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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初紀元:道起鴻蒙 第101章 凶怒心起恨衝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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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金那身猶如金緞般的皮毛,此刻像被潑了墨似的,烏紫之色從腹部蔓延到四肢,連蓬鬆的尾尖都失了往日光澤,蔫蔫地耷拉著。秦浩軒的瞳孔猛地收縮,眼底有星火炸開——傻子都看得明白,這是中了劇毒!

一股怒火直衝頭頂,他攥緊拳頭,指節捏得發白。有什麼衝他來便是,竟對一隻猴子下此毒手?這般下三濫的手段,連畜生都不屑為之!

“冷靜……”秦浩軒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底的火氣被強行壓下,隻剩下刺骨的冷,“先救小金!”

可看著小金渾身烏紫、昏迷不醒的模樣,那點強行壓下的心痛又翻湧上來。這一個月朝夕相處,小金會在他練劍時蹲在肩頭搗蛋,會在他讀書時叼來果子討好,那些調皮搗蛋的模樣和偶爾的乖巧懂事,早已讓他視作親人。

蒲漢忠坐在床邊,指尖搭在小金頸側,眉頭越皺越緊。他翻開小金的眼皮,又檢查了齒齦,語氣凝重卻肯定:“是食物裡下的毒。這毒霸道得很,尋常仙苗境四五葉的修士沾了,此刻早已氣絕。多虧小金體質特殊,硬生生撐到現在。”

秦浩軒的指尖撫過小金冰涼的皮毛,那烏紫的色澤像烙鐵似的燙在他心上。他忽然想起今日午後,小金叼著半塊桂花糕跑進來,尾巴翹得老高,顯然是得了什麼好東西。當時他正忙著整理劍譜,隻摸了摸它的頭,沒細看那糕點的來曆。

“桂花糕……”秦浩軒的聲音發沉,“今日誰送過吃食來?”

旁邊侍立的弟子戰戰兢兢回話:“除了……除了李靖師兄讓人送來一碟桂花糕,再沒旁人了。”

“李靖?”秦浩軒的眼神瞬間冷得像冰,周身的靈力驟然翻湧,案上的青瓷筆洗“啪”地裂開細紋。

他輕輕將小金抱進鋪著絨布的竹籃裡,動作是從未有過的輕柔,可說出的話卻帶著斬釘截鐵的狠厲:“去告訴李靖,小金若是有三長兩短,我定要他償命!”

此時的小金已是氣若遊絲,身子不住顫抖,偶爾還會無意識地抽搐幾下,顯然已到了瀕死邊緣。

秦浩軒看得心頭緊縮,急切追問:“那有沒有解藥能救它?”

蒲漢忠咳嗽幾聲,長歎一口氣,緩緩搖頭:“許多毒物的解藥,往往是與其毒性相剋的另一種毒物,需以毒攻毒。可眼下我們連小金中的是哪種毒都不清楚,若是貿然用了彆的毒物,隻怕會加速它的死亡!除非能找到下毒之人,弄清毒物種類,才能對症配藥。”

這番話無疑給秦浩軒潑了盆冷水。小金這模樣明顯撐不了多久,要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找到下毒之人,再配出解藥,簡直是天方夜譚!

蒲漢忠檢查小金的當口,秦浩軒那不大的屋子外,已圍滿了兩百隻大力猿猴。它們個個伸長脖子,目光焦灼地望著屋內,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嗚咽,滿是關切。這些平日裡威猛的大家夥,此刻卻像做錯事的孩子,連呼吸都放輕了,生怕驚擾了屋裡的動靜。

這些大力猿猴早已無需馭獸術驅使,它們對身形比自己矮了半截的小金,已是死心塌地的臣服。那股源自血脈的敬畏,比任何法術禁錮都來得牢固——小金雖身形嬌小,卻憑著骨子裡的韌勁兒和靈慧,贏得了這群猛獸的真心歸順。

小金中毒瀕死的訊息,像長了翅膀似的傳遍靈田穀,連太初教的弟子們也都有所耳聞。誰都知道這猴子是秦浩軒的心尖寵,此刻見它氣息奄奄,不少與秦浩軒交好的修士都麵露憂色,暗地裡議論紛紛。

“讓一讓!都讓一讓!”徐羽焦急的呼喊聲穿透人群,她和羅金花一人一邊,奮力撥開圍得水泄不通的大力猿猴。那些平日裡凶悍的大家夥,此刻竟格外通人性,見是她們來了,主動往兩旁退開,讓出一條僅容兩人通過的窄路。

剛衝進屋裡,徐羽就直奔床頭,一把攥住小金冰涼的爪子,眼眶瞬間紅了:“小金這是怎麼了?早上還抱著我給的蜜桃啃得歡呢!”她指尖輕輕撫過小金抽搐的脊背,那微弱的顫動像針一樣紮著她的心。

羅金花站在一旁,看著秦浩軒緊抿的下頜線和眼底翻湧的怒火,心裡也跟著揪緊。她太清楚秦浩軒此刻的感受——那是眼睜睜看著珍寶蒙塵的憤怒,是無力迴天的自責,兩種情緒在他胸腔裡衝撞,幾乎要將人撕裂。

“下毒的人要是被我抓到,定要他嘗嘗萬蟻噬心之痛!”秦浩軒的聲音沙啞得像磨過砂紙,拳頭攥得青筋暴起。徐羽聞言,握了握小金的爪子,抬頭對他搖了搖頭,眼神裡帶著勸慰:“先彆急著動怒,咱們再想想辦法,小金這麼機靈,肯定能挺過去的。”她說著,從袖中摸出個玉瓶,倒出三粒瑩潤的丹藥,“這是我師父留下的護心丹,或許能吊住它一口氣。”

小金似乎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眼皮艱難地掀開條縫,看見徐羽的臉時,尾巴尖微微動了動,像是在回應。這細微的動作讓徐羽瞬間紅了眼眶——她心疼這小畜生的遭罪,更心疼秦浩軒那強撐的鎮定。這猴子於他而言,早已不是普通的寵物,是戰友,是家人,是他在這冰冷修仙界裡,為數不多的溫暖寄托。

屋外的大力猿猴們安靜得不像話,隻是定定地望著屋內,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嗚咽,像是在為小金祈禱。陽光透過窗欞照進來,落在小金毛茸茸的背上,卻暖不了那逐漸冰冷的身子。秦浩軒接過徐羽遞來的丹藥,指尖微微顫抖,他知道,這或許是小金最後的生機了。

羅金花站在徐羽身後,眉頭擰成個疙瘩,心裡的火氣像悶在陶罐裡的炭火,燒得她五臟六腑都發緊。

又是這樣。以前為秦浩軒的事耽誤修行也就罷了,這次更過分——竟為了他養的一隻猴子,把每日的吐納時辰都挪了。羅金花捏著手裡的法訣,指尖因為用力泛白,腹誹的話在舌尖打了個轉又咽回去:誰讓秦浩軒是徐羽心尖上的人呢?她總不能當著麵掃了這份情麵。

入門時長老們的話還在耳邊響:“徐羽這孩子,性子是好,就是少了點爭強好勝的心氣,將來能守好百花堂就不錯了。”連自家師尊也說,她的沉穩和李靖的銳進,都比徐羽更有仙途相。可誰能想到,如今徐羽的修行進境,竟把被宗門寄予厚望的李靖甩在身後,連張狂那得了仙緣的都要遜色半分。

羅金花望著徐羽蹲在小金身邊輕聲細語的模樣,忽然有些恍惚。徐羽的進境裡,分明藏著秦浩軒的影子——是他總在她練岔氣時遞來順氣丹,是他熬夜為她修正劍招裡的破綻,是他把難得的修煉資源悄悄塞進她的儲物袋。那些旁人看不見的細碎幫扶,像春雨潤田似的,竟催生出這般驚人的長勢。

她悶哼一聲,轉身對著牆角練起了基礎咒法。指尖靈光跳動間,心裡的火氣漸漸散了些:罷了,徐羽願意為秦浩軒耗神,自有她的道理。隻是這猴子……若真有個三長兩短,秦浩軒怕是要瘋魔,到時候徐羽又該跟著揪心了。

想到這兒,羅金花的咒法打得更急了些。也好,多練片刻,總能補回些耽誤的時辰。

在太初教,若問誰與徐羽最是親近,答案定然是秦浩軒,再無旁人。隻是秦浩軒修為尚淺,僅是弱種,徐羽心裡清楚,想要將來能護他、助他,自己便不得不咬著牙拚命修煉,半分不敢懈怠。

而那隻叫小金的猴子,對秦浩軒的助力實在不小——它統領著兩百隻猿猴,幫新弟子和四大堂的幾位弟子打理耕地,澆水施肥從不含糊。每逢收獲,每塊地總能多收兩成,這些收成,秦浩軒向來不會藏私,定會毫無保留地與徐羽分用。

正當眾人對著小金束手無策時,四大堂的弟子已陸續趕到,本就不大的屋子瞬間被擠得滿滿當當,連落腳的地方都快沒了。

四大堂的弟子們與秦浩軒早有約定——他們地裡的莊稼、靈藥,都以兩成收成的價承包給秦浩軒打理。全靠小金帶著大力猿猴們把活兒攬下來,他們才能騰出手來煉丹、製符,做那些更緊要的事。如今聽說小金遭了毒手,一個個都急得火上房,生怕這根“主心骨”倒了,地裡的活兒沒人接手,好不容易鬆快的日子又要回到從前那般手忙腳亂。

趕到時,見小金渾身浮腫烏紫,往日油亮順滑的金毛變得乾硬粗糙,像團揉皺的枯草,氣若遊絲地倒在那兒,連眼皮都快抬不動了。眾人瞧著這模樣,又驚又怒,嗓門都高了八度:

“混賬東西!對這麼懂事能乾的小猴子也下得去手!真讓我揪出來,定要他碎屍萬段才能解恨!”

“光罵有什麼用?沒看見小金快撐不住了嗎?趕緊想辦法解毒啊!”

“這毒邪性得很,瞧這症狀,怕是市麵上少見的陰毒玩意兒。我這就去找師門長輩問問,有沒有見過這路毒物的!”

“彆耽擱了,咱們分頭去問!煉丹堂、符籙閣、藏經樓,挨個兒找!總能碰上個知道的!”

“對對,快走!小金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咱們地裡的活兒怎麼辦?秦浩軒那兒也沒法交代!快,多帶些人手,務必把解毒的法子給尋來!”

一群人風風火火地往外衝,腳步都帶著急,與其說是心疼小金,不如說是怕這好不容易理順的日子又亂了套——可那份焦灼裡,倒也藏著幾分真急,畢竟是日日見著的小家夥,看著它遭這份罪,誰心裡能真的無動於衷呢?

眾人圍在小金身邊,看著它氣息奄奄的模樣,眉頭都擰成了疙瘩。那毒素已順著皮毛往肌理裡滲,原本油亮的金毛此刻黯淡無光,連呼吸都微弱得像風中殘燭。

“這毒太霸道了。”有人伸手探了探小金頸側,指尖剛觸到皮毛就猛地縮回,“冰碴子似的,怕是已經浸到骨頭裡了。”

議論聲裡藏著顯而易見的焦灼——誰都清楚,小金要是沒了,地裡的活計就得自己扛。且不說耽誤了修仙進度,單是重新找人接手的麻煩,就足夠讓人頭大。可此刻看著小家夥痛苦蜷縮的樣子,那份焦灼裡,早摻了幾分真切的心疼。

秦浩軒深吸一口氣,剛要開口,肩上就被重重拍了一下。拍他的師兄嗓門洪亮:“秦師弟放寬心!小金幫咱們打理田壟時,哪回不是儘心儘力?就算不為彆的,就衝它這份機靈懂事,咱們也得把它從鬼門關拉回來!”

“就是!”旁邊立刻有人附和,“我這就去丹房翻醫典,當年我師父好像提過類似的毒理。”

“我去符籙閣求張清心符,先穩住毒性!”

“我去後山找找有沒有解毒草,死馬當活馬醫也得試試!”

眾人七嘴八舌地分了工,腳步匆匆往外趕。秦浩軒望著他們的背影,喉結動了動,把沒說完的話嚥了回去,隻鄭重地對著背影拱了拱手。陽光從窗欞漏進來,照在小金抽搐的爪子上,他伸手輕輕按住那冰涼的小爪子,指尖微微發顫——不管為了什麼,一定要讓它活下來。

羅金花原本還暗自嘀咕,一隻猴子而已,值得這麼興師動眾?可當她瞧見那些與秦浩軒合作過的四大堂弟子湧進來,個個臉上的焦灼都快溢位來——有人攥著藥草的手在抖,有人急得直轉圈,還有人蹲在小金身邊,聲音發顫地唸叨“挺住啊”,那股子真切的急切,絕非裝腔作勢。

她心頭猛地一跳,像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

徐羽從前跟她閒聊時提過,小金是個機靈得成精的小家夥,才一個多月就把兩百隻大力猿猴管得服服帖帖。照這勢頭,再過些日子,隊伍怕是能翻著倍地漲。而門派裡,沒空打理靈地的修士多如牛毛,若小金能熬過來,秦浩軒靠著這支猿猴隊伍幫人照看靈田,找上門的人隻會越來越多。

羅金花望著秦浩軒俯身照料小金的背影,忽然想透了一層——這些來幫忙的,看著都是太初教的中下層弟子,可積少成多啊。今日你幫他救猴,明日他助你尋藥,一來二去,人脈盤根錯節,那股子力量,細想下去竟讓她後頸發寒。

她悄悄退到門邊,望著屋裡忙忙碌碌的身影,忽然覺得,這隻奄奄一息的小猴子,怕不是秦浩軒手裡藏著的一塊暗棋。

羅金花越想越心驚。秦浩軒替人照看靈田藥圃,向來要抽取兩成收成作為酬勞。眼下找他打理的地塊已不算少,若將來名聲傳開,那些無暇顧及靈田的修士定會爭相托付,到那時,這兩成抽成累積起來,將是何等驚人的數目?

她瞥向床上氣息奄奄的小金,這小家夥可是秦浩軒的“搖錢樹”,沒了它,那龐大的靈田網路便成了無根之木。再想到徐羽——她與秦浩軒交好是眾人皆知的事,秦浩軒得了好處,豈會忘了這位摯友?若徐羽能分潤到這些修仙資源,即便比不過有仙緣奇遇在身的張狂,穩壓李靖一頭卻是板上釘釘的事。

念及此,羅金花看向小金的眼神裡,也不由自主地添了幾分真切的焦慮。

恰在此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慕容超一臉焦灼地闖了進來。他進門便直奔床前,望著小金蒼白的小臉,眉頭擰成了疙瘩。

在慕容超心裡,秦浩軒靠著這隻猴子,在徐羽麵前出儘了風頭,把自己襯得像個陪襯,這讓他心裡一直憋著股酸氣。可他也不得不承認,秦浩軒與徐羽情同手足,秦浩軒靠著小金賺來的靈藥,將來定會與徐羽共享。徐羽本就天資不凡,若再添上這源源不斷的資源加持,修為突飛猛進不過是遲早的事。

一時間,屋裡的幾人各懷心思,目光卻都齊刷刷地落在小金身上,空氣裡彌漫著無聲的緊張。

修仙之路,本就是資源的角力場。誰握有的靈草、丹藥、法器更多,誰便能在突破境界時多幾分底氣,這是慕容超刻在骨子裡的認知。

秦浩軒與徐羽本就親近,如今靠著小金,他手中的資源如滾雪球般增長,兩人的關係自然愈發緊密。慕容超瞧著,心裡像被醋泡過似的發酸,可轉念想到徐羽能因此受益,修為一日千裡,那份酸澀裡又摻了幾分真心的歡喜——畢竟,他盼著徐羽好,比誰都盼。

可眼下,這能為徐羽鋪就坦途的小金,正躺在那裡,身子腫得像顆紫葡萄,呼吸越來越弱。慕容超隻覺得心口像是被巨石壓住,又急又怒,聲音都帶了顫:“有沒有【緩毒丹】?先給它吃上,能拖一刻是一刻!”

【緩毒丹】這東西,說起來是丹藥,實則雞肋得很。它解不了毒,隻能暫緩毒性蔓延,煉製時卻要耗費不少珍稀輔料,價格居高不下,平日裡鮮少有人願意費那功夫煉製,更彆提隨身攜帶了。

慕容超話音剛落,羅金花忽然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急促地看向秦浩軒與徐羽:“你們還記得常繼子師兄嗎?”

“嗯。”徐羽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小金冰涼的爪子,滿心都是它微弱得幾乎看不見的呼吸。她實在不明白,都這時候了,羅金花怎麼突然提起常繼子——小金的氣息越來越弱,每多耽擱一刻,就多一分危險。

“你忘了?常繼子師兄是碧竹堂出了名的丹癡!”羅金花急得直跺腳,語速快得像打鼓,“他最癡迷的就是鑽研各種靈藥毒草的藥性,手裡不知攢了多少稀奇古怪的丹方。說不定他一看小金的症狀,就能認出是中了什麼毒!”

這話像一道光劈開迷霧,徐羽的眼睛“唰”地亮了,黯淡的臉上瞬間有了血色。她猛地抬頭,緊緊抓住羅金花的手腕,聲音裡帶著難以置信的急切:“對!常師兄!我怎麼把他忘了!”

指尖傳來的力道帶著顫抖,羅金花能清晰地感覺到她掌心的冷汗。“那我現在就去!”她拍了拍徐羽的手背,轉身就往外衝,裙擺掃過門檻時帶起一陣風,“你們看好小金,我去去就回!”

徐羽望著她匆匆消失在走廊儘頭的背影,又低頭看向懷裡氣息奄奄的小金,原本沉到穀底的心,忽然就懸起了一絲微弱的希望。她小心翼翼地把小金往懷裡攏了攏,指尖輕輕按在它的胸口,像是在確認那微弱卻仍在跳動的生命。

窗外的風不知何時停了,月光透過窗欞落在小金身上,鍍上一層薄薄的銀輝。徐羽屏住呼吸,連心跳都放輕了,生怕驚擾了這來之不易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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