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歡 第116章 父不詳的私生女
父不詳的私生女
江存勖簡直要樂開了花，如果能夠，恨不得站大街吆喝幾聲：是我閨女，我閨女是大巫，我閨女被陛下看重，親自下旨讓身邊的女官主持及笄禮。
可惜還得夾著尾巴，一點不敢張狂。就算在衙門遇到給他賀喜的同僚，也沒敢露出驕矜之色，反倒更加謹慎。
這時候盧氏和江知微母女倆，卻突然雙雙病倒。病情來勢洶洶。
江存勖和江知行、江知安，甚至江老夫人，都跑過去看過了。看那情況，一時半會兒好不了，隻能讓兩人繼續在莊子裡養著。
得，這下也不用糾結在哪裡辦笄禮，在什麼時間辦了，隻能往後推。
江稚魚生日前一天，沈沉璧就親自到江府，直接把人接去蒹葭園。
在正日子之前，要教導江稚魚所有的禮節。
江存勖和江老夫人、江家兄弟倆，以及江氏族老們，在及笄禮當日，一早就趕過去。
今日所有到來的客人名單，是沈沉璧親自擬定的，和江家交好的、有交集人家都得到了請帖。
另外還有許多是自己求上沈沉璧的門，要請帖的。
江稚魚因給沈措招魂一事，京城權貴人家，幾乎沒人不知道她的名字。
好奇的人有之、想交好的人家有之，都想借這個機會，見一見能給人招魂，還能治怪病的奇人。
還有一些，是因為女帝。陛下都給麵子的人，他們肯定也得給。
因此一大清早，通往蒹葭園的路上，香車寶馬，絡繹不絕。
李相夫人帶著長媳，婆媳倆到的很早，眼看著李徽的肚子一天天的小了，精神頭也一天天的好了起來，李夫人對江稚魚的感謝，簡直沒辦法用語言來表達。
所以，儘自己的力量，能出點力，就出點力。
正好沒合適的正賓，李夫人身份夠高，和江家足夠親近，就當仁不讓，擔任了正賓。
胡夫人帶著胡若瑕到的也很早，她們母女更瞭解江稚魚和盧氏的關係，更知道盧氏生病在莊子裡，所以就是來幫著待客的。
辰時中，該到的人家差不多已經到了。
蒹葭園最中心的主殿叫芙蓉殿，此刻軒敞無比的大殿裡，賓客都已經被安排好座位。
這次采用古禮，所有賓客都席地而坐，每人麵前擺放著一張低低的案幾。
此刻，很多賓客目光都好奇的看在大殿的一側。
那裡坐著的都是江家人，清一色寬大的黑袍，好幾位年長的老者，胡須皆白，卻坐得格外挺直，神情格外肅穆。
這會兒坐在另一側角落的樂師們，已經開始奏樂。樂聲舒緩而悠長，在大殿內輕輕流淌。
大殿中的客人，並沒有因為有樂聲，而安靜聆聽。
實在是今日這位江二姑娘，太有話題了。
一個六品官的女兒而已，她的父親甚至大朝會都沒資格上。而今日，卻有滿京城的貴婦們來參加她的及笄禮。
還有就是她那神乎其神的本事。
當然，夫人們雖然議論，但都是清一色誇獎的。不管怎樣，這位是陛下親自關照的，心裡怎麼想不重要，表麵誰也不敢說難聽話，不然就是打了陛下的臉。
在一眾誇獎的聲音中，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卻傳了出來：
“不就是一個小官的女兒嗎？就會點小手段而已，陛下到底怎麼想的？”
這話一出，聽到的人就是一片安靜。
然後大家看到說話那人，都默默把臉撇開，該說什麼說什麼，就像都沒聽見一樣。
那是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女，膚色微黑，五官不能說奇醜無比，但也隻能用醜來形容。雙眉特黑，鼻子下的絨毛過於旺盛了，臉上的汗毛也比彆人黑點，長點。
身段矮胖，脖子短的幾乎找不著。
偏穿一身大紅色的襦裙，梳著時下流行的飛仙髻。一腦袋金光閃閃的首飾，襯得人像移動的首飾架子。
這是昭德長公主的女兒趙嫣兒。
昭德長公主趙雲韶，年輕時曾被歹人擄走，救回來沒多久就有孕了。
因為趙雲韶當時受了點驚嚇，身體不好，孩子如果強行流掉，怕小命也保不住，所以那孩子就留了下來。
就是這位趙嫣兒。
趙雲韶身嬌體弱，那場事後，身體就垮了，一直也沒有再嫁人，就帶著一個父不詳的私生女過活。
而壽王看小妹的麵子，也對趙嫣兒照看幾分，還親自出麵，讓陛下封了趙嫣兒樂昌縣主的封號。
也不知道是趙嫣兒父親的血脈不好，還是因為仗了壽王的勢，這趙嫣兒張揚跋扈的，不知輕重，沒幾個人待見她。
此刻趙嫣兒見沒人附和她，又道：“我一會兒倒要看看她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是不是臉像銅盆那麼大。”
這話依舊沒人敢接，甚至旁邊的李檸還鄙夷地翻了個白眼。
李檸是陛下外甥女，一向自命清高，看趙嫣兒這樣的草包一直不順眼。
她娘還是陛下的親妹妹呢，卻隻封了國夫人，而不是長公主。
趙家那邊陛下的小姑子卻封了長公主，連趙嫣兒這個父不詳的私生女，也封了縣主，而她卻沒有任何封號，這讓她心中怎能不恨？
趙嫣兒連說兩句，沒人搭理，越發犟起來，還要開口，被身邊的安定郡王妃狠狠瞪一眼，才悻悻作罷。
安定郡王就是壽王的侄子，就是那個體弱多病，早死了的大哥生的唯一孩子。
因為女帝的看重，這次壽王妃、小南王妃、大長公主之類，身份貴重又年長者沒來外，小一輩的郡王妃倒是來了兩位。
這邊時辰到了，樂聲暫緩，沈沉璧出來，往中間一站，宣佈及笄禮開始。
然後江稚魚緩慢的從一側走進來。
她此刻身上穿著短褂褲，通體黑色，鑲著紅色襴邊。頭上梳著簡單的發髻，未簪任何飾品。
這就是所謂的采衣，意為未長成的女童的天真爛漫。
僅僅隻是簡單到極致的服飾，隻因為是純正的黑色，就把江稚魚一張白皙的臉孔，襯得如珠如玉。
沒有服飾加持，反倒顯得容貌格外的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