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他心上一寸釘 第1章
高考放榜當天,老公將女兒渾身釘滿釘子,囚禁在車庫。
隻因我扇了他包養的女大一個巴掌。
他就在女兒身上釘下500顆長釘。
手指長的釘子沒入血肉,視訊裡的女兒叫得喉間出血,他卻沒有半分手軟。
我眼尾瞪裂,撲上去對他又打又罵:「畜生!她是你親女兒,你怎麼忍心!」
他掐著我的脖子,笑得溫柔又殘忍:
「歡歡的臉上五個手指印,她的身上就有五百顆長釘,公平得很!」
「歡歡疼得掉了一顆眼淚,我就讓你們嘗嘗什麼叫鑽心之痛!」
說完,溫鈺白將一把鑰匙砸我臉上。
「去吧,現在去還能見她最後一麵!」
我撿起鑰匙,連滾帶爬跑去車庫,可看到的隻是滿目的刺紅……
……
女兒落落成大字狀被釘在木板上,身下早已被鮮血浸透。
心口處更有一顆手指粗細的釘帽。
一想到,她會被活活疼死。
渾身像是被抽去力氣,我猛地跪倒在地,啞聲叫著:「落落……」
她聽到我的聲音。
抬起煞白慘淡的臉,像是怕我為她擔心,竟斷斷續續說著安慰我的話:
「媽……彆哭,我不疼的……」
心口痛得幾乎炸裂,我撲到她腳下。
想碰碰她,可手伸到半空卻又僵住。
500隻長釘,密密麻麻布滿她的上身和四肢。
還未發育完全的身體上,被釘出一個個洞,正往外汩汩留著血。
我雙眼睜大,手在地上扣出一片血痕,才勉強讓自己的情緒穩住。
我胡亂抹了把眼淚,壓下喉間的顫抖,小聲開口:
「落落,彆怕,媽媽一定能救你!」
說完,我抖著手想要掏出手機。
這時,卻聽到身後傳來一身巨響,車庫的卷閘門正緩緩降落。
我瞳孔一顫,連忙衝了過去,死命拍打著鐵門。
「開門!放了我女兒!」
「開門!你們有什麼條件好商量!隻要讓我女兒出去,我什麼都答應!」
這時,門外傳來幾道男人粗噶的笑聲。
「開門是不可能了,你們在裡麵慢慢等死吧!」
一聽到死字,我回眸望瞭望女兒快要窒息的臉。
眼淚順著眼角嘩嘩直落,對著鐵門卑微地跪了下去。
「我死!我去死!隻要你放了我女兒……」
我崩潰的哀嚎聲在死寂的空間裡來回震蕩。
卻是再沒有人應聲。
「媽……媽」
女兒哀哀叫著,好像下一秒就要斷氣。
我連忙抹乾眼淚,一邊翻開手機一邊語無倫次地開口:「乖女兒,媽媽一定能救你!」
「媽……我,我撐不到了。」
02
她緩了口氣,又繼續開口。
「高考分下來後,你拿給……爸爸,希望,他,他會……喜歡」
像是完成了心願,女兒說完這句話後。
四肢和頭顱軟塌塌倒了下去。
「落落!」我歇斯底裡吼出聲。
這時電話裡傳來聲響,我對著話筒大吼:「我在溫拿山莊車庫,快來救命……救命啊!」
我再也忍不住,拿著手機嚎啕大哭。
那人問清我具體位置,說會儘快趕到。
我忍著眼淚,撥通溫鈺白的電話,卑微地求道:
「我求你,隻要你派人來救女兒,我願意成全你!」
「財產我可以不要,我隻要落落活著!」
溫鈺白呼吸一頓,聲音罕見地有些急促:「你瞎說什麼,車庫裡的東西都是假把式……」
看著女兒慘白的臉,我等不及聽他說完,剛要催促。
池歡的嬌嗲聲傳來:「鈺哥,要不你先回去吧,難為嫂子竟用女兒的生死來扯謊!」
「我沒……」
「夠了!」
溫鈺白厲聲打斷我的辯解,聲音比冰還冷:「謝夕瑤你長本事了!為了能讓我回去,竟然詛咒她!下一步,你是不是說還有骨灰和靈堂?」
「你不但人老了,連腦子也進水了!」
啪嗒一聲,電話徹底結束通話。
像是將我最後一絲希望也剝離。
摸著女兒越來越僵硬的手,我沒有時間難過。
轉頭給物業打電話,我記得當時買這間車庫時,物業放了一把備用鑰匙。
嘟嘟幾聲後,物業中心接通電話。
「喂!我是808棟車庫的戶主,我忘了帶鑰匙被鎖在車庫,麻煩你們來開下門!」
那邊商量幾句,纔有人回話。
「溫太太,808棟的房子已經不在您名下,沒有戶主授權,我們無權私自開門。」
我身體晃了晃,勉強壓住心神:「什麼意思?」
「早在上個月,這棟房子連同車庫就被溫總轉給了池小姐……」
後麵的話,我再也聽不見。
巨大的無力感包裹住了我全身。
雙腿隨著手機,徑直摔落地麵。
我癱在地上,摸著女兒粘稠乾涸的血跡,再也忍不住崩潰地大哭起來。
隔著模糊的視線,女兒那張慘白的臉雙眼半睜。
竟是沒有瞑目。
我爬過去,用顫抖的手輕輕合上她的雙眼。
對著她的屍體,潸然落淚。
這時,手機突然炸響,我以為是急救車,連忙接聽。
「夕瑤啊,你和女婿說說,能不能在給我們投個2000萬給家裡救急!」
我第一次打斷母親的話。
氣若遊絲道:「落落沒了……」
「什麼?」
我忍著悲慟,拔高了聲音:「我說落落沒了,她死了!」
那邊頓了頓,幾秒後又繼續開口:「沒了再生就是,還是你沒用!要是你當初生的是兒子,女婿怎麼會冷落你!他在外養小三小四,養就是了!你鬨什麼……」
我一把掐斷電話,閉了閉眼。
這就是生我養我的媽媽,聽到親孫女沒了。
隻是要我再生……
而我愛了十幾年的男人,落落喊了十幾年的爸爸。
因為小秘書一個巴掌,就讓人折磨死她。
我驟然笑了。
笑得癲狂十足。
這時,門口傳來一道叫嚷聲:「謝女士你還在嗎?」
03
我瞳孔一震,連忙衝到門口,拍打著鐵門:「救命!」
他們用裝置砸穿了鐵門,才將大門開啟。
看到女兒屍體那一刻,他們紛紛變了臉色。
好半晌,為首人才找回聲音:「連人帶著木板一起抬回去!」
他們一擁而上,小心翼翼地將女兒抬上了車。
我跟在後麵,寸步不離。
還不時有圍觀的人群感歎道。
「什麼樣的畜生能乾出這種事!竟將這麼小的女孩釘在車庫……要是他爸爸知道,還不得找凶手拚命!」
心臟混著疼痛在胸腔裡四處擠壓。
疼得我說不出話。
誰也不知道那個釘死女兒的人,是我的丈夫,她的爸爸!
其實結婚前幾年,我們也過過好日子。
他下班再晚,都會記得在花店給我捎上一束白玫瑰……
路過慕斯蛋糕店,記得會給女兒帶上一份糖心巧克力蛋糕……
我們沒有聯姻夫妻的相敬如賓,多了一份平常夫妻間的溫情。
正因為擁有過那樣的溫柔,後來他出軌時我纔不能接受。
一開始,他隻是在外麵應酬,養些小秘書,小情人。
每次我一質問,他便笑嘻嘻地說:
「十幾年我每天對著你,也膩了,你總要讓我打打野食,」
我和母親訴苦,她便不耐地指責我:
「世家聯姻,哪個男人不養三?怪隻怪你沒用!生不出女兒,捏不住男人心!他養一個,你伺候一個,他養兩個,你伺候一雙,這才顯示你大度!」
我一邊勸慰自己,一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的情人走馬觀花,換個不停,我們一直相安無事。
可輪到這個池歡出現。
她竟敢私下騷擾我女兒,甚至在高考當天阻攔她進考場。
我忍無可忍,扇了她一巴掌。
可溫鈺白不聽我任何解釋,背著人,將女兒帶進了車庫。
汽車鳴笛聲驚醒了我。
車子一路疾馳,到了醫院門口被人攔了下來。
司機的喇叭不停地按,可攔在門口的保鏢紋絲不動。
「所有閒雜人等一等,溫總正陪女朋友產檢,等他們檢查完,我自會放人進醫院!」
我徑直跳了下去,對著秘書道:
「放人!」
看到我,他明顯慌了一下,但還是硬撐著:
「太太,溫總的命令,我也是沒辦法,要不你給他打個電話?」
掌心幾乎被我掐爛,可看著女兒死白的臉。
我還是撥通了他的電話。
可這次他沒有等我出聲,便毫不客氣地一頓指責:
「謝夕瑤你煩不煩!你是不是又要說落落要死了!你是不是知道我陪著歡歡產檢,才搞這些小動作?」
「我告訴你,她死了正好,反正歡歡肚裡有了我的繼承人!」
04
聽到這,我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手抖的電話都快拿不住,我討好著哀求:「能不能讓我進一下醫院?我不會妨礙你!」
溫鈺白猶豫了一下。
那邊傳來池歡的撒嬌聲:「鈺哥,讓嫂子進來吧,她上次打我也是無心的……」
頓時,男人像是想起什麼,聲音冷了幾個度:
「你又想進來撒潑?告訴你,沒門!你最好死在外麵!省得找歡歡麻煩!」
因為我開的是外放。
對話的聲音被周圍醫生聽得一清二楚。
他們頓時氣上心頭,圍著電話,紛紛罵個不停。
「沒見過你這種男人,你女兒快死了,你卻陪著小三產檢封了醫院大門!說你畜生都是侮辱畜生兩個字!」
「你們這樣惡毒,生下來的孩子一定沒肛門!」
醫生罵完,砰的一聲關上了車門。
和司機對視一眼,一踩油門,直接衝了進去。
路過大廳時,我看見溫鈺白將池歡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裡,像是捧著什麼珍寶,一顰一笑儘是溫柔。
和對我的怒目冷漠,一個天一個地。
我以為自己會難過,會心痛,甚至會流淚。
可女兒的遭遇像是耗儘了我全部心神。
不過瞥了一眼,我便像陌生人似的,轉開了眼。
女兒躺進手術室五分鐘,為首的醫生出來直接搖頭。
「謝女士,彆折騰了,準備後事吧!」
我愣在當場,半晌結結巴巴道:「醫生,救,救救她,我給你磕頭了!」
醫生眼疾手快地扶住我,麵露不忍地開口。
「不是我不救,是她的屍體都僵了……」
「心口的那枚釘子直接釘入心脈,她是被活活疼死的。」
我徹底癱了下去。
想哭,卻流不出眼淚。
這時,身後傳來一道聲音:「我認識國際專家,我能救她!」
05
來人是池歡,看到她,我恨不得撲上去直接撕了她。
可是她說能救落落……
「你有什麼要求!」
她突然笑了一聲,意味深長道:「等我處理好了她,你再謝不遲!」
我並不相信她有什麼好心。
可此時我已經沒有任何辦法,隻能抱著試一試的心態。
當天下午,兩位號稱頂尖國際專家的人走進了手術室。
我剛想跟進去,卻被池歡伸手攔在門外。
「專家說了,你進去,隻會妨礙他們!」
看著關得嚴絲合縫的大門,我隻能忍著焦急等在門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突然,一名護士臉色煞白地衝了過來。
對著我聲音發顫:「謝女士,她是騙你的!他們根本沒有在救你女兒……」
「什麼意思!」我一把逮住她。
她大口喘著氣:「我在監控裡看到,他們用腐蝕溶劑,融了你女兒的上半身……」
腦海裡猛地炸響一道驚雷。
我身體晃了晃,險些站不住。
這時,門從裡麵開啟。
我顧不得詢問,撞開兩人衝了進去。
看見眼前一幕,我腿心一軟,徑直跪了下去。
大片大片的紅,充斥著雙眼。
落落的上半身隻剩下一灘渾濁的血水,數不清的長釘混在裡麵。
「池歡!」
我雙目猩紅,目呲欲裂吼了一聲,衝到門口對著她頭發薅了過去。
「啊——」
她一聲驚叫。
我充耳不聞,揪著她頭發猛力地往牆上摜。
連連砰砰幾聲。
雪白的牆壁紅得刺目。
「賤人!你瘋了!」她痛叫出聲。
下一秒,我被人猛地踹了出去,頭磕在欄杆上,發出嗡嗡的轟鳴。
一抬眼,對上溫鈺白發紅的眼。
他一把將池歡緊緊地摟在懷裡,一手指著我:「你怎麼敢!」
我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抖著腿試圖站起來。
眼淚流進嘴裡,嗓子像是被刀刃割過。
「溫鈺白!我有什麼不敢!你女兒的屍體被你的小情兒,用溶劑溶解了!」
06
男人第一反應是蹙起眉,一副看瘋子的眼神看我。
也懶得和我說話,甚至對周圍保鏢出聲。
「按住她!」
他摟著池歡緩緩走了過來,銳利的眼神落在我滿臉的血汙上,露出厭惡的眼神。
「謝夕瑤你演夠了沒有,車庫裡的長釘是玩具釘,視訊是我找人合成的。」
「女兒剛剛還給我打電話說去看高考分數了,你想騙我回家犯不著用這麼惡心人的手段!」
我盯著他,突地笑了。
笑著笑著,迎麵猛唾他一口血沫。
「謝夕瑤!」
溫鈺白連連後退,惱怒至極,忙不迭用口袋裡的手帕擦拭全臉。
我斜眼看他,陰冷地笑著:「溫鈺白,你會後悔的!我等著你哭的那一天!」
男人額頭青筋直跳,壓著渾身不斷翻湧的怒氣,怒聲道:
「把太太押回去,沒有我的命令,不準放人!」
幾人應聲,押著我拖出去。
我仰頭放聲大笑:「溫鈺白,你就是個畜生!你會遭報應的!」
他像是被我瘋癲的模樣嚇住,愣在原地半晌回不了神。
結婚十幾年,即便是第一次發現他出軌養情人。
我也沒有如此癲狂過。
這麼想著,他心底的不安隱隱有擴大的趨勢。
身後的手術室門被風吹得哐當響。
腦海中突然有個聲音提醒他進去看一眼。
腳步剛抬起,池歡突然痛叫一聲,「鈺哥,我肚子疼……是不是寶寶有事?」
一聽到寶寶兩個字,他當即慌了神,連忙一把將人抱著送進了急症室。
好不容易將池歡哄睡著,秘書便急匆匆找到他。
「溫總,小姐的校長找不到您,將電話打到我這……」
說完,便遞上了電話。
溫鈺白眉峰微挑,想不通的女兒的校長找自己有什麼事,但還是接起電話。
「溫總,我要恭喜你啊!落落這次高考是我們海城的狀元,真是不容易啊!」
「真的?」
男人麵上浮起笑容,聲音裡也帶著些雀躍。
「那還有假!740分,沒有一分作假!她早回去了,你應該看到喜報了呀!」
溫鈺白笑容一窒,遲疑地說道。
「估計是她和同學一起,還沒回家吧。」
兩人又說了幾句,溫鈺白一結束通話電話便吩咐秘書:
「看看池歡在哪!將人給我帶過來!」
秘書應聲走人。
可整整一個晝夜過去,秘書也沒有找到人。
次日一早,溫鈺白看著空無一人的屋子,眉頭徹底皺緊,對著秘書發火:
「那麼大一個活人還能丟了不成!怎麼還沒訊息?」
秘書垂著頭瑟瑟發抖:
「溫總,人沒找到,但我們發現一段小姐走失前的視訊!」
看著視訊裡的池歡被人幾個黑衣人直接綁走,帶進808車庫。
他全身的血液瞬間涼了下去。
出口的聲音都帶著顫抖:「這是……在哪找到的?」
秘書頭垂的更低:「溫拿山莊物業處調來的視訊……」
他話還說完,溫鈺白踉蹌幾步,險些跪了下去。
他扶著樓梯,勉強站穩:「那……落落呢?」
「我們的人找過去,發現大門被砸壞,裡麵血跡斑斑,物業說……」
「繼續說!」
07
溫鈺白攥緊雙拳,眼眶漸漸染紅。
「急救車從裡麵抬出的女孩,渾身……被釘滿了釘子,當時,太太還跟在身後……」
這一句話像是炸雷,劈得男人麵色煞白。
他突然想起昨天,謝夕瑤給他打的幾通電話。
連忙穩住心神,抬頭問:「是不是搞錯了?落落她昨天還給我發了資訊,說去學校了。」
秘書沒有立即接話,而是從包裡掏出一個手機遞了過來。
「我們在車庫的血汙中發現小姐的電話……」
溫鈺白一看就知道那是去年他給女兒買的生日禮物。
他顫抖著接過手機,翻開一看,對話方塊裡最後一句正是那條去學校的訊息。
溫鈺白沒有再問,捂著心口,跌跌撞撞衝了出去。
秘書也不敢問,隻能跟著他上車,一路疾馳到醫院。
溫鈺白見人便問:「落落在哪個病房?」
從一樓問到二樓,沒有一個人知道。
所有人用看瘋子的眼神看他,以為他是神經病,甚至指了指對麵的大樓,好心道:「精神科在對麵!」
溫鈺白像傻了一樣,沒有與人爭辯。
隻是機械般不停地問著。
一直問到五樓手術室,有個小護士遲疑地反問:「是不是那個全身被釘了500顆長釘的女孩?」
溫鈺白的身體僵住,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你知道她在哪?」
護士歎了一聲,憐憫地直搖頭。
「那女孩太慘了,被釘死也就算了,死了連屍體都不保,被她父親的小三用溶劑融了屍體,隻剩一個下半身……」
「要不是院長報警要保留現場,手術室早就被處理了。」
護士後麵再說什麼,溫鈺白已經聽不到了。
他滿耳朵都是那句「被融了屍體」。
進了手術室,小護士止步不前,示意他們自己進去。
溫鈺白一步一步走著,心臟跳得砰砰響。
距離越近,身上寒意越甚。
像是有誰狠狠捏住心臟,疼得他連呼吸都不敢。
滿目的紅,床上的長釘滾落一地,那半截屍體泡在血水中。
秘書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地扶牆乾嘔。
溫鈺白喃喃喊了一聲:「落落?」
「落落!」
以往,他隻要回到家這麼一叫,落落便蹦蹦噠噠地跳出來抱著他的大腿撒嬌。
後來,那個小人漸漸長大。
不知跟誰學的,每次他一回家,便紅著眼對他控訴:「爸爸,你是不是有小媽,不要我和媽媽了?」
他不敢直視那樣的一雙眼,更不知腰怎麼和孩子說大人之間的事情。
便越發躲著女兒,回家的次數越發的少了。
他人雖然沒有回去,可孩子的學習狀況他一直有關注。
他知道女兒學習成績優異,從來不用他操心。
便也生出幾分驕傲來。
溫母一直吵嚷著想要個男娃繼承家業,可是謝夕瑤生落落時難產,傷了身子。
再不能生,於是他便想找個情人生個孩子。
到時孩子生下來,放在謝夕瑤名下。
這在富人圈,是家常便飯。
可謝夕瑤不同意,甚至給他冷臉看,一來二去,他終於倦了。
小三,情人,秘書,女大學生,他來者不拒。
一直到池歡,他收斂了不少。
這姑娘聰明,基因好,適合做孩子的生母。
可一貫溫順的謝夕瑤這次卻瘋了一樣,四處找池歡的麻煩。
欺負她也就罷了,竟然找上門甩他耳光。
他不能忍,自己的女人受欺負。
當即便找人偽作了一段假視訊嚇嚇謝夕瑤。
可那都是假的!
是假的!
可眼前血紅一片的殘肢,告訴他,女兒的死是真的。
他愛如珍寶的女兒被池歡那個賤人,釘死在自家的車庫裡。
08
溫鈺白突然笑了。
笑得彎下了腰,艱澀的笑聲在死寂的手術室裡格外可怖。
他最為寶貝的小情兒,在他的眼皮子地下害死了自己的女兒。
他甚至還成了給她遞刀子的幫凶。
他誇張地笑著,眼淚順著臉頰直落。
愧疚和痛恨像海嘯般將他淹沒。
池歡一醒沒見到人,連忙起身站在門口喊了一聲:「鈺哥,你在哪?」
聲音剛落,男人慘白著一張臉突然出現在她麵前。
池歡一愣,連忙上前,給他擦了擦汗。
臉上滿是擔憂的表情:「怎麼了?」
溫鈺白緩慢轉頭,靜靜地盯著她。
那眼神是說不出的幽冷。
「你有沒有背著我做什麼事?」
池歡步子一頓,雙手攥的死緊,強撐著露出一抹笑。
「鈺哥,我連你孩子都有了,還能背著你做什麼事?」
溫鈺白原本落在她臉上的視線緩緩移向她微鼓的小腹。
雙手緊握成拳,臉色陰沉的可怕。
隻要一想起落落被500根長釘淩虐致死,他就恨不得將所有的釘子全還給眼前的女人!
可是,弄死她之前,他依然要問清楚。
他拿出手機,當著池歡的麵,放出一段視訊。
幾個鏢形大汗被鎖鏈捆在半空中,已經血肉模糊,不成人形。
池歡心頭一顫,連連後退幾步。
以往她但凡有什麼風吹草動,溫鈺白早就摟著她。
可這次,他隻用一雙寒冰死的眸子,死死盯著她。
「是你讓他們綁了落落,將她鎖到車庫?」
「是你讓人在她身上一根一根釘了500根長釘?」
「是你派人假扮專家,用溶劑融了她的屍體?」
每問一句,溫鈺白便揚手狠狠扇她一巴掌。
三巴掌下去,她整個人跌倒在地。
臉上清晰的5個手指印,紅腫一片
可即便到這時,池歡依然不死心,她想著溫鈺白已經沒了女兒,她肚裡懷著他的孩子,總不能真的會弄死她。
她跪在地上,紅著眼扯住他的褲角。
「鈺哥!我……當時被太太欺負狠了!我就是想出出氣,我不是誠心的,是那些人起了壞心才……你信我,真的不是我!」
「事情發生後,我也知道自己錯了,可那兩個醫生不是我找的,那幾個人是一夥的,他們嫉恨鈺哥你拿了他們老闆的專案才……」
溫鈺白直接一腳把她踢開。
一把扯著她的頭發,逼她仰頭。
「這個時候,你還想騙我!你好好看看!」
他又放出了另一段視訊。
裡麵記錄著池歡吩咐他們幾個人做這件事的完整過程。
池歡的心直接墜到穀底。
她眼神快速轉著,不斷地想著話是,看到隆起的小腹。
又紅了眼,做出楚楚可憐的樣子。
「鈺哥,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原諒我這次,我發誓,我再不敢了……」
「以後,我再給你生個女兒,好不好?」
她用豐盈不斷地摩擦著男人的小腿。
企圖喚醒他身體裡的**,可男人隻抬腳,將她狠狠踹了出去。
溫鈺白眼裡沒了半點往日的溫柔,隻剩下冰冷。
「你的醫生告訴我,你肚裡的孩子已經兩個月了,那時候,我還沒碰你!」
「你想給我生孩子,也看你配不配!」
池歡身體控製不住的顫抖,最後一絲僥幸蕩然無存。
她匍匐在地上,慢慢爬了過來,聲音裡帶著哭腔:
「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好好贖罪!」
溫鈺白直接捏住了她的下巴,眼裡閃著冷光。
「真的?」
09
池歡以為自己還有機會,忙不迭點頭。
溫鈺白唇角微勾,露出分外柔和的笑容,對著身後說了一句:
「將她帶下去,500根釘子上身,一根都不許少!」
聽清他話的池歡徹底怔住了。
她張了張口還想再說話,卻被保鏢一把捂住嘴。
隻剩眼淚掛在臉上。
她整個人像個破布娃娃似的被人拖了下去,走到半途,下身竟然流出淡黃色的液體來。
「嗚嗚嗚!」
隨著她歇斯底裡的掙紮聲徹底消失。
走廊又恢複成死一般的寂靜。
溫鈺白來找我時,我剛走出瘋人院。
自從被丟進瘋人院,我和真正的瘋子沒兩樣。
不是蹲在院子裡回想女兒落落從小到大的回憶,就是想著等我走出瘋人院,要用什麼樣的方式回報溫鈺白和池歡。
這一天,溫鈺白商場上死對頭,秦漾找到了我。
他問我,願不願意與他合作,搞垮溫鈺白。
我沒有絲毫猶豫,便答應了他。
所以,溫鈺白來找我時,我既沒有發瘋也沒有咒罵他。
而是很平靜地告訴他:「落落該下葬了……」
話一落,他眼眶半紅,眼底的濕潤再也兜不住,掛在臉上。
他扯著我的手連連道歉,甚至用我的手扇他耳光:
「夕瑤,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女兒!」
他一張薄唇咧的極大。
哭得那樣難過。
要不是經曆過女兒的慘死,我差點要被他的深情感動。
可我知道,這是鱷魚的眼淚。
不能當真。
我們一言不發,將女兒的下半身送去殯儀場。
看著工作人員按下高溫煆燒的按鈕。
看著爐口的黑煙嫋嫋上升。
我沒有流一滴淚。
隻在心底默唸:「落落,下輩子,你托生個好人家,要好好的……」
女兒骨灰入土那天。
溫鈺白跪在石碑前,幾乎哭暈了過去。
他手上捧著女兒高考的成績單,嘴裡歇斯底裡地喊著:
「落落,爸爸對不起你!是爸爸害了你啊!」
我靜靜地站在他旁邊。
隻覺得眼前這一幕,格外荒誕搞笑。
但凡他當初信任我一點,及時趕回車庫,在女兒咽氣之前將人送進醫院,我相信落落不會死。
當初如果我發現他出軌的第一時間就堅決離婚。
或許女兒不會死。
可是世間事沒有如果,也沒有後悔藥可吃。
葬禮結束的最後一刻,母親趕來墓地,作出一副悲慟的模樣嚎啕大哭。
一見我走近,她連忙收了哭聲。
「趁著女婿心裡愧疚,你給他說說,讓他再給家裡打個五千萬!」
我抬頭,諷刺無比地看著她。
指著火盆裡正在燃燒的紙錢,一字一句地質問:
「落落的骨灰才剛剛入土,你就和我談錢……」
她麵色尷尬地愣在原地,剛要反駁。
我將揣在口袋捂熱的母女關係斷絕書直接砸在她臉上。
聲音平靜又果決:「從今天起,我們斷絕母女關係,以後祝家和你,是死是活,和我再沒關係!」
她細眉一豎,正要開罵,卻被溫鈺白出聲攔住。
「來人,將人帶走!」
10
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後,咒罵聲越來越遠,整個墓地又回複成死一般的寂靜。
之後的日子,溫鈺白過得渾渾噩噩。
他甚至不去公司。
每天都是呆在家裡陪我。
我們表麵上好像又恢複成剛結婚的模樣。
一起做飯,一起做家務,隻是我們從來都不說話。
或者,他一個人絮絮叨叨。
而我永遠沉默。
這一天,秘書拿著一疊檔案,急匆匆衝進書房,聲音是前所未有的焦急。
「溫總,網上有人帶節奏,說海城高考妝元竟然被親生父親,用500長釘釘死,我們本來找人做了公關。」
「可不知是誰弄到了池歡的指認視訊,她當眾說是受了你的指示,才綁架了小姐,做了那些事,現在公司的股票大跌,股民將公司全圍了!」
溫鈺白愣了一瞬,像是沒有聽懂他的話。
直到他開啟手機,看到漫天全是討伐自己的新聞。
「740分高考狀元淪為一灘血水!,500顆長釘釘死親女兒!」
「小情兒喪心病狂用硫酸融了女兒屍體!」
「溫鈺白是魔鬼!是畜牲!不配為人!活該下十八層地獄!」
滿屏刺目的紅,激得他麵色煞白,險些站不住。
好半晌,他扶著桌子,才慢吞吞地應了聲。
「那個賤人死了沒?」
秘書飛快地搖頭:
「沒有!當初您說500根釘子要慢慢釘,所以隻釘下300顆,她還剩一口氣……但後來關押她的地方不知被誰泄露,她被人救了出去!」
溫鈺白笑了一聲,聲音裡有一種詭異的平靜。
「找到她,釘死她!」
秘書看著他略帶癲狂的模樣,心裡涼了半截。
「溫總,警察馬上就要來了……你要不要躲起來!」
溫鈺白擺擺手,止住了他的話。
「你走吧,警察那邊有我!」
秘書還想再勸,但事到如今,早已迴天乏力。
所有核心專案全被秦家搶去,就連公司大半的技術人員也被對方挖了過去。
集團目前隻剩下空殼子。
那些核心技術材料,那些供應商的低價和技術骨乾的名單都是我給的秦漾。
就連池歡那份指認視訊也是我的手筆。
雖然她該死。
但是作為親生父親的溫鈺白更該死!
網路上流傳出來女兒被釘的血淋淋畫麵,徹底讓網友炸翻了鍋。
輿論一邊倒。
越來越多的人,在網上呼籲,這樣的社會人渣應該被嚴懲。
就連警察都聞風介入。
秘書最後看了一眼溫鈺白,緊抿著唇,轉身離開。
等大廳徹底安靜,男人緩步走到我跟前。
用一副家常聊天的語氣問我:
「夕瑤,這樣,你是不是會開心點?」
我抬頭,用一副看死人的眼神回視他。
第一次應了聲:「開心?我的人生都隨著落落,一起埋葬了!哪來的開心?」
「我活著,就是為了看見你得到應有的懲罰!」
他像是早料到我的反應。
沒有辯解,沒有懇求原諒,隻是反複地點頭。
嘴裡喃喃念著:「對!我是應該得到懲罰!」
11
其實他應該知道,一切都是我背地裡做的。
可此時他沒有任何憤懣,隻有一臉的解脫和釋然。
他深深看我一眼後,孤身走進書房。
房門被他摔得震天響。
我站在門外,安靜地等著。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
我好像聽到一陣錘子的敲打聲,乒乒乓乓響個不停。
我沒有動。
片刻後,一群警察衝上了二樓。
看到我,他們舉起搜查令:「溫太太,我們是來逮捕溫鈺白的,他人在哪裡?」
我指了指書房。
幾個人二話沒說,一腳踹開了房門。
後麵的女警看清書房的一幕,竟然猝不及防驚叫起來。
隻見溫鈺白被一根手指粗的長釘從心脈處,穿心而過,死死釘在潔白的牆壁上。
身後開出一團濃豔的血花。
桌上散亂著一團粗淺不一的釘子。
他的手上還握著一隻鐵錘。
錘麵被鮮血染紅,正一滴一滴往下滲血。
他心口的那隻長釘正是當初女兒心口的那一隻。
所有人麵色複雜地看著。
沒有人說話。
半晌,我踱步進去,對著為首的隊長,開口:
「不是要帶人走嗎?把他的屍體帶走,也是一樣。」
出口的聲音平靜無比,好像再說今天要吃什麼一樣。
等警車一路呼嘯而去。
我帶著女兒的照片,拖著行李箱走出溫家大宅。
臨走前,我將大宅周圍灑滿汽油。
一根火柴,徹底結束了生平這十幾年。
那些歡愉的,痛苦的,掙紮的回憶,全部燃燒殆儘。
剛上車,秦漾的電話打了過來:「答應你的我做到了,池歡那玩意兒死了,剩下的200顆釘,我賞給了她。」
我聲音波瀾不驚:「謝謝,溫家徹底是你的了。」
他呼吸微微一頓,慢了半拍問道:「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我默了良久,纔回答。
「帶落落去世界各處看看,這是她以前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