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碎靈山：悟空以混沌重定天道！ 第187章 舊部心疑生齟齬，大聖巧計安內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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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海潮聲嗚嚥著拍打花果山崖壁，捲起千堆雪沫，又碎成冰冷水汽，瀰漫在重建中的水簾洞外。
洞內雖已粗略修繕，少了往昔鐘乳垂掛的瑰麗，多了幾分斧鑿痕跡，巨大的石廳內，篝火劈啪燃燒，映照著一張張心事重重的麵孔。
空氣中瀰漫著烤魚和海藻湯的鹹腥氣味，混合著老猿身上淡淡的毛皮味和石頭的冷冽。
咀嚼聲、碗筷輕碰聲、偶爾壓抑的歎息聲，取代了往日猴群的喧鬨。
通背老猿坐在上首，麵前石桌上的食物幾乎未動，他深邃的眼眸倒映著跳躍的火光，眉頭擰成一個疙瘩。
赤尻馬猴蹲在一旁，煩躁地抓撓著臂膀，金屬護腕刮擦毛髮，發出刺啦輕響。
幾位從圍剿中倖存下來的老猴妖將，也都沉默著，氣氛沉滯得如同山雨欲來。
他們的目光，不時瞥向洞外——那裡隱約傳來新晉學員營地的喧囂，那些來自四麵八方的、血脈混雜的妖族正在興奮地演練今日所學，蓬勃的朝氣與洞內的暮氣沉沉形成鮮明對比。
“唉……”
通背老猿終於長歎一聲，聲音沙啞，“大聖歸來，神通更勝往昔，俺老猿本不該多言。
隻是……隻是這般大肆招攬外來者，其中良莠不齊，更是魚龍混雜。
我等舊部曆經生死，方纔守住這點基業，如今……如今倒顯得我等無能，需靠外人來撐場麵了？”
他語氣中帶著難以掩飾的失落和一絲不被信任的委屈。
“是啊，老猿哥！”
赤尻馬猴猛地抬頭，眼中赤光閃爍，“那些小崽子懂什麼？誰知道裡麵混了多少探子、眼線！
將來這花果山，是聽大聖的，還是聽那些不知根底的外妖的？俺這心裡，不踏實！”
他拳頭砸在石桌上，發出悶響，震得碗碟一跳。
“俺們不怕死，怕的是花果山變了味！”
另一名斷角老猴悶聲道，聲音低沉。
無形的焦慮和牴觸情緒，如同潮濕的海霧，瀰漫在石廳內，纏繞在每箇舊部的心頭。
這是一場冇有硝煙的內鬥，源於忠誠下的不安，源於對權力稀釋的恐懼，源於對未知的排斥。
若處理不當，花果山未興先亂，絕非危言聳聳聽。
絕境並非刀兵相見，而是人心離散。
洞外陰影裡，一道與夜色融為一體的模糊身影悄然佇立。
孫悟空靜靜聽著洞內傳來的每一句抱怨，每一次歎息。
火眼金睛穿透石壁，將老臣們臉上的每一絲愁緒、眼中的每一分掙紮看得清清楚楚。
他理解他們的憂慮。正因理解，纔不能以力壓服。
心念微動，周身氣息倏忽一變，骨骼發出極輕微的劈啪聲響，身形在陰影中扭曲、收縮，化作一鬚髮皆白、滿臉褶皺、身著破舊獸皮的老猿妖，腰背佝僂，拄著一根光滑的木棍，周身散發著行將就木的腐朽氣息，唯有眼底深處，藏著一絲看透世事的滄桑。
混沌無相，變化由心！
他蹣跚著，故意發出沉重的腳步聲和咳嗽聲，從陰影裡挪出，走向洞口的火光。
“咳咳……唉，人老了，覺輕，聽見這邊有動靜，過來討碗熱水喝……”
蒼老嘶啞的聲音響起，打破了洞內的沉寂。
眾老猴一驚，霍然抬頭望去，見是一陌生老猿，氣息微弱，看似時日無多，警惕心稍降。
“你是哪個山頭的？怎在此處？”
赤尻馬猴語氣不善地問道。
“老朽不過是山間一野猿，無處可去，蒙大聖仁慈，允我在後山苟延殘喘……”
假老猿喘著氣，慢慢走到篝火旁，尋了塊石頭坐下，伸出枯瘦的手烤火，動作緩慢而僵硬，“方纔聽諸位將軍所言，心中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通背老猿打量著他，揮揮手，示意小猴端來一碗熱水：“都是山中之猿，但說無妨。”
假老猿接過熱水，啜飲一口，渾濁的眼睛望著跳躍的火焰，慢悠悠開口：“老朽活了不知多少年月，見過山林繁盛，也見過大火焚天。
這樹木啊，長得太密了，爭搶陽光雨露，反而都長不好。
一場山火過後，看著是焦土一片，可來年春雨一澆，嘿，新苗冒出來，長得反而更壯實了……”
他頓了頓，聲音如同摩擦的砂紙：“流水不腐，戶樞不蠹。老話總是有道理的。
大聖是何等人物？他的心胸眼界，豈是我等所能度量？
他招攬萬妖，非是信不過舊部，恰是因為信重，纔要將這守業、擴土的重任，交給諸位將軍啊！”
洞內眾猴神色微動。
假老猿繼續道：“諸位想想，那些新來的，縱有天才，終究根基淺薄，誰人統領？誰人教導？誰人監察？還不是要靠諸位老臣？
大聖這是要給諸位更大的權柄，更重的擔子！讓諸位做這花果山的基石、棟梁，而非僅僅是衝鋒陷陣的將！”
他聲音不高，卻句句敲在舊部們的心坎上。通背老猿目光閃爍，赤尻馬猴抓撓的動作慢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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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一味固守，排擠新人，看似保全權位，實則是自絕於大聖規劃的未來之外。
待到新秀成長，大業鋪開，諸位……又該置於何地？”
假老猿歎息一聲，話語如同冰冷的針刺，戳破了最後那層恐懼的窗戶紙。
洞內一片死寂，隻有篝火燃燒的劈啪聲和海潮永不疲倦的嗚咽。
通背老猿猛地站起身，臉上疑慮儘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豁然開朗和深深的慚愧：“老人家一言，驚醒夢中猿！是俺等目光短淺，誤解了大聖深意！”
他轉向其他舊部，沉聲道：“大聖予我輩信任，我輩豈能辜負？
從此以後，當儘心竭力，輔佐大聖，統領萬妖，重振花果山雄風！監察之責，訓練之任，我等義不容辭！”
“對！義不容辭！”
眾老猴妖將紛紛起身，眼中重新燃起火焰，那是被點燃的鬥誌和被認可的激動。
假老猿看著這一幕，微微點頭，顫巍巍起身：“老了，不中用了，該回去歇著了……”
他拄著木棍，蹣跚著再次走入洞外的黑暗。
身影冇入黑暗的刹那，那佝僂之態瞬間挺直，腐朽氣息一掃而空，重新化為那道挺拔冷峻的身影。
孫悟空遙望洞內重燃士氣、開始熱烈討論如何整訓新軍的舊部，嘴角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
內部之憂，暫解。
海風似乎也變得輕快了些，卷著潮氣，掠過山巒，吹向那星星點點亮起燈火的新學員營地。
水簾洞內，通背老猿分配任務的聲音鏗鏘有力，與洞外的海潮聲應和著，奏響了一支新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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