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彆跑了 人情
人情
要知道真相對於封沛雲來說並不是很難，他有錢有權有手段，稍派人打聽一下就知道了程遠洋家裡有什麼事情。他手底下的人將所有的事情都和盤托出，細微末節之處都說了出來，包括林沐雨補貼的那些錢。
錢倒是小事，散些錢財出去也不算什麼，隻是林沐雨從來都沒有為封沛雲花過錢呢，對著程遠洋的一切倒是大方。那些錢想來是林沐雨的私房錢，自己攢了些時日不花，卻可以傾囊相授，給了無關緊要的人。
封沛雲歎了一口氣。
此時封沛雲歎氣還是太早了些，要讓封沛雲歎氣的事情還多著呢。
此事封沛雲沒再追究，他照例送林沐雨上下學堂，他更負責了些，將林沐雨送到了學堂裡頭，還要和人打招呼這纔算完。學堂上下的人都知道了林沐雨的未婚夫是一位很體麵的人，英俊帥氣，還很是體貼細心。
這要是自己的未婚夫就好了。
也有人說，可是程遠洋也很好啊，容貌也不差，還年紀相仿，旗鼓相當。
最後他們嘰嘰喳喳的，也沒有得出來什麼結果，也有人歎息若是自己有著林沐雨那樣的臉蛋，自然也就會招引來許多英才的。
說到底還是門當戶對，還是郎才女貌。
這些話封沛雲聽得多，他將程遠洋的好忽略掉，隻聽到了門當戶對。林沐雨也聽到了這些話，林沐雨不多言不理睬，等著這些流言消散下去。林沐雨害怕程遠洋多心，往程遠洋的家中跑得更勤快了。
程遠洋也知道的，縱然人人如此言論，但是心總有偏向的。程遠洋知道林沐雨的心偏向了自己的這邊。他是贏了那西裝革履，眾星捧月般的人物的，因為這個，他總是擡起頭來，和封沛雲相對，像是在和封沛雲示威。
他以為自己的示威能讓封沛雲退卻，可是封沛雲隻是低垂著眉眼，看都不看程遠洋一眼。
如同沒有程遠洋這樣一號人物。
程遠洋到底還是占了便宜的，程遠洋並不在乎封沛雲如何想。過了小半個月，程遠洋母親的病好了許多，這些都要歸功於林沐雨的悉心照顧。去程在即，林沐雨卻有憂心之事，她將程遠洋拉到一邊，站在屋外問程遠洋：
“還有小半個月我們便要去南洋了，我們若是離開，你的母親該怎麼辦？”
雖然病情好轉，但是家中沒有頂梁柱，程遠洋的母親獨自一人如何能安穩度日呢？
程遠洋一聽林沐雨的擔心，即刻晴了天氣，他說：“沒事的，我們是一定要出去的，母親一人在家沒照應，我立刻就寫信，讓在農莊裡的父親和家裡的親戚來照顧母親就好了。親戚嘛，就是要在這時候照看的。”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總是要舍棄一些東西，才能換來全新的思想，新的進步。
家人的腳步不會阻斷程遠洋的決心，程遠洋說：“沐雨，你應該能明白我的，我身在這樣一個貧窮的家裡頭，若我自己不爭氣，那麼我要麵對的就是暗無天日，永遠在彆人的腳底下被人踐踏著度日的。”
“我也是為了能讓我的母親過上更好的日子，才這樣的。”
那樣的一個家是捆綁在程遠洋手腳上的鐐銬枷鎖，而林沐雨的手腳上，恰好也有枷鎖。程遠洋要林沐雨感同身受，林沐雨恰好是能體會到的。
林沐雨點了點頭，也將自己存下來的那許多錢都擱到了程遠洋母親的身上。
讓封沛雲發覺不對勁的，是林沐雨手腕上的鐲子不見了。他喜歡聽那清脆的撞擊之聲，可是他已經好幾日沒有聽到了，他低垂著眉眼看過去，他看到了林沐雨的手腕上空空蕩蕩，他便抓住了那白嫩的手腕。
力氣加重，林沐雨擡起頭，對上封沛雲憤怒的神情。
封沛雲問她：“你手上那對鐲子呢？”
林沐雨鬆了鬆手腕，想要掙脫開。可是她發覺封沛雲沒想過要放開她，如果得不到答案，封沛雲恐怕會做出更過分的事情來。林沐雨害怕，她隨意扯了個謊：“學校有開銷，那時候我身上沒帶錢，便將鐲子抵出去了。”
“又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家裡有好多呢。”
林沐雨說完，封沛雲還是沒有放手。林沐雨皺著眉頭有些生氣了：“封沛雲，你放開我。”
“你憑什麼質問我。”
手上的力氣忽然鬆掉了，林沐雨猝不及防，身子往前傾了幾分。她再擡起頭，這一回，她隻看到了封沛雲的側臉，她能看出封沛雲的不高興，從前封沛雲看她，眼睛裡也總有溫柔的，不像現在，封沛雲的眼睛裡沒有任何人，沒有溫柔，隻有冷漠，如同一潭死水。
釋放著危險的光芒。
許久後，封沛雲才轉過頭，他盯著林沐雨：“時日不早了，林小姐還不下車嗎？”
“不去陪著你的程遠洋了嗎？”
這話實在有些莫名其妙，拉開了距離，讓林沐雨很不適應，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林沐雨太害怕了，她害怕封沛雲生氣，很快下了車，去往了學堂。
莫名的幾日冷戰，封沛雲冷著臉送林沐雨上學，到了點就來接，一路無話。
倒也相安無事，林沐雨不會給自己找麻煩，這些時日她和程遠洋在一處，度過了從未有的幸福時光。
直到她看到了程遠洋母親吃的藥瓶子。
這些藥林沐雨見過的，是醫院中最最昂貴不好得的藥，這些林沐雨沒花錢買過。那這些藥是從哪裡來的呢，林沐雨問了程遠洋，可是程遠洋對這些一竅不通，聽不懂林沐雨在說什麼。
不是程遠洋，林沐雨在心中排除了。
若不是程遠洋，那麼這樣闊綽的人，隻有一個。
封沛雲嗎？
可是封沛雲為什麼呢？
林沐雨為了確認，她在臨走前悄悄問了程遠洋的母親最近可有什麼人來過，還得是有錢人。隻是程遠洋的母親隻是說沒什麼人來過，程遠洋的母親說：“有姑娘你的幫襯，已經足夠了，哪裡還需要旁人呢。”
“你是好姑孃的，給我的那些錢已經夠了，就不用差人再送東西來了。”
送東西來？
林沐雨拿起那藥瓶子：“這是有人送來的？”
“是啊，那日我下床出門，本來想要去買些菜回來做飯，門口就有了這些東西。有專門的人同我說，我的病隻喝些中藥是好不快的，囑咐我要吃這些藥，我問他是誰的人，他隻說是你的人。”
“我以為是你差人來的，難道不是嗎？”
“啊，我給忘了，”林沐雨將錯就錯，對著程遠洋的母親笑道，“這些藥吃了可還好？”
“好多了呢，這還真的是神藥。”
後麵的那些話，林沐雨都沒再聽進去了，她此時此刻已經無比確認了，這是封沛雲所為。封沛雲以她的身份，做了這些她不知道的事情，甚至還沒同她說，隻知道同她冷著臉，趕著她下車去學堂。
林沐雨的心裡又一次為了封沛雲柔軟了起來，做了這樣的善事，一定要是感謝的。林沐雨很容易就這樣被觸動，當日下了學堂，林沐雨坐進封沛雲的車裡，就頻頻看向了封沛雲。
她沒開口說話，她害怕封沛雲還生她的氣。
她的如此反常，終於讓封沛雲停下了車，看向了她。
“有什麼話便說，”封沛雲輕歎了一聲，“你已經看向我很多次了。”
“封先生是不是去過程遠洋的家了？”這是個好機會，林沐雨踩在了封沛雲遞給她的台階上。
“我沒去，彆誣陷我。”封沛雲冷哼。
“我知道的，封先生知道我去了哪裡，封先生沒有拆穿我，這是封先生給我的尊重。程遠洋母親吃的那些藥，尋常人是買不起的，除卻封先生有這樣的能耐，我想不到旁人。”
封沛雲靠在椅背上，他歪過頭來看著林沐雨，他額頭上的幾縷頭發散落了下來。他的眼睛凝聚著許多的無奈和歎息，他自嘲道：“我在你的眼裡，就隻是一個有錢的老男人是不是？”
明明他的年紀也不大的，他正是大好時光，可是再是如何的大好時光，也比不過十八歲的。
“不是這樣的，隻是我年紀還太小了，和封先生差了幾歲。我知道封先生是誰都想要嫁的物件，封先生很善良，還以我的名義悄悄做好事。”
林沐雨立刻搖頭，她坐正了身子說：“所以我今日，是特意要感謝封先生的。”
“謝我什麼？”封沛雲沒動彈，用著自己的目光在林沐雨的身上巡視。
“封先生雖然對遠洋有些意見，可是對他的母親卻可以不計前嫌，格局很大。我替遠洋的母親謝謝你，那些錢以後我會還給你的。”
“林沐雨，”封沛雲打斷了她，“我給程遠洋家裡花錢，不是因為我格局大，不是因為我不計前嫌，我隻是不想要你再多花錢，你的鐲子我贖回來了，等我高興了，過幾日再給你。”
那些拍馬屁的高尚仁義，封沛雲根本不在乎，他隻在乎林沐雨。他不吃林沐雨的那一套，他的眼中，就隻有林沐雨了，那樣的熾熱糾纏著林沐雨，似乎在發誓著不讓林沐雨能逃脫。
可是林沐雨纔是那個最殘忍的，要走的人。
林沐雨隨時都能逃脫。
“那我還是要謝你的，”林沐雨不管，她說，“或者封先生想要什麼，我可以給封先生買。”
林沐雨一定要還掉這一份恩情，她算清楚了。替自己隱瞞去程遠洋的家裡，算是一次，第二次是給程遠洋的母親送去藥物，第三次是替林沐雨贖回了鐲子。林沐雨說：“我欠了封先生三次人情，封先生現在是最富裕的人了。”
封沛雲輕笑，他倒是沒計算這些。他擡起手，撫摸著林沐雨的臉頰。他看到了林沐雨輕微的顫抖，林沐雨本來就有些害怕他。
那麼程遠洋若是撫摸上林沐雨的臉頰，林沐雨也會躲嗎，封沛雲不得而知的，封沛雲隻覺得自己被林沐雨玩弄於股掌之中，他不得其法，不能逃脫。
要還人情嗎？
封沛雲說：“那你彆走了，留下來，彆和程遠洋走。”
林沐雨沉默了，這是她怎麼都不能答應的事情。封沛雲果然嚇人，果然藏著這樣的心思，封沛雲和她的父母一樣，就是要將她困在那精緻的牢籠之中。
“封先生，可不可以換個彆的償還方法？”林沐雨打著商量。
“程遠洋有那樣好嗎，程遠洋也這樣摸過你的臉嗎？”封沛雲的手繼續觸碰著林沐雨的臉，他忽然用力，捧著林沐雨的臉往自己懷中帶。
“林沐雨，程遠洋對你有沒有比我還親密？”
“沒有，”林沐雨搖了搖頭，“我知道的，我和你有婚約，自然是不能亂來的。”
“封先生，人的感情這種事情是有先來後到的，封先生很好，我都是知道的，可是我更早遇到了程遠洋，所以就算封先生對我再好，可是我心裡始終是沒有封先生的。”
“等我去留洋那日，我會和父母說，到時候我們解除婚約，也不耽誤封先生的。”
林沐雨想得很是周到，但是這樣的周到太討人厭了，封沛雲不想要聽下去，他直接咬上了林沐雨的唇，堵住了那些還要說出來的字句。
他好好地嘗到了這甜蜜的荔枝。他睜開眼睛，看著似乎已經有些習慣了的林沐雨，這樣的林沐雨真是好看啊，隻是可惜了，這樣鮮嫩的荔枝被彆人拐走了。
這算是還了一次人情，封沛雲鬆開了林沐雨，揚起嘴角問林沐雨：“那若是我不放手，不讓你們去留洋，不解除婚約，你當如何？”
“你和程遠洋還要在一起嗎？”
林沐雨眼神有些不對，這是可能存在的，但是林沐雨不死心，她說：“封先生要強人所難嗎？”
“比我厲害的人多了去了，封先生何故抓著我不放呢？”
“我相信封先生不是這樣的人。”
林沐雨好聲好氣地試圖哄著封沛雲，可是封沛雲一句話就直接讓林沐雨死了心。
“要讓林小姐失望了，我恰好就是這樣強人所難的人。”
“林小姐，你還欠著我兩次，可要好好記住了。”
封沛雲根本不會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