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紀元:道起鴻蒙 第58章 仙門入道
楚湘子被秦浩軒那番話堵得一噎,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個圈——慕容超站在一旁,雖麵帶侷促,卻始終沒吭聲,反倒是秦浩軒脊背挺得筆直,眼底的銳氣半分不讓。
他心頭咯噔一下,先前瞧著慕容超氣度沉穩,還當是這群人的主心骨,沒想到……楚湘子眉峰緊擰,轉嚮慕容超,語氣裡帶著幾分試探:“慕容兄看著倒是爽快人,怎麼反倒讓他占了先?這地界的事,到底是你拿主意,還是他?”
這話像根針,精準紮在慕容超的難處上。他臉上一陣發燙,指尖攥得發白——誰都知道秦浩軒說了算,可被人當眾點破,麵子上實在掛不住。可轉念想起秦浩軒平日裡的照拂,想起徐羽總悄悄說“聽浩軒的準沒錯”,到了嘴邊的反駁又嚥了回去。
“楚兄說笑了,”慕容超勉強笑了笑,聲音有些發澀,“浩軒心思細,比我會拿主意。再者,咱們做事向來商量著來,哪有什麼誰說了算的說法?”
這話答得軟,卻透著明明白白的退讓。楚湘子看在眼裡,心裡那點疑惑徹底落定——原來這秦浩軒,纔是這群人的核心。他冷哼一聲,沒再追問,隻是看向秦浩軒的眼神,多了幾分探究:這小子年紀不大,倒是把人心攥得挺牢。
慕容超心裡像堵了團濕棉絮,憋悶得厲害——真要承認事事聽秦浩軒的?那往後豈不是永遠被他壓一頭?就算修為再精進,怕也落個“秦浩軒的跟班”名聲。更彆說徐羽了……哪個姑娘會瞧得上唯唯諾諾的窩囊廢?他瞅著徐羽看秦浩軒那滿眼信賴的樣子,心裡更不是滋味——不就是秦浩軒總裝出那副熱血硬漢的模樣麼?
他正猶豫不決,楚湘子已看穿他那點心思,嗤笑一聲,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廢物!”
慕容超的臉“騰”地紅了,又青又白,卻一個字也反駁不出。
楚湘子壓根沒再理他,轉頭死死盯著秦浩軒,眼神像淬了冰:“這靈石你確定要?你敢拿?”
秦浩軒迎上他的目光,寸步不讓,朗聲道:“修仙者連逆天改命都敢,十兩靈石又算什麼?本就該是我的東西,不拿纔是對不起自己!”
楚湘子這才發現,周圍不知何時圍了一圈弟子,低聲議論裡,他聽出了秦浩軒的身份——就是這小子,讓自家師父這些日子灰頭土臉!古小雲的事,原來與他有關!
楚湘子怒極反笑,連連點頭,眼底卻燃著戾氣:“好!很好!你害我師父難堪,又敢跟我叫板!今日我便替師父好好‘教訓’你,也儘儘孝心!”
話音未落,他周身靈力翻湧,顯然動了真怒。周圍的議論聲瞬間消了,所有人都看出來——楚湘子是真要下狠手了。
“秦浩軒是吧?我記住你了。”楚湘子豎起大拇指,指尖幾乎要戳到對方臉上,語氣淬著冰碴子,“你給我等著。”話落,他狠狠剜了秦浩軒一眼,轉身就走,背影繃得像張拉滿的弓——再留下去,他怕自己真要忍不住壞了規矩。
秦浩軒眼皮都沒抬,彎腰撿起地上的靈石,指尖撚著輕輕一吹,細塵簌簌落下。他聲音輕得像風拂過,卻字字清晰:“楚師兄怕是忘了,古小雲也曾對我說過同樣的話。”他頓了頓,將靈石揣進袖袋,抬眼時眸色平靜無波,“他如今的下場,楚師兄該比誰都清楚。”
“太初有規矩,”他補充道,語氣裡聽不出半分威脅,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袁家兄弟化作癡傻、修為儘廢的滋味,師兄總不想親自嘗嘗吧?”
楚湘子的腳步猛地頓住,雙拳在袖中攥得死緊,指節泛白。一個連“入仙道”都未完成的小輩,竟敢當眾揭他的短、提他的痛處!若不是太初禁武令壓著,他此刻恨不得回頭將這小子挫骨揚灰!
就在這時,徐羽的房門“吱呀”開了。她顯然是被外麵的動靜驚到了,鬢發微鬆,身後跟著同樣麵色凝重的羅金花。兩人一出來就擋在了秦浩軒身側,徐羽抬眼看向楚湘子,語氣雖緩,卻帶著明晃晃的維護:“楚師兄,師弟初來乍到,說話直了些,還望師兄海涵。”
羅金花也沉聲附和:“是啊楚師兄,都是同門,何必為這點小事傷了和氣?”兩人一左一右護著秦浩軒,明擺著是要給他壯聲勢。
楚湘子看著這陣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最終冷哼一聲,拂袖而去——今日這虧,他暫且記下了!
楚湘子瞥見推門而出的徐羽,腳步幾不可察地頓了頓。晨光落在她微鬆的鬢發上,襯得那張不算驚豔的臉透著股清水洗過的恬淡,在身側羅金花明豔的眉眼對比下,反倒像株沾著晨露的蓮,靜靜立著就讓周遭的戾氣都淡了幾分。他喉結動了動,方纔的怒火竟莫名熄了半截。
徐羽沒注意他的失神,徑直走到秦浩軒身邊,肩背輕輕挨著他的胳膊,聲音軟得像雲絮:“浩軒哥哥,他沒為難你吧?”
秦浩軒側頭看她,眼底的冷意融了些,輕輕搖頭:“沒事。”
楚湘子這纔回過神,臉上的寒霜瞬間褪儘,竟擠出抹稱得上溫和的笑,對著徐羽拱手:“徐師妹,昨日不知那玉米是你的,鬨出點誤會,你千萬彆往心裡去。”
徐羽淺淺一笑,目光落在秦浩軒身上,語氣輕緩卻分明:“這事我聽說了,不必特意同我說。”她抬眼看向楚湘子,眸光澄澈,“浩軒哥哥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一句話,輕飄飄地將皮球踢回給秦浩軒,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信賴,像根無形的線,把兩人的立場係得更緊了。楚湘子臉上的笑僵了瞬,看著並肩而立的兩人,忽然覺得方纔的爭執像個笑話。
楚湘子看著徐羽湊在秦浩軒身邊低語,那溫順的模樣像隻蜷在主人掌心的小貓,與方纔對自己的疏離判若兩人。一股莫名的煩躁湧上心頭,尤其是看到兩人眼神交彙時的默契,更是讓他心頭火起。
“哼,”他心裡冷笑,目光在秦浩軒身上掃過,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就這麼個不起眼的小子,憑什麼讓徐羽另眼相看?若論資質,自己可是紫種,比這小子強上百倍。
“雙修……”這念頭一旦冒出來,就像藤蔓似的纏上了心。他從未想過這種事,可一想到徐羽的天賦,再想到兩人若能合力修煉,修為定能一日千裡,腳步便有些發沉。
“等著吧,”楚湘子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秦浩軒,你擋路了。”
他不再停留,丟下那顆沒被接納的靈石,轉身就走,背影帶著幾分狼狽,卻又透著一股勢在必得的狠勁。
慕容超站在原地,看著徐羽和秦浩軒低聲說笑,兩人靠得極近,徐羽的發梢偶爾掃過秦浩軒的衣袖,引得對方嘴角揚起淺笑。一股酸意從心底冒出來,他彆過臉,卻又忍不住偷偷用餘光瞟著,心裡像塞了團亂麻——明明自己比秦浩軒早入門半年,怎麼就沒得到過徐羽這樣的笑臉呢?
楚湘子回到住處,一甩袖將桌上的茶盞掃落在地,瓷片飛濺間,滿室都是他壓抑不住的怒火。幾個隨從弟子垂首站在角落,大氣不敢喘,連眼皮都不敢抬——這位爺的脾氣他們再清楚不過,此刻正處於火山爆發的邊緣,誰撞上去誰就是炮灰。
壓抑的氣氛像密不透風的網,勒得人喘不過氣。一名膽子稍大的隨從弟子悄悄挪步上前,拱手低聲道:“楚師兄息怒,何必為這點小事氣壞了身子。”他偷瞄著楚湘子的臉色,見對方沒立刻發作,又趕緊補充,“您忘了?新入門弟子三個月初訓後,還有‘入仙道’試煉呢。以您的修為,定能當選帶隊師兄。”
這話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楚湘子的煩躁。他猛地頓住腳,轉身看向那名弟子,眼中閃過狠戾的光:“你繼續說。”
“您想啊,”那弟子見狀趕緊接話,聲音壓得更低,“到時候您想辦法分到秦浩軒那隊,試煉途中危機四伏,‘意外’總是難免的。神不知鬼不覺,既能出口惡氣,又沒人能抓到把柄,豈不是妙哉?”
楚湘子聞言,狠狠一拍腦門,懊惱道:“我怎麼沒想到這一茬!”方纔的怒火瞬間被陰狠取代,他在屋裡踱了幾步,指尖摩挲著下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入仙道試煉……那可是連長老都不會全程盯著的地方呢。”
隨從弟子們暗暗鬆了口氣,知道這把火總算沒燒到自己身上。一人趕緊附和:“正是!楚師兄英明,到時候略施小計,保管讓他有去無回,還沒人敢懷疑到您頭上。”
楚湘子停下腳步,眼神陰鷙:“哼,算他秦浩軒倒黴。三個月後,咱們試煉場上見分曉。”他走到窗邊,望著遠處秦浩軒住處的方向,拳頭攥得咯咯作響——到時候,定要讓那小子知道,什麼叫後悔莫及。
“對啊!我怎麼就忘了入仙道試煉!”楚湘子猛地拍了下額頭,眼中閃過一絲興奮與陰狠。入仙道試煉他自然清楚——太初教新弟子入門三月初訓後必過的坎,不僅考修為、考基礎,還會安排與低階妖魔對戰,就是要讓這些毛頭小子明白修仙之路有多難走。
他暗自盤算:試煉會把新弟子分成幾十個小隊,每隊二十人,由仙苗境的師兄自願帶隊。隻要能混上秦浩軒那隊的隊長之位,到時候在試煉裡想“料理”他,簡直易如反掌。再悄悄給徐羽些好處,等她成了自己的雙修伴侶,掌教之位還不是手到擒來?
可念頭剛起,他就皺緊了眉:“該死,入仙道試煉隻準二十葉修為以下的弟子參與……我這修為早就超了。”這點倒是把他難住了,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麵,陷入沉思。
楚湘子離開後,羅金花也沒多待,和秦浩軒敲定了長期收購糧食的計劃,臨走前特意叮囑三人:“秦師弟,還有一個多月就是你們這批新弟子的入仙道儀式,可得抓緊提升實力,這試煉沒那麼簡單,務必當心。”
羅金花素來是春風般的性子,此刻收起笑意,神情鄭重了幾分。秦浩軒見她這般,便格外認真地問道:“羅師姐,這入仙道儀式,可否詳細給我們說說?”
“自然可以。”羅金花頷首,聲音清悅卻帶著一絲神秘感,“在咱們太初教的大嶼山地界,有一處日月湖,煙波浩渺,望不到邊際,我們都喚它‘小內海’。”
她頓了頓,目光悠遠,似在回想那湖的模樣:“這小內海藏著極大的奧秘——湖底有座水府,是哪位前輩高人以大神通建成,規模竟比咱們太初教的太初寶殿還要恢弘。奇就奇在,這水府每年隻在初春現身數日,其餘三百多天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無蹤無影。”
秦浩軒等人聽得入了神,連呼吸都輕了些。在湖底建一座比寶殿還大的水府,已是匪夷所思,竟還能隨時節隱現,這般神通,想想都覺得心頭發顫。
羅金花看著他們專注的神情,繼續道:“入仙道儀式,便是要你們潛入這日月湖,進入水府。水府裡不僅有前輩留下的修行秘籍、珍稀靈材,也藏著不少考驗——或是幻境迷陣,或是低階水妖,稍有不慎便會被困其中,甚至傷及修為。”
她目光掃過眾人,語氣重了幾分:“你們初入修行,根基尚淺,切記不可貪多冒進。能在水府中尋得一份適合自己的功法殘卷,或是采到一株伴水而生的靈草,便是極大的收獲了。最重要的是平安歸來,明白嗎?”
“這還不是最奇特的。”羅金花的聲音帶著幾分悠遠,目光投向那片朦朧的湖麵,“日月湖的湖水皆是靈泉,湖底水府實是一座巨型聚靈陣——它會抽取靈泉之力,凝練靈液。”
她頓了頓,加重了語氣:“這靈液功用非凡,入藥煉丹後,服下便能增壽五十到百年。可你們知道嗎?單是采夠煉一顆丹藥的靈液,就得耗上整整一百年。”
這話一出,連一直沉穩的秦浩軒都倒吸一口涼氣——修仙者最缺的就是時間。仙苗境修士若在一百五十歲前衝不破仙樹境,便會壽元耗儘,化作塵埃。多少修士卡在瓶頸,不是輸在資質,而是輸在時間這把刀下。
“入仙道儀式選在水府,便是要你們在聚靈陣中體悟靈液與壽元的關聯。”羅金花看向眾人,眼神凝重,“記住,能從水府帶出一滴靈液,都算沒白來——那不僅是靈液,是續命的光陰,是衝破瓶頸的機會。”
湖邊的風帶著靈泉的濕潤,吹得人心裡發顫。誰都清楚,壽元這東西,對修仙者而言,比靈石、功法都金貴——那是大道上最硬的底氣,沒了時間,再強的信念,也熬不過歲月的刀。
秦浩軒眉頭微蹙,望著湖麵泛起的粼粼波光,語氣裡帶著幾分探究:“既是能產靈液的寶地,宗門前輩們怎會甘心隻讓新弟子進去?若真能增壽續命,怕是早就爭破頭了吧?”
羅金花掩唇輕笑,眼尾的弧度彎得像月牙:“秦師弟問到點子上了。這水府偏生認死理——隻認仙苗境二十葉以下的修士。當年有位長老不信邪,仗著法寶護身硬闖,剛邁過門檻,整個人就被陣法撕成了碎片,連帶著那件能擋下金丹修士一擊的寶甲,都碎成了齏粉。”
這話聽得人脊背發涼,秦浩軒下意識攥緊了袖角:“既如此凶險,為何還要讓新弟子去闖?”
“正因凶險,纔要讓他們去。”羅金花收起笑意,語氣鄭重了些,“入仙道,本就是與天爭命。連這點凶險都不敢闖,往後如何麵對修行路上的刀光劍影?再說了,水府裡的靈液,對低階修士才最有用。修為高了,那點靈液反倒成了雞肋,犯不著冒性命風險。”
秦浩軒若有所思,又問:“那咱們就不能仿著水府的陣法,再造一個?”
“談何容易。”羅金花搖了搖頭,目光望向湖底深處,似有深意,“那陣法是上古傳下來的,裡麵的門道,連宗門最老的陣法宗師都摸不透。再說了,真要遍地都是靈液,那壽元豈不是成了最不值錢的東西?到時候人心亂了,修行還有什麼意義?”
湖風掠過水麵,吹起她鬢邊的碎發,秦浩軒望著她被水光映亮的側臉,忽然覺得,這水府的玄妙,倒比那靈液更耐人尋味。
“這水府的玄妙,連宗門的老祖宗都參不透十之一二,模仿更是無從談起。”羅金花指尖輕點水麵,蕩開一圈漣漪,“也正因如此,日月湖每次現世的幾天裡,既是新弟子入仙道的試煉場,也是咱們收集靈液的好時機。”
她抬眼看向秦浩軒三人,語氣輕鬆了些:“放心,這些年經過無數次探索,裡麵的機關早已摸透,隻要不擅闖禁地,絕無危險。仙苗境二十葉以下的修士帶隊,也是為了護著新弟子,免得有人貪多冒進。”
秦浩軒三人這才徹底鬆了口氣,相視一笑,先前的緊張散去不少。
眼看日頭漸高,學堂的晨課時辰快到了,羅金花起身告辭,從袖中取出一塊瑩潤的下三品靈石,遞向秦浩軒:“這點心意,權當是你們地裡莊稼的定金。往後修煉上若有難處,或是想換些丹藥法器,儘管來百花堂找我。”
秦浩軒也不推辭,雙手接過靈石,指尖觸到那微涼的石麵,能清晰感受到裡麵流轉的靈氣。他拱手道:“多謝羅師姐,這份情我們記下了。”
送走羅金花,望著她的身影消失在山道儘頭,秦浩軒將靈石遞給身旁的師弟:“收好,這可是咱們攢的第一筆修行資源,得省著點用。”
師弟笑著接過去,揣進懷裡:“走了走了,再不去學堂,先生該罰我們抄《清心訣》了!”
三人相視一笑,快步朝著學堂的方向跑去,晨光灑在他們年輕的臉上,帶著少年人獨有的鮮活氣。身後的日月湖波光粼粼,彷彿藏著無數待他們探尋的秘密,而前路的修行,才剛剛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