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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春風沉醉 第84章 折騰到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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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宗接代?

南嫿神色一滯,“你不是已經有兒子了嗎?為什麼還要傳宗接代?”

“陽陽三年前得過血液病,做過化療和放療,以後不一定會有生育能力,所以霍家還得再要一個男孩來傳宗接代。”

南嫿忍不住冷笑,“這麼說,在你們眼裡,陽陽是一顆廢子?”

“擇優汰劣,成王敗寇,在我們這種家庭裡,一向如此。”男人側臉線條冷硬,神色漠然,彷彿說的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南嫿心在滴血。

心疼陽陽。

她拚著性命九死一生,好不容易生下月月,想法設法,把月月的臍帶血送到霍北堯手裡,救活陽陽。

她那麼珍愛,那麼想唸的兒子,在他們眼裡卻是一顆廢子。

得虧她化身沈南嫿接觸到霍北堯,否則還不知她放在心尖尖上的寶貝兒子,在他們霍家人眼裡,是這樣的地位。

“廢子”兩個字像尖利的沙礫一樣,磨蝕著她的心。

疼痛讓她的心縮起來,瞬間又被怨恨脹滿,激流湧蕩。

她在心裡說: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還想讓我給你再生個孩子傳宗接代。你這樣的渣男,配嗎?

你不配。

是的,你不配!

三年前,她做試管嬰兒給陽陽配型,為了提高成功率,往體內植入了兩枚胚胎,一男一女。

但是因為那場車禍,她傷得支離破碎,血肉模糊,身體極度虛弱,哪怕她拚著性命地保,竭儘所能地保,可是其中一個胎兒還是胎停了。

隻生下了月月。

是的,懷胎九個多月,她生下了月月和兩個胎盤!

那個未出生的孩子,那一攤不可收拾的形骸,那一汪血水,是她心裡永遠的痛。

車禍的事情,她可以想,可以夢,可以恨,可是那個胎兒,她卻想都不敢想,夢都不敢夢。

他是她不敢觸控的痛。

因為太痛了,她強迫自己把它放在心底最深處,裡三層外三層裹起來,裹得嚴嚴實實。

她選擇性地遺忘掉了他。

如果不是霍北堯提起“傳宗接代”四個字,她不會想起來。

疼痛太尖銳,南嫿身體僵住,內心深處發出一聲嘶號。

她僵僵地坐在那裡,呼吸都斷了一樣。

半晌。

她掀了被子躺到床上,後背對著霍北堯,冷若冰霜地說:“霍先生,我勸你最好去彆處睡,要麼乾脆離開。因為我有個壞毛病,夢遊,夢遊的時候會殺人。”

霍北堯看著前一刻還信誓旦旦要還人情的女人,忽然間就變了臉色,冷漠得不近人情,唇角勾起一抹輕嘲,“沈小姐毛病可真多,沒有曹操的命,卻有曹操的病。”

“啪”的一聲,南嫿把燈關上。

屋裡漆黑一片。

黑暗裡,她淚流滿麵。

她心疼那個胎停的孩子。

如果沒有那場車禍,他會和月月一起出生,一起長大,該是多麼可愛的孩子啊,她連名字都給他取好了,叫星星。

可是他死了。

他連出生的權利都沒有。

害死他的男人,三年後,居然恬不知恥地要求自己,給他傳宗接代!

多麼可笑!

霍北堯長身玉立,靜默地站在床邊,借著月光看到女人薄脆的身體,在薄被下顫顫發抖。

他聽到了她鼻音漸漸由細微到粗重。

她在哭。

她在竭力忍耐地哭,哭得那麼壓抑。

雙腳密密麻麻紮滿碎玻璃渣,那麼疼,可她咬著牙一聲不吭,拿鑷子往外取時,那麼疼,她也沒哭,卻因為他提的一個要求哭了。

他一直都覺得這個女人莫名其妙,不可理喻,喜怒無常,甚至有點瘋瘋癲癲。

可是,這一刻,他忽然有點心疼她。

“好了,我收回剛才的話,你毛病不多,也不是曹操。”他嘗試著去哄她,聲音調柔,似摻了月光一般。

這個世上,能讓他放下身段去哄的人少之又少,南嫿是第一個。

沈南嫿是第二個。

“出去,你出去!”南嫿聲音暴躁蜷曲,話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從嘴裡鑿出來。

霍北堯的耐心開始乾涸,“深更半夜的,你發什麼瘋。”

“滾!”

霍北堯眼底是克製的怒意,冷笑,“瘋子。”

南嫿也無聲冷笑。

他隻看到她在發瘋,卻不知道她的心在滴血!

霍北堯俊美的陰沉下來,眸光冷漠地睨她一眼,倏地轉身,大步走出去。

把門“哐”的一聲摔上。

燈也沒開,他走到茶幾前,彎腰拿起煙盒,抽出一支煙,熟練地點燃,深深吸了一口。

煙霧過肺,卻依舊無法緩解心裡的煩躁。

白煙繚繞,他斜倚在沙發上,眼睫微垂,睫毛太長,在眼睛下麵覆蓋出一點陰影。

那點陰影讓他俊美硬朗的五官看起來有點委屈。

手機忽然響了。

從睡衣口袋裡取出手機,霍北堯垂眸看了眼,是林墨白打來的。

眉心微微蹙了蹙,抬手按了接通。

手機裡傳來林墨白焦躁的聲音:“霍總,你把沈小姐送到哪個醫院了?說好發資訊給我的,怎麼遲遲不發?她的手機打不通,你讓她接電話。”

霍北堯眸色冷沉,聽著,薄唇漸漸抿成一條直線,聽完,冷笑一聲,把電話結束通話。

關機。

抽完一根煙,抬頭看了看牆上的表,十二點了,懶得再回家。

他抬腳來到主臥,推開門走進去,拉了被子躺下。

盛川睡得迷迷糊糊的,被子裡忽然多了個人。

看到是霍北堯,他趕他,“回客臥去,好好的軟玉溫香你不陪,來跟我這個大男人擠一床,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霍北堯聲音陰沉:“閉嘴。”

盛川頓一下,笑,“這是被趕出來了?”

“睡覺!”霍北堯翻了個身,背對著他,一雙黑沉沉的眸子卻睜著。

他在想隔壁房間的那個女人。

前一秒還好好的,後一秒,為什麼忽然就哭了?

那麼堅硬好強的一個女人,能讓她哭的,一定不是普通的事。

總之,這個女人身上有著謎一樣的秘密。

次日清晨。

霍北堯起床,去陽台取了女人的衣服,放到她床邊。

她還在睡。

清早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落在女人的臉上。

素白勻淨的瓜子臉,鼻骨細細窄窄,鼻翼精巧,長長的睫毛像一雙蝴蝶。

她美得單薄而朦朧,微橙的陽光似乎可以將她穿透。

睡著的她,比醒著時要討喜,沒那麼多刺。

她無意識地翻了個身,被子蹬開,露出兩條細長白皙的小腿。

霍北堯情不自禁地想起自己的妻子南嫿,睡著了也總愛蹬被子,以前感情好時,都是他幫著蓋。

心裡一陣絞痛。

他俯身,輕輕拉了被子幫她蓋好,起身走出去。

門鈴忽然大響。

霍北堯長腿闊步走到門口。

推開門。

林墨白風塵仆仆地闖進來,看到他,神色焦急暴躁:“沈南嫿呢,你把她藏哪了?”

霍北堯眸色冷了冷,修長手指豎到唇邊,輕輕噓了一聲,低沉的聲音略顯慵懶:“她還在睡,昨晚我們折騰到很晚,她累狠了。”

言辭說不出的曖昧。

林墨白下頷一瞬間咬緊,氣得眉頭抽了好幾下,雙眼發紅盯著他,“你,你們……”

“對,就是你想的那樣。”霍北堯唇角帶著淡淡的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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