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他對自己的愛始終沒變過 013

    接客！

她謝海棠好歹為侯府大夫人，是端莊的喬家大小姐，怎能去做勾欄裡的妓女？

謝海棠麵色霎時變白，望著一身戾氣的男人，歇斯底裡大喊：

“裴翊宸，我是你女人，還懷過你的孩子，你怎能這麼狠心對我！”

“你為我一次又一次騙喬槐夢，你是愛我的！你這麼做，以後一定會後悔！”

裴翊宸掐著她的下顎，嗤笑一聲。

“愛你？你也配！”

“我隻是不想讓菀菀看到我瘋狂的一麵，不捨得折騰菀菀罷了！”

謝海棠聞言，氣得胸膛劇烈起伏，想到什麼，眼珠子一轉，高聲質問：

“裴翊宸，你兄長為救你昏迷，你這樣對我，怎麼對得起他？”

裴翊宸愣住了，他和謝海棠的關係如今無人不知。

他不知以後清醒的大哥是否還要謝海棠，倘若大哥不在意，還像以前那樣愛謝海棠？

那送謝海棠去青樓接客……

裴翊宸眼底閃過猶豫，一時間沉默了下來。

喬父早猜到裴翊宸會有這樣退讓的時候，他走上前，麵無表情道：

“這三日，我需要為菀菀超度，謝海棠跪在棺材旁邊磕頭贖罪吧。”

“裴翊宸，你願意為菀菀祈福就來，不來我也不強求。但封棺下葬那日，你必須來喬府。”

他話裡話外，已經將喬槐夢辦喪事的地方定好了。

裴翊宸想說將喬槐夢留在侯府，葬在裴家祖墳裡。

可他腦中閃過喬槐夢訣彆前說的話，這個想法怎麼也說不出口，隻艱澀開口：

“我……沒有勇氣出現在她麵前，封棺下葬那日我會準時到。”

喬父不顧醫館的勸阻，將還沒醫治的謝海棠，直接帶回了喬府。

三日後。

喬府處處素白，白幡隨風擺動。

謝海棠用衣服捂著腦袋蹲在角落，又哭又笑，大喊大叫。

“有鬼啊！好多血……好多肉塊……殺了我吧……”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再也不眼紅喬槐夢了，再也不搶她的東西了！”

裴翊宸跨進喬府大門，看也沒看角落瘋瘋癲癲的謝海棠一眼。

他徑直走到廳堂，視線落在那具黑漆漆的棺木上，滿目都是化不開的沉痛哀傷。

這幾日，他都不曾去上值，整日整夜酗酒，醉生夢死。

隻要閉上眼，他眼前要麼出現喬槐夢訣彆前跟他說的話，要麼就晃過雪地裡那攤血紅。

接連幾日下來，他瘦了一大圈，下巴滿是青色的鬍渣，黑色青絲也白了一半。

明明才而立之年，他卻渾身出現了老態。

想到今日要為喬槐夢封棺扶棺，他才特意將自己收拾了一番。

隻是曾經合身的金絲蟒袍，如今穿在身上空蕩蕩。

裴翊宸緩緩走上前，身子伏在棺木上，喉腔艱難地溢位一句話。

“菀菀，我把休書撕了！這輩子我對不起你，下輩子我一定好好愛你！”

“你再等等我，等大哥醒來，我就下去向你賠罪。”

他眼眶湧出的淚水落了下來，滴在棺木上，留下一道道水痕。

喬父聞言，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

裴翊宸，何必等以後，今天我就讓你下去給菀菀謝罪！

他走到窗邊，將所有窗扇關好，順手將他早就放了劇毒的香爐點燃。

做好這些，他走到院子，將瘋瘋癲癲的謝海棠拉進廳內，隨後關上了大門。

門“哢噠”落鎖的聲響，驚到了哀痛中的裴翊宸。

緊閉的窗戶和廳門，讓他心裡莫名有股不安。

他站直身子，望向撥弄香爐的喬父，開口問道：“嶽父，你這是……”

香爐裡竄出濃白煙霧，將喬父的神情遮了大半，隻能聽到他沉悶的嗓音。

“裴翊宸，做錯事是要付出代價的。你們對不起菀菀，就該下去賠罪！”

他話音剛落，瑟縮在角落的謝海棠一口黑血從唇腔嘔了出來。

裴翊宸臉色刹那變白，抬腳就往門邊衝。

可才走了幾步，他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走了一般，雙膝癱軟在地。

下一刻，身體的骨肉像是被人一寸寸敲碎了一樣，痛得他渾身發抖，唇邊有溫熱湧出。

喬父哈哈哈大笑一聲，猩紅的眸子望著蜷縮在地上發顫的裴翊宸。

“裴翊宸，你當年許下誓言會永遠愛喬槐夢，負了真心的人要吞一萬根銀針！這種噬心的痛，你感覺到了嗎？”

喬父說著說著，身子猛然蹲了下來，血水從嘴角汩汩冒出，重重摔倒在地。

見喬父竟然連自己都不放過，裴翊宸一顆心沉到穀底。

他目光緩緩望向廳裡的黑棺上，匍匐身子一步步往前爬。

隻剩一步距離時，裴翊宸再也沒了力氣。

他竭力支起身子，手摸到棺木那刻，嘴角緩緩勾起。

菀菀，我要來找你了。

若有來生，我再也不會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