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他對自己的愛始終沒變過 011

    怎會有這麼多血！

菀菀，你不是最怕痛嗎！

為什麼啊！

為什麼要做出這樣的事情！

明明不到一丈的距離，裴翊宸卻沒了勇氣再往前一步，腿好似有千斤重。

他目光再次觸及被血水浸染的人時，身子顫了顫，雙膝重重跪在地上，捂著胸口無聲嘶吼著。

街上的歡呼聲裡，混雜著男人痛徹心扉的悲鳴聲。

一輛板車拖著一具黑漆漆的棺木，緩緩停靠在摘星樓樓下。

義莊的人，抬著棺木朝摘星樓後方奔去。

賞燈的百姓們，目光瞬間凝在那一行人身上，自發地跟了上去。

一陣陣腳步聲傳來，積雪上發出“嘎吱”聲。

裴翊宸警惕地回頭，神情戒備地盯著一群突然出現的人。

“來者何人？”

打頭的義莊掌櫃，瞥了眼雙眸血紅的裴翊宸，眼底閃過一絲嘲意，麵上還是端起了笑容。

“侯爺，喬小姐七日前在義莊委托我們幫她處理身後事。”

“還請侯爺您讓讓，我們要為喬小姐收斂屍身。”

他說著，側身讓開，露出後麵抬棺的一行人。

“轟”一聲，猶如一道雷劈下。

裴翊宸腦中一片空白，唇瓣翕動幾番，才顫聲說出一句話。

“當初……不肯轉讓墓地的那個喬小姐，是她嗎？”

義莊掌櫃頷首，拿出喬槐夢簽訂的文書給裴翊宸看。

“是。倘若侯爺還愛喬小姐，還請您尊重喬小姐的遺願，莫耽誤了吉時。”

愛這個字，猶如冰錐深深刺進裴翊宸的心口，將他凍在原地。

他眼睜睜地看著義莊的人熟稔地抬屍身蓋棺，終是無法做出阻攔動作。

跟來的百姓們，這會兒總算是知道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義莊的人收殮屍身後，一刻也不停地離開。

跪在地上的裴翊宸，眸光頓在空蕩蕩的隻餘血跡的地麵上，喉腔氣血翻湧，一口血噴了出來。

……

摘星樓前。

侯府的人抬著身下滲血的謝海棠從摘星樓匆匆跑出來，與義莊抬著喬槐夢棺木的人錯身而過。

被人抬著的謝海棠，視線落在那具黑棺木上，眼底迸發出驚喜。

一想到喬槐夢徹底死了，她嘴角不自覺地勾起，瞬間覺得腹部一點都不疼了。

卻殊不知，圍觀的百姓將她得意的神色看在眼裡，恨不得撲上去用唾沫淹死他。

義莊。

喬父看著載了棺木的板車靠近，撚著手中的佛珠走上前，擰眉道。

“我兒海棠明日生辰，這兩日，我不想沾因果，不方便為人超度……”

為首的義莊掌櫃，看了眼身後的棺木，耐心解釋道。

“大師，這位小姐無父無母無愛人，身後事全交由義莊處理。”

“她容貌嚴重受損，身世也淒慘，隻有大師您最適合為她超度……這位小姐也很大方，光超度費用就有五百兩……”

喬父聽到費用“五百兩”時，眸色顫了下。

謝海棠的生辰就在明日，想到她之前說看中了一隻五百兩的翡翠玉鐲，這單價格剛剛好。

喬父沒再猶豫，“這個任務我接了。”

看著義莊的人將棺木從板車上卸下來，喬父心裡閃過一絲異樣，開口問道。

“她是怎麼離開的？”

義莊掌櫃幽冷的嗓音，一字一句無比清晰地從前方緩緩傳來。

“墜樓……從摘星樓跳了……”

摘星樓？

那是裴翊宸幾年前為了陪喬槐夢賞月數星星，專門為她搭建的。

這麼一個好地方，隻專屬於晉安侯府，一般人可上不去。

“父親，倘若我死了，你會給我超度嗎？”

喬槐夢曾經問的那個問題，如同驚雷般在喬父腦中炸響。

他心跳莫名地漏了一大拍，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黑漆漆的棺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