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燈眠於長夜 第2章
陳漾眼神突然有些冷。
陸清然馬上解釋，「我那個時候不是不想去，是我爸媽不讓嘛~現在我補償你好不？」
冷漠的男人起身，「那畢竟是以前的事了。」
「我說過，我有女朋友。」
陸清然氣得要死。
「你以為我還信嗎？我調查過了，你們早就因為我分手了！」
「這麼多年了，她說不定早就有了」
砰的一聲，陳漾手上的玻璃杯掉下來。
他冷冷離開。
我的目光隻在他背影上停留了一瞬。
若無其事道，「走吧，去其他地方逛逛。」
「好。」
我不知道陳漾的心情此時是如何。
反正我和林向榆今天玩到很晚，格外開心。
他幫我提著各種各樣的零食。
兩人說說笑笑到樓梯口。
轉角處，陳漾靜靜地靠在一邊。
看著我，麵帶諷刺。
他從我身上掃到林向榆。
「喲，又在一起了？他有什麼好的，讓我也學學唄？」
「慎言。」
他冷笑，「我為什麼要慎言？我這兩年裡一直潔身自好地等你，你呢？」
「這幾天陸清然每次來糾纏我，我都沒有逾越過半分。」
「可宿泱，你呢？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你這樣又同當年的我有什麼區彆？」
他靠近我，「你又憑什麼指責我當初對彆人亂了心？」
他聲音越來越大。
有人停下來，鄙薄的目光停在我身上。
他們竊竊私語。
「不是吧，有這麼帥的男朋友還出軌啊？她物件都在這樓下等了好久了，沒想到」
我渾身都在顫抖。
前幾天，所有我和陳漾的共友都給我打來電話。
他們問，「泱泱，聽說你和你的老闆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
「你跟陳漾不是還在一起嗎，剛同學聚會陳漾還跟我們提起了你呢，說你們很快就會結婚。」
「泱泱，你們是不是吵架了啊？你可千萬彆傻啊，陳漾怎麼說也是功成名就，多少女人虎視眈眈。」
所有人的嘴巴都在一張一合。
就因為陳漾那一句輕飄飄的謊言，「我們當然還在一起啊。」
是了，他從來不覺得，我能真正離開他。
他覺得，我遲早會乖乖回來。
他這樣高傲的人，是不允許我主動向他提出分手的。
正如現在。
陳漾目光緊緊地盯住我。
他還在一步一步向我走來。
在等我一個解釋。
我捂住耳朵尖叫，「我沒有要求你等我。」
「我們早就分手了！為什麼你還要在彆人麵前這樣說，放過我，行嗎？」
「你跟陸清然怎麼樣，我真的不在乎了，你沒必要拿我當擋箭牌！」
「我們之間！早就在兩年前，徹底結束了，沒有餘地了！」
他突然愣住了。
「宿泱」
望著接近崩潰的我，他下意識地要伸手扶我。
林向榆眼疾手快地拍開了。
他把外套披在我身上。
再看向陳漾時，一向玩世不恭的他，臉上也染上了點怒意。
「這就是陳總的風度嗎？這就是你那所謂的喜歡？」
陳漾沉下臉，「怎麼，林總是非得跟我搶女人了？」
他眼神輕蔑。
「我知道你接近她的意圖，不就是為了從我手上搶單子嗎？」
「我現在沒興趣追究你和她發生了什麼。」
「我要帶她走。」
他隨手從衣裡掏出幾張合同，仍在地下。
「這些都給你，然後滾開！」
10
那些單子，飄飄揚揚，都是林向瑜之前努力了好久還被截下的。
可現在，他甚至沒多看它們一眼。
他們兩人打起來了。
互不相讓，最後兩人臉上都見了血。
我陪著林向榆在醫院上藥時，冷著一張臉不說話。
他小心翼翼拉我的手，被我甩開。
「對不起，我就是看他太人渣了。」
「他罵我可以，侮辱你不行！我忍不了！」
我有些生氣，「你一個大廠老闆，當街打架要是被警局扣了，知不知道會有什麼流言後果？」
他委屈。
「大不了就是少點股份，被我爸揍一頓，或者被媒體笑笑唄。」
我突然垂眸恍神。
陳漾就從來不這樣，他永遠理智從容。
甚至是創業初期，我被一個投資方的大老闆調戲了，他也是忍住了。
垂下眼，讓那個人大搖大擺地離開。
他隻是把手給我，淡淡道，「公司剛建立，經不起動蕩。」
「以後我會報複他的。」
第二天早上，我去找了陳漾。
他在隔壁醫院，肋骨斷了一根，護士去拿碘酒了，一個人倒是顯得很孤單。
我看了他一會，才上前，倒了一杯水給他。
陳漾接過，眼裡卻突然變紅。
「跟我回去，好嗎？就一個小時，我會跟你解釋的。」
我想了一會，說好。
拿出手機，給林向榆發了條訊息報備。
他拔下針頭，看著我臉上的笑意，苦澀道。
「他就這麼好？」
「嗯。」
陳漾開了車，我不知道他要帶我去哪，他也不說。
最後，他停在了我們的高中門口。
正是早自習的時間，陳漾帶著我去了之前的教室。
這個教室空置了，他熟練地拿出鑰匙，開門。
我有些訝異。
他解釋，「我六年前就買下了。」
我沒進去，他停在一個桌子旁。
「我還記得，你坐在靠窗這個位置，冬天不方便老是進出接熱水，就讓我幫你。」
「夏天你開窗的時候，披著的頭發總是飄到我臉上，癢癢的。」
「你喜歡吃零食，不怎麼愛吃甜，喜歡辣，你以前總是偷偷給我送東西，以為我不知道」
我不耐道，「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我沒興趣聽這些。」
真可笑，明明他這個時候暗戀的是陸清然，卻總是提起我。
陳漾臉上有些悲傷，「抱歉，可能是相處的太久了吧，年少時對她的暗戀我已記不太清。」
「心頭卻總是兜兜轉轉回想起我們之間這些小事。」
他眼淚滑下。
「現在想想，我當時真傻，明明那麼習慣了你的好，卻還是固執地騙自己我們不合適。」
「當初你要分手，我難過了好久，你走後，我什麼工作都做不了。」
「我開啟冰箱，上一次你買的西紅柿已經壞掉了。」
「我想看電視分散一下，結果電視裡是你最喜歡的偶像劇，我還記得你說很感人。」
「桌子上你買的香水還在，彷彿你也在一樣。」
我咬著唇，一句不吭。
「有人給我支招，每天給你寫一封信，然後藏起來不寄出去。」
他捂住胸口，有些跌跌撞撞，「我每天早上起來都要在桌前坐好久給你寫信，直至今日，已有整整七百八十二封。」
「我最想你的時候，我就拿出來看」
我睜開眼，平靜道，「所以呢？你覺得自己很深情？很感動？」
「可我們的微信聊天記錄。」
「你從來沒有說過半個字。」
他臉色刷地變成蒼白。
我轉身要走。
他喊我的名字。
「宿泱，當年畢業寫寄語時，我不止寫了陸清然我還寫了你。」
「我說，我希望你能永遠在我身邊。」
我腳步未停。
身後突然傳來聲響，陳漾傷還沒好，正搖搖欲墜。
我想起什麼，轉身過去把他扶到椅子上。
我看著他的眼睛，「喝杯熱水吧，你的傷不重，多鍛煉鍛煉就好了。」
「我去叫救護車，你離開醫院已經一個小時了。」
說完，我還貼心地給他緊了緊繃帶。
陳漾眼裡的光終於退散，他輕聲，
「所以你過來看我，是擔心我報警，或者對林向榆怎麼樣吧？」
我不說話。
他捂住眼睛，甚至有些泣不成聲。
「好，宿泱，我答應你。」
「以後，我不會再糾纏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