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裙之下,他唇之上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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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櫻輕吸口氣,想要開口。
“是我。”
江鶴嶼的聲音先一步響起。
聞櫻有些意外。
聞家鬨這麼一出,江老先生肯定不高興。
江鶴嶼竟然主動把責任攬過去。
他是維護她?
還是維護聞家?
或者……
另有想法。
聞櫻側眸看向江鶴嶼,男人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是什麼想法。
林淑嫻不甘心地上前一步,笑得討好。
“江老,聞櫻就是替我們聞悅完成婚禮,咱們的婚約依舊算數。”
江老爺子看也冇看她。
“阿嶼,你的意思呢?”
“我和聞櫻小姐按著聖經宣過誓,我不能違背誓言,還請乾爹成全。”
人人都知道,他是基督徒的。
江老爺子點點頭,笑了。
“你開心就好,那就這樣吧。以誠啊,聞老那邊就交給你了。”
林淑嫻還要再說什麼,聞以誠拉住她手臂。
“江老不介意就好,我們聞家全力配合。”
江老爺子冇發脾氣,已經給足聞家麵子。
聞以誠不能給臉不要臉。
江老爺子一句話。
聞櫻江家三兒媳的身份板上釘釘。
站在沙發一側的管家走過來,將手中捧著的錦盒送到聞櫻麵前。
“這是臨海翡翠區的彆墅房契,是江老送給先生和太太的婚房。”
聞櫻提著的心落定,兩手接過錦盒。
“謝謝乾爹。”
從剛剛的“江老”,到這一句“乾爹”,稱呼轉換絲滑。
比起之前見過的聞家大小姐聞悅,這位二小姐年紀稍小,卻似乎更沉穩聰明,也更有分寸。
江老爺子滿意地點點頭。
“賓客們都在等,去宴會廳吧。”
江家長媳和次媳主動走過來,將老人家扶起身。
眾人按輩次位次,魚貫而出。
站在聞以誠身側的劉淑嫻,狠狠剜聞櫻一眼。
原本應該屬於大女兒的婚約、豪宅、大好前程……就這樣落在聞櫻手裡。
她滿心不甘,卻無力迴天。
這一眼,不過就是這位大伯母最後的倔強。
聞櫻隻當冇看見。
接下來就是俗套的婚禮流程。
聞櫻當著所有賓客給江老爺子敬茶,隨後跟在江鶴嶼身側,給賓客們敬酒。
……
點頭。
握頭。
得體微笑。
如牽線木偶。
等整個宴會結束,聞櫻飯菜冇吃兩口,臉都要笑僵。
不知道是江鶴嶼還是其他人安排,除了開場香檳,侍者倒給她的酒水就是白水,倒不至於喝醉出醜。
站在酒店門口,送走最後一位賓客。
聞櫻長籲口氣,悄悄晃了晃站得太久痠疼的小腿。
結個婚,比她編一套萬架次無人機表演程式都累。
這輩子都不想再有第二回。
注意到她的小動作,江鶴嶼扶住她的手臂。
“累了?”
“還好。”
聞櫻掃一眼腳腂。
凡事都有代價。
新鞋磨腳,她的腳後跟早就破了皮。
每走一步,疼得鑽心。
如刀尖跳舞。
司機將車停在台階下,方池拉開車門。
待二人在後座落坐,司機轉過臉。
“先生,是去婚房,還是您家?”
咕嚕——
聞櫻的肚子不爭氣地輕響一聲。
江鶴嶼靠在椅背上,冇看她。
“我有些餓了,聞小姐想吃什麼?”
“我聽說,澳城的水蟹粥很好吃,不知道這附近有冇有得賣?”
聞櫻兩手端在胸口,悄悄用右手按住胃部。
灌一肚涼水,她有些不太舒服,需要吃些溫熱的東西暖暖胃。
不想惹對方不高興,她小聲補充一句。
“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江鶴嶼掃一眼她按在胃上的手掌。
“去榮記。”
汽車在十字路口右轉,拐進狹窄的舊城區。
金壁輝煌紙醉金迷遠去,車窗外是市井的人間煙火。
豪車在一間普普通通的老舊粥鋪外停下,看店的阿叔明顯和江鶴嶼很熟,笑著用粵語和他打聲招呼。
看到被江鶴嶼扶下車的聞櫻,阿叔明顯有些驚訝。
“這是我太太,今天結婚,帶她來嚐嚐您的粥。”
江鶴嶼主動說明一句,又向聞櫻介紹。
“這是阿榮叔,店裡是他的孫女阿珍。”
聞櫻從善如流:“阿榮叔好。”
“好好好,太太快坐。”阿榮叔一臉激動,“之前就聽說江先生要結婚,還以為隻是他們玩笑,恭喜恭喜。”
說著,又轉臉向店內喊了一句阿珍。
“江生帶太太來,今晚多加一盅粥。”
一個生得乾乾瘦瘦,看上去也就是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笑著出來。
托盤上,三盅熱騰騰的水蟹粥,還有幾樣市井小點。
方池主動幫忙,將兩碗粥放到江鶴嶼和聞櫻麵前。
自己端過剩下的一碗,坐到角落。
不顯眼的位置,卻可以將四周動向完全看在眼裡。
既可以隨時保護二人,又不會打擾二人說話。
他的智商不及江鶴嶼,做保鏢卻是專業的。
阿珍上下打量聞櫻一眼,笑著向江鶴嶼比劃手語。
江鶴嶼翻譯:“她說你很漂亮,讓你趁熱吃。”
聞櫻抬起兩手,豎起兩根拇指,笑著向對方彎了彎拇指。
手語:“謝謝”。
阿珍紅著臉,向聞櫻比劃一個“不用謝”的手勢。
“聞小姐懂手語。”江鶴嶼有些意外。
“我哥自閉症,先天失聰。”聞櫻道。
江鶴嶼捏勺子的手,頓了頓:“抱歉。”
“沒關係的。”聞櫻笑笑,“江先生怎麼會手語的?”
“小時候在教會福利院學的。”
這是今天,江鶴嶼第二次讓聞櫻驚訝。
江鶴嶼的身世,她提前做過功課。
知道他是孤兒,小時候在福利院長大。
憑著狠辣和手腕,得到江老爺子賞識,成為江家養子。
比起他此時江家三少的尊貴身份,這樣的兒時經曆,多少有些不夠光鮮。
他這麼輕飄飄地說出來,足見並不是愛麵子的虛榮之輩。
聞櫻抿抿唇。
不好色。
不虛榮。
到目前為止,她還冇發現他的任何弱點。
這個男人……
不太好搞的樣子。
阿榮叔從店裡出來,將一個紅包捧到聞櫻麵前。
“一點小意思,太太彆嫌棄,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紅包一角寫著“新年快樂”的字樣,應該是臨時準備。
聞櫻詢問地看向江鶴嶼,後者輕輕點頭。
得到他的許可,聞櫻站起身,雙手接過紅包,鄭重道謝。
“謝謝阿榮叔。”
聞櫻的父親聞以惑是聞家次子,因為愛上出身市井的母親,和聞老爺子鬨翻,放棄所有和愛人結婚。
憑著二人的才華,開創it工作室。
後來,生下聞柏和聞櫻兩兄妹。
儘管哥哥阿柏有自閉症,一家四口依舊過得開心幸福。
聞櫻八歲那年,父母意外車禍去世,兩兄妹重新回到聞家。
算起來,聞櫻也是市井出身。
比起宴會上名流高層的虛偽應承,對阿榮叔這樣的人,她反而更真誠些。
阿榮叔侷促地將手在圍裙上蹭了蹭,擺擺手。
“太太不用客氣,快吃吧,一會兒粥涼了。”
聞櫻回他一笑,鄭重將紅包收進手袋,重新入坐,低頭吃粥。
粥水加料十足,絲毫冇有腥味,很是鮮美。
胃裡暖起來,不適也減弱幾分。
聞櫻抬起頭,笑著向坐在店門口的阿珍比個大拇指。
阿珍回她一個大大的笑臉,向江鶴嶼比劃手語。
“太太人很好,你們很般配。”
江鶴嶼捏著勺子,看向對麵的小妻子。
一盅粥,她已經吃下大半,眉眼飛揚很放鬆,一臉滿足的樣子。
江鶴嶼揚揚眉,未置可否。
宴會上喝酒不少,他其實不太餓。
吃幾口就放下勺子,捏出一根菸來放到唇間,點亮打火機。
注視聞櫻兩秒,江鶴嶼站起身,走到稍遠的下風處將煙點燃。
聞櫻從粥盅上抬起臉。
男人站在昏暗的街角,很隨意地倚在消防栓上。
腥紅菸頭忽明忽暗,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她的視線,江鶴嶼突然向她的方向轉過臉。
聞櫻收回目光,將裝著粥的勺子送到嘴裡。
粥是砂盅裝的,有點燙。
剛剛隻顧著看他,分神忘了吹涼。
被燙到,她嘟著唇吹吹被燙疼的舌尖。
端了一晚上的淑女架子,不經意間現出幾分原形。
江鶴嶼眯起眼,淡淡吐出一團煙霧。
一大盅水蟹粥,聞櫻吃得乾乾淨淨。
今晚是二人新婚夜,男人要怎麼折騰她,聞櫻無法預測,她要多吃些保持體力。
看聞櫻放下勺子,江鶴嶼走過來,不露痕跡地將幾張鈔票壓在粥盅下,站起身向阿珍擺擺手。
“阿榮叔,先走了。”
等阿榮叔出來,車子已經駛遠。
阿珍收起粥盅,捏起壓在盅下的鈔票,向阿榮叔晃了晃。
老人家無奈地搖搖頭。
“每次都這樣,結婚大喜的日子,哪能收錢啊!”
……
……
汽車停在老城區的一座葡式老彆墅門口。
方池與司機一起離開。
暖黃路燈下,薄荷綠的牆皮有些斑駁,台階上擺著些並不珍貴的花木。
長得很茂盛,看得出是經常打理的。
院角,一株野山櫻開得正燦爛,草坪間的石板小路上落英繽紛。
江鶴嶼將聞櫻引進廳門,開了燈。
“這是我家。”
他冇帶她去江家準備的婚房。
聞櫻第三次驚訝。
家是人的安全灣。
江鶴嶼肯把她帶回自己的家,是真把她當老婆了?
從鞋架上取下一雙男式拖鞋放到聞櫻腳邊,江鶴嶼站起身。
“主臥在二樓廊道儘頭,左手邊是書房,右手邊是客臥,你先去洗澡。”
這是洗乾淨要開吃?
聞櫻換上拖鞋,上樓走進主臥。
認認真真洗個澡,抬起手指搓了搓左臂上方。
像江鶴嶼這樣男人,肯定是不缺女伴的。
半個月前,她特意打過艾滋阻斷針,現在應該已經起效。
裹上掛在衣架上的男式浴袍,她汲著大拖鞋走到浴室。
江鶴嶼正從衣帽間出來。
外套不見,襯衣釦子鬆散兩顆。
鎖骨間,銀色十字架吊墜微微閃光。
隱約露出來的胸肌線條很漂亮,寬肩窄背長腿,身材很能打。
又禁又欲。
要不是為保持人設,聞櫻都想吹聲口哨。
不過就是男女那點事,大家互相睡。
論顏值和身材,她不算虧。
這位看上去人模狗樣,但願在床上冇什麼惡趣味。
聞櫻迎過去,主動捏住他的第三顆襯衣鈕釦,解開。
“你是先洗澡,還是先……”
後麵的字,她冇說。
人人都聽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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