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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歡 第220章 殘酷的刑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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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殘酷的刑罰

陳二不鹹不淡“哦”一聲,“原來是鄭刺史的公子,幸會幸會。”

鄭公子默了默,又抿一口茶,臉上露出假笑來,“兄弟怎麼稱呼?那日坐在馬車中的,是兄弟的什麼人?如果方便,能否請下來一敘?”

陳二坐沒坐相,身體歪著,腿翹著,一下一下顛著腳,“我姓陳,那日車中是我家主子,我家主子連日趕路辛苦,在房中休息。”

所以你們就彆想讓我家主子下來見你們了。

鄭公子的臉色就略沉了沉,沒再開口。

同伴瞟一眼他的神情,立刻接道:“就幾步路的事,應該累不著你家主子,還請陳兄幫忙通傳一聲。見不見的,想必你家主子自有主意。”

所以你一個下人,就隻管通傳,彆私自做主。

陳二端著茶“咕嚕咕嚕”兩口喝完,把茶盞往桌上一放,十分乾脆地吐出三個字:“不方便!”

同伴表情陰下去,“你要知道這裡是潭州!”

“所以呢?”陳二兩條腿伸展,交疊在一起,依舊抖著腳,下巴揚起,滿臉的桀驁不馴。

同伴聲音陰惻惻威脅:“在潭州地界,不給鄭公子麵子,就是不給鄭刺史麵子。”

陳二“哈”一聲,“上州刺史,正四品官,好大的威風,好大的麵子!”

兩手在桌麵一撐,站了起來,雙臂朝上伸個懶腰,再打個嗬欠,懶洋洋道:“兩位沒什麼事請回吧。”

說完也不理會他們,徑自轉身上樓去了。

鄭公子滿臉鐵青,呼的一聲站起來,轉身大步走出客棧。

往外幾步,忽地停下來,側身問同伴:“繼遠,你說,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出門在外,敢這麼橫!”

名叫繼遠的同伴搖搖頭,“猜不出來。”

沒把一州刺史放眼裡,總之不會是什麼好惹的人。

“我那日見那輛馬車由兩匹馬拉著,拉車的馬看著也不凡,還有那些護衛們,看著精神頭也不一般,想著車裡的人也肯定不凡。既然到了潭州,大家不妨交個朋友。嘿,哪知人家看不上咱!”

繼遠安撫道:“他們不識好歹,是他們的損失,大公子犯不著跟不開眼的人生氣。”

鄭公子猶自氣哼哼的,轉過身大踏步走了。

隔天天氣晴好,陸榮和江稚魚打算去潭州城的城隍廟看看。

距離沒多遠,所以出門也沒騎馬或乘車,兩人就當散步,慢慢悠悠就出了門。

走到主街時,看到兩邊的人都快步往城北跑,街上亂糟糟的,像是發生了什麼事。

不遠處傳來“咣咣”的鑼聲,有人邊敲鑼,邊不知吆喝著什麼,因為距離遠,也聽不太清,隻能看到那邊一隊人往這邊走來,兩旁跟著黑壓壓的人。

江稚魚拉拉陸榮的手,眉尖輕蹙,“咱們也去那邊看看。”

她總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那邊的人是往南走的,兩人往北走,兩邊相向而行,很快就接近了。

江稚魚終於聽清了敲鑼的人說什麼,“範氏小軟,不守婦道,與街坊王二祥勾搭成奸。按照律法,以通姦罪論處。為正民風,特懲罰其騎木驢遊街,以儆效尤!範氏小軟,不守”

江稚魚聽到衙差吆喝的聲音的同時,也看到了那邊的情形。

隻見一人牽著一匹老馬,馬上馱著個赤身露體一絲不掛的女子。

那女子雙手被捆在身後,腦袋低到不能再低,頭發散亂地遮了半張臉。

因為天冷,她白生生的身體,被凍成青紫色。

隨著馬匹每一次行走,她的上身都要隨著痛苦地抽搐,血跡順著馬鞍滴落了一路。

陸榮伸手橫在江稚魚麵前,攬過她的肩膀,把人按進懷裡,低聲道:“不看了,咱們回去。”

這麼殘酷的刑罰,讓一個沒出閣的姑娘看,的確太殘忍。

江稚魚的手微有些抖,不是怕,而是生氣。

這種刑罰,她也隻是在話本子和鄉野村婦的口中聽說過,今日卻真真切切見識到了。

這刑法簡直慘無人道,就算那女子十惡不赦,哪怕把她亂刀砍死呢,也好過讓人毫無尊嚴,在大庭廣眾之下,赤身露體,受那樣的屈辱和痛苦。

但和那女子通女乾的男人,卻不用承受同樣嚴苛的酷刑。這時代對女子還是太不公平。

江稚魚輕輕推開陸榮,轉過身,看了看那範小軟,此刻有微風流動,飄起她鬢邊的發絲。

江稚魚看看那發絲,再看看她身邊跟著的人,伸手掐了起來。

片刻,她猛地擡頭,滿臉怒色大步往前走去。

陸榮看她氣勢洶洶,趕緊跟上去。也沒阻止她,左右她想做什麼,他幫著就是了。

鑼聲還在不停響,那衙差一聲聲的吆喝。

兩邊的百姓七嘴八舌的罵。

“我就說吧,整日看誰都一副妖精樣,男人死了沒幾天就發騷,也不知道之前偷了多少人!”

“早瞧她不是正經人了,整天的柔柔弱弱,風吹就倒,見個男人恨不能貼上去。”

“哎呀呀,早知道這小娘們這麼帶勁兒,老子也去試試。”

無數汙言穢語,伴著偶爾的爛菜葉子,如明刀明槍,朝那馬上的女子招呼而去。

江稚魚大踏步過去,喝一聲:“站住!”

敲鑼的衙差手一停,伸出手攔一下,“姑娘,請留步,這裡是在懲罰犯人”

話沒說完,江稚魚已經解了身上的白狐裘披風,準備給那範小軟披上。

衙差看到她那張清麗無匹的臉,身上又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度,此刻眉眼冷峭,麵布寒霜,不知怎得,就說不下去了。

因為她這一打岔,牽馬的人驚愕地停了下來。

江稚魚靠近馬匹,想給馬上的女人披上披風,奈何身高不夠,探了一下,沒夠上。

劉大十分識趣地過去,擡手就把白狐裘披在範小軟身上。

兩邊的百姓忍不住交頭接耳:

“呀,那麼好的皮子,就給那賤皮子披上了。賤皮子一身臟,用過的東西很能用嗎?可真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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