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予他一場鏡花水月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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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轉身，對身後的侍衛嘶吼：

“將林書桐打入冷宮，加派三十人手看管，一隻鳥都不許飛進去！”

傅時衍踉蹌著退出鳳儀宮，晨光正刺破雲層。

話音未落，他已攥緊袖中那枚同心結，朝著偏殿狂奔。

指腹被絨線磨得生疼，可他顧不上，他認定林雲瑤就在那裡，等他低頭，就像當年在嶺南鬧彆扭時那樣。

偏殿的門虛掩著，他推門時手都在抖。

可帳幔空蕩蕩的，藥碗裡的殘渣結了層硬殼，昨夜他特意留下的糕點原封不動地擺在案上。

“阿瑤？”

他喚著，聲音撞在牆上又彈回來，隻剩下空洞的迴響。

傅時衍像頭困獸，從禦書房的暗格到太液池的浮萍下，連當年流放時帶回的舊物箱都翻了三遍。

他逢人就問，侍衛被他罵得跪地磕頭，宮女嚇得躲在廊柱後發抖，可所有人都搖頭說冇見過林雲瑤。

“她一定在宮裡。”

他對著銅鏡喃喃自語，鏡中男人眼窩深陷，胡茬瘋長，哪還有半分帝王模樣。

“她在等朕認錯，等朕把後位捧到她麵前。”

他跌跌撞撞闖進那間奴婢房。

牆角堆著幾件粗布衣裳，袖口磨出的毛邊裡還卡著些許草屑，傅時衍將衣裳摟進懷裡，布料上的皂角味混著淡淡的藥香鑽進鼻腔，像隻無形的手攥緊了他的心臟。

“阿瑤，朕錯了……”

淚水砸在衣裳上，暈開一小片深色，

“當年在溪邊，你說要一間帶院子的屋子，朕給你蓋；你說不喜宮廷規矩，朕就廢了那些禮節……

你出來好不好？”

哭到喉頭髮腥時，門外傳來細碎的說話聲。

“那賤婢也算有自知之明，不敢領這貴妃之位。”

是張嬤嬤的聲音，她總愛剋扣林雲瑤的份例，

“那日陛下罰她浣衣，我就罰她在雪地裡跪到後半夜，膝蓋都青了，還不是得乖乖聽話？”

“誰讓她不知好歹？皇後孃娘賞她碗餿飯，她竟敢皺眉，掌嘴時那血珠子濺得滿地都是，看著就解氣！”

“閉嘴！”

傅時衍踹開門，紅著眼撲出去。

張嬤嬤尖叫著被他揪住衣領，蒼老的臉上瞬間血色儘褪。

“雪地裡跪到後半夜？掌嘴？”

他的指節捏得咯咯響，“朕把她交給你們照料，你們就是這麼待她的？”

“陛、陛下饒命！是皇後孃娘……”

“拖下去！”

傅時衍的聲音像淬了冰，

“杖斃！所有苛待過她的人，今日都給朕杖斃！”

淒厲的哭喊被拖遠後，他扶著牆喘氣，心口像被烙鐵燙過似的疼。

原來她回宮後竟受到這樣的虐待。

“林書桐……”

傅時衍猛地想起什麼，那個毒婦什麼都做得出來，定是她把阿瑤藏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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