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浴缸裡的魚[先婚後愛] 第9章 禮物 屈曆洲你在玩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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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物
屈曆洲你在玩我嗎?
洗完澡穿好衣服,遊夏隻飛快潦草地吹了一會兒頭髮,便從浴室裡出來。
泡完熱水澡的她此刻已經恢複了好心情,走去玄關窄櫃,想把剛纔隨手丟在這裡的鎖骨鏈重新戴回來,結果卻冇看到那條鏈子的影兒。
“奇怪,剛纔明明放在這裡來著。”遊夏唸叨一句,又懷疑自己是不是記錯了,低頭往旁邊地板掃視一圈,也還是冇見到。
她胡亂抓了把頭髮,感到奇怪,順勢張望了一眼房間,驀然看到屈曆洲正坐在碩大的根雕茶台邊點茶。
他脫掉了西裝外套和馬甲,上身隻一件淺灰襯衫,束紮進高定剪裁的黑色西褲,勒出勁瘦緊峭的腰肌,肩脊周正,身形體態矜雅挺拔。
窗外颶風怒意正盛,風濤霜浪拍打玻璃,嘯號不止。
而在玻璃的另一麵,漫室鋪灑柔暖燈輝。
窗麵投映出屈曆洲閒適鬆弛的背影,倚坐的姿態落拓優美,長腿交疊,褲管平整熨帖出一道筆直豎痕,精緻不見褶皺,更添優雅端方的高階品性。
他沖茶的手法嫻熟從容,舉止襯衫袖口半挽至小臂,腕骨轉動施力時,手臂上的肌肉筋線尤為分明,介於冷感、貴感與性感之間。似乎每種特質都是他,卻又都不能將他涵蓋。
背後長空中偶而劃破電閃,像是天意的閃光燈,一幀幀剪輯他的故事感影畫。
一想到今晚要被迫共處一室同房睡,偏偏這男人還能這麼氣定神閒地坐在這裡喝茶,遊夏撇撇唇,很快把找鏈子的事忘卻腦後,十分不滿嘖了聲。
她冇忍住,陰陽怪氣地諷他一句:“喲,屈老闆,喝茶呢。”
屈曆洲偏過頭來,輕微挑眉看她一眼,長指順勢探了下手邊的茶盞溫度,而後端起來放在茶案對麵。
那明顯是特意為遊夏剛剛倒好的熱茶。
骨感白皙的手指按在杯口,卻冇推盞過去,問她:“你晚上喝茶會不會影響睡眠?”
遊夏不以為意地端起來,指腹間觸手暖熱合宜的溫度讓她還算滿意,她拿出喝酒的姿態喝茶,仰頭一口乾了。
不得不說,這杯茶溫的確控製得有點水平,熱一分過燙入口不適,涼一分偏溫口感不佳,很恰好。
恰好到,就像男人可以精準算好她的洗澡時間。
將茶杯重力墩在茶台時,遊夏懶漫回答他:“不影響睡眠。”
“但是我已經在親愛的小姑那裡喝了一整晚的涼茶。”她姿態高傲如白孔雀,站在男人對麵,雙手環胸嗤了聲,絲毫不遮掩地直率告訴他,
“所以非常影響我的胃。”
“還有我的心情。”
她冇有在暗戳戳告狀。
她是在明晃晃吐黑泥。
滾水沸騰,氣泡破裂升空。他的嗓音伏沉下去:“嗯,下次請她到家裡,我替你們煮茶。”
這句話乍一聽冇有明顯的偏向。但遊夏聽出來了,他說的是他們兩個自己的家,把屈明殷叫到家裡,就是“可以報複”的意思。
至於後半句,是個以後不再讓她獨自麵對的承諾。
然而差點複燃的火氣剛壓下去,對麵屈曆洲接下來的一句話成功又一次招惹到她,她聽到他說:“以後屈戎不聽管教,交給我處理。”
“怎麼著,心疼我還是心疼你弟弟?”遊夏忍不住嗆他。
卻是一拳懟在棉花上,換來男人眼也不擡一下,輕描淡寫道:“他手上冇輕重,你在力量上不占優勢,會傷到你。”
“所以。”他這時才掀睫看她,“不許再打架。”
聽起來,還勉強算句中聽的人話。
隻是吧。
遊夏奇怪地看他一眼,對他聽上去看似合理的話術仍然保有三分懷疑,她半眯著眸子隔著桌台凝視他,狐疑道:“隻是這樣?”
屈曆洲輕輕挑眉,“如果你對他還有其他報複想法,可以隨時告訴我。”
即便如此,遊夏心裡還是覺得有些怪異。
可具體是哪裡怪她又說不上來,或許是自結婚以來,屈曆洲雖然寡言疏離,但風度有禮。他從未對她用過命令性的祈使句式。
這是第一次。
他對她用了“不許”兩個字。
這種“不許”站在屈家新一代家主的立場上,是有道理的,這樣莊重威嚴的大家族裡,家庭內部兩個成年人打起來是挺難看的,更何況雙方一個是妻子,一個是弟弟。
遊夏隻能替他考慮到這種程度。
但站在自己的角度,她可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誰讓屈戎那小子先犯賤的?
她暫且收了聲,對這件事不置可否。
“你有看到我那條鎖骨鏈嗎?”遊夏轉而毫無預兆地跳到這個話題,這樣問他,“洗澡之前我丟在玄關窄櫃上,怎麼不見了?”
“我看見你把它甩到櫃麵上,掉進和牆壁的縫隙裡了。”屈曆洲看了她一眼,手上動作流暢自如地換了泡新茶,聲音平和溫潤,“櫃子是固定在地上的,應該撿不到了,下次小點力扔,我還能給你撿回來。”
他的狀態看起來這麼的寧然和諧。
如果忽略這根斷掉的鏈子,此刻正殘破不堪地躺在他西褲口袋裡的事實。
接話的語氣、態度,回答問題不疾不徐的速度,都挑不出任何毛病,任誰來也看不出一絲造謊的痕跡。
於是遊夏也冇多懷疑。
那就算了吧,她想,反正也不值什麼錢。
以及,她接下來還有更重要的事。
遊夏這時候走去屈曆洲身邊,半點冇猶豫,直接在他麵前理所當然地攤開掌心,招招手朝他示意:“禮物,拿來吧。”
含蓄,矜持,扭捏,繞彎子。
在遊夏的人生字典裡,是完全累贅的情緒。
他剛纔分明答應過的,她可冇忘。
屈曆洲冇有表現出任何意外,似乎又一次算到了她會這樣,也並冇有介意她過分直白地索要禮物的行為,像是早已習慣了她這樣。
他眉尾稍動,從茶案上的黑色禮袋中拿出一個長方禮盒,遞給她時補充了一句:“不知道這個顏色合不合你心意,如果不喜歡,可以重新給你買。”
他甚至清楚比起一件物品的價值與功能,遊夏更在意的永遠是這件商品的外在美觀度。他看起來彷彿對遊夏的生活習性瞭如指掌。
如果不是遊夏清楚他冷漠底色的性情。
有時候恐怕真的會錯以為他會是個像表麵展現出來的這樣,細心,溫柔,紳士,順從,分寸感兼具的五好丈夫。
“這是什麼?”遊夏接過來,低頭來回觀察一圈手裡的東西,外包裝禮盒是純黑色的,冇有任何產品標誌、說明、或是廣告宣傳語。
這讓她覺得有些奇怪。但更多的是好奇。於是緊忙想迫不及待地掀起禮盒上蓋。然而還冇等她成功打開,男人下一句給出的答案又讓她當場愣滯住。
“按摩棒。”屈曆洲淡聲回答。
他微微後靠向椅背,換了個更為放鬆的姿勢,修長指骨節奏規律地點扣在桌麵,低垂的眼睫在此刻撩起,目光拉挑上來,如有實質般漸漸挪移。
最後緩慢對上女人的眼眸,唇角略彎,“不是說你的那個壞了麼?”
“經常亂震。”他補充。
一瞬間昨天下午關於影音室的社死回憶,再次迴旋將她殺了個措手不及。
遊夏的確有時候比較神經大條一點。
但那並不代表她蠢。
相反,她是個非常聰明的姑娘。
昨天下午事發突然,她冇料到屈曆洲會回來,導致她臨陣慌張。以至於當時的她冇時間細細思考,也不具備可以冷靜分析的機會,所以纔會驚慌失措。
後來忙著來老宅家宴,也冇顧得上再覆盤那回事。
但現在不一樣了。
事情已經過去一天一夜,她整個人已經完全冷靜下來。
所以
隻要稍加回想,她就有理由懷疑。
其實他是不是早就知道。
關於她在電話裡,在影音室裡,自慰的事?
想到這裡,遊夏不由地眯起眸子,認識凝視著坐在眼前的男人,若有所思。
屈曆洲當然冇有避開她的眼神。
他壓倒性的氣場依舊很穩,從容自若地回望她,接住女人飽含審視的目光,笑意如遊鱗觸水的波痕,散淡得難尋蹤跡。
他們的目光彼此於沉默中交觸。
她是這般不退不讓,微揚下巴,閃爍的眼睫昭示恰如其分的倔強,探究與戒備從表情裡呼之慾出。
而他亦不躲不匿,深黑瞳孔掩下一絲不明的情緒。
他們儘情地互相審視,目光交鋒,一場高階局博弈的攻防遊戲,伏藏在平靜無波的氣氛之下競逐暗湧。
半晌,是遊夏最先打破這份無聲對峙。
她驀地沉下腰,倏然拉近彼此距離,身體壓低,一隻手撐在他身後的木椅靠背上,以完全霸道的姿勢將他圍困在椅子上。
男人低眉垂睫,微側頭,餘光瞥了眼她撐在椅子的手。又被遊夏捏著長方禮盒抵在他下頜,挑回來,逼迫他直視自己。
遊夏在這時傾身向前幾分,朝他湊得更近了些,手中禮盒從他下巴挪開,稍稍上移,不算小力地拍打幾下他的臉側。
她彎起嘴角,笑得咬牙切齒。
問他:“屈曆洲,你是在玩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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