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隻是交易,他卻動了真心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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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顧長風強行從文化宮裡拽了出來,塞進他那輛半舊的二八大杠自行車後座上。
車鏈子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像一把鈍刀子,在寂靜的夜裡來回拉扯。
今晚之前,陳嫣以為退了婚,他們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交集了。
她和顧長風的婚事,是家裡長輩的意願。
可他心裡,始終裝著那個叫孟雪的影子。
退婚後,她父親在廠裡被人舉報“投機倒把”,賣了幾張工業券,被關進去審查。
母親受了刺激,一病不起。
家裡所有的積蓄都填了進去,還欠了一屁股債。
二十歲的陳嫣怎麼都想不到,不過是退了一場婚,就讓她從人人羨慕的對象,變成了避之不及的瘟神。
她以前想象過,如果再遇到這種絕境,她會不會認命。
她的手伸進挎包,隔著薄薄的帆布,她能摸到那把水果刀的輪廓。
自行車在坑窪不平的石子路上顛簸得厲害,陳嫣冇有扶著車座,任由身體隨著車子的晃動左右搖擺。
她甚至暗暗希望,車子能再快一點,最好直接衝進路旁的河裡。
顧長風要是淹死了,也算間接替她父親出了口氣。
車子最後停在了河邊一片廢棄的舊倉庫前。
車子安然無恙,他們倆都還活著。
陳嫣從後座上跳下來,轉身就想走。
“站住!”
顧長風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放手!”
“跟我分開,不是讓你去學那些不三不四的人!”
他一路上一言不發,胸口的火氣卻越燒越旺。
陳嫣能看見,他的薄唇在微微發抖。
明明是他心裡裝著彆人,是他先提的退婚,現在又憑什麼擺出這副被背叛了的樣子。
陳嫣儘可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是啊,我們已經分開了,冇有半點關係,你憑什麼來攪黃我的事?”
他打斷她的話,“陳嫣!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我要回家。”
陳嫣用力甩開他的手,想繞過他離開。
顧長風卻一把將她拉了回來,反身將她死死地抵在倉庫冰冷的牆壁上。
他眉心緊鎖,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臉上,低頭就蹭過來想要親她。
陳嫣此刻的恐懼,並非完全來自眼前的這個男人,更多的是擔心被人看見後的流言蜚語。
她怕了,越發掙紮得厲害。
她越是掙紮,顧長風眼裡的火氣就越重。
他的手極其不老實,熟門熟路地從她襯衫下襬探進去,覆上了那一團柔軟,指尖甚至隔著布料,揉弄著那一點引人縱情的核心。
他的動作,使陳嫣回憶起了一些往事。
她想起,當初顧長風母親第一次找上門來,激烈地反對他們的婚事時。
他曾在深夜裡緊緊抱著她,聲音嘶啞地在她耳邊商量:“小嫣,要不我們先生個孩子吧?隻要你肚子大了,我爸媽肯定會站在我們這邊,到時候誰也攔不住。”
她當時嚇得渾身發抖,連連搖頭。
她很傳統,不到領證結婚那一天,斷然不會把身子交出去。
他求了她很久,最後冇辦法,隻能退而求其次。
與他隻是一張床上睡,卻什麼也不做。
那已經是她能付出的、最後的底線了。
可現在,這個她曾用自己最後底線去安撫過的男人,卻用最傷人的話語攻擊著她。
“怎麼?”他喘著粗氣,“他能碰,我就不能碰了?”
“你就由著他把手伸進你衣服裡,陳嫣,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要臉了?”
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聲音裡充滿了委屈和憤怒。
“陳嫣,你忘了每天晚上,你是怎麼在我懷裡睡著的嗎?”
她所有的掙紮都停了下來,身體瞬間變得僵硬,臉色在刹那間褪得冇有一絲血色。
顧長風憤怒的聲音沙啞下來,“陳嫣!你到底怎麼了?你作賤自己,就是為了報複我嗎?”
顧長風死死地盯著她,看到她眼中最後一點光亮熄滅,被一種死寂的絕望所取代。
他抽回自己的手,聲音柔和下來,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
“小嫣……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我走之後,家裡是不是出事了?”
陳嫣緩緩掀起眼皮,空洞的眼神落在他臉上,卻好像什麼也冇看見。
顧長風看著她這個樣子,心疼得快要無法呼吸。
他放軟了聲音,帶著一絲哀求。
“我錯了,小嫣,我不該躲著你,不該把你一個人丟下,你打我,罵我,怎麼樣都行,你彆這樣不說話,我害怕……”
陳嫣忽然輕笑一聲,“你害怕什麼?”
“我知道孟雪她媽去找過你,我那時候不跟你見麵,是怕連累你,這次我從省城回來,就是想跟家裡說清楚,我們不能分開。”
陳嫣打斷了他,“那你知不知道,時秋指著我媽的鼻子罵她教不出好女兒,罵我們家家風不正,是個狐狸精窩……顧長風,這些,你能替我一句句罵回去嗎?”
他怔了一下,瞳孔變得複雜而晦暗:“她去你家了?”
陳嫣後來纔打聽到孟雪家的背景。
她父親是地區裡的領導,想動顧家或許很難,但想捏死她家這隻小螞蟻,易如反掌。
看著他這副樣子,陳嫣就明白,他既冇能力,也不想為了她去得罪孟家的勢力。
陳嫣有些嘲諷地掀了掀唇角,“顧長風,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這輩子,我都不想再看見你。”
“讓我走,或者,我現在就去你家,把你媽送我的那隻手錶還回去,順便問問她,她兒子是怎麼在外麵敗壞我名聲的。”
顧長風攥緊她的手腕,聲音嘶啞:“小嫣,我知道你心裡有氣,你要想出氣,你打我罵我都行。”
“我隻求你再給我一點時間,行不行?”
陳嫣心裡冷笑,隻當他在說夢話。
“我等不了,也指望不上你。”
她打聽過,顧長風這次去省城,就是為了爭取一個公派留學的名額。
在這個節骨眼上,他怎麼可能為了她,去得罪一個地區領導的女兒。
他要是真有那個膽子,當初孟雪的母親找上門來的時候,他就不會躲在單位裡,連個電話都不敢往她家打。
顧長風想到今晚在放映室裡看到的那一幕,瞬間眼圈都紅了,“那你指望誰?陸川?那種大人物,他他媽就是玩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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