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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初紀元:道起鴻蒙 第15章 是非黑白顛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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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遠處的張狂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裡門兒清——太初教的門規狠戾,真要按“私鬥違律”論處,袁山虎何止是受罰,怕是要被廢去修為,再被施上“愚靈術”變成癡傻,扔出山門纔算完。他攥了攥拳,知道此刻不出麵,朋友這後半輩子就徹底毀了。

“這位師姐且慢!”張狂撥開人群擠上前,對著黃鸝抱拳拱手,姿態放得極低,卻難掩語氣裡的急切,“袁師兄之事,我恰巧目睹全程,可否容在下說句公道話?”

黃鸝抬眼瞥他,眸光清冷如霜——她自然認得這無上紫種,也猜得到他要為袁山虎說情,嘴角勾起一抹譏誚:“張狂,你要替他辯解?太初教的規矩,紫種也不能例外。”

“不敢違逆規矩。”張狂腰身彎得更低,語氣卻穩了幾分,“隻是方纔爭鬥,實為袁師兄被挑釁在先,對方出手陰毒,他是被迫還手。而且……”他話鋒一轉,抬眼看向黃鸝,“方纔我已查過,動手的那名外門弟子,袖中藏著不屬於我教的符籙,怕是彆派細作。”

這話一出,周圍頓時一片抽氣聲。黃鸝眉頭微蹙——細作二字,在太初教是大忌。她看向張狂的眼神多了幾分審視:“你有證據?”

“弟子願以紫種信譽擔保,半個時辰內定能找到實證。”張狂挺直脊背,目光灼灼,“若查不出,我與袁師兄一同領罰。”

黃鸝沉默片刻,指尖在腰間令牌上輕輕敲擊:“給你半個時辰。若查不到,休怪執法堂不講情麵。”

張狂鬆了口氣,連忙對身後弟子使了個眼色——那弟子早捧著一個錦盒候著,裡麵正是方纔從“挑釁者”身上搜出的符籙,邊緣刻著的暗紋,分明是死對頭玄水教的標記。

袁山虎癱在地上,看著張狂的背影,突然覺得眼眶發燙——他這輩子拍過不少馬屁,卻沒想過,最後肯為他賭上紫種身份的,竟是這個平日裡總被他擠兌的“小年輕”。

黃鸝指尖撚著執法令牌,金屬的涼意透過指尖傳來,眼底卻泛起一絲冷嘲。張狂這番說辭漏洞百出,她親眼瞧見袁山虎三人斷了肋骨躺在地上,秦浩軒雖立在一旁,衣袖上卻沾著未乾的血跡——那分明是格擋時被對方靈力震出的內傷痕跡,哪像是主動挑事的模樣?

可她剛要開口,便對上虛雲子投來的目光。那眼神平靜無波,卻像一張無形的網,瞬間罩住了她所有將要出口的話。她陡然想起入門時師父的告誡:太初教的規矩是鐵律,卻也得看秤上的砝碼輕重。紫種弟子是宗門未來的梁柱,而秦浩軒……不過是芸芸眾生裡的一粒塵埃。

“張狂所言,合情合理。”虛雲子慢悠悠地開口,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秦浩軒以下犯上,出手傷人,按規當入思過崖麵壁三月,罰去三年月例。”

黃鸝攥緊了令牌,指節泛白。思過崖的罡風蝕骨,尋常弟子待上三月,修為至少倒退三年。她看向秦浩軒,那少年站在那裡,脊背挺得筆直,明明是弱種的修為,眼神卻比紫種弟子還要烈:“我沒衝撞誰,是他們搶了我采的靈草,還說弱種就該認命。”

“放肆!”張狂厲聲打斷,“到了此刻還敢狡辯!”

虛雲子抬手製止了他,目光在秦浩軒臉上停留片刻,忽然笑道:“倒是條有骨氣的漢子。可惜了……”他沒說可惜什麼,隻是對執法弟子揚了揚下巴,“帶下去吧。”

黃鸝看著秦浩軒被押走時倔強的背影,心裡像堵了塊石頭。她知道,這便是太初的生存法則——所謂規矩,從來隻護著站在頂端的人。就像當年她剛入執法隊,撞見一位紫種弟子私吞貢品,最後也隻是罰了些靈石了事。

“黃師姐,還愣著做什麼?”張狂的聲音帶著得意,“袁師兄他們還等著醫治呢。”

黃鸝收回目光,轉身時,令牌在掌心硌出了深深的印子。她沒再看張狂那張誌得意滿的臉,隻在心裡默默記下秦浩軒的名字。或許今日她無能為力,但總有一天,她要讓這規矩,真正護一次那些被輕賤的“塵埃”。

“誰敢動他!”幾名白衣執法剛要上前,徐羽哪裡還按捺得住,兩步衝出來橫在秦浩軒和執法弟子中間,怒目圓瞪,往日裡的膽小內向一掃而空。她直視著虛雲子,毫無懼色道:“虛雲子長老,我也是紫種!”

一句話,讓虛雲子臉上頓時泛起尷尬。剛偏護了一個紫種,轉臉又跳出個紫種來給秦浩軒這弱種撐腰,這局麵實在棘手。

“今日這事不查個水落石出,誰也彆想碰秦師兄一根手指頭!除非從我屍體上踏過去!”徐羽目光掃過全場,語氣擲地有聲。

無上紫種弟子動了真怒,全場瞬間鴉雀無聲。虛雲子心裡暗叫不好——徐羽和張狂都是紫種,哪一個他都得罪不起。

誰不知道徐羽平時文靜內向,可一旦牽扯到秦浩軒,她就像換了個人,半點不含糊。

李靖縮在人群裡,指甲幾乎掐進掌心。方纔徐羽擋在秦浩軒身前的模樣,像根針狠狠紮進他心裡——早知道這看似不起眼的女弟子竟是紫種,當初何必巴巴地湊著張狂獻殷勤?若那時肯多遞句好話,此刻站出來為自己撐腰的,怕是就換了人。他望著徐羽挺直的背影,喉結滾動,滿是不甘——有這等硬靠山,何愁日後扳不倒張狂?偏生自己當初瞎了眼,把寶押錯了地方。

虛雲子看著徐羽眼底的決絕,後背早沁出冷汗。這丫頭要是真為秦浩軒豁出去,彆說自己這把老骨頭,怕是祖宗墳頭都得被掌教翻過來曬。他乾笑兩聲,手心裡全是汗:“徐丫頭,有話好好說,彆動不動就說那死啊活的……”

張狂卻往前踏了一步,聲線冷硬:“長老這話是想和稀泥?方纔袁山虎師兄他們明明是被挑釁,憑什麼要一起被帶走?”他餘光掃過徐羽,見她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心頭一橫,索性把話挑明,“今日若不給個公道,我張狂麾下弟子,斷不會認這糊塗判罰!”

虛雲子隻覺太陽穴突突直跳。一邊是敢為弱種硬剛規矩的徐羽,一邊是手握一眾弟子的張狂,哪頭都碰不得。他偷偷瞥了眼被執法隊半圍著的秦浩軒和袁山虎,忽然覺得這太初教的長老之位,還不如門口賣糖人的自在。

“哎呀,都是誤會,誤會嘛!”他搓著手打圓場,語氣越發客氣,“先把人帶到靜思閣,我親自去查當時的靈犀鏡記錄,保證一分一毫都查清楚,如何?”

李靖在人群裡眼珠亂轉。徐羽是掌教跟前掛了號的寶貝,張狂手裡握著外門半數弟子——押對了,便是一步登天;押錯了,可能連明天的日頭都見不到。他盯著靜思閣的方向,忽然咬了咬牙,悄悄往徐羽身後挪了半步——賭一把!紫種的情誼,總比跟著張狂啃硬骨頭實在。

執法隊押著人往靜思閣走時,秦浩軒忽然回頭,衝徐羽眨了眨眼。徐羽心頭一鬆,方纔強撐的氣勢險些泄了,卻還是板著臉揚聲道:“好好待著,我去去就回!”

張狂看著這一幕,冷笑一聲。虛雲子跟在後麵,聽著身後弟子們竊竊私語,隻覺得這太初教的日子,是越來越難混了。

從學舍往外走兩三裡地,一片鬱鬱蔥蔥的靈藥田鋪展開來,各色靈草在陽光下泛著瑩瑩微光。穿過這片靈田,一棟紅磚綠瓦的建築赫然矗立,飛簷下懸著“執法分堂”的牌匾,正是靈田穀弟子們私下裡稱作“活閻羅殿”的地方——這裡管著靈田穀及周邊所有雜役弟子,半點規矩都容不得觸犯。

弟子間私鬥本不算大事,往常最多關幾天禁閉,罰抄幾遍門規也就了了。真碰上油鹽不進的刺頭,自有“冰羅刹”黃鸝出麵,經她手整治過的,沒一個敢再炸刺,向來不必驚動執法長老。可今兒個,靈田穀的四大執法長老竟齊齊坐在了正廳裡。

“光大嚴明”的黑底金字牌匾懸在正中,透著威嚴。虛雲子、驚雲子、元雲子、楚雲子四位長老依次端坐,目光掃過堂下,氣氛凝重得像要滴出水來。二十多名執法弟子分立兩側,身著紅白相間的執法服,腰佩製式長刀,麵無表情如牛頭馬麵,連呼吸都壓得極輕,生怕驚擾了堂上的決斷。

堂下站著的秦浩軒和袁山虎等人,連指尖都在微微發緊——能讓四位長老同時出麵,這事顯然已經鬨大了。

黃鸝將卷宗“啪”地拍在案上,冷聲道:“袁山虎三人常年欺壓新弟子,此次更是勾結外門執事,意圖搶奪秦浩軒采得的‘凝露草’,反被秦浩軒失手打傷——人證物證俱在,還有誰要辯駁?”

堂下袁山虎三人麵如死灰,哪還敢多言。眾人本以為此案一目瞭然,隻待執法長老按律定罪,卻見虛雲子與另外三位長老眉頭緊鎖,手指在案幾上輕輕叩擊,顯然另有考量。

“按宗規,袁山虎三人結黨營私、欺壓同門,當廢去修為逐出山門。”驚雲子沉聲道,話鋒卻一轉,“但此事牽扯徐羽與張狂兩位紫種……”

元雲子立刻接話:“徐羽性子恬淡,修為進境雖穩,卻少了股衝勁;張狂則鋒芒畢露,上月剛在秘境中突破至築基期,天賦顯然更勝一籌。”他意有所指地看向虛雲子,“宗規雖嚴,卻也需為宗門長遠計。”

楚雲子撫須點頭:“不如這般——罰袁山虎三人麵壁三年,罰秦浩軒禁閉一月,就說是他出手過重,失了同門情誼。”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實則是想賣張狂人情——誰都知道張狂與袁山虎素有往來。眾人雖心有不滿,卻也明白紫種弟子在宗門的分量,隻得默不作聲。

就在虛雲子拿起判筆準備落字時,一名執法弟子臉色煞白地衝了進來,聲音發顫:“長老!不好了!徐羽……徐羽師兄在丹房引動丹劫,走火入魔了!”

“什麼?!”四位長老猛地站起,判筆“啪”地掉在地上。徐羽雖性子內向,但其煉丹天賦百年難遇,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宗門損失可比張狂大多了!

虛雲子當機立斷:“改判!袁山虎三人廢去修為!秦浩軒……無罪釋放!”他哪裡還顧得上得罪張狂,此刻隻想趕去丹房看看徐羽的情況——這紫種,可不能出事!

靈田穀執法堂分堂自設立以來,向來是弟子們避之不及的地方。按規矩雖允許旁聽,可誰也不願沾這晦氣,彆說主動申請,便是強請都難請動半個人。今兒卻出了奇事——一個新入門的弟子竟大模大樣來申請旁聽,通報的弟子跑進來時,臉上那神情,活像見了什麼稀罕物。

虛雲子本想隨口斥一句“胡鬨”,讓他趕緊回去,可話到嘴邊又頓住了。本屆新弟子裡,那三名無上紫種中,不就有個叫李靖的?莫非……

“讓他進來。”虛雲子揮了揮手,通報弟子愣了愣,顯然沒料到長老會答應,撓了撓頭轉身去領人。

片刻後,李靖跟著走進來。新弟子初訓還沒配宗袍,他依舊穿著來時那身繡著雙龍搶珠的金黃色長袍,在一片素色的執法堂裡,活脫脫一團跳躍的火焰,惹得滿堂目光都聚了過來。

從門口到大廳中央不過十步路,他走得卻穩,龍紋在衣料上若隱若現,竟半點不見新弟子的侷促。虛雲子眯起眼,指尖在案幾上輕輕叩著——這氣度,倒真不像尋常少年。

李靖剛走到堂中,三名執法長老已起身相迎——畢竟是無上紫種,在太初教裡向來受著幾分優待。唯獨楚雲子端坐不動,臉色陰沉得像要滴出水來,目光如針,死死紮在李靖身上,那恨意幾乎要凝成實質。

“弟子李靖,拜見各位長老。”李靖微微躬身,金繡龍紋在衣擺流轉,襯得他身姿挺拔,少年意氣裡帶著幾分刻意的沉穩,“久聞執法堂鐵麵無私,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恰逢有案審理,弟子鬥膽旁聽,也想學學宗規法理,還望長老們應允。”

“李賢侄客氣了。”虛雲子笑著擺手,目光卻在他與楚雲子之間轉了個圈,心裡透亮——這倆紫種素來不對付,今兒李靖主動撞進來,怕是沒那麼簡單。他指了指旁邊的空位:“坐吧,正好也讓我們聽聽年輕人的見解。”

李靖剛坐下,就聽見楚雲子冷哼一聲:“紫種弟子又如何?執法堂講的是規矩,不是身份。想旁聽可以,少插嘴打亂審案節奏,不然彆怪我不講情麵。”

李靖臉上笑容不變,指尖卻輕輕摩挲著袖口的龍紋刺繡:“楚長老教訓的是,弟子謹記。”

這時虛雲子清了清嗓子,看向堂下的張狂:“張狂,方纔你說秦浩軒主動挑釁,可有證據?”

張狂梗著脖子道:“當然有!當時在場的弟子都能作證,是他先動手推我的!”

“哦?”虛雲子看向李靖,“李賢侄方纔在外頭,可有看到經過?”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李靖身上。他放下茶盞,慢悠悠道:“回長老,弟子倒是看見了。隻是……”他話鋒一轉,看向張狂,“張師兄當時正帶著人堵秦浩軒,說要‘教教他怎麼做人’,秦浩軒沒動手,是張師兄先推了他一把,才起的衝突。”

張狂猛地拍案而起:“你胡說!明明是他秦浩軒……”

“張師兄稍安勿躁。”李靖抬手示意他坐下,語氣謙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弟子這裡有當時的靈力記錄,秦浩軒的護身靈玉上,還留著被推搡時的靈力波動,與張師兄的靈力屬性完全吻合。”

說著,他從袖中取出一塊瑩白的玉牌,遞到案上:“這是秦浩軒托我轉交的,他說若是用得上,便呈給長老們看。”

楚雲子猛地站起身,指著李靖怒道:“你分明是偏袒秦浩軒!他一個雜靈根,哪配得上你這麼維護?”

“楚長老這話就偏頗了。”李靖抬眼迎上他的目光,笑容裡多了幾分銳利,“弟子隻認證據,不認靈根。秦浩軒雖不是紫種,卻比某些仗著身份欺壓同門的人磊落得多。”

“你!”楚雲子氣得渾身發抖,卻被虛雲子用眼色按住。

虛雲子拿起那塊靈玉,注入靈力,玉牌上果然浮現出淡淡的光暈,勾勒出一個模糊的推搡身影,靈力色澤與張狂身上的如出一轍。他看向張狂:“這下你還有何話可說?”

張狂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楚雲子卻突然道:“就算他先動手,秦浩軒把人打成那樣,也該受罰!”

“楚長老怕是忘了,”李靖慢悠悠補充,“張師兄帶來的人裡,有三個帶了縛靈繩,那可是教中明令禁止私藏的法器,意圖傷人在先,秦浩軒隻是自保罷了。”

這話像一記重錘,砸得張狂徹底蔫了下去。楚雲子還想爭辯,卻被虛雲子打斷:“行了,證據確鑿,張狂私藏禁器、尋釁滋事,按規處置。至於秦浩軒,屬正當防衛,不予追究。”

散堂時,李靖走在後麵,楚雲子突然攔住他,壓低聲音道:“你以為幫了秦浩軒,就能拉攏人心?彆忘了,太初教的未來,終究是我們紫種的天下!”

李靖笑了笑,理了理衣襟上的龍紋:“楚長老,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教門是教門人的教門,不是哪一種靈根的私產。”他繞過楚雲子,腳步輕快地走遠了,金繡龍紋在陽光下閃著光,像極了他此刻鋒芒畢露的野心。

遠處,秦浩軒正站在執法堂門口等他,手裡攥著塊剛買的桂花糕,見他出來,連忙遞過去:“李師兄,謝謝你。”

李靖接過糕點,咬了一口,甜香漫開,他側頭看向秦浩軒,忽然笑道:“下次再遇上這種事,不用怕,有我在。”

秦浩軒愣了愣,看著他眼裡的光,突然覺得,這太初教的天,好像要變了。

楚雲子這通暴跳如雷,把滿屋子的人都驚得一愣,首當其衝的就是李靖。他打進門起就覺得不對勁——楚雲子那眼神,跟淬了冰似的,直勾勾盯著他,帶著一股子不加掩飾的仇視。李靖心裡直犯嘀咕:自己到底哪惹到這位長老了?

自打測出是紫種那天起,太初教上下誰不是笑臉相迎,說話都帶著三分小心翼翼的討好?就連掌教師傅都常拍著他的肩說“好小子,未來可期”。像楚雲子這樣劈頭蓋臉就炸毛的,還是頭一遭。李靖捏著袖角的手緊了緊,滿肚子的疑惑沒處問,隻覺得這莫名的敵意像塊石頭壓在心裡,沉甸甸的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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