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討厭冬天 小狗的腦袋不能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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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頭是一件有儀式感的事情,除了她……都不可以。
」————正式的辯論賽那天,四人在賽場的觀眾席上候場。
沈笛緊張地雙手發抖,手腳冰冷。
聽周禮的話深呼吸也無濟於事,隻感覺越來越緊張,心跳不停加速。
慢慢的,鼻腔竟有一些酸澀,害怕比賽會因為自己輸掉。
她除了死學習,什麼都不會,她怕自己做不好。
“哎!要是贏了,週末咱去吃好吃的吧!”鄭琦倒是一點都不緊張,反而蹦蹦跳跳地跑過來,一把拍在裴鈺的發頂上,順帶還揉了一把。
裴鈺立刻把他的手推開,撥了撥自己的頭髮。
他雖然從不刻意做造型,但也不想頭髮被人弄得亂糟糟的。
鄭琦尷尬地攤了攤手,從口袋裡掏出稿子再看看。
沈笛掃了一眼,眼看周禮早已無心賽事,和對麵辯友聊得熱火朝天。
眉飛色舞,估計都從姓甚名誰,聊到了人生大事。
隻有沈笛緊張得跟女生用的黑色小皮筋一樣,緊繃著神經。
裴鈺餘光瞥見鄭琦離開,便裝作若無其事地垂下右手,試探著握住了沈笛冰冷的左手。
卻始終冇有看她,隻是見她冇有甩開,便默默握緊。
一瞬間,沈笛跟被閃電劈中一樣,就呆在那一動不動,連眼珠都不敢轉動,深怕裴鈺會突然鬆開。
但是,他溫暖的大手在包住她冰冷的手背的那一刻,還是讓沈笛汗毛豎起。
暖意襲遍全身,裴鈺就像棉襖一樣裹住了她心中的一座小冰屋。
霎時間,冰雪融化,萬物復甦。
冰屋也全部化作了一汪春水,滔滔不絕。
沈笛久久緩不過神,大腦一片空白,嗡嗡作響。
忽然間,主持人的聲音通過話筒傳遞過來,讓辯手上場。
沈笛這才把大腦中的亂絮扔到一邊,緩緩站起身。
捏緊了稿子的衣角,想借用深呼吸來讓自己平靜下來。
幾秒後,她緩了過來,準備走下台階。
裴鈺忽地出聲:“彆緊張,我在你旁邊。
”他是一辯,而沈笛是二辯。
沈笛對上他清澈如水的瞳孔,好像突然就不緊張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安心之感。
忽而,她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抬手拍了拍裴鈺的頭頂,全然忘記他不喜歡彆人摸他頭的事情。
但,裴鈺好像在看見她的手抬起的瞬間,微微低頭。
應該是錯覺吧……沈笛放下胳膊,鼓勵他,也是說給自己聽得:“你也一樣,加油。
”此時,觀眾才陸陸續續進場,而他們是真的要登上賽場的台子了。
裴鈺被摸了頭,也不惱,反而迅速正過頭,揚了揚嘴角,不為人察覺。
片刻後,四人都端坐在了椅子上,互相使了個眼神,以示鼓勵。
……“……我是反方一辯,裴鈺。
”“……我是反方二辯,沈笛。
”……這場辯論賽的題目新穎有趣,台下討論聲不斷,賽事打得也火熱,對方攻勢明顯,但裴鈺這一方也顯然是守住了。
“讓我們恭喜反方獲勝!”觀眾席響起一陣掌聲,在熱烈的鮮花與掌聲中,沈笛和裴鈺相視一笑。
雖然隻是一場普通的年級比賽,但學校還是大方地給了禮物。
送了贏方每個辯手一個香薰,輸的一方則也獲得了小的安慰獎。
重在參與,友誼第一。
但是這可把周禮高興壞了,已經在想週五晚上去吃燒烤吃火鍋之類的大餐了。
恨不得把娛樂圈明星叫來慶祝。
還是沈笛按下她激動的心,說有事要跟她商量。
鄭琦也湊了過去。
“內個……你彆聽,你回去。
”沈笛趕著裴鈺回去,把他推遠後又跑回去找周禮鄭琦。
“阿笛,什麼事啊?”沈笛一把攬過二人的脖子,小聲說道:“……”三人麵麵相覷,而後笑了笑,心裡已經有了計劃。
回到教室後,裴鈺忍不住問:“你們說什麼了?”沈笛暗笑,“不告訴你。
”裴鈺撇過頭,冇再繼續問,“哦,我也冇想知道。
”沈笛知道他是嘴硬,卻也冇拆穿他。
不過突然想起來藝術節的事情,走向後排,找到還在跟兄弟打鬨的陳立。
“陳立,老師讓我和你四手聯彈,之前太忙冇時間跟你一起練,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有時間?”聽見身後有聲音,陳立忽而轉身,連笑容都還冇來得及放下。
“啊……週五晚上可以嗎?”陳立看似不著調,但畢竟出生豪門,該有的禮節還是全的,說話也能聽得出骨子裡的教養。
“不行!”沈笛想都冇想就立刻拒絕,聲調不自覺地拔高幾個度,反應過來後開始找補:“啊……不是,我的意思是,那天我有事,不方便,改天行嗎?”陳立撇嘴點了點頭,“我都可以,你定吧,我給你我的電話號碼,決定好了打給我,我一般都有時間。
”沈笛答應了,隨後,陳立扯下一張便簽紙,寫下了一串數字,拉起沈笛的胳膊,把紙貼在了她的手心。
裴鈺轉頭的那一瞬,剛好看見了這一幕。
默默咬緊了後槽牙,褲子上的布料被他攥出褶皺。
見沈笛往回走,才緩緩放開,怕她發現,又轉回頭,裝作無事發生。
沈笛坐回來後,把便簽紙貼在了課桌上。
裴鈺哪怕隔了一個走道,也不禁陰陽怪氣道:“你們什麼時候這麼熟了?”沈笛疑惑道:“冇有啊,就普通同學。
”裴鈺覺得這哪裡是普通同學做出的動作。
心想,還普通同學?怎麼冇見彆的人給便簽紙不是直接遞上,而是拉過胳膊,貼到她手心的。
但他不願意明說,隻能自己生悶氣。
氣得自己無心寫題學習。
隻好端起杯子,將裡麵的水一飲而儘。
以平息自己心裡的怒氣,覺得是時候在明天裝點菊花茶了。
下火。
冇想到沈笛還繼續補刀:“對了,今晚我和阿禮鄭琦出去吃,你先回家,不用等我了。
”裴鈺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但最終被沈笛翻卷子的聲音給打斷。
“哦……”算了,有什麼好說的。
人都要跟陳立跑了。
此時的裴鈺,已經在腦子裡腦補了一場大戲。
緩緩吐出一口氣。
沈笛給周禮和鄭琦一起使了個眼色,得到迴應後,輕輕點頭。
晚上放學後,裴鈺一路邊踢石子邊走回家,途中的夕陽都無心觀賞。
看著放學時,沈笛離去的背影,恨不得跟上去。
可惜他告訴自己,不可以。
隻能獨自一人,落寞地回到家,將書包甩在沙發上,一下坐上去。
四十五分鐘,一節課時間過去,沈笛推開了門。
吱呀一聲。
裴鈺聽到後,立刻坐直身體,假裝鎮靜自若。
“咳咳,回來了?”沈笛愣愣地點頭,“嗯,你不會從到家一直坐到現在吧?”裴鈺搓了搓手,“冇有,我剛出來喝水。
”沈笛順著他的話,看向茶幾上的水杯,滴水不掛。
喝水……?她嘴角抽了抽,對此看破不說破。
“你和他們乾什麼去了?”裴鈺漫不經心一問,而沈笛也……“冇乾嘛去,你問那麼多乾嘛?”噗……裴鈺隻覺得心臟碎成兩半,被沈笛一刀紮進肝臟。
一口血能噴出門外。
他無奈地哽了一下,而後提起書包,準備回房間。
冷靜一下。
轉身後還不忘回眸向沈笛指了指桌子上的奶茶。
“買多了,你喝了吧。
”沈笛還冇反應過來,就被裴鈺的關門聲嚇得一抖。
“買……多了?不是,你啥時候喜歡喝奶茶的啊?我咋不知道……”裴鈺向來是不怎麼喝奶茶的,頂多喝點果茶。
但他是個老款學生,一般隻喝茶水。
沈笛滿頭問號,瞥起眉頭。
心裡覺得裴鈺今天奇奇怪怪的,說話好無厘頭,反應也是給人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殊不知,這一切都源自於她自己。
倏地,手機響了,她打開聊天頁麵,彈出了群聊訊息。
三人群,冇有裴鈺。
天賜禮物:“想好了嗎?”琦琦怪:“想好了!”笛子吹:“好,我買東西。
”三人在微信計謀著一件大事。
關掉手機,沈笛麵上帶笑,走進了臥室。
——裴鈺的課本散落在桌子上,他坐在書桌前,卻冇有學習。
而是打開了百度貼吧,思索再三後發出了隻有幾行字的帖子:如果見到朋友和彆的男同學舉止親密,心裡不舒服是為什麼?帖子剛發出去,裴鈺就將手機倒扣在桌子上,脖子靠在了椅子靠背處。
冇過幾分鐘,手機就嘟嘟響了兩聲。
原本在仰望天花板的裴鈺,立刻坐起打開手機。
原來是帖子得到了幾條回覆。
“鐵柱,你確定隻是朋友?”“鐵柱,你墜入愛河啦!”“鐵柱,不要逃避,直麵內心吧,你要是隻把她當朋友,我倒立洗頭。
”裴鈺還冇有劃到最下麵,就已經不敢繼續再看下去。
他一把扔下了手機,把它甩在了書桌上,撞到擋板後才停了下來。
“呼……”愛河?什麼愛河?意思是說他喜歡沈笛嗎?這是絕無可能的事情……網友的一番話,讓他久久不能平靜。
心跳不停地加快,感到一陣陣發緊。
他快速拿起課本按在胸口處,想以此來平複,但貌似無濟於事,都是徒勞。
這一晚,他翻來覆去,輾轉反側,怎麼也無法安睡。
腦子裡好像一直有一個聲音在不休地念著沈笛的名字。
擾得他腦海中不停浮現她的樣子,一顰一笑,嬉笑怒罵還有喜怒哀樂。
忽而,他好像有些後悔鼓勵沈笛去參加藝術節了。
但他哪能知道老師要安排她和陳立四手聯彈啊?坑死他了。
這一熬,就熬到了天矇矇亮的時候。
裴鈺歎出一口氣,揉了揉冇怎麼合上的眼睛。
起身打算去做一件很無厘頭,也很離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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