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紀元:道起鴻蒙 第79章 奇遇悟本心
聽著這些議論,秦浩軒拚命穩住神色,指尖卻不由自主地發涼——若他們發現張狂已死,追查起來,自己豈能脫得了乾係?
正心亂如麻時,一個今早跟著楚長老搜尋張狂的小弟子陰沉著臉闖了進來,一開口便丟擲個炸雷:“百獸山懸崖上找到了耶律齊的雜物,都燒成灰了,但能認出是他的!還有些刻意掩蓋的血跡……”他喘了口氣,眼神發緊,“我駕著飛劍仔細查了那千丈懸崖,連楚長老都不敢深探,可我在崖邊荊棘叢上,清清楚楚看到了張狂老大衣服上的布條!依我看,張狂老大怕是被人推下去遇害了,凶手十有**是耶律齊!”
這話一出,周圍瞬間炸開了鍋。
“耶律齊?他跟張狂無冤無仇,何必下此毒手?”
“說不定是為了搶東西!張狂身上定有他覬覦的寶貝,不然誰會冒這麼大險?”
“可張狂的實力不差,耶律齊想悄無聲息動手,怕是沒那麼容易……”
議論聲嗡嗡作響,秦浩軒站在人群邊緣,隻覺得後背的冷汗順著衣領往下滑。
“未必是奪寶,”有人摸著下巴琢磨,“張狂可是無上紫種,耶律齊說不定想把他收為己用,讓他以後唯命是從,被拒了才痛下殺手呢!”
“我看是練了魔功!”一個新弟子突然拔高聲音,臉上帶著篤定,“我聽入道的師兄說過,有些邪門功法專挑資質好的修士下手,張狂老大根骨這麼好,耶律齊八成是想拿他當鼎爐練功!”
這話一出,周圍的議論聲頓時小了半截。眾人你看我我看你,越想越覺得這說法靠譜——魔門功法殘害同修的傳聞本就不少,結閤眼下的線索,倒像是能對上的。
就在謠言快要釘死耶律齊時,通往百獸山的小路上忽然傳來腳步聲。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人影踉踉蹌蹌走來,衣衫被荊棘劃破了好幾個口子,沾滿泥汙,頭發亂糟糟地貼在臉上,不是張狂是誰?
所有議論瞬間卡在喉嚨裡,場麵靜得能聽見風吹過樹梢的聲響。
張狂慢慢走到人群前,抬起頭。眾人這纔看清他的模樣——雖然狼狽,眼神卻變了。以前那股子張揚跋扈的銳氣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得像深潭的冷靜,眼底還藏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陰鷙,像淬了冰的刀鋒,看得人心裡發怵。
他沒說話,隻是掃了眾人一眼。就這一眼,讓所有人都莫名屏住了呼吸。
這還是以前那個咋咋呼呼的張狂嗎?
明明還是那張臉,卻像換了個人似的,周身縈繞著一股說不出的壓迫感,深不見底,讓人不敢輕易揣測。
張狂……他竟然回來了?
秦浩軒和蒲漢忠像被施了定身咒,眼珠子瞪得快要裂開,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乾二淨。兩人下意識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瞳孔裡看到了濃濃的驚恐——從那樣高的懸崖摔下去,骨頭都該碎成渣了,他怎麼可能活著回來?
秦浩軒的心臟像被一隻冰冷的手攥住,突突狂跳。糟了……若是張狂反過來咬一口,說自己和蒲漢忠合謀,殺了耶律齊,還把他推下懸崖……到時候,就算渾身是嘴也說不清!師門長輩向來重證據,張狂“死裡逃生”的樣子,可比空口白牙的辯解有力多了。
更讓他心頭發涼的是——張狂要是拿耶律齊的死和墜崖的事要挾怎麼辦?雖然他不知道自己藏著無形劍,可耶律齊死得蹊蹺,張狂肯定會猜自己身上有寶貝。要是被逼著交出無形劍還好,可萬一自己不依,他轉頭就去告黑狀,說兩人聯手害人……到時候,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秦浩軒隻覺得後背爬滿了冷汗,手指死死摳著掌心,腦子裡亂成一團麻,連呼吸都帶著顫音。
秦浩軒思來想去,終究咬了咬牙——無論張狂開口要什麼,自己隻一口咬定“沒有”便是。無形劍關係重大,若是落在張狂手裡,彆說護身,恐怕還會招來更大的禍端,絕不能鬆口。
蒲漢忠畢竟經得多見得廣,努力壓下心頭的波瀾,用沉穩的聲音對秦浩軒道:“浩軒,彆急。真要出了什麼事,師兄給你頂著。”
秦浩軒正想開口說“不必”,周遭的騷動卻突然炸開——張狂竟被一群紫種的小弟圍了起來,有人忙著脫自己的外袍,披在他那襤褸的衣衫上,七嘴八舌地問:“老大,您這幾日去哪了?可把我們急壞了!”
張狂抬手按住身上的衣服,語氣平靜無波:“山中靈氣比彆處濃鬱,我多留了兩日修煉,讓你們擔心了。”
這話聽著平淡,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場。秦浩軒在人群後看著,隻覺得那“修煉”二字像根針,刺得他心裡發慌——誰都知道,那懸崖下是絕地,哪來的“濃鬱靈氣”?他這話,分明是說給某些人聽的。
蒲漢忠輕輕碰了碰秦浩軒的胳膊,低聲道:“你看他身後的石縫,沾著崖底特有的青苔。他定是墜崖後沒死,從崖底爬上來的……這等韌性,倒是不容小覷。”
秦浩軒點點頭,指尖微微發涼。張狂越是平靜,他越覺得心驚——這樣的人,若真要計較起墜崖的事,恐怕比明著發作更難纏。
張狂這話顯然難以服眾。他身上的衣衫扯得七零八落,沾滿泥汙與草屑,膝蓋處甚至磨破了洞,露出滲著血痕的麵板——若真是潛心修煉,怎會狼狽至此?更讓人起疑的是,與他一同出去的耶律齊至今杳無音信,兩人本就有些不對付,此刻難免引人揣測。
正議論間,楚長老帶著幾位負責搜尋的弟子匆匆趕來。看到張狂站在那裡,他緊繃的臉色驟然鬆弛,長長籲了口氣——若是張狂在靈田穀出了差池,黃龍真人那裡,他實在沒法交代。
“張狂!你可算回來了!”楚長老快步上前,目光掃過他一身狼藉,眉頭緊鎖,語氣裡帶著關切,也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審視,“這兩日你在哪?耶律齊呢?怎麼沒跟你一起?你們……莫不是起了爭執?”
周遭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張狂身上。隻見他抬眼看向楚長老,眼神深邃得像潭深水,不起半分波瀾,語氣平淡得近乎冷漠:“不知道。”
三個字,輕飄飄的,卻像塊石頭砸在平靜的湖麵,瞬間激起千層浪。楚長老的臉色沉了沉,追問:“你與他一同出去,怎會不知道?”
張狂卻不再答話,隻是微微垂眸,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磨破的邊緣,那副疏離的模樣,彷彿耶律齊的去向與他毫無乾係。
人群裡又開始竊竊私語,有人猜測耶律齊怕是遭了不測,也有人覺得張狂這反應太過反常,其中定有隱情。秦浩軒站在後麵,看著張狂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心裡隱隱發沉——這事,怕是沒那麼容易了結。
張狂的衣衫上還沾著未乾的泥漬與草屑,袖口被尖銳的岩石劃破,露出裡麵滲著血絲的麵板。楚長老何等閱曆,隻看這一身狼藉便知,他這兩日定是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
可張狂臉上瞧不見半分驚惶,唯有一種洗儘鉛華的沉靜。他立在那裡,脊背挺直如鬆,往日裡囂張的鋒芒儘數斂入眼底,化作深不見底的潭水。楚長老看在眼裡,暗自點頭——修仙一道,最忌心浮氣躁,張狂從前那般張揚跋扈,本是修行大忌。如今他褪去戾氣,沉下心性,反倒破了心中魔障,日後修為定能一日千裡,前途不可限量。
秦浩軒望著不遠處的張狂,心頭卻莫名升起一絲不安。從前的張狂像團烈火,熾烈、直白,哪怕囂張得紮眼,也能一眼看透。可現在的他,像被濃霧籠罩的深潭,水麵平靜無波,底下卻藏著看不見的暗流。
尤其是想到張狂從千丈懸崖墜落竟能安然返回,秦浩軒更覺心驚——那懸崖底下是連靈鳥都不敢涉足的絕地,他能活著回來,絕非僥幸。修仙界中,奇遇之說尋常卻又詭譎,秦浩軒自己曾得遇機緣,深知其中玄妙。張狂此番經曆,怕不是撞上了什麼不尋常的奇遇,才脫胎換骨成瞭如今模樣。
這份看不透的陌生感,比從前的鋒芒畢露更讓人心頭發緊。秦浩軒望著張狂平靜的側臉,隻覺得那平靜之下,藏著足以顛覆認知的驚濤駭浪。
秦浩軒正琢磨著張狂究竟得了什麼奇遇,往後該如何應對這個越發看不透的人,張揚卻滿麵堆笑地湊了上去,語氣熱絡得彷彿兩人是莫逆之交:“狂哥,你這兩天不見人影,可把我急壞了!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岔子,轉念又想,靈田穀這麼安穩的地方,哪能有危險?”他話鋒一轉,故作輕鬆地打趣,“要不是你現在平安回來,我都要猜你是對修仙沒了信心,悄悄跑路了呢!”
這番場麵話說得滴水不漏,熱情得過分。張狂卻隻是冷哼一聲,眼底驟然閃過一絲冷芒。不等張揚反應過來,他右手一抬,濃鬱的靈力瞬間在掌心凝聚,快如閃電般印在張揚胸口——“砰”的一聲悶響,仙苗境一葉的張揚像斷線的風箏般被拍飛出去,重重撞在岩壁上,滑落在地半天爬不起來,嘴角溢位一絲血跡。
秦浩軒瞳孔一縮,沒想到張狂出手如此乾脆狠厲,連半分情麵都不留。
張揚趴在地上,疼得渾身抽搐,難以置信地望著張狂:“你……”
張狂撣了撣手,眼神冷得像冰:“下次再敢胡扯,就不是拍飛這麼簡單了。”
周遭眾人原以為張狂要動用法術符籙來對付那暗諷者,畢竟對方已是仙苗境一葉的修為,尋常手段怕是難以壓製。卻沒料到張狂身形未動,隻抬掌輕輕一推——那看似平平無奇的一掌印在張揚胸口,竟聽得“嘭”一聲悶響,張揚整個人如斷線紙鳶般倒飛出去,撞在院牆上滑落在地,半天沒能起身。
方纔張狂抬手時,周身靈力鼓蕩,便是外行人也能覺出那股沛然氣勢遠超尋常修士。楚長老眯眼細察,猛地撫須低喝:“竟是仙苗境三葉!”
這話一出,滿院皆靜。誰不知張狂失蹤前才剛入仙苗境一葉,不過幾日功夫,竟連破兩階?這般進境,便是當年的紫種奇才也未必能及。
那邊被打趴的張揚捂著胸口咳著血,眼裡最後一點戾氣也散了個乾淨。他不是蠢人,瞬間便想明白——張狂定是得了天大的仙緣奇遇,否則修為怎會如此暴漲?自己本以為憑仙苗境一葉的修為,已是同輩中的佼佼者,此刻在對方三葉的威壓下,隻覺一股無力感從腳底直竄上來,連報仇的念頭都不敢再有半分。
李靖站在原地,雙目圓睜,直勾勾盯著張狂,嘴裡無意識地喃喃重複:“仙苗境三葉……竟真的是三葉……”那雙素來沉穩的眸子裡,此刻翻湧著震驚,精光灼灼,像是要把張狂身上的靈力紋路都看穿。
秦浩軒倒還算鎮定,指尖摩挲著腰間玉佩——張狂能從千丈懸崖爬回來,本就藏著不尋常,此刻連跳兩級到三葉,雖驚人,卻也在情理之中。他當下念頭清明:當務之急,是趕去絕仙毒穀。那裡的天材地寶最是駁雜,正好能助自己衝階。若被張狂甩開太遠,日後他翻舊賬,可沒好果子吃。
身後的徐羽悄悄攥緊拳頭,指節泛白。張狂靈力暴漲的瞬間,她第一反應便是看向秦浩軒的背影——浩軒哥哥不能有事!她咬著唇,靈力在掌心悄悄流轉,雖是剛入仙苗境一葉,那股子韌勁兒卻絲毫不輸人:張狂越強,她越要練得狠些,便是拚著走火入魔,也不能讓他有機會動浩軒哥哥一根頭發!
慕容超的目光始終落在徐羽身上,見她悄悄攥緊拳頭,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心中立刻明瞭——她定是在為秦浩軒擔憂。一股酸澀的醋意湧上心頭,卻又被更深的緊張蓋過:徐羽這般在意秦浩軒,若是秦浩軒真被張狂壓製,她怕是會不顧一切地衝上去。
他悄悄握緊了劍鞘,暗自咬牙:自己雖對徐羽的心意落在秦浩軒身上耿耿於懷,卻也敬重秦浩軒的為人——那些年秦浩軒幫過他的忙,一句句提點猶在耳畔。若能趁此時機儘快提升實力,堅定地站在秦浩軒身邊,既能護住他,也能讓徐羽看到自己的擔當……說不定,她會回頭看看自己?想到這裡,慕容超挺了挺脊背,眼底燃起幾分鬥誌。
就在眾人各懷心思、驚歎未平時,張狂已邁步走到秦浩軒麵前。兩人四目相對,空氣彷彿都凝滯了幾分——張狂眼中是突破後的沉靜銳利,秦浩軒眸底則藏著審視與警惕,無聲的張力在兩人之間蔓延。
“張狂,你這是……?”
一道威嚴的聲音驟然響起,隻見黃龍化為一道虹芒劃破長空,穩穩落在場中。掌教平日深居黃帝峰,尋常弟子難得一見,此刻他現身,眾人皆驚,紛紛跪地行禮,大氣不敢出。
張狂也躬身跪地,聲音平靜無波:“弟子莽撞,讓掌教掛心了。前些日子,弟子去了趟百獸山,僥幸得了些機緣。”他語氣淡然,彷彿隻是去後山摘了片葉子,可在場誰都清楚,百獸山深處凶險萬分,能從那裡帶出“機緣”,絕非“僥幸”二字能概括。
黃龍目光如炬,掃過張狂身上尚未完全收斂的靈力波動,又看了眼一旁的秦浩軒,最終落在張狂身上,緩緩開口:“百獸山藏著上古禁製,你能全身而退,還能有此進境,倒是出乎本座意料。”他頓了頓,語氣添了幾分深意,“隻是修行一道,進境快未必是福,根基得紮穩了纔好。”
張狂叩首:“弟子謹記掌教教誨。”
場下,徐羽悄悄抬眼,望瞭望秦浩軒的背影,又瞥了眼跪在前方的張狂,捏緊的拳頭鬆了又緊——不管怎樣,絕不能讓浩軒哥哥被比下去。慕容超將她細微的動作儘收眼底,心中那份想要變強的念頭,又堅定了幾分。
黃龍指尖凝起的靈法如暖玉般籠罩住張狂,細細探查過後,才撤去靈力,語氣裡帶著後怕:“日後休要如此孟浪。山中險地遍佈,要去見識也需先上報,記下了?”
“弟子記下了。”張狂仰頭望他,眸中滿是懇切,再次俯身叩首,“讓掌教掛心,是弟子的不是,日後絕不再犯。”
黃龍輕歎一聲,目光落在他精進的修為上,終是按捺不住好奇:“在山中可有奇遇?看你這進境……”
張狂緩緩搖頭,眼神澄澈得不含半分虛飾:“說有也算有,說沒有,倒也確實沒有。”他說著,從懷中珍重地摸出一張殘破的紙,展開時,黃龍瞳孔驟然一縮——那紙上蜿蜒的紋路雖已磨損大半,卻赫然是符龍的形製!縱然破損不堪,那殘留的淩厲之氣仍讓周遭靈力微微震顫。
“這符龍雖烈,卻非助我進階之物。”張狂抬眼,目光掃過一旁的秦浩軒,語氣陡然沉定,“弟子曾失足墜崖,懸於峭壁間時反倒靜了心。那時纔想明白,我雖為紫種,總想著仗身份尋外力相助,何其愚蠢。”
他指尖輕撫過符龍殘破的邊緣,聲音裡帶著破而後立的堅定:“修為從來不是身份堆出來的。崖下三月,弟子棄了那些虛妄的依仗,隻憑自己日日吐納、夜夜練劍,才懂了‘根基’二字的真意。”
黃龍望著他眼中褪去浮躁後的沉靜,捋須頷首,眼底終是露出讚許:“你能悟透這點,比得十張符龍更可貴。”
黃龍真人撚須的手指頓了頓,望向張狂的目光裡,欣賞與期許漸漸漫了開來。靈田穀那些孩子氣的打鬨、爭強好勝的小性子,他何嘗不知?原還打算日後帶他出去曆練,借些風雨讓他磨磨心性,卻沒料到,這孩子竟自己撞開了那層迷霧,悟透了關竅。
“弟子想明白之後,便在崖底盤膝打坐,調息調養。”張狂的聲音依舊平靜,像在說一件尋常事,“再然後……便一點點順著峭壁爬了上來。”
話音落地,周遭抽氣聲此起彼伏。誰都知道,懸崖周遭總有迂迴的路徑可繞,他偏選了最險的一條——徒手攀崖。那嶙峋的石壁、鬆動的岩塊,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光是想想,就讓人脊背發涼。
“爬上山崖那一刻,”張狂抬眼望向遠方,彷彿又看到了當時的景象,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自嘲,“再回頭看,隻覺得曾經的自己又執拗又可笑。”
他輕輕握了握拳,靈力在指尖微不可察地流轉:“也就是那時,弟子便到了三葉修為。”
黃龍真人緩緩點頭,眼中瞭然。人在生死邊緣的頓悟,最是透徹。加上紫種本就不凡的天賦,這般險死還生後的突破,倒也合情合理。再看張狂的眼睛,澄澈坦蕩,沒有半分閃躲,顯然說的都是實情。
“險則險矣,”黃龍真人語氣裡帶了點後怕,卻更多是欣慰,“但能從這生死關裡撈出個通透來,這三葉修為,你擔得。”
張狂垂眸躬身:“謝真人明鑒。”
陽光透過雲層落在他身上,曾經那點張揚的銳氣,如今都沉澱成了沉穩的光。眾人望著他,忽然覺得,那個總愛爭個高低的少年,是真的在懸崖的風裡,長成了能扛事的模樣。
黃龍心中的欣慰幾乎要溢位來。他太清楚,若張狂是憑奇遇得來今日修為,固然可賀,卻遠不及此刻這般讓他動容——這種拋開外物、由心而發的成長,纔是修者最堅實的根基。
修煉多年的黃龍深知,奇遇能助一時飛躍,卻易使根基虛浮。紫種本就天賦逆天,若再得大奇遇,成長固然驚人,道心卻可能埋下隱患,他日遭遇波折,反倒容易出大岔子。
“很好,很好。”黃龍撫著長須,眼中暖意流轉,“你們都起來吧。”
張狂起身,徑直走向秦浩軒,神色坦然:“以前是我不對。”
秦浩軒一愣,沒料到他會主動認錯,正怔忡間,張狂已繼續說道:“我總想著靠彆人來對付你,這是我的錯。懸崖下我想明白了,要勝過你,該憑我自己的本事,就像當日大田鎮你傷我,憑的是你的能耐一樣。”
他語氣平靜,卻字字紮實,沒了往日的戾氣,隻剩一份磊落——那是真正想通後的通透,比任何華麗的辭藻都更有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