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歡 第89章 搭載
搭載
江稚魚眼光微閃,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兄妹倆這邊正有一搭沒一搭閒聊,前麵胡家的隊伍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亂了起來。
聽得前麵胡嘉之的聲音喊道:“不要慌,抓緊扶手。”
江稚魚探頭去看,見胡家的馬車速度突然加快起來,裡麵傳出胡若瑕的尖叫。
胡嘉之揚鞭打馬往前追,四名扈從也加快速度追趕。
剛好那裡是一處轉彎,一轉眼,胡家的隊伍就跑看不見了。
“馬驚了?”江稚魚問,“江知安你快跟去看看。”
江知安沒等江稚魚說完,人已經躥出去了。
眼看前麵的人馬跑沒影了,江稚魚有些擔心他們的安危,她要會騎馬就好了,就能夠追上去,安撫那受驚的馬兒。
等了半刻鐘左右,江知安又騎馬趕回來,離著老遠,就叫道:“沒事了,沒事了,馬不知道怎麼受驚了,已經被嘉之哥控製住了。”
江稚魚一口氣鬆了下去,拍著胸口道:“還好,還好。”
因為胡家的馬受驚,雙方距離拉開了。
都是回城,也沒必要非得一起走,江稚魚也沒著急讓人追趕。
又走一陣,感覺馬車左右輕微晃動起來,不似先前走的穩當。
阿蓮疑惑地晃動兩下上身:“是馬車在晃,還是地在晃?奴婢怎麼覺得……車怎麼……”
她話沒說完,前邊駕車的張麻子突然長長“籲”了一聲,將馬車慢慢停了下來。
江稚魚皺眉探出窗戶,還沒開口問,江知安已經先問了:“怎麼停了?”
張麻子一邊跳下馬車,一邊回他:“二少爺,馬車不對勁,車輪有點飄,應該是哪出問題了,小的得檢查一下。”
又對著視窗道:“二姑娘先下來等等吧。”
阿蓮就扶著江稚魚下車。
張麻子把馬解下,韁繩係在路邊的樹上,蹲地上檢查馬車的輪轂。
上手晃了晃車輪,仰起臉道:“二少爺,二姑娘,車軸和輪轂連線的地方鬆動了,裡麵的楔子好像掉了,這下麻煩了。”
張麻子站起來,發愁道:“得把車軸卸下來,還得找個趁手的工具現做個楔子,不然車輪再走一會兒準得掉。”
“怎麼回事,出門前你都不檢查嗎?”江知安暴躁了。
江稚魚嫌棄地看他一眼,這一看就是用久鬆動了,誰家出門前,還趴地上把每個楔子,每處連線的榫卯都檢視一遍?
安撫張麻子,“沒關係,左右沒什麼事,我們在這裡等等。需要用什麼工具,就騎馬回金光寺借。耽誤點功夫罷了,沒事。”
張麻子應一聲,跟江知安道:“還請二少爺在這裡看護二姑娘,小的這就去金光寺借工具。”
江知安沒好氣地道:“爺我的妹妹,還用你操心?”
剛說完,就聽見道路上的馬蹄聲響。
遠遠地過來一隊人馬,中間護著一輛馬車。
江稚魚拉江知安一把,往路邊站站,把道路讓出來。
那隊人馬很快到了近處,看起來要有二三十人。
馬車到了近處,卻慢了下來,在江家兄妹身邊停下。
車窗撩起,露出閬苑郡王陸榮那張清極俊極的臉。
“江姑娘,可是出了什麼事?”
江稚魚欠欠身,道:“馬車出了點問題,正要去借工具修理。”
陸榮的眼睛往那馬車上瞟了兩眼,再看看她們的人,出聲邀請,“看起來得好一會兒,江姑娘如果不嫌棄,先坐我的馬車回去吧。”
江稚魚想起昨日的同遊,也沒有矯情,十分利落地答應,“那就麻煩殿下了。”
陸榮一笑,“順道而已,不必客氣。”
江知安這會兒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娘耶,這是……這是……
他縮了縮脖子,沒敢多話,往後退了退,在旁邊要多乖有多乖。
車中彈出一隻白淨,修長勁瘦的手,掌心攤開,向著走近的江稚魚。
江稚魚頓了一下,望著伸到麵前的手有些猶豫。
還是伸臂過去,把自己的小手搭在那隻大掌上。
腳剛往車上一撐,那隻大手上就傳來一股力道,人幾乎被提著進去了。
江稚魚坐穩,然後隔窗衝著阿蓮道:“還愣什麼,快上來啊!”
阿蓮腦袋搖得撥浪鼓似的,“姑娘您先回去,奴婢得留下來幫忙呢。待會兒還得把車軸卸下來,沒奴婢幫忙可怎麼行?”
江稚魚將信將疑,她一個丫頭,離了她車還修不好了?
阿蓮揮著小手,笑眯眯的道:“姑娘快走吧快走吧,彆讓殿下等急了。”
車裡的陸榮雙眼中露出愉悅來,側頭瞥一眼車中端坐的文先生。
文先生:懂了,殿下一定嫌我還不如一個小丫頭有眼色。
他作勢往邊上挪挪:那我下去?
陸榮眼一眯:那本王下去?
文先生身體一僵,忙扭頭笑著跟江稚魚打招呼:“江姑娘,咱們又見麵了。”
江稚魚衝他頷首招呼:“先生。”
文先生舒展一下身體,“江姑娘安坐,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坐時間長了都僵了,下去騎會兒馬活動活動筋骨。”
“先生自便。”江稚魚客套地回一句。
文先生就攀著車壁,下車去了。
馬車再次移動起來。
陸榮這次乘的馬車不算大,起碼和回京那天乘的不能比。
外觀看著很普通,裡麵卻佈置得很舒服,座位寬大,上麵還擺放著柔軟的枕頭,隨時都能靠著。
陸榮把車壁正中間的一塊板子放下,赫然就變成了一張小桌。
“下棋會嗎?”陸榮問。
江稚魚點頭,“會一些。”
陸榮就從暗格中取出棋盤棋子,江稚魚主動執了白棋。
隨手下了一顆,“殿下今日帶來的人不多,沒關係嗎?”
陸榮知道她說的是剛進京那天遭遇的刺殺。
“不少了,這裡是京郊,真有大規模的刺殺,援軍很快就能趕到。”
他曲指敲敲車壁,“何況,我這馬車也不是普通馬車。”
江稚魚也好奇地跟著敲了敲,訝然道:“是精鐵做的?”
陸榮點頭。
江稚魚難得輕聲歎氣,都不容易啊!
就算天皇貴胄,也有他的難處。不是他張揚,每次出門都要帶著大批人手,而是他身邊,藏著太多的陰謀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