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紀元:道起鴻蒙 第99章 小金神威
若李靖知曉,徐羽不過是個幌子,連那行氣散都是秦浩軒親手煉製;若他清楚,自己處心積慮從各處借來的靈石,最終全進了秦浩軒的腰包——怕是當場就得氣得嘔血。
李靖心裡打著小算盤:除了自己與徐羽、張狂、張揚、慕容超這幾個特殊仙種的靈田,新弟子們的地裡,竟都有秦浩軒的兩成抽成。
更讓他心驚的是,四大堂那一百多位十多葉境的弟子,他們的靈田也逃不過去。這些弟子種的哪是什麼尋常作物?多是天麻、當歸、枸杞這類初級靈藥,便是最差的,也種著大米小麥等高階農作物,價值遠非玉米這類低階作物可比。
待到收成時,這一百多人的數千畝靈地,秦浩軒單是抽成就能占兩成。
李靖光是想想那場景就覺得頭皮發麻——那兩成收益,該是何等驚人的數目?怕是能堆滿整座儲物殿吧。
秦浩軒這手“借殼生蛋”玩得太溜了,借著徐羽這個代理人的身份,悄無聲息就將大半資源攏入懷中,偏偏還沒人能挑出錯處。
李靖捏了捏拳,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秦浩軒這心機,著實可怕。
隻是,他現在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處心積慮的那些算計,在對方眼裡,或許根本不值一提。
這差距,想想都讓人脊背發涼。
若徐羽真能攥住這兩成靈藥與高階作物,以她的煉藥手段,不知能煉出多少丹藥!屆時她修為暴漲,即便未必能壓過張狂,與我之間的差距定然會越拉越大——李靖越想心越沉,指尖不自覺攥緊了。
好在他早有後手。
那日見秦浩軒的小金憑一身能耐搶儘風頭,李靖當即喚來五名仙苗境七、八葉的雜役師兄,命他們即刻前往百獸山,務必尋來與小金同類的猴子。其中一位師兄拍著胸脯應下:“師弟放心!某曾在百獸山親眼見過此等靈猴,抓來一隻易如反掌!”甚至立下軍令狀,若尋不到,甘願提頭來見。
有這話打底,李靖懸著的心稍定,隻待他們帶回靈猴,便能仿著秦浩軒的路數,也馴養出一支大力猿猴隊伍。屆時,秦浩軒的生意還能這般紅火?
他望著窗外百獸山的方向,眼底閃過一絲冷意——秦浩軒,且讓你再得意幾日。
“都一個月了,他們也該回來了吧!”李靖正蹙眉沉思,院外忽然傳來一陣踉蹌的敲門聲,力道虛浮,倒像是用儘力氣才敲響的。
他心頭一緊,快步走去開門,門外卻隻站著三個雜役師兄。三人個個衣衫襤褸,麻布衣裳被撕得條條縷縷,露出的胳膊腿上滿是深可見骨的爪痕,傷口處凝結著黑紫色的血痂,顯然是經曆過一場惡鬥。他們垂著頭,臉上沒半點血色,唯有那雙眼,盛滿了劫後餘生的惶恐,像三隻受驚的兔子。
“李師弟……”領頭的是位仙苗境八葉的師兄,他聲音發顫,每說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對不起,我們在百獸山……沒能找到那種小猴子……”
李靖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掃過,從撕破的衣袍到滲血的傷口,最後落在那空蕩蕩的身側——出發時明明是五人,如今卻少了兩個。他的心沉了沉,麵上卻沒露半分,隻冷聲問道:“當初跟我立下軍令狀的是誰?”
那領頭的師兄身子猛地一顫,頭垂得更低了,幾乎要抵到胸口。他喉結滾動了幾下,才用蚊子般的聲音說:“我們在百獸山外圍找了二十來天,大力猿猴見了不少,可您要的那種小金猴,連個影子都沒瞧見。後來想著往深處走走,誰知……誰知撞上一頭野生的成年靈獸,渾身披甲,一口就掀翻了我們的法器……”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每說一句都要吸口氣,彷彿回憶那場景都耗儘了力氣:“立下軍令狀的師弟為了護我們先走,拚著祭出本命法器纏住靈獸……還有另一位師弟,他、他為了斷後……都沒能回來……”
“啪!”
一聲脆響炸在院裡。李靖手中的茶杯被他狠狠摜在地上,精緻的白瓷瞬間四分五裂,茶水混著碎瓷片濺得到處都是。他胸口劇烈起伏,眼底像是燃著兩團火,先前壓抑的火氣此刻全衝了上來——不僅是因為沒能得到小金猴,更是因為兩條鮮活的性命,就這麼折在了無謂的搜尋裡。
“廢物!”他低吼一聲,聲音裡的寒意幾乎要將空氣凍住,“連隻猴子都尋不到,還折了兩條人命!你們……”
話到嘴邊,卻見那三個師兄“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渾身抖得像篩糠,臉上淚水混著血汙,狼狽不堪。李靖的話忽然哽住了,望著他們身上深可見骨的傷口,終究是把剩下的怒話嚥了回去,隻重重一甩袖子,轉身進了屋,留下滿院的寂靜和三人壓抑的啜泣聲。
那三名雜役師兄被李靖的怒火驚得魂飛魄散,額頭死死抵著地麵,連大氣都不敢喘。他們皆是仙苗境七葉的修為,放在外門已是能獨當一麵的人物,此刻卻像做錯事的孩童,渾身抖得停不下來。
其中一個壯著膽子,聲音抖得不成調:“李、李師弟,要不……要不我們去抓些大力猿猴來?雖說靈性差些,但力氣夠大,用來……”
話未說完,兩道清脆的耳光便“啪!啪!”甩在臉上。那師兄被打得身子一歪,嘴角瞬間溢位血絲,半邊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
“蠢貨!”李靖的聲音像淬了冰,“抓來大力猿猴,由你來馴?由你來指揮?你丟得起這個人,我李靖丟不起!”
他喘著粗氣,目光掃過三人,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四大堂的尋常弟子都不屑驅使這等蠢笨之物,你讓我李靖用?傳出去,怕是要被整個宗門的人笑掉大牙!”
三人趴在地上,連捂著臉的勇氣都沒有。他們何嘗不知,大力猿猴雖力大無窮,卻是出了名的憨笨,彆說指揮乾活,能聽懂簡單指令都要耗費數月功夫。若是有小金那般通人性的靈猴從中排程,倒還能成氣候,可讓他們這些雜役弟子直接指揮——以他們的馭獸本事,一人能管住十隻已是極限。
“兩百隻大力猿猴,要二十個仙苗境七葉弟子來管?”李靖冷笑一聲,語氣裡滿是嘲諷,“你算過這筆賬麼?二十個仙苗境弟子,每月的丹藥、修煉資源加起來,比省下的力氣還多出三成!這虧本的買賣,你讓我做?”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那被打腫臉的師兄身上,寒意更甚:“更彆提,養著二十個雜役弟子來管猴子,傳出去,人家隻會說我李靖手下無人,連個能馴靈猴的人才都找不到!你這是要把我的臉按在地上踩!”
那師兄被罵得狗血淋頭,臉上火辣辣的疼,心裡卻更慌——他知道,李靖這話戳到了痛處。在這宗門裡,臉麵比什麼都重要,尤其是像李靖這般心高氣傲的人物,寧可多花資源,也絕不肯落個“手下無人”的名聲。
庭院裡靜得可怕,隻有李靖粗重的喘息聲和三人壓抑的啜泣聲。那被打的師兄終於忍不住,帶著哭腔道:“是弟子愚鈍,沒想周全……求李師弟再給次機會,我們這就再去百獸山,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小金那樣的靈猴找回來!”
李靖看著他們狼狽的模樣,胸口的怒火漸漸壓了下去,隻剩下滿心的煩躁。他揮了揮手,聲音疲憊:“滾吧。再去尋半個月,若是還找不到……你們也彆回來了。”
三人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磕了幾個頭,捂著紅腫的臉,踉蹌著逃出了庭院。
李靖望著他們的背影,重重一拳砸在旁邊的石桌上,堅硬的青石瞬間裂開一道細紋。他知道,這已是下下策——找不到靈猴,不僅計劃要擱置,這損失的臉麵,怕是許久都挽不回來了。
捱了耳光的那名仙苗境七葉師兄半邊臉腫得老高,嘴角淌著血,卻連捂都不敢捂,隻敢死死低著頭,額頭抵著地麵,像塊被碾過的石頭,大氣都不敢喘。“是是是……弟子知錯……弟子這就滾……”他聲音抖得像篩糠,連帶著另外兩人也慌忙磕頭,膝行著往後挪,直到退出庭院,才連滾帶爬地消失在拐角。
李靖望著空蕩蕩的院門,胸口的火氣像被潑了盆冷水,瞬間涼透,隻剩下蝕骨的煩躁。他一腳踹翻旁邊的石凳,青石碎裂的脆響在院裡回蕩,卻震不散心頭的憋悶。
煉藥比不過徐羽,修為被張狂甩開,連找隻靈猴都這麼不順……他攥緊拳頭,指節捏得發白。那兩成收益若是全落進徐羽手裡,用不了半年,她的修為怕是要甩開自己一大截。到那時,彆說掌教寶座,怕是連現在這點立足之地都要被擠掉!
風卷著落葉掠過腳邊,他忽然眼神一凜,一個念頭猛地竄出來——張狂!
張狂那性子,最恨秦浩軒不過,前些日子還因為秦浩軒搶了他的資源鬨得不可開交。若是能說動張狂聯手……他眼底閃過一絲狠厲,手指在袖中緩緩摩挲著那枚刻著“結盟”二字的玉簡。
對,就這麼辦。張狂有奇遇,自己有人脈,聯手之下,還怕扳不倒徐羽和秦浩軒?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情緒,轉身快步走向張狂的住處。暮色裡,他的背影透著股破釜沉舟的決絕,彷彿隻要能達到目的,哪怕與虎謀皮,也在所不惜。
夜色如浸了墨的綢緞,大嶼山的春霧被晚風捲走,露出清瘦的彎月,銀輝漫過青石板路,把李靖的影子拉得老長。他已經在張狂院門外守了三個通宵,露水打濕了衣袍,寒意順著骨頭縫往裡鑽,可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像藏著兩簇不肯熄滅的火苗。
三更梆子剛敲過,遠處傳來輕微的衣袂破風聲。李靖猛地站直身子,指尖攥緊了袖中的傳訊符,隻見一道黑影踏著月光而來,落地時悄無聲息,正是張狂。
他依舊是那副深不可測的模樣,玄色夜行衣上沾著些草屑,顯然剛從野外回來。眼神掃過李靖時,沒有半分意外,彷彿早已知曉他在此等候。“李師兄這架勢,倒像是要綁票。”張狂的聲音裡帶著點嘲弄,卻沒真的動怒。
李靖反而鬆了口氣。他知道張狂這性子,越是嘲諷,越說明沒把他當外人。“張師弟近來奇遇不斷,怕是早把我這老相識拋到腦後了。”他刻意放軟了語氣,遞過去一個瓷瓶,“這是我新煉的凝神丹,助你穩固境界。”
張狂接過瓷瓶,指尖掂量著重量,沒立刻收下,也沒退還。“李師兄深夜守在我這兒,總不會隻為送丹藥吧?”他挑眉,眼底閃過一絲銳利,“秦浩軒那邊又給你氣受了?”
這話正戳中李靖的痛處。他咬了咬牙,索性不再繞彎子:“徐羽的修為進境太快,再讓她這麼漲下去,咱們倆加起來都未必是對手。你就甘心被她壓一頭?”
張狂沉默了片刻,月光落在他側臉,勾勒出緊繃的下頜線。“所以?”
“聯手。”李靖壓低聲音,眼神狠厲起來,“她不是靠著秦浩軒的資源才突飛猛進嗎?咱們斷了她的路子,再尋個由頭讓她吃點虧,我就不信她還能這麼順風順水!”
張狂指尖轉著瓷瓶,半晌才嗤笑一聲:“李師兄這計謀,倒是和你的名字一樣‘精’。可秦浩軒護短得很,動徐羽,等於直接和他翻臉。”
“那又如何?”李靖往前一步,聲音壓得更低,“難道你不想嘗嘗站在頂端的滋味?難道你想一輩子看著他們二人騎在咱們頭上?”
張狂的眼神動了動。他抬頭望向天邊的彎月,那月光清冷冷的,像極了秦浩軒看他時的眼神——永遠帶著點施捨般的優越感。一股火氣猛地竄上來,他攥緊瓷瓶,丹藥硌得手心生疼。
“好。”他終於開口,聲音裡淬著冰,“但我要徐羽手裡那株千年雪蓮,那是我先發現的。”
李靖心頭一喜,連忙應道:“成交!隻要能成,彆說雪蓮,她的凝神丹,我分你一半!”
兩人對視一眼,月光在他們眼底投下沉沉的陰影,像兩匹在暗夜裡結盟的孤狼,眼中閃爍著算計的光。遠處的更夫敲了四下梆子,夜色更深了,彷彿要將這見不得光的計謀,徹底吞噬在無邊的黑暗裡。
“張師兄,好久不見!”遠遠瞅見張狂的身影,李靖臉上立刻堆起熱絡的笑,那熟稔的模樣,倒像是回到了張狂初測出無上紫種時,他上趕著拉攏的光景。從前一口一個“張師弟”,如今卻改了口,這聲“師兄”,明晃晃透著他心理優勢的崩塌——不得不承認,張狂現在確實比他強。
張狂抬眼掃了他一下,眼神深邃得像不見底的寒潭,隨即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腳步都沒頓一下,彷彿李靖深夜候在這兒,本就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根本不值得他停下腳步。
“張師兄,請留步!”被這般無視,李靖心裡像堵了團火,可一來有求於人,二來張狂修為已比他高出三葉,人家確實有資格拿喬。他壓著不快,又揚聲喊了一句。
張狂這才停下,卻沒回頭,冷硬的側臉對著李靖,隻從喉嚨裡擠出一個字:“說!”
李靖心裡憋著氣,卻更納悶——張狂不光修為漲得邪乎,性子竟也變了這麼多。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能讓本性都跟著變的奇遇,得是何等驚人?他壓下滿腹疑竇,拱了拱手,語氣放得極低:“有樁事,想請張師兄搭把手……”
“可以進去說麼?”李靖臉上堆著笑,眼神卻往四周掃了一圈,壓低聲音道:“隔牆有耳。”
張狂喉間溢位一聲極淡的“嗯”,轉身推開房門,玄色衣袍掃過門檻時帶起一陣風。李靖連忙跟上,剛踏進屋內,就覺一股寒氣撲麵而來——這屋子竟比外麵的秋夜還要冷,窗欞上結著層薄霜,顯然主人素日裡極少生火。
“張師兄可知徐羽煉的行氣散?還有秦浩軒那隻,能驅兩百隻大力猿猴的靈猴?”李靖沒心思打量屋內陳設,開門見山便拋了話頭,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袖中那枚剛得的玉符。
張狂轉過身,背對著窗站定,月光透過結霜的窗紙落在他肩頭,像落了層碎雪。他點了點頭,臉上沒什麼表情,彷彿李靖說的不是他最厭恨的兩個人,隻是隨口提及的草木山石。
李靖心裡咯噔一下。換作從前,隻要提秦浩軒的名字,張狂必會目眥欲裂,如今竟這般平靜?是城府深到能掩去所有情緒,還是……真的不在乎了?他壓下心頭疑竇,往前湊了半步:“徐羽可沒張師兄這般仙緣,卻也修到仙苗境五葉,聽說隻差半步就破六葉了。這般進境,師兄就不覺得蹊蹺?”
話音落地時,李靖緊盯著張狂的眼。卻見他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半晌才緩緩抬眼,眸色比窗上的霜還要冷:“你想說什麼。”不是疑問,是陳述,彷彿早已看穿他的來意。
李靖見張狂始終不接話,那張臉平靜得像結了冰的湖麵,半點波瀾也無,心裡早已把他罵了千百遍——這仙緣怕不是把腦子也給緣沒了?他索性不再繞彎,自顧自把疑慮砸了出來:
“從前徐羽的進境明明在我之後,如今卻甩我老遠,這其中必定有鬼!我看她背後定有推手,十有**就是秦浩軒。張師兄該聽說過吧?秦浩軒那隻靈猴能驅兩百隻大力猿,常受雇於人,收獲時他要抽兩成。這兩成若都流到徐羽手裡,以她那煉藥本事,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追上你,甚至……”他故意頓了頓,盯著張狂的眼,“趕超你。”
話音剛落,張狂終於動了。他緩緩轉過身,月光恰好從窗縫漏進來,在他側臉割出一道冷硬的線條。聲音低沉得像從冰窖裡撈出來的,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徐羽追不上我,我也不必擔心。”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李靖緊繃的臉,嘴角勾起一絲極淡的弧度,帶著點說不清的狠厲:“至於秦浩軒,我早說過,倒希望他能活到入仙道水府那天。”最後幾個字說得極輕,卻像淬了冰,“你想動他?”
李靖被他這眼神看得心頭發緊,明明張狂語氣平靜,卻莫名讓人想起他當年單槍匹馬挑了黑風寨時的模樣——那時候他也是這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萬物皆可碾碎”的自信。
“我……我隻是覺得他們走得太近,恐對師兄不利。”李靖勉強擠出句話,心裡卻暗驚:這家夥明明什麼都知道,卻偏裝得毫不在意,城府深得嚇人。
張狂沒再接話,轉身走到窗邊,指尖在結霜的窗紙上輕輕一點,那層薄霜瞬間化為水汽。窗外的風卷著落葉掠過,他望著漆黑的夜色,眼底翻湧著李靖看不懂的光——似有火焰在冰層下燃燒。
張狂那緊抿的唇線終於鬆動了半分,李靖見狀,臉上立刻堆起笑,往前湊了半步:“這個秦浩軒實在可惡,張師兄心裡怕是也盼著他早些消停吧?”他話鋒一轉,語氣裡添了幾分懊惱,“可他身邊總跟著那個蒲漢忠,寸步不離的。那老東西可是仙苗境十葉的硬茬,咱們想找機會下手,難啊。”
張狂轉過身,月光在他眼底投下細碎的陰影,他指尖在窗台上輕輕敲擊著,節奏緩慢,卻透著股讓人發毛的寒意:“蒲漢忠?”他嗤笑一聲,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不過是靠著輩分混上去的老東西,真動起手來,未必頂用。”
李靖眼睛一亮:“張師兄的意思是……”
“找個由頭約他們比一場。”張狂的聲音壓得很低,像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就比禦劍。蒲漢忠那把破劍早就該換了,他徒弟秦浩軒的劍倒是新,可惜握劍的手太嫩。”
李靖頓時明白了——比禦劍,既能光明正大動手,輸了也有台階下,贏了就能名正言順地踩秦浩軒一頭。他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縫:“還是張師兄想得周到!我這就去安排,保證讓秦浩軒沒法推辭!”
張狂沒應聲,隻是望著窗外被風卷動的落葉,指尖的敲擊聲停了。他想起上次撞見秦浩軒給蒲漢忠捶背,那諂媚的樣子,像極了當年跟在自己屁股後麵要糖吃的小屁孩。
“彆搞砸了。”他忽然開口,語氣裡沒什麼情緒,卻讓李靖瞬間收了笑,正色道:“放心吧張師兄,我辦事,您還不放心?”
張狂沒再理他,隻是抬手推開窗戶,冷風灌進來,吹得燭火劇烈搖晃,將他的影子投在牆上,忽明忽暗,像頭蓄勢待發的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