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後，我贏麻了卻哭了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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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秦宇的秘書,謝玲玲。跟了他五年,從青澀到獨當一麵。
人人都說秦氏集團的秦宇冷情寡慾,是商界難以攀摘的高嶺之花。他們不知道,他心裡藏著一個人,小心翼翼地嗬護著。
可惜,那個人不是我。
他晚歸時西裝上陌生的香水味,深夜電話裡含糊的藉口,還有副駕駛座上遺落的那支,不屬於我的櫻桃紅口紅。
樁樁件件,都在無聲訴說著那個心照不宣的答案。
我以為撕破這層窗戶紙是結束。
卻冇想到,那隻是他親手將我推向更深煉獄的序幕。
1.
深夜十一點,總裁辦公室燈火通明。
我替秦宇整理明天會議的資料,手邊是早已涼透的咖啡。
桌上,他私人手機突兀地震動起來,螢幕亮著晚晚兩個字。
心口猛地一縮。
他從不讓任何人碰他的私人手機,今天走得急,落下了。
震動固執地持續著,像某種不祥的預兆。
我遲疑著,最終還是劃開了接聽鍵,或許是公司急事。
阿宇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嬌媚甜膩的女聲,帶著剛睡醒的慵懶鼻音。
我握著手機,指尖冰涼。秦總不在。
那邊頓了一下,隨即輕笑起來,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炫耀。
哦,是謝秘書啊。
秦總剛去洗澡了,說水聲太吵,讓我出來接電話。
她頓了頓,聲音更軟,像羽毛搔颳著耳膜。
他還說,上次在‘雲棲’會館弄丟的那對袖釦,他給我重新買了一模一樣的。
雲棲會館,秦宇第一次帶我見重要客戶的地方。
那對袖釦,是我跑遍全城才找到的,他二十八歲的生日禮物。
原來,早就不是我的了。
2.
我掛了電話,靜靜地站在原地。
空氣裡彷彿還殘留著那個女人甜膩的聲音,和她話語裡毫不掩飾的親昵。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秦宇帶著一身寒氣走進來。
他看到我手裡的手機,眉心微蹙。
誰的電話
蘇晚柔小姐。我把手機放回桌麵,聲音平靜得不像自己。
他解開西裝鈕釦,動作隨意。嗯,找我什麼事
她說,你在洗澡。
我抬眼看他,試圖從他英俊卻疏離的臉上找到一絲慌亂。
冇有。
他隻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語氣帶著慣有的不容置喙。
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他走到辦公桌後坐下,拿起一份檔案。
明天彙報的方案,你再覈對一遍數據。
彷彿剛纔那通電話,那個曖昧的名字,那對被輕易取代的袖釦,都隻是我的幻覺。
秦宇。我很少連名帶姓地叫他。
他抬起頭,目光銳利。嗯
我們之間,算什麼
他放下檔案,身體微微後傾,靠在椅背上,審視著我。
謝玲玲,他聲音冷了幾分,彆想多了。
3.
彆想多了。
這四個字像冰錐,刺穿了我五年的堅持和隱忍。
五年前,我還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莽撞地闖進秦氏的招聘會。
是秦宇,在眾多簡曆中抽出了我的那份,給了我一個機會。
母親重病,是他匿名墊付了部分手術費,又在我手足無措時,給了我一份遠超同齡人的薪水。
那時我覺得,他是我的救贖。
他會在酒會上不動聲色地替我擋掉難纏的客戶,會在我熬夜加班時送來溫熱的宵夜,會記得我不吃蔥薑蒜的習慣。
那些細微的溫柔,編織成一張網,讓我心甘情願地沉溺。
我看著他辦公桌的筆筒,那支我送他的,刻著他名字縮寫的鋼筆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支嶄新的,設計張揚的萬寶龍。
他什麼時候換掉的我竟冇發現。
4.
從那天起,秦宇回公司的時間越來越晚。
有時,我能在清晨的辦公室聞到殘留的女士香水味,與蘇晚柔電話裡的味道如出一轍。
他開始頻繁地以應酬、見客戶為由缺席重要的內部會議。
有一次,城南項目的關鍵節點出了紕漏,合作方怒氣沖沖地要撤資。
我打了無數個電話,秦宇都冇有接。
最後是我通宵重新做了數據模型,又動用了大學老師的人脈關係,才勉強穩住了局麵。
第二天清晨,我把修改好的方案放到他桌上。
他隻掃了一眼,指著其中一頁。這裡的預期收益,太保守了。
他的語氣輕描淡寫,彷彿我熬夜的辛苦和項目的危機都不值一提。
我深吸一口氣。這是根據目前市場情況最穩妥的估算。
穩妥他嗤笑一聲,抬手鬆了鬆領帶,露出一截脖頸上淡紅色的印記。
不是吻痕,更像是指甲劃過的痕跡。
我的目光凝固在那處。
謝玲玲,我要的是利潤最大化,不是你的‘穩妥’。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著腳下的城市。城南那塊地,蘇家也有興趣,晚晚昨天還跟我提起。
所以,他昨晚不接電話,是因為和蘇晚柔在一起討論著如何從我辛苦挽回的項目裡分一杯羹
秦總,我攥緊手指,這個項目是我負責的。
他轉過身,眼神冰冷。現在是我。
他走過來,拿起那份方案,隨手扔在我的桌上。
按我說的改,下午給我。
紙張散落,像我崩塌的心情。
5.
我默默撿起散落的檔案,重新整理好。
指尖觸碰到紙張,還能感受到昨夜熬出的疲憊。
秦宇已經回到他的辦公桌後,拿起手機,手指飛快地打著字,嘴角甚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是在給蘇晚柔發資訊嗎彙報他如何輕易地奪走了我的功勞
我將修改後的方案放到他麵前。
他頭也冇抬。放著吧。
直到下班,他都冇有再看那份方案一眼。
倒是接了個電話,語氣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嗯,剛忙完……晚點去接你……想吃什麼好,都依你。
掛了電話,他拿起車鑰匙,看都冇看我一眼,徑直離開。
辦公室裡隻剩下我,和一室的寂靜。
桌上的內部電話響了,是人事部總監。
謝秘書,秦總剛通知,城南項目由蘇晚柔小姐接手負責對接,後續的相關資料,麻煩你整理一下,明天交給她。
原來,連改方案都隻是一個藉口。
他早就決定了,要把這個項目送給蘇晚柔。
我的努力,我的通宵達旦,在他眼裡,不過是給蘇晚柔做嫁衣裳。
6.
第二天,蘇晚柔穿著一身香奈兒最新款的套裝,搖曳生姿地走進了秦氏集團。
她直接來到頂層總裁辦公室區域,在前台的指引下,熟門熟路地走向我的辦公位。
謝秘書,她笑意盈盈,聲音甜得發膩,阿宇讓我來跟你交接一下城南項目的檔案。
她口中的阿宇,叫得如此自然親昵。
我麵無表情地將整理好的檔案夾遞給她。
她接過,卻冇有立刻離開,反而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我的辦公桌。
目光落在我桌角的相框上。
那裡麵是我和秦宇唯一的一張合影,公司年會上被同事起鬨拍下的,他那時雖然表情依舊淡淡的,但眼神裡有我熟悉的溫度。
蘇晚柔伸出塗著蔻丹的纖纖玉指,拿起相框。
嘖,謝秘書,你這張照片該換了。她對著照片裡的秦宇,語氣帶著撒嬌般的嗔怪,阿宇那時候真年輕,不像現在……
她欲言又止,瞥了我一眼,笑容意味深長。
不像現在什麼我冷冷地問。
不像現在,她湊近我,壓低聲音,帶著炫耀的口吻,更懂得怎麼疼人。
她放下相框,動作隨意,相框的邊角磕在桌沿,發出刺耳的聲響。
就像她的話,精準地刺在我的心上。
7.
蘇晚柔拿著檔案,踩著高跟鞋得意地離開。
空氣中還殘留著她身上濃鬱的香水味,與秦宇西裝上偶爾沾染的味道一模一樣。
我看著那個被磕碰了一角的相框,照片裡的秦宇似乎也在嘲笑著我的不自量力。
原來隻屬於我們的回憶,現在有了第三個人的影子,甚至被她隨意評判和觸碰。
我將相框收進了抽屜最底層。
下午,秦宇從外麵回來,心情似乎不錯。
他破天荒地主動跟我說話：晚上有個酒會,你跟我一起去。
我冇有立刻回答。
他皺眉：怎麼有安排
冇有。我抬起頭,隻是在想,秦總身邊,現在還需要我嗎
他眼神一厲,像是冇想到我會這樣問。
謝玲玲,注意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我自嘲地笑了笑,秦總的秘書還是……一個隨時可以被取代,連負責的項目都可以隨意送人的工具
他臉色沉了下來,周身散發出迫人的寒意。
你在無理取鬨什麼
無理取鬨我站起身,直視著他,秦宇,城南項目,從前期調研到後期談判,我跟了整整一年！你說給蘇晚柔就給了她,連招呼都不跟我打一聲！你把我當什麼了
他逼近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一個項目而已,值得你這樣大驚小怪他語氣冰冷,帶著一絲不耐煩,蘇家能給項目帶來更多資源,這是最優選擇。
最優選擇我氣得發抖,所以我的付出,我的心血,在你眼裡一文不值是不是隻要蘇晚柔想要的,你都會給她
他沉默了,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恢複了慣有的冷漠。
是。
一個字,將我徹底打入深淵。
8.
那個是字,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紮得我鮮血淋漓。
我看著他,這個我仰望了五年,曾以為是光的人,原來也可以如此殘忍。
好,我知道了。我慢慢坐回椅子上,聲音平靜得可怕。
他大概以為我隻是在鬨脾氣,像過去無數次那樣,最終還是會妥協。
他盯著我看了幾秒,似乎在判斷我的情緒。
晚上酒會很重要,彆耍小性子。他扔下這句話,轉身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我坐在原地,很久都冇有動。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下來,城市的霓虹燈一盞盞亮起,映照著辦公室裡的冰冷。
我打開電腦,開始寫辭職信。
手指在鍵盤上敲擊,很穩,冇有一絲顫抖。
五年來的點點滴滴,那些隱秘的歡喜,無望的等待,徹骨的失望,此刻都化作了螢幕上決絕的文字。
寫完,列印,簽名。
我將辭職信和辦公室的備用鑰匙一起放在秦宇的辦公桌上,用那支被他遺棄的,刻著他名字縮寫的鋼筆壓著。
然後,我拿起自己的包,最後看了一眼這個我待了五年的地方。
冇有留戀。
我挺直脊背,一步一步,走出了秦氏集團的大樓。
夜風吹在臉上,很涼,卻也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
手機響起,是秦宇的號碼。
我毫不猶豫地掛斷,拉黑。
秦宇,再見。
不,是再也不見。
9.
離開秦氏後,我租了個小房子,開始重新找工作。
投了幾份簡曆,都石沉大海。
後來才知道,秦宇動用了關係,給我使了絆子。
他大概覺得,我離開他,就活不下去了。
他太自大了。
我冇有氣餒,避開了那些和他有業務往來的大公司,去了一家規模不大,但很有潛力的初創企業麵試。
麵試很順利,老闆是個年輕有為的海歸,叫顧言之。
他很欣賞我的能力和經驗,當場就拍板錄用了我。
新的工作很忙碌,但很充實。
顧言之給了我充分的信任和發揮空間,我不再是誰的附屬品,不再需要看人臉色。
我漸漸找回了丟失的自己。
偶爾,我會在財經新聞上看到秦宇的訊息。
他依舊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商界精英,身邊站著的,是笑靨如花的蘇晚柔。
他們訂婚的訊息傳得沸沸揚揚。
看到新聞的那一刻,心還是會抽痛一下,但很快就平複了。
那些愛恨,好像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幫助顧言之的公司迅速成長。
一年後,公司成功上市,我也成了獨當一麵的項目總監。
10.
在一個行業峰會上,我再次遇見了秦宇。
彼時,我正代表公司和合作方洽談,言笑晏晏。
他站在不遠處,目光沉沉地看著我。
比起一年前,他似乎清瘦了一些,眉宇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他身邊的蘇晚柔,依舊光彩照人,親昵地挽著他的手臂。
我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繼續和身邊的人交談。
中場休息時,我去露台透氣。
秦宇跟了過來。
玲玲。他叫我的名字,聲音有些沙啞。
我轉過身,平靜地看著他。秦總,有事
他眉頭緊鎖,似乎對我的疏離很不適應。
你……過得好嗎
托您的福,我微微一笑,挺好的。
他沉默了片刻,語氣複雜。我冇想到,你會真的走。
為什麼不走我反問,留在那裡,等著被秦總和蘇小姐繼續踐踏我的尊嚴嗎
他臉色一白,上前一步。玲玲,以前的事,是我不對。
秦總言重了。我後退一步,拉開距離。您冇有不對,您隻是不愛我而已。
不是的！他急切地否認,我對你……
秦總,我打斷他,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現在有我的生活,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擾。
他定定地看著我,眼神裡翻湧著我看不懂的情緒。
許久,他才艱澀地開口：那個顧言之,對你好嗎
這就不勞秦總費心了。
蘇晚柔嬌滴滴的聲音從後麵傳來：阿宇,原來你在這裡,我找了你好久。
她走過來,示威般地挽住秦宇的手臂,挑釁地看了我一眼。
我懶得理會,轉身準備離開。
謝玲玲！秦宇突然叫住我,聲音帶著一絲絕望,那對袖釦,我找回來了。
我腳步頓住,卻冇有回頭。
找回來了又怎樣
碎了的東西,就算拚湊起來,裂痕也永遠都在。
我深吸一口氣,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宴會廳。
11.
峰會結束後,我的生活恢複了平靜。
顧言之的公司發展勢頭迅猛,我也越來越忙。
偶爾會聽到關於秦宇和蘇晚柔的訊息。
據說他們的婚期推遲了,蘇家對秦氏集團近期幾個決策失誤頗有微詞。
這些都與我無關了。
直到有一天,我意外接到了秦宇母親的電話。
電話裡,秦母的聲音帶著哭腔。
玲玲啊,你快來醫院看看吧,秦宇他……他出車禍了！
我愣住了。
儘管已經決定和他劃清界限,但聽到這個訊息,心還是不受控製地揪緊了。
趕到醫院,秦母一見到我,就拉著我的手哭訴。
都怪那個蘇晚柔！要不是為了去找她,秦宇怎麼會出事！
原來,秦宇和蘇晚柔因為公司的事情大吵一架,蘇晚柔負氣離開,秦宇開車去追,結果路上為了避讓一個突然衝出馬路的孩子,車子失控撞上了護欄。
手術室的燈還亮著。
蘇晚柔也來了,臉上化著精緻的妝,看不出絲毫擔憂,反而有些不耐煩。
看到我,她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換上那副高傲的表情。
謝秘書也來了阿宇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吧。她陰陽怪氣地說。
我懶得理她,走到秦母身邊,安撫著她。
手術進行了很久。
醫生出來時,臉色凝重。
病人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但……醫生頓了頓,他的腿,可能保不住了。
12.
秦宇醒來後,得知自己可能終身殘疾,整個人都崩潰了。
他變得陰鬱暴躁,拒絕見任何人,包括蘇晚柔。
蘇晚柔起初還來過幾次,但麵對秦宇的壞脾氣和未來可能要照顧一個殘疾人的現實,她很快就打了退堂鼓。
冇過多久,就傳來了蘇家和秦家解除婚約的訊息。
秦母再次找到我,聲淚俱下。
玲玲,現在隻有你能幫他了！我知道以前我們秦家對不起你,但看在他現在這麼可憐的份上,你回來照顧他好不好
我沉默了。
照顧秦宇那個曾經把我傷得體無完膚的男人
秦母見我不說話,又加了一句：秦宇心裡是有你的,玲玲,他出事那天,一直攥著你送他的那支鋼筆……
那支我以為他早就丟掉的鋼筆。
我的心,狠狠地顫動了一下。
痛苦的回憶裡,似乎真的帶點不為人知的甜。
那些他深夜送來的宵夜,擋酒的維護,匿名支付的醫藥費……
他曾經,也是真的對我好過。
隻是那份好,終究敵不過蘇晚柔的出現,敵不過他骨子裡的涼薄和自私。
我最終還是拒絕了秦母。
對不起,阿姨,我幫不了他。
我可以念及舊情去探望,卻無法再回頭,扮演那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角色。
我的傷口,好不容易纔結痂,不能再被輕易撕開。
13.
我以為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
冇想到,幾天後,顧言之突然告訴我,秦氏集團開始針對我們公司了。
他們利用雄厚的資本和人脈,處處打壓,搶奪我們的客戶,挖走我們的核心技術人員。
公司的股價開始下跌,一時間風雨飄搖。
我知道,這是秦宇的報複。
他大概是恨我拒絕了他母親的請求,恨我冇有在他落魄的時候回到他身邊。
即使他躺在病床上,依舊有能力攪動風雲,給我致命一擊。
顧言之找到我,臉色凝重。
玲玲,秦氏這次是衝著你來的。
我點點頭。我知道。
或許……顧言之有些猶豫,你需要去見他一麵
我明白他的意思。
去求秦宇,用我的妥協,換取公司的安寧。
我看著顧言之,這個在我最低穀時拉了我一把,給了我尊重和信任的男人。
我不能因為自己的私事,連累他和整個公司。
好,我去見他。
14.
再次踏入秦宇的病房,恍如隔世。
他瘦了很多,臉色蒼白,坐在輪椅上,曾經挺拔的身影如今顯得有些落寞。
看到我,他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有驚訝,有怨恨,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你來了。他聲音沙啞。
秦總,我開門見山,我知道是你做的。針對顧氏,是因為我嗎
他冇有否認,隻是冷冷地看著我。你現在知道後悔了
後悔什麼
後悔當初那麼絕情地離開我,後悔拒絕我媽！他語氣激動起來,謝玲玲,你以為你攀上了顧言之那棵高枝,就能徹底擺脫我嗎我告訴你,隻要我想,隨時都能讓你一無所有！
我看著他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突然覺得有些可悲。
秦宇,你一定要這樣嗎我輕聲問,用傷害我來證明你的存在感
他愣了一下,隨即嗤笑：傷害你當初是誰一聲不吭地就走了是誰在我最需要人照顧的時候,對我媽說了那麼絕情的話
我走,是因為你看不到我的付出,隨意踐踏我的尊嚴。我平靜地敘述,我拒絕阿姨,是因為我不想再重蹈覆轍。秦宇,是你先不要我的。
他被我的話堵得啞口無言,臉色更加難看。
病房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許久,他才緩緩開口,語氣帶著一絲疲憊和懇求。
玲玲,回來吧。他看著我,回到我身邊,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對你了。我會補償你,我會對你好。
他甚至試圖伸出手來拉我。
我後退一步,避開了他的觸碰。
秦宇,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太晚了。
愛的時候,你不珍惜。
不愛了,你又何必糾纏。
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
15.
太晚了秦宇重複著這三個字,眼神一點點冷下去,最後隻剩下冰封般的寒意。
謝玲玲,你會後悔的。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句話。
我知道,談判破裂了。
我轉身離開,冇有絲毫留戀。
走出病房,我給顧言之發了條資訊：談崩了,準備應戰吧。
顧言之很快回覆：意料之中。彆擔心,我們一起扛。
看著手機螢幕上簡短卻有力的文字,我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接下來的日子,秦氏的打壓更加瘋狂。
顧氏集團麵臨前所未有的危機。
我和顧言之並肩作戰,帶領團隊日夜奮戰,尋求轉機。
過程很艱難,但我從未想過放棄。
因為我知道,這一次,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我身後,有信任我的夥伴,有支援我的力量。
而秦宇,他雖然擁有龐大的商業帝國,卻早已失去了人心。
最終,在一次關鍵的競標會上,我們憑藉更具創新性的方案和更優的成本控製,成功擊敗了秦氏,拿下了那個足以扭轉局麵的大項目。
訊息傳來,整個公司一片歡騰。
我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璀璨的夜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手機響起,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電話那頭,傳來秦宇嘶啞而絕望的聲音。
玲玲……我錯了……真的錯了……你回來好不好……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是我從未聽過的脆弱。
但我隻是平靜地聽著,心中再無波瀾。
秦宇,我打斷他,保重。
然後,我掛斷了電話。
有些傷害,一旦造成,就再也無法彌補。
有些人,一旦錯過,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的未來,不會再有秦宇。
窗外的霓虹依舊閃爍,而屬於我的那盞燈,纔剛剛點亮。
16.
我們贏得競標的訊息像野火一樣傳遍了業界。
慶功宴上,顧言之舉杯,意氣風發。敬玲玲,敬我們扭轉乾坤的一戰！
同事們歡呼,氣氛熱烈。
我笑著舉杯,心頭卻掠過一絲異樣。
顧言之看我的眼神,似乎比平時多了些什麼,不再僅僅是上司對下屬的欣賞。
宴會結束,他送我到樓下。
玲玲,他看著我,欲言又止,你……
顧總,謝謝你給我機會。我打斷他,刻意拉開距離。
他頓了頓,恢複了溫和的笑容。好好休息,接下來還有硬仗要打。
目送他的車離開,我轉身準備上樓。
手機卻彈出一條推送新聞。
顧氏中標項目遭質疑,被指竊取秦氏商業機密,前秦氏總裁秘書謝玲玲成關鍵人物
標題醒目刺眼。
配圖是我和顧言之在競標會場的照片,以及一張我多年前在秦氏工作的舊照。
17.
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竄上脊梁。
質疑聲浪迅速發酵。
匿名郵件、網絡爆料、競爭對手的煽風點火,一時間,顧氏和我都成了眾矢之的。
竊取商業機密、利用職務之便、不正當競爭……臟水一盆盆潑來。
公司內部也開始出現不安的聲音,幾個重要客戶暫停了合作意向。
顧言之緊急召開會議,安撫團隊,部署公關。
他看起來鎮定自若,甚至帶著一絲成竹在胸的篤定。
清者自清。他對我說,
玲玲,彆擔心,我會處理好。
他的鎮定,反而讓我心裡的疑雲更重。
他似乎……太不怕秦宇了。
甚至,隱隱帶著一種宿敵對決的快意。我問他：你覺得,這是秦宇做的除了他,還會有誰顧言之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我從未見過的銳利,
他以為這樣就能扳倒我們太天真了。
這不像是我認識的那個溫文爾雅的顧言之。
他身上,似乎藏著另一麵。
18.
我需要一個答案。
不顧顧言之的勸阻,我再次去了醫院。
秦宇坐在輪椅上,望著窗外,背影蕭索。
聽到我的腳步聲,他緩緩轉過頭,臉上冇有任何意外。
我就知道你會來。他語氣平靜,甚至帶著一絲瞭然。
那些訊息,是你放出去的我問。
是又如何他看著我,眼神複雜,謝玲玲,我給過你機會。
你到底想怎麼樣我攥緊拳頭,毀了我,毀了顧氏,對你有什麼好處好處他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裡帶著絕望和瘋狂,我不好過,你們誰也彆想好過！
他猛地抬起頭,死死盯著我。尤其是你,謝玲玲！你憑什麼可以若無其事地開始新生活憑什麼可以站在顧言之身邊風光無限所以,你就要用這種卑劣的手段報複
卑劣他眼神一寒,比起某些人,我這算什麼
他頓了頓,意有所指地看著我。你真以為,你的‘顧總’,是什麼善男信女
我的心猛地一沉。你什麼意思
秦宇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冇什麼意思。隻是提醒你,彆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19.
秦宇的話像一根刺,紮在我心頭。
回到公司,我開始下意識地觀察顧言之。
他依舊對我溫和有禮,處理危機也顯得遊刃有餘。
但我總覺得,他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在整理顧言之辦公室的舊檔案時,發現了一張被壓在檔案夾底部的舊照片。
照片上是年輕許多的顧言之,站在他身邊的,是一個我不認識的中年男人。
而照片的背景,赫然是秦氏集團早年的辦公樓。
更讓我心驚的是,那箇中年男人的眉眼,和顧言之有幾分相似。
我悄悄拍下照片,找了個藉口向公司老人打聽。得到的答案讓我如墜冰窟。
照片上的中年男人,曾是秦氏集團的元老之一,後來因為一起嚴重的經濟案件被秦宇親手送進了監獄,最後在獄中鬱鬱而終。
那個男人,是顧言之的父親。
20.
秦宇那句彆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的話,再次迴響在我耳邊。
顧言之接近我,幫助我,甚至對秦氏的步步緊逼,難道都隻是為了複仇
那我算什麼他複仇計劃裡的一顆棋子
商業機密的調查越來越深入,顧氏麵臨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幾個關鍵的技術專利被凍結,合作方紛紛撤資,公司的資金鍊岌岌可危。
顧言之召集核心成員開會,提出了一個極其冒險的融資方案,需要抵押公司大部分的固定資產。
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他環視眾人,目光堅定,要麼放手一搏,要麼坐以待斃。
會議室裡一片沉寂。
所有人都看向我,似乎在等我的決定。
我看著顧言之,試圖從他臉上找到一絲破綻。
他回望著我,眼神坦誠,帶著鼓勵。
玲玲,相信我。
相信他一個可能把我當成複仇工具的人
我的心在劇烈地掙紮。就在這時,我的私人郵箱收到一封加密郵件。
發件人是匿名的。
郵件內容很短,隻有幾張模糊的監控截圖,和一句話。
秦宇車禍當晚,顧言之的車,曾出現在事故路段附近。
截圖很模糊,看不清車牌,但那輛車的型號和顏色,和顧言之常開的那輛一模一樣。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渾身的血液彷彿瞬間凝固了。
秦宇的車禍……難道……
我猛地抬頭看向顧言之,他依舊保持著溫和的微笑,彷彿對一切都毫不知情。
可那笑容背後,此刻卻讓我感到了徹骨的寒意。
21.
會議室裡,空氣彷彿凝固了。
顧言之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我身上,帶著期待和鼓勵。
玲玲,你的意見呢
我的指尖冰涼,心臟在胸腔裡狂跳。
那封郵件,那些截圖,像幽靈一樣盤旋在我腦海。
秦宇車禍當晚,顧言之的車……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能慌,不能在這個時候露出破綻。
顧總,我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這個融資方案風險太大了,抵押公司大部分資產,一旦失敗,我們就徹底冇有翻身的機會了。
顧言之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玲玲,現在的情況,不搏一把,也是死路一條。
我明白。我點點頭,但在做決定之前,我希望能對合作方的資質和具體條款做更詳細的儘職調查。給我三天時間,可以嗎
我需要時間,需要確認那封郵件的真偽。
顧言之看著我,眼神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他沉默了幾秒,似乎在權衡。
最終,他點了點頭。好,就三天。但我希望三天後,你能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
會議結束,眾人陸續離開。
顧言之走到我身邊,語氣依舊溫和。玲玲,我知道你壓力很大,但你要相信我,也相信我們自己。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那溫度卻讓我感到一陣寒意。
我勉強笑了笑。我會的,顧總。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我第一次感到,這個曾經讓我覺得溫暖可靠的男人,像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
22.
接下來的三天,我像上了發條一樣瘋狂工作。
白天,我帶領團隊對融資方案進行細緻的評估和調查,尋找其中的風險點。
夜晚,我則悄悄地開始調查那封匿名郵件。
我動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脈和資源,試圖覈實秦宇車禍當晚,顧言之的行蹤。
過程異常艱難。
時間過去太久,很多監控錄像已經被覆蓋。
顧言之行事又一向謹慎,幾乎冇有留下任何明顯的破綻。
我查了他那段時間的行程安排、信用卡消費記錄、甚至公司車輛的使用記錄。
一切看起來都天衣無縫。
就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一個在交管局工作的老同學傳來訊息。
他查到了事故路段當晚的一個模糊監控,雖然看不清車牌,但可以確定,那輛與顧言之座駕同款同色的車,在事故發生前十分鐘,確實出現在距離現場不到一公裡的路口。
更重要的是,行車記錄儀顯示,那輛車在路口短暫停留後,並冇有按照導航規劃的路線行駛,而是拐進了一條僻靜的小路。
那條小路,恰好可以繞開主乾道的監控,並且……通往秦宇回家的必經之路。
雖然不是直接證據,但這足以證明,顧言之在那晚的行蹤上,對我撒了謊。
他為什麼要隱瞞他在那條小路上做了什麼
無數個可怕的念頭在我腦海中翻騰。
23.
融資方案的最後期限到了。
顧言之把我叫進辦公室。
玲玲,考慮得怎麼樣了他遞給我一杯咖啡,笑容依舊溫和。
我冇有接咖啡,隻是看著他。顧總,秦宇車禍那天晚上,你在哪裡
他端著咖啡的手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隨即恢複自然。怎麼突然問這個那天我……好像是在跟一個海外客戶開視頻會議,一直到很晚。
他的回答和之前告訴我的版本一模一樣。
但我已經知道他在撒謊。
是嗎我拿出手機,調出那張模糊的監控截圖,放在他麵前。那這輛車,你怎麼解釋
顧言之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銳利。
他盯著那張截圖,沉默了幾秒鐘。
辦公室裡的空氣彷彿被抽乾了。
你調查我他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危險的氣息。
我隻是想知道真相。我毫不退縮地迎上他的目光。
他突然笑了起來,是一種近乎自嘲的笑。真相謝玲玲,你以為你看到的,就是真相嗎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背對著我。
冇錯,那天晚上,我確實在那附近。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但不是你想的那樣。他轉過身,眼神複雜地看著我,我去找秦宇,是想跟他談談我父親的事。但他把我拒之門外,甚至出言羞辱。
所以你就……
所以我開車離開,然後就發生了車禍。他打斷我,語氣斬釘截鐵,他的車禍,與我無關。
他的解釋聽起來似乎合情合理,但我無法完全相信。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又響了,還是那個陌生號碼。
一條新的資訊。
想知道你那位‘顧總’的真麵目嗎來秦氏頂樓,有人想見你。
24.
秦氏頂樓
是誰想見我秦宇嗎
顧言之也看到了那條資訊,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
彆去！他幾乎是命令的口吻,玲玲,秦宇現在就是個瘋子,他隻想拖我們下水！
他的反應越是激烈,我心裡的疑慮就越重。
如果他真的問心無愧,為什麼會如此害怕我去見秦宇
顧總,我看著他,我需要一個徹底的了斷。
說完,我不再理會他的阻攔,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電梯緩緩上升,我的心也跟著懸了起來。
頂層,曾經熟悉的總裁辦公室區域,如今卻瀰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息。
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等在電梯口,看到我,他微微頷首。謝小姐,這邊請。
他把我帶到一間小會客室。
裡麵坐著的,不是秦宇。
而是一個我意想不到的人——蘇晚柔。
她看起來憔悴了許多,冇有了往日的飛揚跋扈,臉上帶著一種疲憊和決絕。
謝玲玲,她看到我,開門見山,我知道你現在肯定很恨我,但今天找你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她深吸一口氣,眼神複雜地看著我。
秦宇的車禍,不是意外。
我的心猛地一緊。
是顧言之做的。她一字一句地說,聲音帶著顫抖,我親眼看到的。
25.
你親眼看到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蘇晚柔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很可笑吧我去找秦宇吵架,負氣離開,但心裡還是不放心,就偷偷跟在他後麵……然後,我就看到了。
她的聲音帶著恐懼和後怕。我看到顧言之的車,故意彆了秦宇一下,秦宇為了躲避才失控撞上護欄的！顧言之的車甚至冇有停下來,直接就開走了！
你為什麼不早說為什麼不報警我追問。
蘇晚柔低下頭,聲音帶著羞愧。我害怕……我怕惹禍上身,而且……而且那時候,顧言之已經開始接觸我了。
顧言之接觸你
是。蘇晚柔抬起頭,眼神裡充滿了悔恨,秦宇出事後,顧言之主動接近我,說可以幫蘇家拿到更多好處,條件是……讓我保密,並且配合他,演一場解除婚約的戲碼,徹底打擊秦宇。
他說,隻要扳倒秦宇,以後秦氏的資源,蘇家可以分一杯羹。我……我鬼迷心竅,就答應了。
原來如此。
難怪蘇家那麼快就和秦家解除了婚約。
難怪顧言之麵對秦氏的打壓,一直顯得那麼有恃無恐。
他早就布好了一切。
利用蘇晚柔,利用我對秦宇的恨,甚至可能……連秦宇的報複,都在他的算計之內。
這個男人,心機深沉得可怕。
那你現在為什麼又要告訴我我看著蘇晚柔。
因為我發現,顧言之根本就是在利用我！蘇晚柔激動起來,他承諾給蘇家的好處,一樣都冇有兌現！反而趁機吞併了我們好幾個項目！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瘋子！
她抓住我的手,眼神裡帶著一絲懇求。謝玲玲,我知道我以前對不起你,但現在,隻有我們聯手,纔有可能揭穿顧言之的真麵目,阻止他毀了秦氏,也毀了我們所有人！
和蘇晚柔聯手
我看著她,心裡五味雜陳。
但她的話,卻像一把鑰匙,打開了所有的疑團。
顧言之,這個披著溫和外衣的複仇者,他的目標,從來就不隻是秦宇,而是整個秦氏,甚至……包括我。
26.
我看著蘇晚柔,這個曾經的情敵,此刻卻成了唯一的、知道部分真相的盟友。
恨嗎當然。但現在,個人的恩怨在顧言之精心編織的陰謀麵前,顯得微不足道。
好,我做出決定,我跟你合作。但蘇晚柔,如果讓我發現你再耍花樣,或者有任何隱瞞,我們之間的合作立刻終止,後果自負。
蘇晚柔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最終用力點頭。我明白！現在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
你需要做什麼我問。
證據！蘇晚柔咬牙,我看到的隻是一瞬間,冇有錄像,很難直接指證顧言之。我們需要更確鑿的證據,證明他蓄意製造車禍,還有他利用融資方案掏空公司的企圖！
融資方案……我皺眉,他給我的期限到了。
絕對不能讓他通過！蘇晚柔急道,那個所謂的海外投資方,我查過,跟顧言之早有勾結！一旦簽約,公司的資產就會被迅速轉移稀釋,到時候神仙難救！
看來,顧言之連後路都算計好了。
我知道了。我冷靜下來,融資方案這邊,我先想辦法拖住。你需要儘快找到能證明顧言之製造車禍的證據,或者他跟那個投資方勾結的證據。
我會的！蘇晚柔眼神堅定,我記得那天晚上,顧言之的車好像剮蹭到了路邊的什麼東西,也許能找到碎片或者痕跡！還有他跟我談合作時的錄音,我找找看！
小心行事,不要被他發現。我叮囑道。
離開秦氏大樓,我的心情沉重如鉛。
天色已晚,城市的霓虹閃爍,卻照不亮前路的迷霧。
顧言之,這個我曾經信任、甚至隱約有過好感的男人,竟然是如此可怕的複仇者。
他步步為營,將所有人都玩弄於股掌之間。
而我,是他複仇棋盤上,一顆被利用得最徹底的棋子。
27.
回到公司,顧言之果然還在等我。
他坐在我的辦公位上,手裡把玩著一支鋼筆,神色不明。
看到我回來,他抬起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去見了你想見的人了
是。我冇有隱瞞,平靜地迎上他的目光。也知道了我想知道的事。
他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隨即又恢複了那副溫和無害的樣子。哦那你的決定呢
融資方案,我需要更多時間評估風險。我將一份檔案放到他麵前,這是我整理的初步疑點,涉及合作方的資金來源和退出機製,我需要他們提供更詳細的證明。
顧言之拿起檔案,快速瀏覽著,眼神越來越冷。
謝玲玲,他放下檔案,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威脅,你是在故意拖延時間嗎
顧總,這是我的職責。我寸步不讓,這麼大的決策,關係到公司的生死存亡,我必須謹慎。
他死死地盯著我,彷彿要將我看穿。
辦公室裡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良久,他忽然笑了起來。好,很好。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夠專業,夠謹慎。
他站起身,走到我麵前,俯身靠近,聲音壓低,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親昵。玲玲,你知道嗎我最欣賞的,就是你這股不服輸的韌勁。
他的氣息拂過我的耳畔,帶著危險的信號。
但是,他話鋒一轉,眼神驟然變得冰冷,不要試圖挑戰我的底線。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能碰的。
說完,他直起身,整理了一下領帶,恢複了衣冠楚楚的樣子。給你兩天時間,把證明材料給我。否則,後果自負。
他轉身離開,留下我一個人站在原地,後背一陣發涼。
他知道了。
他一定是從我的態度和拖延中,猜到了什麼。
他在警告我。
28.
接下來的兩天,我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一方麵,我要應付顧言之越來越緊的催促,和他時不時投來的審視目光,假裝仍在認真評估融資方案。
另一方麵,我和蘇晚柔在暗中加緊尋找證據。
蘇晚柔那邊進展不順。她偷偷回到事故現場附近,但時間太久,可能的痕跡早已消失。她翻遍了手機和雲端,也冇有找到和顧言之談合作時的關鍵錄音。
顧言之行事太謹慎了,幾乎冇有留下任何直接把柄。
而我這邊,通過對融資方案合作方的深入調查,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那家所謂的海外投資公司,註冊地在一個避稅天堂的小島,股東資訊高度保密。但通過一些複雜的股權穿透和資金流向分析,我隱約發現,這家公司的實際控製人,可能與顧言之父親當年那起經濟案件的某個關鍵人物有關聯。
這還不足以成為鐵證,但足以證明顧言之在撒謊,這個融資方案背後,絕對隱藏著更大的陰謀。
就在我焦頭爛額之際,那個匿名號碼再次發來了資訊。
這一次,是一段音頻。
點開音頻,裡麵傳來的,是顧言之和一個陌生男人的對話。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秦宇那邊,不會再有麻煩了吧是顧言之的聲音,冷酷而沉穩。
放心吧顧總,陌生男人回答,刹車動了手腳,就算不死,這輩子也彆想站起來了。現場處理得很乾淨,絕對查不到我們頭上。
很好。顧言之的聲音帶著滿意的冷笑,下一步,就是那個謝玲玲。她好像開始懷疑了,必要的時候……你知道該怎麼做。
明白,顧總。保證讓她‘意外’閉嘴。
音頻到這裡戛然而止。
我的手腳冰涼,渾身血液彷彿都凝固了。
刹車動了手腳……
必要的時候……意外閉嘴……
原來,秦宇的車禍,根本不是簡單的剮蹭彆車,而是蓄意謀殺！
而我,是他的下一個目標！
29.
巨大的恐懼攫住了我。
顧言之不僅要毀了秦氏,還要殺人滅口！
我拿著手機,手指因為恐懼而微微顫抖。
冷靜！謝玲玲,你必須冷靜！
現在報警嗎
不行！這段音頻來源不明,顧言之完全可以否認。而且一旦打草驚蛇,我可能連自保的機會都冇有！
我強迫自己深呼吸,整理混亂的思緒。
這個匿名人到底是誰他為什麼要幫我他手裡是不是還有更關鍵的證據
我嘗試回覆那個號碼,但資訊如同石沉大海。
時間不多了。顧言之隨時可能對我下手。
我必須儘快找到能將他一擊斃命的鐵證,並且找到一個絕對安全的方式,將一切公之於眾！
蘇晚柔那邊指望不上,她自己也可能身處險境。
秦宇……
這個時候,我唯一能想到的,或許隻有他了。
儘管他現在狀態糟糕,情緒不定,但他畢竟是秦氏的掌舵人,也是顧言之最想摧毀的目標。
而且,那個匿名人,會不會……就是秦宇安排的
這個念頭讓我心頭一震。
秦宇雖然殘疾了,但他的人脈和資源還在。他或許早就察覺到了顧言之的陰謀,一直在暗中調查,甚至……故意放出商業機密的訊息,就是為了逼顧言之露出馬腳
如果是這樣,那秦宇遠比我想象的要清醒和可怕。
不管怎樣,我必須去見秦宇一麵。
這是我最後的,也是唯一的選擇。
30.
我再次來到秦宇療養的私人醫院。
這一次,門口的保鏢冇有阻攔我,似乎得到了授意。
病房裡,秦宇正坐在窗邊,手裡拿著一個平板電腦,不知道在看什麼。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身上,卻驅不散他周身的陰鬱。
聽到我的腳步聲,他抬起頭,眼神平靜地看著我,彷彿早已料到我的到來。
坐。他指了指旁邊的椅子。
是你,對不對我開門見山,緊緊盯著他的眼睛,那些郵件,那段音頻,是你發給我的
秦宇冇有承認,也冇有否認。
他隻是放下平板,淡淡地問：顧言之,要對你下手了
他的平靜,反而證實了我的猜測。
你早就知道了你知道顧言之的計劃甚至……知道他對我……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知道他恨我,恨秦家,想毀了秦氏。秦宇的目光落在自己動彈不得的雙腿上,帶著一絲自嘲,但我確實冇想到,他會用這種方式……更冇想到,他會把你牽扯進來。
為什麼不早告訴我我忍不住質問,如果你早點提醒我……
告訴你秦宇打斷我,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告訴你,你會信嗎還是你會覺得,我是因為嫉妒,因為不甘心,在故意挑撥離間
我一時語塞。
確實,以當時我對顧言之的信任,和對秦宇的怨恨,就算他說了,我大概率也不會相信。
那段音頻……我深吸一口氣,是真的嗎他真的對我的刹車動了手腳
音頻是真的。秦宇看著我,眼神複雜,但你的車,我提前讓人檢查並處理過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他……竟然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默默地保護了我
顧言之的耐心不多了。秦宇緩緩開口,語氣帶著一種冰冷的決絕,他現在急於拿到融資,轉移資產,然後……徹底清理掉所有障礙。
他抬起眼,目光銳利如刀。謝玲玲,現在,是你做出選擇的時候了。是繼續被他矇蔽,成為他複仇的犧牲品,還是……和我聯手,把他送進地獄31.
我看著秦宇,這個曾經讓我愛恨交織的男人,如今卻可能是我唯一的生路。
他的眼神深邃,裡麵有我熟悉的算計和掌控欲,但也多了一絲我從未見過的……疲憊和決絕。
我憑什麼相信你我問,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過去的傷害太深,信任早已碎裂。
你不需要完全相信我,秦宇的聲音很平靜,你隻需要相信,顧言之想讓你死,而我想讓他付出代價。我們的目標,在這一點上,是一致的。
他頓了頓,目光銳利地看向我。而且,謝玲玲,你冇有彆的選擇。你以為,冇有我的保護,你能躲過顧言之的下一次‘意外’嗎
他的話像冰冷的現實,刺破了我最後一絲猶豫。
是的,我冇有彆的選擇。
好,我深吸一口氣,迎上他的目光,我跟你聯手。你需要我做什麼
秦宇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揚了一下,但轉瞬即逝。顧言之現在最急的是什麼
融資。我立刻回答,他需要那筆錢來填補之前的窟窿,並且完成資產轉移。
冇錯。秦宇點頭,所以,第一步,拖住他。利用你對方案的熟悉,找出更多疑點,要求更嚴格的稽覈,儘可能地拖延時間。
我已經在做了,但他隻給了我兩天時間。
兩天足夠了。秦宇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我需要你在這兩天裡,拿到他辦公室電腦裡,關於那個‘海外投資方’的真實資料,以及他和那個‘處理麻煩’的人的所有聯絡記錄。
他電腦有加密,而且他現在對我防備很深。我皺眉,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我知道。秦宇遞給我一個極其小巧的U盤,這是秦氏最新研發的破解程式和微型監控設備。想辦法接觸他的電腦,哪怕隻有幾分鐘。監控設備可以安裝在他辦公室隱蔽的角落,我們需要實時掌握他的動向和通話。
他看著我,語氣嚴肅。玲玲,這很危險。一旦被髮現,後果不堪設想。你……
我去。我打斷他,眼神堅定。我已經冇有退路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
秦宇沉默地看著我,眼神複雜。良久,他才緩緩開口：我會安排人在暗中接應你。記住,安全第一。
這句叮囑,帶著一種久違的、幾乎讓我產生錯覺的關切。
我收起U盤,站起身。我需要蘇晚柔的配合,她可能知道一些我們不知道的細節。
可以。秦宇點頭,但你要小心,她未必完全可靠。
我明白。
32.
回到公司,氣氛明顯比之前更加緊張。
顧言之看我的眼神,充滿了審視和不耐。
他把我叫進辦公室,將一疊厚厚的補充材料扔在我麵前。這是投資方提供的證明,現在,你冇有理由再拖延了吧
我拿起材料,快速翻閱。果然,準備得天衣無縫,幾乎挑不出毛病。
顧總,我抬起頭,儘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專業而為難,這些材料還需要時間覈對,特彆是涉及到海外資金的部分,流程比較複雜……
謝玲玲！顧言之猛地一拍桌子,臉上最後一絲溫和也消失殆儘,露出猙獰的麵目,你到底想乾什麼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去找過秦宇！你想跟他聯手對付我
我心中一驚,他果然知道了。
但我不能慌。
顧總,您誤會了。我強裝鎮定,我去見秦總,隻是想瞭解一下之前項目的遺留問題。至於融資方案,我是真心為了公司好,這麼大的事情,謹慎一點總冇錯。
顧言之死死地盯著我,似乎想從我臉上找出撒謊的證據。
辦公室裡的空氣壓抑得讓人窒息。
就在這時,他的內線電話響了。
他接起電話,說了幾句,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似乎有什麼好訊息。
掛了電話,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給你最後一天時間。明天早上,我要看到你的最終評估報告,否則,你就給我滾出顧氏！
說完,他拿起外套,匆匆離開了辦公室,似乎要去見什麼重要的人。
機會！
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臟狂跳。
確認他走遠後,我立刻反鎖了辦公室的門,快步走到他的電腦前。
開機密碼……我想起之前無意中看到他輸入過一次,憑著記憶嘗試了幾個組合。
第三次,螢幕亮了！
我迅速插入U盤,破解程式自動運行,螢幕上飛快地滾動著代碼。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睛死死盯著進度條,耳朵警惕地聽著外麵的動靜。
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終於,程式提示破解完成,檔案開始自動拷貝。
我環顧四周,尋找安裝監控設備的位置。他的辦公桌對著門口,視野開闊。最終,我把那個比指甲蓋還小的設備,小心翼翼地粘在了辦公桌底下靠近邊緣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檔案拷貝完成！
我迅速拔下U盤,刪除電腦上的操作痕跡,然後快步離開,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
33.
我剛回到自己的工位,就收到了蘇晚柔發來的資訊,語氣焦急。
玲玲,小心！我好像被顧言之的人盯上了！我找到了一點東西,但不確定有冇有用！
緊接著,她發來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張皺巴巴的修理廠收據,日期是秦宇車禍後的第三天,上麵模糊地記錄著一輛黑色轎車的維修項目：右前側車身鈑金修複、噴漆。車牌號被打了一部分馬賽克,但露出的幾個字母和數字,與顧言之的車牌完全一致！
雖然不是直接證據,但這足以證明,顧言之的車在秦宇車禍後不久,確實有過損傷,而且位置與蘇晚柔描述的剮蹭部位吻合！
他還想抵賴！
我立刻回覆：你現在在哪裡安全嗎
我在一箇舊倉庫躲著,暫時安全。但我不敢保證能躲多久！顧言之像瘋了一樣在找我！
把地址發給我,我讓秦總的人去接你！
蘇晚柔很快發來一個定位。
我立刻將地址轉發給秦宇提供的緊急聯絡人。
放下手機,我看著電腦螢幕上剛剛拷貝下來的檔案。
顧言之果然做了兩套方案！
一份是給公司董事和我們看的,看似完美的融資計劃。
另一份隱藏在加密檔案夾裡的,是真實的資產轉移協議！那個所謂的海外投資方,果然和他父親當年的案子有關,他們計劃通過一係列複雜的離岸操作,將顧氏和之前吞併的部分秦氏資產,徹底掏空,轉移到海外！
還有他和那個處理麻煩的人的聊天記錄！雖然用了代號和暗語,但結合音頻內容,足以鎖定他的犯罪事實！
證據確鑿！
我立刻將這些關鍵證據加密打包,發送給了秦宇。
34.
乾得好,玲玲。秦宇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賞。
蘇晚柔已經安全接到了,她提供的收據也是一個重要的旁證。
我們現在可以報警了嗎我問。
還差最後一步。秦宇的聲音沉了下來,顧言之已經察覺到不對,他很可能會提前行動,甚至……狗急跳牆。
你的意思是……
他今晚約了那個投資方的代表,在‘雲頂’會所簽最後的協議。秦宇說,我們必須在他簽約之前,拿到現場證據,人贓並獲！
雲頂會所,安保極其嚴密,是本市頂級的私人會所。
我已經安排好了。秦宇似乎猜到了我的顧慮,你隻需要……
他的話還冇說完,我辦公室的門突然被猛地撞開！
顧言之帶著幾個凶神惡煞的保安闖了進來,他臉色鐵青,眼神像要吃人。
謝玲玲！他咆哮道,手裡拿著那個被我遺落在現場的、未來得及完全銷燬的U盤外殼碎片,你果然背叛了我！
我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還是被髮現了！
把她給我抓起來！顧言之指著我,對保安下令。
幾個保安立刻朝我圍了過來。
我下意識地後退,抓起桌上的東西自衛。
顧言之！你這是非法拘禁！我厲聲喝道,試圖拖延時間。
非法顧言之冷笑,等你到了冇人的地方,就知道什麼是真正的‘非法’了！
他的眼神裡充滿了瘋狂和殺意。
他真的要殺我滅口！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撞開！
這一次,衝進來的是一群穿著製服的警察！
為首的警官亮出證件,聲音威嚴：警察！都不許動！
顧言之和保安們都愣住了。
警察迅速控製住場麵。
為首的警官走到顧言之麵前,冷冷地說道：顧言之,你涉嫌蓄意傷害、商業欺詐、挪用公款等多項罪名,跟我們走一趟吧！
顧言之臉色煞白,難以置信地看著警察,又猛地轉向我,眼神怨毒。
是你！謝玲玲！是你報的警！
我看著他,冇有說話,心裡卻湧起一陣複雜的情緒。
結束了。
這場噩夢,終於要結束了。
35.
顧言之被帶走了。
警察也從他辦公室的電腦和保險櫃裡,搜出了更多他犯罪的證據。
那家所謂的海外投資公司,也被證實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皮包公司,目的就是為了配合顧言之進行非法資產轉移。
秦氏集團的危機暫時解除。
我配合警方錄完口供,走出警察局時,天已經亮了。
陽光刺眼,恍如隔世。
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停在我麵前。
車窗降下,露出秦宇的臉。
他看起來精神好了很多,雖然依舊坐在輪椅上,但眼中的陰鬱散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澱下來的平靜。
上車吧。他說。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拉開了車門。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清晨的街道上。
謝謝你。我低聲說。如果不是他及時報警,後果不堪設想。
我們是合作關係。秦宇淡淡地說,目光看向窗外,而且,你拿到的證據,也很關鍵。
蘇晚柔呢我問。
她作為汙點證人,會得到相應的處理。秦宇頓了頓,她也為你提供了關鍵證據,算是將功補過。
車內陷入一陣沉默。
良久,秦宇纔再次開口,聲音有些低沉：玲玲,過去的事……
都過去了。我打斷他,看向窗外,秦總,我們以後,還是保持上下級的關係比較好。
五年的感情,最終變成一場精心策劃的利用和背叛,我已經冇有力氣再去追究那些愛恨情仇。
秦宇看著我,眼神複雜,最終隻是點了點頭。好。
車子停在我的公寓樓下。
我推開車門,準備下車。
玲玲,秦宇叫住我,城南那個項目,後續還是由你負責跟進。
我愣了一下,回頭看他。
他看著我,眼神裡帶著一種我從未見過的認真。我相信你的能力。
這或許是他遲來的肯定,也或許,隻是一位老闆對下屬的工作安排。
我冇有再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關上車門。
看著黑色的轎車彙入車流,消失在路的儘頭,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
雖然前路依舊未知,但至少,我已經走出了那片黑暗的煉獄。
新的生活,正等待著我。
而那些刻骨銘心的傷痛和背叛,終將成為過去,提醒著我,要更勇敢,更清醒地走下去。
36.
時間是最好的療藥,也是最殘忍的鈍刀。
一年後,城南項目在我的主導下,不僅步入正軌,更超額完成了預期目標,成為業內矚目的焦點。秦氏在經曆了顧言之帶來的重創後,也逐漸穩住了陣腳,開始顯露覆蘇的跡象。
我和秦宇之間,嚴格遵守著那條界線。他是秦氏的掌舵人,我是他倚重的項目負責人。我們在會議上討論工作,在郵件裡溝通細節,冷靜、高效,卻再無波瀾。
他依舊坐在輪椅上,大部分時間在療養院遠程處理公務。偶爾出現在公司,也總是來去匆匆。我注意到他似乎比以前更清瘦了些,臉色也常常帶著一種揮之不去的疲憊,但我隻當是高強度工作和康複治療的必然結果,從未深想,也刻意不去深想。
我們都默契地避開了過去,彷彿那五年的愛恨情仇,那場驚心動魄的聯手反擊,都隻是發生在彆人身上的故事。
37.
城南項目一期完美收官的慶功宴上,我作為最大的功臣,站在台上接受所有人的祝賀。聚光燈下,我舉起酒杯,笑容得體,發言流利。目光掃過台下,卻下意識地尋找著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他冇有來。
意料之中,卻又有一絲莫名的失落。
宴會進行到一半,秦宇的特助林秘書匆匆走到我身邊,臉色凝重。謝總,秦總他……
我的心猛地一沉,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怎麼了
秦總他……暈倒了,剛送到醫院,情況不太好。林秘書的聲音帶著壓抑的哽咽,醫生說……是之前車禍的併發症,引發了嚴重的內臟衰竭……他一直瞞著所有人。
瞞著所有人……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耳邊嗡嗡作響。那些他偶爾流露的疲憊,蒼白的臉色,瞬間在我眼前清晰起來。原來,那不是錯覺,不是工作勞累,而是……
哪個醫院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發抖。
38.
我幾乎是闖進了搶救室外的等候區。
空氣中瀰漫著消毒水的味道,冰冷而絕望。
林秘書告訴我,秦宇從幾個月前就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在惡化,但他拒絕了醫生建議的全麵休養,反而加快了工作的節奏,強撐著處理完公司最棘手的問題,將城南項目全權交給我,甚至……提前修改了遺囑,將他個人持有的部分秦氏股份,轉到了我的名下。
秦總說,這是你應得的。林秘書的聲音帶著淚音,他說,不能再讓你因為秦家的事情,受到任何委屈和傷害了。
我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渾身發冷。
應得的
他以為用這些,就能彌補過去的傷害嗎就能抵消他曾經的算計和利用嗎
還是……這隻是他臨終前,又一次自以為是的安排和掌控
憤怒、委屈、不甘……還有一絲連我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恐慌和心痛,在我胸腔裡翻湧。
39.
搶救室的燈滅了。
醫生走出來,疲憊地搖了搖頭。
我們儘力了。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
我看著那扇緊閉的門,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緩緩地滑坐在地上。
林秘書遞給我一個密封的信封。
秦總交代,如果您來了,就把這個交給您。
我顫抖著手,打開信封。
裡麵隻有一張薄薄的信紙,是秦宇的筆跡,依舊是那熟悉的、帶著力量感的字跡,隻是在末尾處,微微有些淩亂。
玲玲：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大概已經不在了。
不必為我難過,這是我欠下的債,遲早要還。
我知道,無論我說什麼,做什麼,都無法彌補我對你的傷害。‘對不起’三個字,太過蒼白無力。
我曾以為,掌控一切就是強大。為了複仇,為了秦氏,我算計了所有人,包括你,也包括我自己。直到躺在這裡,我才明白,我失去的,遠比得到的要多得多。
我放不下秦氏,那是父親一生的心血。更放不下你……但我知道,我已經冇有資格再說愛。
我能為你做的,隻有這些了。股份、項目、安穩的未來……希望它們能讓你以後的人生,少一些坎坷。
原諒我最後的自私,用這種方式,讓我自己心裡好過一點。
忘了我吧,玲玲。
找個真正愛你、值得你信任的人,好好生活下去。
秦宇
40.
眼淚,毫無預兆地洶湧而出。
不是因為感動,也不是因為原諒。
而是因為一種巨大的、無法言說的荒謬和悲涼。
他到死,都在算計。
算計著如何彌補,如何讓我好好生活,如何讓自己心裡好過。
他以為他安排好了一切,卻唯獨忘了問我,我想要的是什麼。
我想要的,從來不是他的股份,不是他的施捨,甚至不是一句遲來的道歉。
我想要的,或許隻是一個真相,一個解釋,一個……可以讓我徹底放下過去,或者……重新開始的機會。
可現在,他死了。
帶著他所有的秘密、所有的悔恨、所有的自以為是,永遠地離開了。
他把我推上了事業的頂峰,給了我物質上的一切,卻也親手斬斷了我們之間所有可能的連接,留下一個永遠無法解開的死結,和一道刻在我心上、永不癒合的傷疤。
我贏了事業,贏了顧言之,甚至在某種意義上,贏了秦宇。
可我站在空曠的醫院走廊裡,手裡攥著那封輕飄飄的信,卻感覺自己輸得一敗塗地。
窗外的城市華燈初上,霓虹閃爍,勾勒出繁華的輪廓。
那是屬於我的戰場,是我浴血奮戰換來的榮耀。
可這一刻,所有的光鮮亮麗都失去了色彩。
我抬起頭,淚眼模糊中,彷彿又看到了那個意氣風發的秦宇,也看到了那個卑微地愛著他的謝玲玲。
一切都結束了。
以一種最徹底,也最殘忍的方式。
我擁有了看似光明璀璨的未來,卻永遠地活在了那個充滿背叛、算計、悔恨和遺憾的過去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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