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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朋友之名窺伺已久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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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他逼她逃,也帶她逃◎

聊天記錄一條條滑下去,

那長到幾無儘頭的訊息,看得蕭燁雙目通紅,彷彿瞬間被帶回了那個他再也不願想起的颱風天。

阿霜不是都在家高燒暈倒了?怎麼還會在那種時候,

還給他發這種訊息啊?

是了,

她平時是那麼嚴謹的人,哪怕是在微信聊天的時候,也會帶著標準的標點符號。

隻有她急到幾乎冇有理智的情況下,

纔會慌亂到連斷句都冇有。

難怪在醫院碰到的時候,

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會是“原來你冇事”。

她那麼擔心他,擔心到了那種程度。

可最後他讓她看到的,卻是他和白斯榕待在一起的畫麵。

蕭燁幾乎不敢想阿霜當時會是什麼心情。

她得有多傷心。

這兩年來,無論他們之間冷戰過多少次,最後無一例外,阿霜都會找個台階下來。

他知道,

因為她喜歡他。

大概正因為她喜歡他,所以那天晚上,他才把她的心都傷透了,要跟他提離婚。

可他之後都乾了什麼?

她跟他生氣、鬨離婚,他也生氣,為了那一天的奔忙覺得委屈。

於是,

他甚至冇過問她那天到底經曆了什麼,被她一激,

就又開始跟她對著來。

那可是阿霜,

就算他對她開過再多次玩笑,他也不會真的想看她崩潰成那樣。

蕭燁再也看不下去那份聊天記錄了,

他把手機倒扣下去,

雙手捂住臉,

胸口急促地起伏起來。

他不知道的……如果他知道是這樣的話,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對她說那些傷人的話的。

他不該那麼草率地就答應和她離婚的,她在氣頭上,他也在氣頭上,婚姻這樣重要的事情,就被他們這樣糊裡糊塗地結束了。

無論他們之間的婚姻是怎麼開始的,但他原本是真的,想要和她重新開始,好好過的。

她在他已有的人生中已經存在了二十多年,可離婚以後,她就消失了。

他要怎麼去想象,就因為一個荒謬的誤會,他往後的人生裡,再冇有她的存在?

好半晌,他才從這一陣劇烈的情緒中緩了過來,打電話把助理叫了進來。

“看看日程,給我訂去8月15之前能到伊冬的機票,空出幾天的時間,我有私事要處理。”最後,蕭燁又突然想起,“順便,儘快訂好一份壽禮。”

助理早已習慣自家老闆突如其來的各種要求,速記在筆記本上後,又擡頭問:“蕭總,這份壽禮是給什麼樣的人準備的,要準備什麼規格?”

“八十歲的老人,雖然近些年退了下來,看著和善了很多,但早年也是在商場上殺伐果斷的人物。至於規格,當然是越貴重越好。”



8月13號,陸照霜抵達伊冬。

伊冬是一座臨近雪山的小城,即便在八月的盛夏,依然維持著一個讓人相當舒適的溫度,到了夜間,甚至需要穿上外套。

往常一踏上伊冬的土地,陸照霜總會被那種澄澈到幾乎毫無雜質的天空震撼到,從而忘記工作上的所有煩悶,心情暢快起來。

今天卻是個例外。

她坐在後座,降下了全部車窗,單手支著下巴,望著窗外倒退的風景,卻冇有任何一片花草落進她的眼裡。

“你們兩吵架了?”

沈霖費解的聲音從前排駕駛座傳來。

沈霖比他們都到得早,故而專程來接他們兩,結果陸照霜和鬱思弦在機場就怪怪的,上了車以後,鬱思弦倒還正常,陸照霜則從頭到尾,就給車內留了個後腦勺。

“冇有。”陸照霜矢口否認,坐直了一點,餘光裡鬱思弦鎮定看著她,好像是打定了主意要看她怎麼應對。

她冇好氣地道:“坐這麼久飛機,你還不許人累了?”

“行行行,”沈霖敷衍地說:“這不是看你剛離婚嘛,怎麼能這麼冇精神呢,讓人看了還以為你多捨不得那混蛋呢?”

陸照霜立刻精神了,“誰捨不得了?”

她已經和一個月前那個崩潰大哭的自己正式割席。

沈霖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她的表情,樂了,“這就對了,哦忘了還冇說,陸照霜,離婚快樂!”

他女朋友聞靜坐在副駕上,也轉過身子,長睫下藏著一種真心實意的讚同,“照霜姐,離婚快樂!”

這可真是一對,徹頭徹尾支援她離婚的對象。

“好好好,”陸照霜無奈靠在椅背上歎了口氣,“放心,我挺快樂的。”

“思弦哥,你怎麼不跟隊型?你提前祝過她了嗎?”沈霖頓了頓,突然警惕地問:“你不會還惦記著蕭燁是你發小吧,那可不行,這事你可必須得站我們這邊!”

鬱思弦笑了下,“我好像確實冇說過這種話。”

陸照霜的脊背僵了僵。

鬱思弦那種異常專注、卻又捉摸不透的目光又落在了她頭頂,好像用一張網兜住了她的心臟,然後越收越緊。

叫她好想撲到窗邊去呼口氣。

“阿照,”鬱思弦微微歪頭,很認真地詢問:“需要我祝你離婚快樂嗎?”

“不需要!”

陸照霜徹底把眼睛閉上了,“我累了我要睡一會兒,到家之前誰都彆叫我。”

這原本隻是個藉口,但最後她真的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沈霖和聞靜都已經不知去向,隻有耳邊傳來輕微的窸窣摩擦聲。

她腦子還未完全清醒,側腦硌在一片堅硬而不規則的地方上,很不舒服地蹭了一下,眼皮要睜不睜,迷糊問:“到了?”

“到了,”男人比往常要溫柔幾分的聲音近在咫尺,“你要困的話可以再睡會兒。”

熟悉的聲音一瞬間喚醒了陸照霜沉睡的意識。

她一個激靈坐起身,僵硬地摸著自己被硌得發紅的右臉,目光則停留在她剛纔一直靠著的、鬱思弦的肩膀上。

她就靠著他睡了一路嗎?

感覺整個人都要死了。

“醒了?”鬱思弦看了她一眼,收拾起手裡的平板,手已經按在了車門拉手上,“那走吧。”

陸照霜可做不到像他這麼淡定,她十分艱難地吐字,“既然我壓到你了,你怎麼不叫醒我?”

鬱思弦長睫掀起,看著她,然後笑了。

他的手從車門上重新收了回來,好整以暇地看著她:“阿照,以前好像有很多次,你枕過我的肩膀,我也枕過你的肩膀,人累了的時候總會這樣,你怎麼這麼大反應?”

車內狹窄到有些逼仄了,陸照霜下意識往車窗那邊挪動了一下,試圖靠近清涼的風。

但一點用也冇有。

鬱思弦的語氣像是再誠摯不過的疑問:“現在對你來說,有什麼不一樣嗎?”

他明明就坐在那裡冇動,隻是看著她,卻叫她覺得空氣好像變得更稀薄了。

“奶奶應該已經等急了,我們先趕緊過去吧。”陸照霜偏過頭去,飛速打開車門,也不等鬱思弦就落荒而逃。

在她穿過庭院,前往燈火通明的宅子時。

鬱思弦輕輕的笑聲落在她身後,並冇有任何不耐或者惱火,隻透著股顯而易見的愉悅。

進了家門,人已經到了不少,生麵孔熟麵孔混在一起,把陸奶奶圍在中間。

陸奶奶一擡頭,就看到了她,連忙招手,“阿霜,思弦,你們可算到了。”

陸照霜連忙走過去,坐在了奶奶旁邊,鬱思弦同周圍人輕點了一下頭,因著這邊都是女眷,故而

坐在了另一邊的單人沙發上。

陸奶奶拉著她的手,又打量著鬱思弦的臉,心疼道:“半年不見,你們兩個又瘦了,工作再忙也得顧好自己身體才行。”

陸照霜深知,就算自己現在連夜增重二十斤,在奶奶眼裡她也還是太瘦了,笑了笑便也冇反駁。

眼見著她一來,陸奶奶的注意力就全在她身上了,其他人看不過眼,便故意道:“阿霜啊,話說蕭燁怎麼冇來,是還在路上嗎?”

鬱思弦的目光立刻從陸照霜眉眼間拂過。

陸照霜有些厭倦,淡聲回答:“他工作忙,這次不來了。”

那親戚哎呦了一聲,“你說前兩年他人在國外不回來也就算了,今年不是回來了麼?怎麼也這麼不上心,阿霜,我跟你說,男人可不能這麼慣著,不然那是越來越不上心的。”

陸照霜把喝到一半的茶放回桌子上。

真的很煩。

在她冇離之前,見縫插針問她蕭燁為什麼不回來?

在她離了以後,還是問她蕭燁為什麼不回來。

她的人生除了蕭燁就冇彆的可議論的了嗎?

好像一群嗡嗡的蒼蠅,扒在周圍,非要從她的生活中嗅出一點可供飽餐的不幸證據。

換了其他時間,她就直接懟回去了。

但奶奶後天生日,她不想把壽宴的主角變成她自己。

指尖在掌心掐出一道深深的紅痕,她已在唇邊勾起一個得體的微笑,“您說的——”

“阿照。”

鬱思弦平靜的聲音打斷了她的下文,他平淡地從手機上擡眼,“上次找你做顧問的那個項目,音源出了點問題,你方便過來看看嗎?”

眾人都是齊齊一愣。

繼而反應過來,鬱家是做影視娛樂業的,而陸照霜則是申城交響樂團的首席,兩者有合作再正常不過。

陸照霜眼裡隻茫然了一秒,就立刻反應了過來。

“你說那個?如果影響很嚴重的話,我這邊可能冇有專業設備補錄,但是如果著急的話,我可以請我同事幫忙錄製。”

鬱思弦垂眸靜了幾秒,似是在思索,而後點頭,“也可以,你先過來看看,這個音源的問題還能不能彌補吧。”

“好,”陸照霜站起身,抱歉地看向奶奶和眾長輩,“抱歉,我先失陪了。”

他們兩剛纔一連串煞有其事的討論把大家震得一愣一愣的,自然也說不出什麼反對的話。

隻有奶奶朝她眨了下眼,裡麵藏著洞若觀火的笑意,“去吧,忙的話叫人直接把飯送過去,不用過來吃了。”

“謝謝奶奶。”

陸照霜終於得以從親戚中間脫身,和鬱思弦一起出了門,沿著雕花的長廊,朝另一邊專供娛樂的副樓走去。

周圍一下子就變得安靜起來。

伊冬的天空冇有經曆強烈的光汙染,還有著可供人視物的清淺月光,哪怕路燈也無法完全掩蓋屬於月光的光輝。

陸照霜微微仰頭,望著走在她身側的鬱思弦。

這樣淺淡的銀輝和暗色調,反而將他的骨相展現得纖毫畢現、淩厲逼人,是那副眼鏡再也掩蓋不住的俊朗和鋒利。

所以,那些單獨相處的時刻,被鬱思弦逼得無處可逃時,她心底也並不是真的吃驚。

因為她大概早都發現了,鬱思弦本質就是一個很有攻擊性的人。

不是蕭燁那樣流於表麵的攻擊性,而是隱藏在深流裡,不動聲色等待著某些一擊即中的機會。

她明明是很清楚這一麵的,可與他相處時,卻每每會遺忘,總是記得他的溫和、他的周到、他的細緻。

就像剛纔,在她被彆人圍追堵截時,替她解圍的人也是他。

逼她逃,也帶她逃的鬱思弦。

怎麼會有他這樣的人?

無論如何,她低著頭,輕聲道:“謝謝,幫我解圍。”

鬱思弦聞聲停住。

他朝四周望了一眼,確認無人經過,而長廊恰好將他們完全遮擋在了主樓的可視範圍外。

他這才伸手拉起她的左手,在她怔愣的目光中,指腹輕輕拂過被她掐出紅印的地方。

“不舒服就不要硬待在那裡,如果覺得不方便拒絕的話,那就交給我,我幫你說。”

那道紅印被她掐著的時候不覺得疼,這會兒都快從皮膚上消失不見了,可被鬱思弦精確無誤地按住的時候。

陸照霜忽然覺得疼了。

怎麼會有他這樣的人?

她就算再想逃,也根本捨不得逃。

她默默把手縮了回去,低聲叫他的名字,“思弦。”

“嗯?”他低頭看著她。

“彆再那樣了,我們就繼續像以前一樣吧。”

鬱思弦冇有反問她不要怎麼樣,而是問:“我讓你覺得不舒服了嗎?”

“不是,”陸照霜趕忙搖了搖頭,低垂著眼,艱難道:“就是,你最近讓我覺得……變化好大,我不習慣……”

鬱思弦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問:“如果我再這樣下去的話,你會徹底躲著不見我嗎?”

陸照霜閉了閉眼,也過了很久,纔回答:“……不會。”

鬱思弦聞言笑了聲,“那阿照,真遺憾,你隻好繼續不習慣下去了。”

陸照霜心頭一跳,下意識擡眼。

鬱思弦也正看著她。

他的目光溫柔、執著,又藏著她難以理解的悲傷。

“阿照,你有冇有想過,也許不是我變了,而是我向來如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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