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歡 第61章 閬苑郡王
閬苑郡王
隨著隆隆鼓聲,遠處數隻窄長的龍舟快逾奔馬地行來。
到了近處,方能看清龍舟共有七條,七條龍舟,七個顏色,速度不一,有的已經到了眼前,有的還看不清舟上人的麵孔。
當先一條龍舟是紅色的,紅色的龍頭,紅色的龍身,舟上的人也是一色紅衣短打,頭戴紅色頭巾。
最前麵那人眉眼英俊,雙手抄槳,雙臂壯實,透著賁張的力道,正是靖國公府的小公爺傅珩。
胡若瑕在舟中看到了熟悉的麵孔,忍不住跳起來,指著那邊叫:“我哥,我哥也在,我哥他們好厲害,他們第一個!”
江稚魚看過去,見胡嘉之果然也在紅色的龍舟上,再往後一掃,謔,江知安這混賬玩意兒怎麼也在這裡?
他什麼時候和傅珩能混到一起了?
因為胡若瑕的一聲叫,傅珩、胡嘉之和江知安他們都朝這邊看過來,傅珩衝著江稚魚齜牙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然後也顧不上其他,側頭一看,旁邊那條藍色的龍舟已經快超過他們了,趕忙專心喊起號子:“嗨呦嗨呦,劃一船呐,嗨呦嗨呦,加把勁兒呐”
藍色那龍舟上,最前方的也是個很年輕的男子,長相有些秀氣,但他後麵的人卻都是身彪體壯,看著有力氣的很。
胡若瑕湊近江稚魚耳邊,小聲道:“看見沒,藍色那舟上,第一個就是小南王世子。小公爺和小南王世子不對付,什麼都要爭一爭,約架是常有的事。”
江稚魚聽江存勖講過如今的形勢,知道雙方恩怨的來由。
當年一戰,趙氏和小南王都元氣大傷,若繼續打下去,隻會拖著萬千將士跟著戰死。
所以隻能言和,南王的女兒和女帝長子定下兒女親事,雙方化乾戈為玉帛。
雖然當時都是為了天下大勢迫不得已,女帝和南王這些心胸開闊的人,能忍痛泯恩仇,但小一輩就沒那個大局觀了。
江稚魚上次遇到傅珩時,他正要去跟人打架,估計就是和小南王世子他們。
她往水中看去,見紅藍兩舟你爭我奪,一會兒這個在前。一會兒那個在前,競爭的果然激烈。
沒一會兒,龍舟就消失在眼前。
一隻小船順水而下,船上一人揮舞著紅色旗幟,一路報著,“紅隊贏了,小公爺的隊伍贏了!”
胡若瑕高興地跳起來,“哦豁,我哥他們贏了,我哥他們贏了!”
又拍拍江稚魚,“你怎麼不高興,你二哥不是也在裡麵?”
江稚魚“哦”了一聲,眯著眼假笑一下。
看完龍舟,就沒什麼朝廷組織的活動了。
胡若瑕扯著江稚魚,“走,咱們往前走走,去河對岸玩。那邊地勢開闊,今日好多人在那邊鬥草、射箭、放風箏,可熱鬨了。”
江稚魚和胡若瑕順著河水往前走,這會兒朝廷的隊伍正在撤離。
打頭是禦輦,身具鎧甲的將士們拱衛在隊伍兩側,後麵跟著一輛輛華貴的馬車。
長長的隊伍走遠,百姓們也散入各處,各找能遊玩的地方。
滏水對麵,是高高低低的一片原野。
原野上,很多有條件的人家扯出帷帳,為自家搭建出一片陰涼並隱蔽的空間。
少年男女們肆無忌憚的在一處玩耍,有的在玩投壺,有的在放風箏。
還有那些嫻靜不愛鬨的,躲在帷帳的陰影下,或者在樹蔭下鋪一張毯子,坐在上麵鬥草玩。
江稚魚和胡若瑕尋了一處開闊的地方,她們也準備放風箏,前幾日兩人親手做的。
一隻金鯉魚風箏,一隻大蝦風箏。
那大蝦弓著身子,瞪著兩隻黑溜溜的眼睛,前麵伸展著兩隻長長的觸須。
江稚魚毫不猶豫選了鯉魚風箏,“你自己非要紮一隻鯉魚風箏,一隻大蝦風箏,就自己放大蝦的吧。”
胡若瑕也不嫌棄,笑嘻嘻道:“我放就我放,多彆具一格啊!你看看,那麼多風箏,誰有我的特彆?”
“也對。”江稚魚笑道:“是挺特彆的,特彆醜。”
“哈,你還嫌棄醜,還不是你畫的?”
江稚魚意有所指,“有的東西長得本來就醜,就是畫技再出色,也畫不好看呐!”
“好啊,你指桑罵槐,當我聽不出來!臭小魚,看我不教訓你。”
胡若瑕扔了風箏,就朝江稚魚撲過去,兩人扭作一團。
嘻嘻哈哈鬨一陣,就在附近扯起風箏,就著微風放起來。
江稚魚沒放過風箏,一時沒找到竅門,拉著跑了好一會,都沒放起來,被胡若瑕好一頓嘲笑。
這邊剛找到點感覺,看著風箏飛起在半空,就聽見前麵此起彼伏的驚呼聲傳來,女孩子們都提著裙子往一邊跑去。
隱約聽到什麼“閬苑郡王來了”的話。
胡若瑕一聽這話,明顯興奮起來,喊一聲:“粥粥,過來!”
然後把風箏線往粥粥手裡一塞,然後跺著腳道:“小魚,你快點,哎呀彆放了!快走走走,看閬苑郡王去!”
邊說著,把江稚魚手中的風箏搶過去,招呼阿蓮:“阿蓮,你來放。”
閬苑郡王這個名號,江稚魚前世也聽說過,卻沒想到他一出動,女孩子們能這麼瘋狂。
粥粥老老實實拿起風箏,阿蓮不乾,把風箏線往粥粥手裡一塞,“你看好風箏,我也去看看。”
粥粥手裡捏著兩根風箏線,一隻風箏不小心和彆人的纏在一起,另一隻本來就不穩當,這會兒直接從半空晃晃悠悠掉下來。
慌得粥粥手忙腳亂,不知道該先管哪一頭。
忙叫阿蓮,阿蓮隻得又返回來,去撿掉下的風箏。
閬苑郡王是當今陛下孃家兄弟的兒子,父親戰死時,他年齡還小,幾乎是跟著陛下長大的。
陛下常誇這個侄子風華無雙,如閬苑福地的仙人一般,所以乾脆封了閬苑郡王的封號。
江稚魚被胡若瑕拉著,以手拎著裙角,跑的有些氣喘。
上了一個緩坡,就看到四麵八方的姑娘們都趕了過來。
一個個臉兒緋紅,神情激動地探頭望著前麵的拱橋。
矜持點的,站在橋邊高地的樹下,熱烈點的,擁在拱橋正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