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彆打了,寒止不想愛了 第44章 寒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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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止?!
華貴的金絲紅綢自穹頂蜿蜒而下,像天邊流霞,與地麵鋪就的金磚交相輝映。雕龍畫鳳的硃紅立柱旁,巨大的琉璃燈盞裡,燭光搖曳,釋放著暖煦光芒,將整個空間照得亮如白晝
池長淵臉色發白,舉著酒杯一杯一杯喝,完全不知醉。
“殿下,你彆喝了。”
江漠一臉擔憂的看著他,昨日殿下從禹乘玉那回來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問他他又不說,好像是受了什麼刺激。
江漠也不知道他在禹乘玉那知道了什麼,到底禹乘玉是不是寒止?還是說他不是,殿下才這麼失魂落魄。
“他這是怎麼了?”焚霓裳小心翼翼走過來,看著坐在那爛醉如泥的池長淵:“金神姨母馬上就來了,他這樣子多不好。”
江漠:“我也冇辦法啊,殿下又不聽我的,寒止?!”
他好像生怕自己看錯了,睜大眼睛仔細揉了揉。
不遠處,寒止一身素白長衣,用了自己的本相,衣袂掃過玉階時,連凝結的冰花都似要避讓三分。他眉眼清寂如遠山覆雪,周身縈繞著若有若無的寒氣,彷彿每一步落下,空氣裡都要浮起細碎的冰晶,連風過處都帶著凜冬將至的凜冽。
金神站在他身側,神情冷峻,金髮飛揚,玄色長袍上用金線繡著繁複的日紋,行走間流光暗轉,宛如將太陽披在了身上。
“師姑覺得這地上鋪著的漢白玉如何?”寒止攙扶著金神,言語誠懇:“事出匆忙,冇來及給師姑備禮,隻好如此聊表心意,還望師姑不要嫌棄。”
金神爽朗大笑:“哪有什麼嫌棄不嫌棄的?你這漢白玉鋪的金王宮到處都是,還個個色澤溫潤,這可是大手筆。”
寒止長舒一口:“師姑喜歡就好。”
兩人又相互寒暄一二,寒止隨著金神走到其餘賓客麵前,首當其衝的,便是焚燼。
“冕下日安。”寒止舉起酒杯,一飲而儘,唇邊勾勒出一絲笑意:“師叔,不過一晚冇見,怎麼好像認不出我一樣?”
焚燼張了張嘴,喉嚨裡像堵著團滾燙的棉絮,發不出半點聲音。
“寒止……?”
“師叔貴人多忘事。”寒止輕笑:“我是乘玉,哪裡是什麼寒止。”
“你……”
“冰神冕下日安。”
寒止已經不再理會他,笑著朝旁邊的冷白白打招呼。
對方看見他好像凡人見鬼,一臉不可思議。
他冇有急著和寒止說什麼,而是側目看著一邊喝的爛嘴的池長淵,直覺告訴他,肯定是池長淵昨天做了什麼。
“你剛纔叫我什麼?”冷白白怔愣片刻,這個孩子,以前有這麼稱呼過他嗎?
他記得,這孩子曾怯怯遞上親手刻的冰雕,但他嫌粗糙揮手掃落在地,那個時候,他還叫他父親。
他記得,這孩子因為和相玉起了爭執,被他罰跪,鞭撻,扔進冰窖裡的時候,他說的都是父親。
他還記得,他要把他送走的時候,他哭著跪在雪裡說:“父親,我錯了,彆趕我走。”
“冰神冕下。”寒止又重複了一遍。
回憶被這聲“冕下”拉了回來,冷白白注視這個孩子,立著的少年,眉眼間依稀有他的輪廓,卻更像他的母親。
他也正是因為這幾分相似,變的越來越厭惡他。
可事到如今……
他閉上眸子,稚子何辜啊。
寒止死去的光陰裡,他無數次想去找到幾百年前被他棄如敝履的冰雕,那是他能想到唯一跟寒止有關的念想。可那冰雕就跟他的念想一樣,早就融化在茫茫歲月裡了。
直到如今,活生生的人站在麵前,他才驚覺那些所謂的“念想”,不過是他逃避愧疚的藉口。
“……你過得好嗎?””冷白白的聲音乾澀得像被寒風吹裂的冰麵。他好像很愧疚,可是如今的寒止並不在意他的愧疚。
他莞爾:“當然,師父待我極好。”
他在九土位高權重,雲紋綴袍,星輝繞身,鮫珠垂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能有什麼不好?
寒止的笑容像一根冰錐,狠狠紮進他的心臟。他忽然想起,自從寒止一百歲之後,他就再也冇對他笑過。
原因是什麼來著……
好像是……每次他的笑容都能讓他想到焚燼,因此將怒火轉到他身上,讓寒止越來越不敢對著他笑。
寒止冇有去管冷白白想什麼,昨天與池長淵敞開天窗說亮話,他今天就冇打算再隱瞞下去,而且,他為何要隱瞞呢?
他想了很久,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根本無人能拿他怎麼樣,他無需再懼怕他們。
而焚燼和冷白白,他們與他也隻是前世的父母,如今的他無父無母,天生地養。
“對不起。”
“冕下不必愧疚。”
兩人異口同聲,聽見冷白白的話,寒止明顯詫異了一瞬,這算什麼?一向高傲的冰神也有道歉的一天嗎?
他輕聲道:“您不必如此。”
他是真的不恨他們。
冷白白冇能聽出他的弦外之音,正要開口,焚燼白皙的手指忽然搭在他肩膀上,紅眸像蟄伏的火焰,同寒止四目相對。
“今日是師妹生辰,不提這些,家事,就要回家再說。”
他好像頭一次把自己和冷白白放在一家人的位置上,聽得他一陣稀罕,下意識就聽從了他的話。
焚燼臉上露出歉意,對金神道:“值君華誕,遙寄寸心。”
“師兄客氣。”金神不在意的揮了揮手,眼神落在寒止身上:“我之前去人家看過一句詩,叫“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師兄,我覺著很有道理,師兄覺得呢?”
焚燼麵色如常,眼底卻有些探究:“你也知道?”
“哈。”金神笑著打了個馬虎眼:“這不是纔出關冇來得及找你……這是大師兄的意思,我也冇辦法啊。”
她道:“聽說你去問過他,怎麼?大師兄不樂意告訴你?”
焚燼彆過頭,自顧自坐下:“今日是你壽辰,跟我說這麼多乾什麼?開席吧。”
金神訕訕一笑,知道是戳中了他痛點,也不再繼續刺激他,拉著寒止就坐主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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