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大人今天生氣了嗎？ 66 ? 第 66 章
66
馬車車輪滾滾向前，柔和的日光斜斜映照在長街之上，往來人群皆被清晨的霧氣籠罩。
蕭玉柔同林佑寧一行人往城東走，停在驛館門口等人，不多時，高闊的驛館門頭中走出一個身姿俊朗的青年男子。
慕容暲精心著裝過，一身乾淨利落的寶藍色騎裝勾勒出他勁瘦的腰身，玉帶之下是一雙修長的腿，胸前點綴著北疆特產的鴉羽項鏈，微微捲曲的栗色長發用赤金寶冠高高束起，異域風情的眉眼之間露出一股桀驁之色，然而，在看清來人之後便化為滿眼的欣喜。
“殿下？”慕容暲快走了兩步，“你怎麼也來了？”他還以為要去公主府接她一趟，正想著要給她買什麼早點。
蕭玉柔狡黠一笑：“正好省了時間，咱們到郊外去看看風景也好。”說罷將手中剛買的糕點晃了晃。
慕容暲見她明媚歡喜的模樣心中動容，一晃神間才發現她今日身上的穿著：“你這怎麼穿成這樣？”
蕭玉柔滿不在乎地拍拍裙擺：“本公主出門，自然要低調行事。”
慕容暲皺眉：“你沒帶護衛？”遂又上下大量一番，待看見那不和規製的破舊馬車，終於說出了林佑寧不敢說出的話，“你該不會是，偷跑出來的罷？”
蕭玉柔被戳破，尷尬地摸摸鼻子，又見慕容暲笑了起來，心中惱了：“笑什麼笑？”
慕容暲笑得毫不遮掩：“想不到金尊玉貴的公主殿下也有怕的時候。”
蕭玉柔叉腰道：“廢話少說，走不走？”
慕容暲靜立一陣，忽道：“殿下可願與我同乘？”
蕭玉柔皺皺鼻子：“纔不要！”說罷就拉著林佑寧上了馬車。
慕容暲看著少女俏皮的背影，目送她上了馬車方纔轉身，站在一旁的高七見狀道：“殿下。”
“說。”
“殿下為何遲遲不與公主剖白心意？這時日漸長，殿下若不快些出手，隻怕……”
慕容暲端坐在馬車內，目光凝視著前方的錦簾：“城門戒嚴一事，你可知曉？”
“這個臣知曉。”
慕容暲目光幽深：“昨日探子來報，有人故意剋扣了一批多人入城的文書，負責入城文書的官員正是這錢氏的母家子侄。”
高七一驚：“那也不能說明什麼罷？殿下也說，是一批文書，且這中原官場本就盤根錯節，許多世家子弟都入朝為官，並不能說明有什麼陰謀。”
慕容暲忽地換上一副慵懶的神色：“是啊，誰知道是不是呢？不過……若是的話，想來也無礙的。”
巴圖騎著馬跟在馬車外道：“殿下不必憂心，幾個中原瘦皮猴子，我巴圖還不放在眼裡！若敢來行刺，我便叫他們好好嘗嘗我們北疆的馬刀！”
“噓！小聲點！”高七聽見這莽漢聲如洪鐘，當即跳腳，探出頭去警告，“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巴圖怒目圓睜：“高七小兒，我哪裡大聲了？”
高七不想與這莽夫爭辯過多，嗆了幾句便放簾子坐下：“那殿下的意思是？英雄救美，仗著救命之恩順勢向太皇太後提出求娶？”
慕容暲並未說話，心中雜念頗多。
他心中確有這樣隱晦的期望——隻要公主遇險，就挺身而出，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戲，或許能讓她真心實意地愛上自己，哪怕不是喜愛，隻是感激也好，仗著這點恩情，或許能讓口風傾倒在自己這邊。
可蕭玉柔看上去卻並未對他存了什麼彆的心思。
須臾，他還是開口道：“公主同太傅幾次三番遭遇刺殺，這次更是變本加厲，竟膽子大到動用朝中官員行刺……朝中局勢暗潮湧動，這大周並不算真正的太平。”
高七疑惑道：“殿下的意思是……”
慕容暲像是下了決心一般：“我們手中兵力還有多少？”
高七麵色肅然：“除去剿匪時的傷亡，加上新收編的幾波沙匪，還有五萬，不過都遠在關外。”
“知道了。”慕容暲眉目一凜，“派人傳信，集結兵力，等吾指令。”
“是！”
·
而後一行人順路去到謝國公府同謝雲澄會合，出城之後，馬車又行駛了半個多時辰，纔到了城外戲班駐紮地。
戲班的駐地在城郊的一處馬場旁邊，空曠的地上支起幾座大小不一的帳篷，此刻尚早，人卻聚集了不少，其中最大的一座帳篷足足有三丈的高度，裡邊樂聲隱隱傳出，個忙碌的雜役正在門口灑掃搬運。
班主見到來人熱情地上前招呼，引眾人入帳中喝茶。
眾人步入大帳中，裡邊正中是一座戲台，台前佈置了十來張桌椅，每張桌子之間用屏風格擋，已有好幾桌客人落座，班主將人引到一張最大的桌前，上邊陳設茶水點心俱全，確實是精心準備了一番。
班主熱情地引人落座：“各位貴人小姐，招待不週，還請多多包涵，您彆看咱們這地方不大，可一應俱全，旁邊還有幾間客帳，若是累了也可更衣休息。”
“無妨，就看兩場戲。”林佑寧道，“有勞班主了。”
“是、是。”班主笑應著，又招呼了幾樣小菜乾果，他不好與女眷多說，便更多地與謝雲澄寒暄，客套一番過後，便同他說起婚宴事宜。
蕭玉柔此行就是來看個熱鬨的，具體事宜與她無關，點了兩出龍鳳呈祥的戲後，便漫無目的地四下打量著，越打量越驚奇，這大帳外邊看起來甚是簡陋，可裡邊的佈置卻是不凡，手中的茶杯居然是官窯燒製的。
慕容暲端著茶杯的水一頓，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嘲諷，旋即將茶水一飲而儘。
蕭玉柔見狀揶揄道：“在我們大周，這樣飲茶叫做牛飲。”
“是嗎？”慕容暲笑道，“在下失禮了，殿下可願意教教我？”
蕭玉柔壞笑道：“沒問題，不過慕容王子可要交拜師禮。”
慕容暲失笑：“拜師禮沒有，聘禮要不要？”
蕭玉柔眼底笑意一僵，臉色微變正欲說話，卻被慕容暲打斷，他眸子黯淡幾分，表情卻帶著些許玩世不恭：“這就被本王子嚇到了？”
蕭玉柔反應過來，不甘心地扯起嘴角：“好啊，那本公主要十座北疆城池，你可答應？”
慕容暲故作沉思片刻，而後挑眉道：“好啊。”
蕭玉柔嗤了一聲：“答應的這麼痛快，那本公主要更多。”
慕容暲不由失笑，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卻仍然道：“殿下要什麼都成。”
“啊？”蕭玉柔一臉茫然，似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慕容暲目光明暗一陣，正欲開口說話，卻被戲班開鑼的聲響打斷。
幾人循聲望去，是一小生在敲鑼，唸白道：“鳥兒比翼飛，兔兒成雙對，今宵醉夢一回，為賀喜良人佳配……”
鼓樂聲響，好戲開場，蕭玉柔被台上聲色吸引，便也不再糾結慕容暲方纔模棱兩可的話。
慕容暲一雙晦暗不明的眸子注視著蕭玉柔，良久，他方纔開始打量著四周，為不遠處的高七使了個眼色。
此時入帳的人越來越多，坐不下了便站在四周，待到一幕唱罷，喝彩聲不絕於耳，蕭玉柔才發覺身後竟然站滿了人。
雖正值初冬，天氣寒涼，可帳內湧入這樣多的人，也難免不會悶熱，暖烘烘的空氣包裹著她，時間久了不免有些睏意，蕭玉柔挺到了第二場就有些支援不住了。
“殿下？”鶯兒見蕭玉柔拄著腦袋輕晃，上前道，“殿下可是困了？”
“嗯……”蕭玉柔暈乎乎道。
鶯兒略有焦急，方想起來適才班主的話：“殿下，旁邊有幾處小帳，去歇息一會可好？”
“嗯嗯。”蕭玉柔點點頭，在鶯兒攙扶下起身，同林佑寧等人道彆後，便跟著這裡的一個小丫頭去了小帳。
慕容暲將視線落在蕭玉柔的背影，待她消失在人群之中，轉頭吩咐道：“暗中護著她。”
“是。”
一聲響亮的叫好聲衝出喧鬨，台下看客掌聲如雷，銅板鮮花大把大把地往台上扔，而此刻人群的人群之中已有幾道不善的目光追尋著慕容暲的身影。
“嗯……”慕容暲揉著眉心，“高七。”
“在，殿下怎麼了？”高七攙扶著慕容暲。
“吾要去小睡一會，”慕容暲手掌之下的目光冷冽，高七見他如此，心中有數，便配合道，“殿下，臣扶您去歇息。”
“嗯。”
林采珠一襲粗布麻衣，混在人群之中，盯著這邊的動向，見藥起效，心中已有七八成的把握，吩咐身邊的婢女：“快去將人帶到蕭玉柔的小帳。”
“是。”一旁的婢女應聲，瞧著林采珠的臉色，小心道：“那林大小姐那邊您就……”
林采珠冷笑一聲，目光淬了毒一般：“想得美！他們一個都彆想跑，是他們欠我的。”
婢女被她陰毒的目光嚇了一身冷汗：“姑娘……大老爺說了，隻讓公主同慕容王子酒後失德即可……”
林采珠聞言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陰惻惻道：“你是什麼東西？配也來說我？”
婢女嚇得幾乎魂飛魄散，身子也跟著微微顫抖。
林采珠冷笑一聲：“哼，我外祖父就要起事，還怕他們作甚？”林采珠將目光放在林佑寧和謝雲澄的身上，“這對賤人，狗男女，當初那樣欺辱我，我如今尋到機會，豈會放過他們？”
婢女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卻又不敢大聲求饒，隻得聲細如蚊：“奴婢該死。”
林采珠並未理會，高傲地俯視林佑寧略微搖晃的背影，袖中的匕首閃著寒光：“我今日就叫她們統統都有來無回。”
【作者有話說】
私密馬賽
結尾我寫的很艱難，也已經意識到不少缺點了。
第一本小說，感謝朋友們不離不棄
嗚嗚嗚嗚嗚[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