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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鄉遇顧梔 第28章 恐陷囹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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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陷囹圄

下人此話一出,霎時如驚天震雷一般,傅識一下便拍案而起,和鄧惜異口同聲道:“你說什麼?”

傅家這位下人平日裡算是傅識的“耳目”,替他收集各處訊息。他進傅識書房前,並不知道鄧惜也在,然而火急火燎間一句“大事不好”既已脫口而出,斷冇有生生嚥下的道理,況且他知道自家主人和鄧惜的關係非同一般,故而稍作考量後便據實而報。

事發突然,先前並無半分預兆,因此得知此事的人不過寥寥,雖然朝中早就有不滿談晉的議論之聲,但此前多是那些文官因覺得談晉成日帶著皇帝“不務正業”而對他的編排之詞,“談晉要反”這四個字說了許久,卻不曾想竟真有應驗的一日。

“細說,到底怎麼回事!”饒是傅識也再無先前那般悠哉悠哉,他看了鄧惜一眼,搶先出聲讓下人將知道的情況一一道來。

原來此事事發突然確實事出有因。據下人回報,今日大朝後,皇帝楚澤昭收到一封密信,信的內容不得而知,但當他讀完信後,麵無表情,說的第一句話便是——

“談晉何在?”

今日談晉並未在禦前伺候,值守是一早安排好的,故而當時伺候的宮人麵麵相覷,誰也不知該如何回答。最後,還是另一位和談晉資曆差不多的大太監覺出不對的意味,顫巍巍回答說今日談晉不在宮中,應是在宮外的私宅裡。

下一秒,眾人就聽楚澤昭一字一頓道,“來人——”

“談晉欲反,速速捉拿,格殺勿論。”

“然後呢?可有抓到他?”鄧惜打斷下人的話,他心下已覺不對,談晉和霍引在朝堂上的那出鬨劇纔過去冇有多久,顧梔亦才接到去槐州考察談晉義子柳憑逸的孝行。無論如何,談晉都不該在這時候舉兵起事,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義子正請孝行,若他當真要反大可以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後,此時孝行一事就差臨門一腳,絕非起事良機。

“回鄧大人的話,談晉跑了。”下人這話一出,鄧惜和傅識皆倒吸一口涼氣。

“可知他往哪兒跑了?”燕都五城兵馬司,鄧惜與其餘四處的指揮使關係都不錯,況且“捉拿反賊”這等大事,負責拱衛燕都的兵馬司不可能完全不知情,可若不是傅識家的下人來報,此前絲毫冇有半點風聲。鄧惜不知情,想必其他四城也不是第一時間得知的訊息。

“尚不知情。”下人小心翼翼打量著鄧惜的臉色,為難地說。

“不對啊,談晉雖然在朝中頗有勢力,但畢竟隻是個太監,他一無朝臣支援,二無兵權在手,所得之勢還都是陛下給予他的權力,說到底,他也隻有一人,為何要反,又如何反得?”傅識一語道破關鍵。

的確,談晉如今能坐穩第一權宦的高位,手中的權力皆得自於皇帝,他守在楚澤昭身邊,大可以狐假虎威般拿捏著手中的權力而在宮中橫行霸道,楚澤昭也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若非走投無路,謀反絕對是下下之策。

這其中,一定是生了什麼變故。

傅識的人脈關係果然非同尋常,下人的視線在鄧、傅二人臉上轉了一圈,最後開口時雖是在回答傅識的話,可實際卻看著鄧惜道,“談晉為何要反,據說是接到了訊息,陛下自那日朝堂上聽聞霍引得一番話之後並未就此罷休,秉著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原則,必定要治談晉的罪。既然已經被扣上了‘要反’的帽子,他索性將這罪名坐實,走一步險棋。”

“至於如何反得——”下人沉默片刻,給出了一個出乎二人意料之外,但又十分合乎情理的答案——

“談晉義子,槐州柳氏擁兵自重,已經於昨日舉兵,正朝燕都而來。”

今夜,傅識府上這下人的話簡直一句比一句石破天驚。

“顧梔!”事涉顧梔,鄧惜更是亂了陣腳,“他到底是回來了,還是仍在槐州,你可有打探到訊息?”

下人斟酌著詞句,麵露難色。

隻看對方的表情鄧惜就知道,一定是出現了意外。

果然,他很快便聽見:“據槐州當地‘耳朵’來報,柳憑逸舉兵謀反前,將燕都兩位前往槐州考察他孝行的禦史大人扣下當作籌碼,若是……”

“若是什麼?”

“若是京城有變,就先殺二人,以懾燕都。”

鄧惜聞言,沉著臉色,跌坐回椅上,半晌未有半句言語。

變故發生得太快了。

今日是回燕都的日子,顧梔和趙籍收拾好行李,一早便在官驛的廳堂裡等車伕來接二人。

然而,他們並未等到自燕京一路隨他們而來的車伕,反倒是又與一連幾日都隨同二人的柳憑逸見麵了。

顧梔見到來人,心下生疑,他微微眯起眼,就見著柳憑逸作一身武將打扮從外頭走進來,雖仍是一副麵上帶笑的模樣,但眼裡的陰鷙卻怎麼也藏不住。

正是因為從未在柳憑逸眼中見過這般陰鷙,故而此番他的不同在顧梔看來,格外明顯。

顧梔心下已生疑竇,但麵上仍是客氣模樣,“柳大人,昨日在下與墨書兄便已告知,近日乃我二人歸程之日,昨日柳大人既已設宴送行,今日便不必親自前來了。”

他迎著柳憑逸似笑非笑的表情,繼續道:“若在下冇記錯的話,今日應當是你在城門下的施粥日,大人不親自在粥鋪坐鎮,怎麼反而跑到官驛來了?”

話至此,柳憑逸終於開口,“顧大人,實在是槐州景色太美,我柳某人捨不得你二位這麼快便回去燕京,想再多留兩位幾日。”

趙籍此刻也覺出不對來,他站起身,有意無意擋在顧梔麵前,嘴上卻仍說的是客套話:“柳大人,在下與顧大人為你的孝行而來,如今考察結束,須得儘快回京中覆命,大人難道不想陛下早日下了旨意,定下您孝行的賞賜嗎?”

聽到“請孝行”,柳憑逸竟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好叫二位知道,這孝行,在下是不要也罷了。”

隨後,他便湊到顧、趙二人麵前,戲謔般對二人說道:“這天下都將是我柳家的,楚家小子給的一個孝行,我難道還要感恩戴德,稀罕不成?”

“你!”趙籍聞言,登時大怒,他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就聽柳憑逸的口氣,定是京中出了大事,再結合不久之前談晉和霍引在朝堂上的那出鬨劇,趙籍心中瞬間坐實了一個想法——柳憑逸,或者說談晉,當真是反了。

他慌忙看向顧梔,一時間竟已亂了陣腳。

顧梔當然也從柳憑逸的話中聽出了不對,他心下一緊,麵上卻仍儘力維持著平靜的神色,“那,柳大人打算將我二人如何呢?”

“顧大人放心,我暫時還不打算對你二位如何。”柳憑逸收斂了眉眼中的戲謔,語氣恢覆成往常那般,彷彿在和顧梔談論今天的天氣一般,“讓你二人在我的地方多住些時日,也算不上委屈吧。來人——”

很快便有人從官驛外進來,站在顧梔和趙籍身前,等待柳憑逸的命令。

“將兩位大人‘好好地’請到我府上去。”柳憑逸隻留下這一句話,便轉身官驛大門。

侍從們分彆架著顧梔和趙籍,把二人半推半拽地拖上了門外備好的馬車。

“庭朗,莫非你我二人這次要折在槐州了……”車裡雖然隻有他二人,但從車伕到車外侍衛,都是柳憑逸的人,他二人又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臣,姓柳的絲毫不擔心他們敢從馬車窗戶裡翻出車外逃跑。

趙籍耷拉著一張臉,欲哭無淚,誰能想到自京城到槐州來考察官員孝行,竟然會碰上被考察者舉兵謀反的事。

“墨書兄,不必說這喪氣話。”顧梔此時心下也拿不定主意,但還要在言語間讓趙籍放寬心,若是二人一起垂頭喪氣,破罐子破摔,恐怕當真離死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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