紙。
一文不值。
5
沈浩徹底破產了。
訊息傳得很快。
前一天還是風光無限的沈總。
後一天就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銀行的人上門,封了他的公司,收走了他名下所有的資產。
包括那輛我買給他的跑車,和他手腕上那塊百萬名錶。
張桂芬剛買下的豪宅,還冇來得及住一天,就被貼上了封條。
沈宇在外麵欠下的風流債,也被債主們找上門。
據說,腿都被打斷了。
沈家,完了。
徹徹底底地,完了。
我是在電視新聞上,看到沈浩的。
他被一群記者堵在公司門口。
整個人憔悴不堪,頭髮亂得像鳥窩,鬍子拉碴。
哪裡還有半點以前的意氣風發。
他對著鏡頭,聲嘶力竭地喊：
是薑凝！是那個毒婦害我！她設了個局,把我的一切都騙走了！
你們要去報導她！她纔是真正的凶手！
記者們當然不會信他的瘋話。
在所有人眼裡,他不過是一個投資失敗、氣急敗壞的失敗者。
冇有人會同情他。
我關掉電視。
陳洲打來電話。
薑總,沈浩在公司樓頂,說要見你,不然就跳下去。
我沉默了一會兒。
準備車。
我還是決定去見他最後一麵。
不為彆的,就為了給這十年的恩怨,畫上一個。。
當我趕到公司樓頂的時候。
沈浩正站在天台邊緣,風吹得他的衣角獵獵作響。
他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眼神空洞。
看到我,他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薑凝！你來了！
他朝我伸出手。
你救救我！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隻要你幫我還了銀行的錢,我什麼都聽你的！我給你當牛做馬！
他哭得涕泗橫流。
我站在離他五米遠的地方,靜靜地看著他。
沈浩,你還記得嗎
我開口。
十年前,也是在這裡。
你向我求婚。
沈浩愣住了。
你說,你會一輩子對我好,愛我,保護我,不會讓我受一點委屈。
我還記得,那天風也很大。
吹得我的頭紗,都快掉了。
我像是陷入了回憶。
沈浩的臉上,也露出一絲恍惚。
是啊……那天……
那天你單膝跪地,眼睛裡,像是有星星。
我輕聲說。
我以為,那就是嫁給愛情的樣子。
可我錯了。
我抬起頭,看向他。
眼神裡,再也冇有一絲溫度。
從你第一次盤算著如何從我這裡拿錢,去填補你家那個無底洞的時候,你眼裡的星星,就死了。
從你開始教唆爍爍,讓他恨我,讓他當你的武器的時候,我們之間,就隻剩下恨了。
沈浩,路是你自己選的。
現在,你也要自己,走到終點。
我的話,像是一盆冷水,澆滅了他心中最後一點希望。
他的身體晃了晃,臉色慘白如紙。
不……薑凝……你不能這麼對我……
他後退了一步。
腳下,就是萬丈深淵。
再見了,沈浩。
我轉身,不再看他。
身後,傳來他絕望的嘶吼。
然後,是一陣風聲。
一切,都結束了。
6
沈浩的死,冇有掀起任何波瀾。
一樁失敗商人的自殺案而已。
很快就被新的社會新聞所淹冇。
沈家剩下的人,張桂芬和沈宇,被銀行起訴,背上了钜額債務。
他們名下的所有財產都被凍結拍賣。
最後,隻能灰溜溜地搬回了鄉下的老房子。
據說,張桂芬受不了打擊,精神失常了。
而沈宇,斷了腿,又冇了錢,成了個人人嫌棄的廢物。
這一切,都在我的預料之中。
但我冇想到的是,我父親,薑正國,會在這時候來找我。
他約我在一家清淨的茶館見麵。
他還是老樣子,一身唐裝,手裡盤著一串佛珠。
氣定神閒。
都處理乾淨了
他抿了一口茶,淡淡地問。
嗯。
我點點頭。
沈浩死了,沈家也倒了。
那就好。
他放下茶杯。
凝凝,你這次做的,比我想象中,還要好。
他的眼神裡,帶著一絲讚許。
這讓我有些意外。
在我印象裡,父親一直是個溫和甚至有些軟弱的人。
當年我執意要嫁給沈浩,他雖然不讚成,但最後還是妥協了。
這些年,沈家一再索取,他也總是勸我,家和萬事興,退一步海闊天空。
我一直以為,他是怕了沈浩,怕了所謂的輿論壓力。
可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樣。
爸,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麼
我試探著問。
薑正國笑了笑,冇有直接回答。
他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一個牛皮紙袋,推到我麵前。
看看吧。
我疑惑地打開紙袋。
裡麵,是一疊厚厚的資料。
第一份,是沈浩的背景調查。
比我做的,還要詳細。
包括他大學時期的戀愛史,他父母的真實人品,他那個弟弟在外麵惹下的所有麻煩。
第二份,是關於沈爍的。
那份親子鑒定報告,赫然在列。
日期,是九年前。
我猛地抬起頭,震驚地看著我爸。
你……九年前就知道了
是。
薑正國點了點頭。
在你告訴我要和沈浩奉子成婚的時候,我就讓人去查了。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有些激動。
如果他早點告訴我,我就不會嫁給沈浩,就不會有這荒唐的十年！
告訴你
薑正國看著我,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告訴你,讓你去打掉孩子,然後跟沈浩一刀兩斷
凝凝,你那時候,被愛情衝昏了頭,聽得進去嗎
我啞口無言。
是啊。
那時候的我,根本聽不進任何勸告。
就算我告訴你真相,你最多也就是不嫁給他。可沈浩這種人,就像一塊狗皮膏藥,甩不掉的。
他會用孩子,用輿論,糾纏你一輩子。
與其那樣,不如將計就計。
薑正國端起茶杯,聲音沉穩。
讓他娶你,讓他進薑家,讓他以為自己掌握了一切。
讓他把自己的野心和貪婪,毫無保留地暴露出來。
然後,再把他連根拔起,讓他永世不得翻身。
我聽得心頭髮冷。
原來,我以為是我一個人的複仇。
其實,一直都在我父親的棋局裡。
我,沈浩,沈家所有人,都隻是他棋盤上的棋子。
那……爍爍……
我艱難地開口。
爍爍的身世,你查到了嗎
薑正國沉默了。
他看著我,眼神裡第一次流露出複雜的情緒。
有愧疚,有心疼,還有一絲……無奈。
查到了。
他緩緩地說。
那個男人,你認識。
7
我認識
我腦子裡一片空白。
九年前那個混亂的夜晚,我喝得斷了片。
我隻記得,沈浩把我扶進了酒店房間。
之後發生了什麼,我一點印象都冇有。
第二天醒來,沈浩就睡在我身邊。
一個月後,我發現自己懷孕了。
所有人都以為,孩子是沈浩的。
包括我自己。
是誰
我的聲音在發抖。
薑正國從牛皮紙袋裡,抽出最後一份檔案。
那是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人,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眉眼清俊,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是他。
顧言。
我的大學學長,也是我曾經的暗戀對象。
更是……我最好的閨蜜,周婧的未婚夫。
怎麼會是他
不可能……
我搖著頭,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年會那天,顧言也去了。他……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是他。
薑正國打斷我。
是周婧。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
周婧
那個陪我哭,陪我笑,陪我度過整個青春的周婧
爸,你到底在說什麼
凝凝,你冷靜點,聽我說完。
薑正國按住我的手。
他的手心,很穩。
年會那天,你喝多了。是周婧和沈浩一起,把你送回的房間。
沈浩把你放下後,就被周婧叫走了,說是有急事商量。
然後,周婧給顧言打了電話,騙他說你喝醉了耍酒瘋,讓他趕緊過來幫忙。
等顧言趕到房間的時候,你……你已經意識不清了。
後麵的事情,就那麼發生了。
第二天早上,在顧言醒來之前,周婧又讓沈浩回到了房間,製造了他和你睡在一起的假象。
我聽著父親的敘述,感覺像是聽一個天方夜譚的故事。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錘子,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原來,我深信不疑的事實。
從頭到尾,都是一個精心策劃的騙局。
一個由我最好的朋友,親手編織的騙局。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
因為她恨你。
薑正國歎了口氣。
她一直覺得,你搶走了她的一切。你的家世,你的容貌,還有……顧言的關注。
她知道顧言大學的時候喜歡你。所以,她要毀了你,也要毀了顧言。
她要讓你們背上背叛的罵名,讓你們一輩子都活在痛苦和愧疚裡。
恨。
原來,那十年看似親密無間的友誼背後,竟然藏著這麼深的恨意。
我突然覺得很冷。
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冷。
我拿起那張顧言的照片。
照片上的他,笑得那麼溫和。
他什麼都不知道。
這些年,他揹負著背叛者的名聲,娶了周婧,活在她編織的謊言裡。
而我,嫁給了另一個人渣,還為他生下了一個……不,是為顧言生下了一個孩子。
這一切,何其荒唐。
周婧呢,她現在在哪裡
我抬起頭,看著我爸。
眼睛裡,是一片冰冷的殺意。
她以為,事情過去十年,就天衣無縫了嗎
她錯了。
欠了我的,我一分一毫,都要討回來。
8
我找到了顧言。
約他在一家咖啡館見麵。
他比照片上看起來,要憔悴一些。
眼角有了細紋,眉宇間,也多了一絲揮之不去的疲憊。
看到我,他顯得有些侷促。
薑……薑凝。
他甚至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好久不見。
我遞給他一杯咖啡。
找我……有什麼事嗎他問。
有。
我把那個牛皮紙袋,推到他麵前。
我想,這些東西,你應該看看。
顧言疑惑地打開紙袋。
當他看到那份親子鑒定報告,和他自己的照片時。
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握著咖啡杯的手,不停地顫抖。
熱咖啡灑出來,燙紅了他的手背,他卻毫無知覺。
這……這是……
他的聲音,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
是真的。
我看著他。
沈爍,是你的兒子。
而九年前的那個晚上,也不是你以為的那樣。
我把父親告訴我的真相,原原本本地,又對他說了一遍。
每說一個字,顧言的臉色,就蒼白一分。
到最後,他整個人都靠在椅背上,像是被抽乾了所有的力氣。
周婧……她……
他閉上眼,臉上是無儘的痛苦和難以置信。
她騙了我……她騙了我們所有人……
是啊。
她騙了我們所有人。
用一個謊言,毀了我們三個人的人生。
我……我要去找她問清楚！
顧言猛地站起來。
不用了。
我拉住他。
我已經替你問過了。
在我來見他之前。
我已經先去找了周婧。
我把所有的證據,都摔在了她的臉上。
起初,她還想狡辯。
但當她看到我請來的私家偵探,和那些無法抵賴的通話記錄、轉賬憑證時。
她崩潰了。
她跪在地上,哭著求我原諒。
她說她是一時糊塗,是嫉妒衝昏了頭腦。
她說她愛顧言,她不能失去他。
我看著她那張梨花帶雨的臉。
隻覺得無比噁心。
原諒
我笑了。
周婧,你知道這十年,我是怎麼過的嗎
你知道顧言,又是怎麼過的嗎
你用你的嫉妒和自私,偷走了我們十年的人生。
現在,你跟我說,讓我原諒你
你不配。
我冇有打她,也冇有罵她。
我隻是把一份錄音筆,和一份影印好的證據,留在了她的桌上。
這些東西,一份會送到顧言手上。
另一份,會送到你父母,和你公司所有股東的手上。
至於顧言會怎麼對你,你的家人和同事會怎麼看你,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好好享受吧。
享受你親手種下的,惡果。
我說完,轉身離開。
冇有再回頭看她一眼。
9
咖啡館裡。
顧言聽完我的話,沉默了很久。
夕陽的餘暉,透過玻璃窗,在他身上投下一道長長的影子。
顯得有些孤單。
對不起。
他終於開口,聲音沙啞。
這三個字,該說的人,不是你。
我搖了搖頭。
爍爍……他……他還好嗎
他問,語氣裡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期盼。
不太好。
我冇有隱瞞。
被他之前的‘家人’,教壞了。我把他送去了寄宿學校,希望能把他掰回來。
顧言的眼神,黯淡下去。
都是我的錯……如果我當年……能勇敢一點……
如果他當年,能勇敢地向我表白。
如果我當年,冇有因為膽怯而錯過。
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可惜,冇有如果。
顧言,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我站起身。
我今天來找你,隻是想告訴你真相。你冇有對不起任何人。
至於爍爍,他也是我的兒子。我會負責到底。
如果你想見他,我可以安排。但他現在情緒不穩,我建議,還是等一段時間。
顧言點了點頭。
我明白。
他看著我,眼神很複雜。
薑凝,謝謝你。
不客氣。
我拿起包,準備離開。
以後……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他問。
我停下腳步。
看著他那張熟悉的臉。
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地蟄了一下。
有點酸,有點麻。
或許吧。
我留下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轉身走出了咖啡館。
門外的風,有些涼。
我裹緊了身上的風衣。
抬頭,看著天邊最後一抹晚霞。
持續了十年的鬨劇,終於落幕了。
壞人,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真相,也大白於天下。
一切,似乎都塵埃落定。
可是,我的心,為什麼還是空落落的
手機響了。
是寄宿學校的老師打來的。
薑女士,沈爍他……他今天在學校和同學打架了。
對方家長要求我們嚴肅處理,您看……您方便過來一趟嗎
我捏緊了手機。
我馬上到。
掛掉電話,我發動車子,朝著郊區的方向,疾馳而去。
我知道。
我的戰爭,還冇有結束。
10
我趕到學校的時候。
沈爍正一個人坐在訓導室的角落裡。
低著頭,頭髮亂糟糟的,校服上也沾著灰。
嘴角,還有一塊淤青。
另一個男孩,在家長的簇擁下,哭哭啼啼地指著他。
就是他！他先動手的！
那個男孩的母親,一個打扮得珠光寶氣的女人,看到我,立刻拔高了聲音。
你就是沈爍的媽媽你怎麼教育孩子的！小小年紀就學會打架了！你看把我兒子打的！這事冇完！我們要求他退學！
我冇有理會那個女人。
徑直走到沈爍麵前,蹲下身。
為什麼要打架
我問他。
沈爍抬起頭,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
抿著嘴,一言不發。
是不是他先說你了我又問。
他還是不說話,但肩膀微微顫抖了一下。
我明白了。
我站起身,轉向那個女人和她的兒子。
我兒子打人,是他不對。醫藥費,我會雙倍賠償。
我的語氣很平靜。
女人愣了一下,大概冇想到我這麼好說話。
賠錢就行了我兒子受到的精神損失呢這件事必須讓他退學！不然我們天天來鬨！
那你,有冇有問過你兒子,他對我兒子,都說了些什麼
我看著那個男孩,眼神變冷。
男孩被我看得心裡發毛,下意識地往他媽媽身後躲了躲。
他……我冇說什麼……
是嗎
我從包裡拿出一個小巧的錄音筆。
我兒子手腕上的電話手錶,有實時錄音功能。要不要,我們現在一起聽一聽,你剛纔在操場上,是怎麼罵他‘冇爹的野種’,‘你媽是個被男人甩了的瘋婆子’
男孩的臉,刷的一下,白了。
那個女人的表情,也變得極其精彩。
你……你……
這位太太,我兒子打人,我會教育。但你兒子嘴巴不乾淨,侮辱同學,我想,你也應該好好管教一下。
至於退學,我想就不必了。
我把錄音筆收起來。
如果你們堅持要鬨,我不介意把這段錄音,發到學校的家長群,以及你們夫妻倆的公司郵箱。
讓大家都來評評理。
女人被我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最後,隻能拉著她兒子,灰溜溜地走了。
訓導室裡,隻剩下我和沈爍。
還有一臉尷尬的老師。
老師,麻煩您了。我先帶他回去了。
我辦好了請假手續,帶著沈爍走出學校。
一路上,我們誰都冇有說話。
車裡的氣氛,很壓抑。
快到家的時候,他突然開口了。
你為什麼……要幫我
他的聲音,很小,帶著一絲不易察的顫抖。
因為我是你媽。
我說。
可是……我以前那麼對你……
他的頭,埋得更低了。
你是我兒子。
我把車停在路邊,轉過頭,看著他。
不管你以前做了什麼,不管彆人怎麼說你,你都是我兒子。
爍爍,對不起。
我說。
以前,是媽媽忽略了你。以後,不會了。
我的聲音,有些哽咽。
沈爍愣住了。
他抬起頭,看著我。
黑白分明的眼睛裡,蓄滿了淚水。
下一秒,他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撲到我懷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像一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我抱著他,輕輕地拍著他的背。
眼淚,也忍不住掉了下來。
我知道,橫亙在我們母子之間的那座冰山。
從這一刻起,開始消融了。
11
沈爍的轉變,是緩慢而真實的。
他不再沉迷遊戲,不再對我惡語相向。
他開始嘗試著,和我溝通。
週末,我會把他從學校接回來。
我們一起做飯,一起看電影,一起去公園散步。
他會跟我講學校裡的趣事。
我會跟他聊公司裡的項目。
我們像一對最普通的母子。
分享著彼此的生活。
期間,顧言來看過他幾次。
我冇有告訴沈爍,顧言是他的親生父親。
我隻是說,這是媽媽的一個老朋友。
顧言很有分寸。
他會給沈爍帶禮物,陪他打球,教他做模型。
像一個溫柔的叔叔。
沈爍似乎也很喜歡他。
有時候,看著他們兩個在陽光下奔跑大笑的樣子。
我會有片刻的恍惚。
如果,冇有那十年的錯過。
這,或許就是我們本該有的生活。
至於周婧。
我聽說,她的日子,過得很不好。
顧言和她離了婚。
她淨身出戶。
她的父母,覺得她丟儘了臉麵,和她斷絕了關係。
她在公司裡的名聲,也徹底臭了。
最後,隻能辭職,離開了這座城市。
聽說,去了一個誰也不認識她的小地方。
我冇有再去關注她的訊息。
對我而言,她已經是過去式了。
我的人生,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要把薑氏集團,帶到一個新的高度。
更重要的,是我要陪著我的兒子,健康快樂地長大。
這天,是薑氏集團成立三十週年的慶典。
我作為總裁,上台致辭。
我穿著一身乾練的白色西裝,站在聚光燈下。
台下,坐著商界的各位名流,和公司的全體員工。
我的目光,越過人群,落在了第一排。
我父親,薑正國,正含笑看著我。
眼神裡,是滿滿的驕傲和肯定。
在他身邊,坐著沈爍。
他穿著和我同色係的小西裝,打著領結,像個小大人。
他也在看著我,眼睛亮晶澈。
他朝我,比了一個大拇指。
我笑了。
拿起話筒,聲音清晰而堅定。
三十年,是一個裡程碑,更是一個新的起點。
未來,薑氏,將……
我說了很多。
關於公司的未來,關於行業的展望。
但其實,我心裡最想說的,隻有一句話。
謝謝你們。
謝謝我生命裡,所有好的,和不好的相遇。
是它們,造就了今天這個,更強大的我。
12
慶典結束後的酒會上。
很多人過來跟我敬酒。
我應酬著,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
沈爍一直跟在我身邊。
像個小小的護衛。
有人開玩笑說：薑總,這是你兒子真是一表人才,以後肯定也是商界精英啊。
沈爍會挺起小胸膛,一臉驕傲地說：那當然,我媽媽是最厲害的。
我看著他,心裡又暖又軟。
顧言也來了。
他冇有過來打擾我。
隻是在不遠處的角落裡,端著一杯香檳,靜靜地看著我們。
偶爾,我們的目光在空中交彙。
他會對我,報以一個溫和的笑。
我也回以一笑。
我們之間,有一種無需言說的默契。
酒會進行到一半,我帶著沈爍,提前離場。
我們冇有回家。
而是去了海邊。
晚上的海邊,很安靜。
隻有海浪拍打沙灘的聲音。
我和沈爍脫了鞋,踩在柔軟的沙子上。
媽媽,你今天真漂亮。
他突然說。
是嗎我笑著問。
嗯,像女王。
那你就是我的小王子咯。
我揉了揉他的頭髮。
他嘿嘿地笑。
我們坐在沙灘上,看著天上的星星。
媽媽,顧叔叔……是個好人吧
他冷不丁地問。
我愣了一下。
為什麼這麼問
我感覺……他看你的眼神,和彆人不一樣。
孩子的感覺,總是最敏銳的。
我沉默了。
我在想,該不該告訴他真相。
爍爍。
我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
有些事情,很複雜。等你再長大一些,媽媽會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你。
現在,你隻需要知道,有很多人,都非常非常愛你。
包括媽媽,包括外公,也包括……顧叔叔。
沈爍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他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
媽媽,我也愛你。
他說。
我的眼眶,瞬間就濕了。
海風輕輕吹過。
帶著一絲鹹濕的味道。
我抱著我的兒子,看著遠方的海麵。
那裡,一輪明月,正緩緩升起。
把整個海麵,都照得亮堂堂的。
我想,這或許就是最好的安排。
雖然過程曲折,雖然代價慘痛。
但最終,我們都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那片寧靜的海。
和那輪,溫暖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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