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紀元:道起鴻蒙 第184章 百鬼夜行亂中求
跟在隊伍末尾的赤煉子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心中暗自盤算起來:“直接綁走秦浩軒定會驚動西門勝,那老東西境界不低,不好對付。”他目光掃過周遭彌漫的怨氣,念頭一轉,計上心來,“這地方本就怨氣深重,若是夜裡施展【百鬼夜行】,借凶煞之氣攪亂場麵,再假意偷襲紫種李靖,西門勝必定會全力護著他,哪裡還顧得上其他弟子?到時候我趁亂把秦浩軒擄走,神不知鬼不覺,誰也發現不了。”
可轉念一想,他又肉痛起來:“隻是這【百鬼夜行】太過耗損元氣,施展一次要折損一年壽元……”但再看看前麵渾然不覺的秦浩軒,他咬了咬牙,“為了那件事,折損一年壽元又算什麼?隻要能把人順利帶走,一切都值了。”
他悄悄斂去了眼底的算計,依舊低著頭跟在隊伍後麵,彷彿隻是個普通的隨行弟子,沒人察覺到他心中這翻江倒海的謀劃。
赤煉子捏著指節,指骨泛白。那【百鬼夜行】的法門在他心頭翻湧,殘缺的咒文像是淬了毒的針,每一個字都刺得他心口發疼——他比誰都清楚,這殘缺的禁術一旦催動,折損的絕不止一年壽元,那股強行借調陰煞之氣的反噬,怕是要讓他本就所剩無幾的陽壽,再添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狗娘養的秦浩軒……”他啐了口唾沫,喉結滾動,眼底的貪婪與狠戾絞成一團。鐘乳靈液的光華在他腦海裡晃蕩,那本是他耗了三年心血才尋得的突破契機,卻被這小子不費吹灰之力奪走,想起這事,他的牙就咬得咯咯作響。
“沒了靈液,就算苟活幾年,又能怎樣?”他佝僂著背,像頭瀕死的老狼,目光在秦浩軒的背影上逡巡,“仙樹一輪境……突破了就能再活百年,突破不了,就是爛泥裡的蛆蟲!”
禁術的咒語在舌尖打轉,帶著血腥味。他知道,殘缺的【百鬼夜行】一旦發動,周遭的陰煞之氣會瞬間失控,屆時不僅秦浩軒,怕是半個城池都要被怨氣籠罩。可事到如今,他哪還有退路?
“搏了!”赤煉子猛地抬頭,眼中最後一絲猶豫被血絲吞噬,“秦浩軒身上的秘密,未必隻有鐘乳靈液……說不定,他那身邪門的功法,或是藏著的重寶,比靈液更管用!”
他悄悄退到陰影裡,指尖凝結起灰黑色的霧氣,那是陰煞之氣與他自身精血的混合體,每多凝聚一分,他鬢角的白發就多添一縷。“一年壽元……換一個機會,值了!”
霧氣中隱約傳來鬼哭,那是禁術被觸動的征兆。赤煉子的臉在陰影裡忽明忽暗,像尊擇人而噬的鬼魅:“等綁了這小子,扒了他的皮,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藏著什麼寶貝!”
陰煞之氣順著他的指尖蔓延,悄無聲息地纏向秦浩軒的方向,空氣中彌漫開一股腐臭的鐵鏽味——那是壽元被灼燒的味道。赤煉子咬著牙,任憑生命力從指縫溜走,嘴角卻咧開一抹猙獰的笑:“秦浩軒,黃泉路上,有你作伴,老子不孤單!”
天色漸沉,殘陽的最後一縷光剛被地平線吞沒,赤煉子望著遠處紮營的火光,眼底掠過一絲狠戾,轉身便沒入了暮色裡。他要的“材料”就近在眼前——不遠處那個炊煙剛散的小村莊,此刻還透著幾分煙火氣的暖,渾然不知滅頂之災已至。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原本雞鳴犬吠的村莊便沒了聲息。赤煉子站在村口,腳下踩著未乾的血漬,臉上濺著點點猩紅,卻笑得分外滿意。百餘口男女老少,轉瞬便成了橫七豎八的屍身,濃鬱的怨氣像墨汁滴入清水,瞬間浸透了整個村子,連空氣都變得粘稠冰冷。那些剛斷氣的魂魄還帶著死前的驚恐,在屍身旁盤旋哭嚎,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禁錮著,逃不出這方小小的天地。
“很好。”赤煉子低笑一聲,從懷中摸出兩麵黑旗。旗子不過巴掌大小,旗麵繡著扭曲的銘文,像無數掙紮的鬼影,光是瞥一眼,便讓人脊背發寒,彷彿有無數陰冷的指尖順著脊椎爬上來。他將黑旗往地上一插,刹那間,旗麵無風自動,那些邪惡的銘文竟像是活了過來,滲出絲絲縷縷的黑氣,與周遭的怨氣纏在一起,越聚越濃。
天空驟然暗了下來,一朵黑沉沉的陰雲精準地罩住了整個村莊,把最後一點星光也遮得嚴嚴實實。原本還算清新的晚風,瞬間變得刺骨,卷著怨毒的哭嚎聲在村子裡打轉,陰氣像是化不開的濃霧,沾在人麵板上,竟有種被冰碴子刮過的疼。那些剛死的魂魄被黑氣牽引著,身不由己地往黑旗飛去,一個個在旗麵撞得魂飛魄散,又被銘文強行凝住,成了旗子上新增的“紋路”。
赤煉子負手站在陰雲下,看著黑旗上的怨氣越來越盛,臉上的笑意越發猙獰:“百鬼聚,夜行啟……秦浩軒,你的死期,近了。”話音剛落,兩麵黑旗猛地震顫起來,發出“嗡嗡”的低鳴,像是有無數厲鬼在旗中嘶吼,連腳下的土地都跟著微微發顫,彷彿整個村莊都成了通往地獄的入口。
陰氣如墨,在屍身間翻湧,像一群饑餓的毒蛇,貪婪地舔舐著地上的血汙。那些剛斷氣的村民,體內逸出絲絲縷縷的黑氣——那是化不開的怨毒,混著周遭的陰氣,漸漸凝成一道道模糊的影子。半透明的身形裡還裹著死前的驚恐,頭發淩亂如草,眼眶淌著黑血,甫一成形,便瘋狂地往陰氣最濃處鑽,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抽氣聲,像是在吞嚥著無形的養分。
不過片刻,這些鬼魂的身形便凝實了幾分,指甲變得烏黑尖利,眼中燃起幽綠的鬼火。它們猛地抬頭,看清了站在村口的赤煉子,那雙眼瞬間瞪得滾圓,喉嚨裡爆發出淒厲的嘶吼——是他!是這個屠夫!百餘道鬼影齊刷刷地轉向,帶著毀天滅地的恨意撲來,利爪在空中劃出細碎的黑風,要將這個凶手撕成碎片。
“不知死活的東西。”赤煉子嘴角勾起一抹陰笑,手腕輕抖,兩麵黑旗“唰”地展開。旗麵的鬼紋驟然亮起,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撲麵而來,像是腐肉混著陳年屍油的味道。緊接著,罡風平地而起,卷著無數扭曲的黑氣從旗中狂湧而出,那些黑氣落地便化作張牙舞爪的小鬼,朝著撲來的村民鬼魂迎上去。
“桀桀……”赤煉子晃著旗子,聲音裡滿是得意,“養你們一場,正好當我的刀。”
黑色小旗驟然揮動的刹那,原本隻是陰氣彌漫的小村莊瞬間淪為煉獄。鉛灰色的雲層壓得極低,陰風卷著鬼哭狼嚎撕裂天幕,地麵裂開蛛網般的黑紋,滲出粘稠的血漿——明明是人間村落,卻硬生生被扯入了幽冥幻境。
“開始煉魂。”
赤煉子的聲音像淬了冰的鋼針,刺破嘈雜的鬼哭。他指尖靈力暴漲,兩道黑氣順著手臂纏上小旗,旗麵的血色符文驟然亮起,如同一雙雙貪婪的眼睛。【百鬼夜行】的邪術在他手中運轉,那些剛凝成的厲鬼瞬間被無形的力量攥住,發出淒厲到變調的尖嘯。
赤煉子指尖掐訣,將一道道扭曲的法印拍入鬼魂體內。厲鬼們的掙紮越來越弱,眼中的怨毒被硬生生剝離,隻留下純粹的、見人就噬的凶性——原本殘存的記憶碎片在靈力碾壓下化為齏粉,最後連哀嚎都變得機械而狂熱。
不過半個時辰,百餘道厲鬼已被祭煉完畢。它們懸浮在赤煉子身前,眼神空洞卻凶光畢露,如同被磨去齒印的獠牙。赤煉子屈指一彈,這些厲鬼便化作黑煙,爭先恐後地鑽進兩麵黑旗之中,旗麵上的鬼頭紋路頓時變得鮮活,彷彿在緩緩呼吸。
“嗬……”他低笑一聲,卻難掩氣息的紊亂。這【百鬼夜行】本是他從一本殘破的古籍裡偷學的禁術,秘籍缺了整整三頁核心心法。強行催動之下,靈力耗損比正常施展要多出三倍有餘,此刻丹田處傳來陣陣抽痛,額角也滲出冷汗。但當他撫摸著旗麵上傳來的陰冷觸感時,眼中還是翻湧著病態的興奮——這些無意識的殺戮工具,可比那些有自主意識的修士好用多了。
完整版的《百鬼夜行》實為霸道禁術,一旦施展開來,能讓尋常厲鬼瞬間暴漲數倍凶威。對真正實力強橫的修仙者而言,這些厲鬼或許仍不堪一擊,但若想攪亂局麵、製造混亂,卻是再好不過的手段。典籍中記載,若能一次性祭煉數十萬乃至上百萬鬼魂,其威勢足以撼動一方天地,鬼神皆驚。
可赤煉子沒這機緣。他手中的《百鬼夜行》本就是殘缺的抄本,關鍵心法缺失大半,威力折損近半。更重要的是,他不敢真動大規模屠戮百姓的念頭——那等血債會瞬間驚動太初教,屆時彆說達成目的,恐怕自身都要落個形神俱滅的下場,純屬偷雞不成蝕把米。
他真正的打算,不過是借著祭煉的名頭造勢,讓局麵亂起來。畢竟西門勝的目光一直盯著這邊,隻要對方稍一重視,出手乾預,百姓自然能保下,自己也能順勢脫身。
隻是這殘缺的禁術施展起來代價不小——每用一次,便要折損一年壽元。赤煉子望著手中泛著黑氣的幡旗,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為了這次計劃,這點損耗,值了。
為了鐘乳靈液,為了擒住秦浩軒,赤煉子已是豁出去了!
入夜後,他悄然潛至太初教弟子紮營處附近,目光掃過遠處的榆樹林。那林子裡的厲鬼似是察覺到營地透出的浩蕩正氣,縮在暗處不敢妄動,倒省了他幾分麻煩。
捱到半夜,赤煉子再也按捺不住,雙目一沉,驅動起【百鬼夜行】。
隨著他手中兩麵小旗上下翻飛,旗麵嘩嘩作響,像是無數冤魂在風中哭嚎。被收納其中的鬼魂應聲而出,原本清朗的營地瞬間被濃濃陰氣籠罩,上空迅速聚起一團墨色陰雲,天幕彷彿被壓得極低,連呼吸都帶著刺骨的寒意。陰風吹過,營帳被掀得獵獵作響,那股陰氣直往人骨縫裡鑽,讓人不寒而栗。
在赤煉子的驅使下,成百上千的厲鬼從四麵八方湧來,張牙舞爪地撲向太初教弟子的營地,陰氣所過之處,燈火搖曳欲滅,空氣中彌漫開令人作嘔的腐朽氣息。
一陣陣淒厲的鬼哭劃破夜的寂靜,瞬間驚動了營地巡邏的弟子。
兩名值夜的新弟子循聲望去,隻見營地周遭已被濃得化不開的陰風徹底籠罩,無數影影綽綽的鬼影從陰雲中浮現,個個麵目猙獰,周身翻湧著駭人的凶煞戾氣,彷彿積攢了千年的冤情在此刻爆發,帶著毀天滅地的瘋狂,見人就撲。
“不好!”一名紮根境弟子剛喊出聲,便被一道黑影猛地撲倒在地。刹那間,十幾隻厲鬼蜂擁而上,尖利的指甲嵌入他的皮肉,貪婪地吮吸著他身上的陽氣,那弟子掙紮間靈力潰散,麵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眼看就要淪為一具乾屍。
另一名仙苗境一葉弟子驚得魂飛魄散,握著劍的手止不住顫抖——入道師兄明明說過,厲鬼見了修仙者向來避之不及,可眼前這些厲鬼竟如此凶悍!紮根境修士雖弱,終究是引氣入體的修仙者,怎會被凡鬼輕易撲倒?
他盯著那些厲鬼額間若隱若現的黑氣,心頭驟驚:“是怨煞之氣!這些不是普通厲鬼,是被人用邪術催熟的怨鬼!”
話音未落,又一道鬼影帶著刺骨寒風撲來,他倉促揮劍格擋,卻覺劍身撞上了千斤之力,手臂發麻間,那鬼影已張開血盆大口咬向他的脖頸……
“轟!”
一道熾烈的金光自仙苗境一葉弟子掌心爆射而出,至陽靈力如怒濤拍岸,瞬間將撲來的十幾隻厲鬼震飛出去——那些能輕易撕碎凡人的鬼影,被金光撞得在空中劃過長長的陰翳軌跡,重重砸在遠處的帳篷上,帆布被撞出一個個破洞。
“有鬼襲營!是厲鬼!”他嘶吼著,聲音因驚恐而變調,握著法訣的手卻死死繃緊。可下一秒,他的瞳孔驟然收縮:那些被震飛的厲鬼竟毫發無傷,甚至連陰氣都未散,扭曲著身形再次撲來,利爪上的幽光比剛才更盛!
另一邊,被撲倒的紮根境弟子終於掙脫束縛,幾乎是憑著本能將懷中最後一道“破邪符”拍向最近的鬼影。符紙爆燃的瞬間,厲鬼發出刺耳尖嘯,卻隻是踉蹌了半步,反而被激怒得更加瘋狂,腥臭的涎水順著獠牙滴落,幾乎要濺到他臉上。
營帳裡的弟子們被呼救聲驚醒,衝出帳外的刹那,便被眼前的景象凍住了手腳:整個營地已被墨色陰氣籠罩,無數鬼影在陰風中盤旋,發出嬰兒啼哭般的淒厲嘶吼;幾個剛入道的紮根境弟子試圖結陣抵抗,卻被厲鬼群瞬間衝散,有人被扯掉了道袍,有人的法器被鬼影生生掰斷,隻能狼狽後退,連滾帶爬間撞翻了鍋灶,鐵盆鐵鍋摔在地上,發出哐當巨響,在鬼哭狼嚎中格外刺耳。
“不對勁!這些不是普通厲鬼!”一名老弟子急喝,他認出厲鬼身上纏繞的黑色霧氣——那是“怨煞煉魂術”催生出的凶戾之氣,比尋常厲鬼凶性強十倍不止,連低階幽泉冥物都未必能及。他眼睜睜看著一個新弟子被三隻厲鬼按在地上,靈力護罩像薄冰般寸寸碎裂,隻能咬著牙祭出本命法器,卻發現法器剛接觸到陰氣就開始腐蝕,心頭猛地一沉:今晚這關,怕是難了。
陰風卷著黑灰,在營地上空擰成一股妖異的漩渦。一百多頭厲鬼在赤煉子的驅使下,像淬了毒的箭,嘶吼著撲向人群——它們的指甲泛著青黑,眼窩淌著黑血,分明是被邪法催熟的凶物,尋常法器碰上去,立刻被戾氣腐蝕出焦黑的印子。
“結陣!快結陣!”入道師兄們的吼聲被鬼哭淹沒,十幾個紮根境弟子手忙腳亂地捏出法訣,試圖用靈力織成防護網。可厲鬼們在【百鬼夜行】的邪力加持下,竟能直接撞碎靈力屏障,有個弟子剛把屏障撐起來,就被一頭厲鬼撕開缺口,尖利的指爪擦著他的脖頸劃過,帶起一串血珠,疼得他悶哼一聲,屏障瞬間潰散。
太初教弟子頓時亂了陣腳,有人被厲鬼按在地上啃噬法袍,有人舉著劍卻不敢刺下去——那些厲鬼的臉,分明還殘留著凡人的輪廓,像是被硬生生剜去了魂魄的軀殼。混亂中,不知是誰的法器炸了,火光衝天而起,反而照亮了厲鬼們扭曲的臉,看得人心頭發麻。
赤煉子站在暗處,黑袍被陰風掀得獵獵作響。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體內的精氣正順著指尖流走,像被戳破的水袋,每分每秒都在損耗。十年壽元換一場混亂,他咬著牙笑,牙齦卻滲出血絲——秦浩軒,你不是最在意這些同門嗎?等他們被厲鬼撕成碎片,我看你還怎麼端著那副道貌岸然的架子!
“往李靖帳那邊去!”他突然捏碎一道符咒,黑氣瞬間裹住最凶的十幾頭厲鬼,“彆跟這些小魚小蝦耗著!”
厲鬼們像是突然得了指令,齊刷刷調轉方向,無視了身邊的弟子,瘋了似的衝向營地東側的營帳。那裡正是李靖的住處,此刻帳簾還好好掛著,隱約能看見裡麵亮著的燭火。
“不好!他們要衝李師兄的帳子!”有弟子嘶吼著追上去,卻被其他厲鬼纏住,眼睜睜看著那十幾頭厲鬼撞向帳簾,木架被撞得咯吱作響,彷彿下一秒就要散架。
赤煉子盯著那晃動的帳簾,眼底燒著凶火。他算準了李靖是太初教的軟肋——這老東西最護短,隻要他出事,秦浩軒必定方寸大亂。到時候彆說抓人,就是毀了這營地,也不是不可能……
可就在厲鬼的利爪即將撕碎帳簾的瞬間,一道金光突然從帳內爆射而出!不是防禦,是實打實的殺招,像燒紅的烙鐵,瞬間燙穿了三頭厲鬼的胸膛。黑氣“滋滋”地冒著煙,厲鬼們發出嬰兒啼哭般的慘嚎,竟直接潰散成了黑霧。
“誰在搗鬼?!”帳內傳來李靖的怒喝,緊接著,一柄纏著紅綢的長劍破簾而出,劍風裹挾著凜然正氣,所過之處,厲鬼紛紛避讓,不敢近身。
赤煉子的臉瞬間沉了下去。他忘了,李靖看著溫和,手裡那柄“斬邪劍”可是受過百年香火供奉的法器,專克陰邪。
“撤!”他咬著牙下令,再耗下去,等太初教的長老們趕到,他這點道行根本不夠看。
厲鬼們像是潮水般退去,留下滿地狼藉——被撕碎的道袍,折斷的法器,還有弟子們滲著血的傷口。赤煉子隱入黑暗前,最後看了一眼混亂的營地,秦浩軒的身影已經出現在李靖帳前,正扶著被震倒的李靖,側臉繃得緊緊的,眼裡的怒火幾乎要溢位來。
“等著吧……”赤煉子的聲音消散在風裡,帶著血腥味的恨意,“這筆賬,咱們慢慢算。”
營地的燭火重新亮起,卻照不亮每個人臉上的驚懼。太初教弟子們互相攙扶著包紮傷口,沒人注意到,黑暗的角落裡,一滴帶著黑氣的血珠落在泥土裡,悄無聲息地滲了進去,像一顆埋下的毒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